第十章 离序因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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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都市的超能力者超能力者与无常法使第十章离序因子公孙策手中蛇影一闪而过,谎言的力量即刻起效。小孩眼中只见得一切如常,那没精打采的街道办叔叔伴着他走下了楼梯,口中还叨叨着独自在家注意安全一类的废话。

  而倘若他拥有真实的视野就能看到身后发生的一幕,靖真人射出的导弹生生停在了空中,整栋401室的范围内没有一丝声响,念动力将发难的靖真人牢牢束缚,令其如雕像般静止在原地。

  “看着像是什么量产杂兵,你们梵定界画风有够清奇。”

  公孙策随手投掷四枚手里剑做出隔绝联络的术式,绕过靖真人走入屋中。从这玩意的发言来看,所谓“离序因子”还是个在梵定界与帝国高层都通用的名词。那么判断穿越者危害性的方法,很可能就是古代的帝国人从这帮靖真人身上学来的。

  “巡宙司干着和靖真人一样的活……怕不是真在合作吧……”

  公孙策对自己的新名头毫不惊讶,闯入这段虚拟历史之中的“未来人”,无疑就是对当下秩序的隐患。然而这怪东西的侦查能力也未免太强了,他身上的隐秘术式从来就没少过,怎就能一眼看出他的来路?

  恐怕靖真人们对“离序因子”有着天然的洞察力,想在这地方长久隐瞒下来,还真是个艰难的任务……

  公孙策进屋搜了一圈,除了这只发难的靖真人外没再发现其他生命。屋中家具老旧,环境却算干净,显然有勤做打扫。指望一个天天跑游戏厅打机的小孩把卫生做细致不太现实,这里的家务应该都是靖真人做的。他在小孩的房间中找到了金属积木,机械木马,手鼓等一系列小物件,均与那枚代币的风格相似。这只靖真人似乎担当起了小男孩的“长辈”一职,他不单一人做好了家务还为孩子手工打造了种种玩具。

  “看得出你性格不差,好端端的怎么对我就这般粗暴?”公孙策斜了他一眼。金属仙人怔怔地立在原地,像真正的死物一样不言不语。

  公孙策将靖真人制造的物件悉数收了起来,领着被束缚的靖真人下了楼。在这期间灰蛇化作的替身已领着小男孩去了“街道办”,胖主任刘忠武态度友好地为他做好了评估。眼下他握着那张消费券跑去街角的小超市了,背影欢快得像只鸟儿。

  “小孩子很容易满足的,两包小薯片一瓶冰可乐就能快乐一天。30块钱就是三天的快乐,好像一夜暴富一样。”公孙策说,“评估结果是?”

  “无害,纯粹的误入者,倒霉孩子。”刘忠武向他亮出一张黑白二色的符纸,纸上的白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涂抹黑色,直至乌黑消失无踪。他收起符纸:“我刚刚和小孩聊了两句,他说家里爹妈常年出差,全靠一个在工厂干活的叔叔照顾。现在他那叔叔也被咱们收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留个替身扮做靖真人在屋里候着,等他的快乐用完了告诉他仙家自有天命在身,已无法在这凡间陪你玩耍。你命运多舛必有后福,日后刻苦努力成为一表人才,仙家在天上看见也会开心的。”公孙策淡淡地说,“再之后他会顺理成章地遇到仙家嘱托帮忙照顾他的人,去一个宽敞点的房子过平平安安的生活。”

  “蛮好的。”刘忠武点头,“公孙策你心细,做事周到。”

  他们都不说话了,瞧着小孩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路口处。司徒弈左顾右盼,温声细语:“诸位做了好事一桩,怎得皆是闷闷不乐?”

  “明知故问。将一个小孩仅有的依靠夺了去,算个狗屁好事!”

