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最后手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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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都市的超能力者超能力者与无常法使第二十八章最后手段帝都中央是白色的皇宫,皇宫前一条笔直的大道。这条路在两千年间返修过数次,它承载过大臣们的马车,背负过贵人们的大轿,承托过外宾进出的豪车。而今日一双布鞋踏上了皇宫前的道路,它属于一名魁梧的赤发男人。男人将粗硬的赤发随意披散在脑后,他穿着牛仔裤与运动装,外披一件黑色风衣,像是位前来瞻仰帝国皇宫的游客。

  大道的尽头,通往皇宫的长阶上走下另外两个男人。年轻的黑发男人身穿军装负手在后,须发飘飘的老者持紫青双剑行走在前。隐律主的视线扫过两人,他首先看向相貌年轻的一位。

  “武国公秦安,护国四百年击杀创界法使两人,依靠长久的磨砺越过漏尽。”隐律主说,“但终究领悟不到恒理,天资与力量均不及你的子孙,平庸之辈。”

  “孩子们都很有出息。”秦安赞同地点头。隐律主转而望着老人。

  “真武将军张宏正,自永光历524年开始穿越时空六次,真武大帝模因的现实原型。回天术一道修成武道恒理,无常法一道也有荒相创界,文武全才。”隐律主摇头,“你修了两道恒理却没有将其调和的手段,成道过早让你终生再难前进一步。生在如今的时代伱会成为与严契秦暝并肩的绝顶,而一千五百年前的知识仅能让你修成一个不上不下的鸡肋。你很可惜。”

  “不可惜。”张宏正说,“总要有人栽个跟头后人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我成了和徒弟成了都一样。”

  隐律主点点头,目光中多出了一份惆怅。

  “都是跟不上时代的老东西了。帝都便打算靠两个油尽灯枯的老人拦我?”

  “我们两个晚辈可当不起您这个‘老’字。”秦安在原地站定,“您先前唤出了我们的来路,却不知我们要如何称呼您呢?‘灵央残影’……还是隐秘律法主控中枢?”

  “无所谓了,总归是要败你们的人,不必在意称呼。”隐律主淡淡地说,“都是帝国栋梁,我给你们选择的机会。我手头已有五界力量,现在让我取出皇宫下的时空龙躯。六界合一后我便可完全掌控实在境界,护帝国永世光明。”

  “多谢。”秦安点头,“已选好了。”

  话语出口时秦安如鹰隼般矫健地跃起,抖动的军服大衣遮蔽了隐律主眼前的阳光。秦安背对阳光单手出拳,极烈极刚的拳势像是另一轮堂皇的烈焰落向大地,以它的灼热焚尽山河。

  秦秘传·星陨。

  这是曾经灭国的一击,二百年前秦安单枪匹马杀穿敌阵,以此一拳击毙了企图裂土分疆的创界法使。不明真相的史官记载大战当日有狂风吹断大旗,陨星自天外而降将叛贼首领挫骨扬灰,帝国的将军在天命加持下大获全胜。这刚猛的一拳在曾经是奠定战局的关键,如今却仅是秦安的掩护。

  真正的杀招在烈日之下,老者如离弦之箭冲向前方,紫青双剑交鸣间清越的剑光被真气拧为一股,直刺隐律主的胸膛。

  依然是正面抢攻,依然是中正的剑路,武者们的绝技永远是堂堂正正的进攻。破阵的陨星在这一剑之前仅能作为陪衬,它是镇国盖世的不灭心意,张宏正一生所学凝练的真武荡魔剑!

  隐律主双手同时推出,左手手背挡下秦安的拳,右手掌心抵住张宏正的剑。他的掌心处浮现出一抹鲜红,张宏正的剑刺破了他的皮肤,让他流下了一滴血。

  “修得很好。”隐律主说,“你们足以自豪。”

  他沉腰,发力,赤帝武学的标志性劲力化作丝丝缕缕的赤色电光,狂暴的劲力如万蛇狂舞,汹涌的力量迸发而出!

  “回天力量,最终境界。赤帝镇星掌。”

  陨星破,双剑断,秦安与张宏正倒飞而起,体内震荡不已的力量让他们不由得吐出血来。胜负在这个瞬间就已分出了,他们是破军护国的豪杰,可那男人却是镇压星辰的强者!

  ·

  “殿下,让开。”

  皇宫御书房门前,秦芊柏默默摘下头上的簪子。赤子敬堵在门口,手中翻着一本陈旧的笔记,闻声不但不退,反而堵得更严实了些。

  “秦芊柏,你不许战。”他平静地说,“仍有大敌未曾现身,而你是当前帝都最强的战力,若是谋划出错,我们便仅能靠你。你若败了一切便全完了,因此你现在不可以动,要等到我们有了胜算你才能出击。”

  秦芊柏将簪子变作长刀:“他们本就不是那三人的对手。”

  “他们便应当去战,与生死胜负无关。”赤子敬说。

  秦芊柏看着门前的太子,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赤子敬面上无悲无喜,他此刻甚至还在看那本笔记,冷酷得像一台机器。

  “躲藏在长辈身后靠他们的拼命去苟延残喘,这便是不折不扣的懦夫行径。可现在我是帝国太子,你是万华武者,你我都要考虑‘大局’。如果‘大局’需要拖延时间、需要搜集情报,我便不介意去做一个懦夫。”