  刻薄的评论声忽然出现,黑衣的画家靠在老楼门口,面上挂着讥诮的笑容。严契出现时毫无踪迹,一如13年后神出鬼没。他没问任何人的意见,甚至都不与太子殿下问候,就一把抓过靖真人的胳膊,拖着这具机械人朝街上走去。

  公孙策皱起眉头:“严同学要向何处去?”

  “关你屁事。”

  严契转过头来,布条下的双眼正望着公孙策的头颅,面上的讥讽之色消失后,竟隐隐得像是靖真人般冷漠。公孙策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他感觉自己在看着一个人形的黑洞,仿佛那个黑衣的青年人是深渊一类的东西,会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作漆黑,无声吞噬。

  “反应还算快速,知道不让它通风报信。”严契说,“否则,今日这神京城就有好戏看了。”

  严契拖着靖真人离开了,公孙策忽然明白了先前错觉的来由。他感受不到对方的视线,严契虽然看着他,眼中却没有他的模样。

  公孙策戳戳一旁的刘忠武:“这人一直都这么臭屁吗?”

  “嗨,一直是这么个混账性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一天天的就知道惹是生非。”刘忠武叹气,“走吧走吧,那靖真人严契会处理的,咱们也该送殿下回东宫了。”

  赤子敬冷不丁问道:“刘卿,那靖真人是那孩子的父亲吗?”

  “不会是的。”刘忠武说,“梵定界对常人的异化不会这般快速,纵使乐于留在洞天里,也要过上许多时光才会成为真人。那多半是他偶然遇见的一位‘前辈’,看这孩子年龄尚小就跟着来照顾……或者监视。”

  “哦。”

  再之后赤子敬也不说话了。三人一并送太子回了东宫,而后司徒弈去了东武区看戏,刘忠武回太学温习,公孙策买了几根冰糖葫芦在马路牙子上一蹲,默默望着神京城冬日的街景。

  这时是下午四点多,阳光微微得弱了,躲在云层后面不露头。中年妇女们与大爷大妈们吭哧吭哧地蹬着自行车去接孩子放学。路边摊主们也推着小车出来了,准备着淀粉肠、手抓饼和五毛钱能买几小块的面筋和牛杂,去校门附近占好固定的位置做学生生意。车铃声中大家伙有说有笑,谈着物价和电视报纸的话题。





  97年底是秘密战争最激烈的时间段,边境战场的炮火日夜不息,可小学门口像是一个小小的圣域,隔绝了无数不在的战争气息。即使最关心家国大事的大爷们也没让话题往这儿拐去,少有几个没注意的,也在其他家长的提醒下摆摆手赔笑不说。大家都不想让孩子听见打仗的事儿,都想让小孩高高兴兴地过活。这样的光景显然容不得靖真人插足,换谁都不想自家孩子学校门口有个胳膊里能放导弹的机械人站着,纵使它是另一个孩子的“父亲”。

  “干官差不容易啊。”公孙策嘀咕。

  他干掉了一根山楂豆沙的糖葫芦,准备朝第二根山药豆的下口。这个时候一道小小的影子投了下来,盖在那根糖葫芦上。公孙策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好奇的双眼。

  那双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湖中躺着黑色的珍珠。它属于一个七岁上下的小姑娘,踩着黑布鞋,穿着黑旗袍,头发束成两个小小的包子。她歪着脑袋,声音清脆:“叔叔,你大白天在街上蹲着,是没有工作吗?”

  “叔叔现在是学生,学生是没有工作的。”公孙策语气温和。

  小女孩仍歪着脑袋:“叔叔你的眼睛先前很阴沉的,为何现在却亮了?”

  公孙策瞥见女孩不远处的青衣长辈,挑了挑眉,忽得将脸一板,严肃道:“叔叔是个放荡不羁的风流性子,最是喜看淑女玉颜仙姿。今日见得姑娘这般沉鱼落雁之颜,闭月羞花之姿,料想日后必然是倾城倾国之女,心中便如拨云见日,哪还有阴霾存留之地!”

  小姑娘一个跟头翻到后面去,扯着长辈的衣袖,一下子换了副口气:“暝叔,此人花言巧语,不宜往来。”

  公孙策“啊”得大叫一声,赶紧凑上前去,陪着笑脸说道:“别说叔叔坏话,叔叔送你糖葫芦吃好不好?哎呦怎么还打人!怎么拿了糖葫芦还打我!”

  小姑娘神色冷淡:“扮做寻常姑娘试了一试,你这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巧言令色阿谀奉承,留着最是祸害,还不快走了去。”

  “你夸我好皮囊了!你看你还是觉得叔叔很帅的对不对!哦哦太好了是我的外貌胜利了!”公孙策欣喜若狂。

  “休要胡说!”

  公孙策紧握拳头摆出胜利者之姿势,小姑娘自知失言便气呼呼地上来踩他,公孙策大呼小叫举手就逃。一大一小的两人绕着秦暝打起转来,像是合众动画里的傻猫和老鼠。

  秦暝饶有兴致地瞧着打成一片的两人,一伸手将小姑娘提了起来:“小芊,问个好。这位是我的新同学,公孙策。”

  公孙策配合地停下,蹲下身来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很嫌弃地瞧着他,一下挣脱下来,藏到秦暝身后。

  “回公孙叔叔的话,我是暝叔的侄女,叫做秦芊柏。”

  ·

  “小芊和你是叔侄关系?”

  “唔……若算辈分,是很乱的。我现在刚好是她父辈的年纪,便让她叫我叔叔了。”秦暝说。

  秦芊柏见话头要绕到她的身上,赶忙往秦暝身后一藏,打定主意不跟公孙策讲话。公孙策抱着各色吃食,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叫人看了想笑。

  先前秦暝远远看见了公孙策,便让秦芊柏过去打个招呼,结果13年前的大小姐对这口花花的轻浮男人没有一丝好感,任公孙策买了什么吃食来诱惑都打定主意不跟他交流。公孙策故意大声叹气:“哎呀!这秦家大小姐果然不好打交道。”

  秦芊柏听了一皱眉头:“我如何是大家小姐!”

  公孙策笑嘻嘻地说:“夸你漂亮便是轻浮,你有失言便要动手,想和你说两句闲话儿,纵是送了金山银山来也难开口。这般难对付的掌上明珠,不是大家小姐还是什么?”

  秦芊柏小脸一红,嘟着嘴说:“我和你说话就是了。”

  公孙策得意地推了下眼镜,没话找话逗她:“秦暝按辈分该算你什么亲戚呢?”

  秦芊柏板着指头一算,说道:“暝叔是华璇三十四年生人,距今是三百一十七年,比我高了许多辈的,该算族中曾祖。”

  公孙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指着秦暝那张年轻的脸:“他今年317岁了???”

  “我二十五呀。”秦暝说。

  “那你怎么……你也去了洞天福地?”

  秦芊柏很无趣地瞧着他:“公孙叔叔,你自己都入了太学内门,也无需这样没话找话,强寻话题吧?”

  怎么又是太学内门?这关身份什么事……

  公孙策忽然想起了刘忠武先前含糊的解释,想起了张宏正给自己令牌时隐含深意的话语,想起先前莫名不快的严契。这个时候他顿时明白了那一系列行动背后的潜台词,那是包括他在内所有内门学子都必然知晓的常识。

  太学内门学子,全都是自洞天福地而来的古人!

  “……难怪严契先前那样看我。”公孙策喃喃自语。

  秦芊柏听了这话面色更加不快,冷声道:“你怎能这样拿严叔叔开玩笑。”

  “啊?”公孙策愕然,“不是这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说错什么了吗?”

  秦暝挠了挠头,说话时神色困扰:“严契他应该‘看’不了你……因为严契他是瞎子,没有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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