  “秦芊柏,我没有资格去命令你,我便请求你与我一起看着吧。”他合上手中的笔记,“看着他们去战……看着他们去败。”

  “我是回天术士。”秦芊柏说,“我的大局就是先去战斗。”

  万华长刀迎头斩下,秦芊柏已做出决断,她宁愿得罪太子也要出战。然而赤子敬双掌一合夹住了刀锋,他的手中渗出血丝,双眼静如深渊。大局未定,他已决定要将这个任性的武者拖住,他想到了办法。

  “我说了不让你出手,此刻我便一定拦你。”赤子敬说,“如果你强行出战,我就去尽力拖住时雨零不让她帮手。我也不介意去帮哈德良,帮隐律主。你若出皇宫……便是死局。”

  赤子敬眼中带着阴沉的黑色,秦芊柏知道这个男人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的,他说不会去就不会去,纵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长友人死去也不会离开皇宫一步。

  恍惚间秦芊柏想起了那一夜暴怒的严契,时隔十三年她竟然感受到了严契曾经的苦闷。

  你有绝世力量又如何?你是最终境界又怎样?你改变不了他人的意志更改变不了外界的大局,你好像有很多选择但真正能做的却不多。进退两难跋前疐后,宛如身在囚笼。

  ·

  城门之外,特工威尔坠入死亡的洪水。

  神京郊外,刘忠武已失去了意识。

  皇宫大殿前,携手进攻的老人们被隐律主轻易打飞。

  洪水与天火的交击中,古老的都城摇摇欲坠,轰鸣与呻吟中夹杂着人们的哀哭,一切都绝望得犹如神话中预言末日的壁画,好似繁华安定总为眼前幻影,破灭衰亡才是注定的终焉。

  有能力影响战局的人不在神京。

  有能力挺身而出的人无法参战。

  本应第一个冲上战场的男人,在十三年前的囚笼中进退维谷。他的眼前是数千万麻木不仁的市民,他的身后是数十亿手无寸铁的无辜者。他那越加稀薄的生命还剩下几个呼吸,他要在这几个呼吸间做出抉择,唯一正确的抉择。

  外界的种种光景在淡蓝色的光幕中流淌,映入公孙策的眼中。蓝先生将手中的光幕捏碎,他的眼里头一次显出了同情。数千万人的笑声在公孙策的耳畔回响,狂躁的思绪近乎要将心灵撕碎。他的双手已近乎透明了,他死死抓着胸口,像个即将呕吐的病人一样弓下了腰。

  做不到。

  没有办法。

  公孙策无法解决问题。

  这是专为他量身定做的绝境,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路。公孙策不是万能的神明,他没法次次都想到双全法。现实是无人可破的囚笼,人类不得不无奈,哀叹,妥协,最终能做的只有一个选择,只有一个选择——

  虚幻的手自胸前垂落,最后一刻公孙策猛得直起身子,像一杆不甘弯折的旗。他的咆哮横穿麻木的人海,扫荡暗夜下绝望的帝都。

  “——别看戏了,司徒弈!!”

  于是,神京城中的笑声一停。

  于是,人们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以外的表情。

  那是愤怒,是哀伤,是兴奋,是忧愁,是小人得意的猖狂,是壮志得酬的豪气。叮叮当当的琐碎响声自巷道深处响起,铜锣与唢呐激起开幕的嘹亮,婉转的曲调间神色大变的人们齐声开口,唱出嘹亮的戏腔:

  “曾同窗,十载后冤对头,满腹仇,咽积怨扮相逢;足智多谋,算不定日后变数;英武豪强,保不了当下威风。昨日满城光火花着锦,今宵雪漫宫墙枯骨荒。正叹他人笼中困,那知自己阶下囚!”

  灰白色丝线如雨落下,现实中的地面似机关般反转,木屋石楼大厦宫殿悉数隐于地底,纸板铁架糊出的拙劣背景接替换上。棕色的老木头堆叠而起,两根黑色大柱间,红色幕布被丝线操控着垂下,搭建成四四方方的戏台。

  戏台两侧支柱刻有对联,上联是“或为君子小人,或为才子佳人,出场便见”,下联说“有时风平浪静,有时惊天动地,转眼皆空”。血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高而瘦的伶人背对众生立于中央,台下的神京市民们开始欢呼喝彩。那伶人戴高帽,穿白袍,像一只飘忽不定的孤魂野鬼,他一甩长袖,声调悠长:

  “命如尘,生如蚁,缘终尽,劫难逃。喜安乐正好,恨横祸又到。茫茫世间无定数,离合悲喜道无常。尘世谬如一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舞台戏剧营造出的诡异世界轰然扩张,曲乐之声覆盖到神京全城。隐秘律法的抹消攻击在这一刻消失了,一股全新的力量超越了帝都暗面的机制,情绪与思想的操控权转瞬之间归于另一人主掌!

  司徒弈轻笑着转身,宽大的长袖拂过颜面,露出细长如蛇的双目。他向台下深鞠一躬,双手合入袖中,向公孙策亲切地笑。

  “灵相·创界。混沌导剧·尘世剧场。”司徒弈说,“同窗有难,义不容辞。不知公孙同学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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