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一念劫起，如堕阿鼻（1 / 1）

　　听闻镇魂老祖的声音，王铭在心里默问:“现在过去多久了？”

　　“一瞬。”

　　“是时间权柄？”

　　“是，还有梦境规则。”

　　王铭微微叹息，自己终究是小瞧了这天道意志。

　　尽管天道有缺，而且缺的厉害，被镇魂老祖分走了一部分权柄，又被上界诸神打残了九州，但依旧不是自己能碰的。

　　王铭在心中默默问道:“你有办法吗？”

　　“没有，如果你在楠木界内，我可以帮你，但外界不是我的主场。不过我可以陪你聊天解闷。”

　　王铭看了看面前的天道意志，只觉得有些无趣。

　　“兄弟，我们来继续磕道啊？”

　　天道意志沉默不语。

　　“兄弟，你听过什么叫道可道，非常道不？”

　　天道意志沉默不语。

　　“兄弟，你知道什么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

　　“妈的废物，你什么都不懂，当个屁的天道？”

　　“算了，老子和你聊一点基础的。你知道光的波粒二象性吗？”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当什么天道？”

　　镇魂老祖的声音默默在王铭心中响起:“我也不知道。”

　　王铭回道:“别慌，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又不是天道，不知道怎么了？”

　　镇魂老祖内心默默吐槽，你是不是对天道意志理解有误？为什么天道意志就要全知全能？

　　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天道意志，王铭继续开口道:“说吧，你知道什么？天道意志就该有个天道意志的样子。”

　　“我可以掌控九州所有规则。”

　　王铭满脸失望:“就这？没了？”

　　“我可以掌控九州所有天地灵气。”

　　王铭依旧一脸失望:“灵脉都被斩断了，你掌控天地灵气？天地灵气之外呢？儒家正气、星辰之力、众生信仰，你能掌控不？”

　　“星辰之力属于上界，儒家正气权柄不在我这，众生信仰超脱大道之外。”

　　王铭:“也就是不行了？废物。”

　　天道意志沉默不语。

　　王铭:“那么你掌控的规则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吗？时间倒流？因果重置？虚空造物？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呼风唤雨？振山撼地？腾云驾雾？划江成陆？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为钢？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阳神？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点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开顷刻？游神御气？隔垣洞见？回风返火？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石走沙？夹山超海？撒豆成兵？钉头七箭？”（水字数之天罡三十六变）

　　天道意志开口道:“你说的这些一大半我都能做到，分别是呼风唤雨、震山撼地……”

　　“一大半？闭嘴吧，废物，一只猪都比你强。”

　　天道意志拥有着洞彻人心的权柄，硬是没感受到王铭有一丝假话。

　　当然，和他有同样权柄的镇魂老祖，不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过了许久，似是一天，又似是一月，王铭开始无聊了。

　　王铭在内心默默问镇魂老祖:“过去多久了？”

　　“两瞬。”

　　王铭绷不住了，焯，时空权柄真的是开挂啊。

　　“天道意志大兄弟，我们再来磕道磕道。”

　　“你会通幽、驱神、担山……梦祷吗？”

　　“你听过诛仙四剑吗？”

　　“你听过万仙阵吗？你知道通天教主吗？”

　　“你知道意大利面为什么要拌四十二号混凝土吗？”

　　“天道意志大兄弟，你怎么不说话了？”

　　镇魂老祖的声音在王铭心底响起:“安静，你的心乱了。”

　　王铭猛然觉醒，自己这是怎么了，记忆开始杂糅随机出现了？而且自己一身戾气，疯狂攻击天道意志，这是怎么回事？梦境规则比时空权柄更为可怕。

　　王铭在心底默问:“现在过去多久了？”

　　“半盏茶时间。天道主意志离开这里了，现在一个时辰，你意识里度过两年。不出意外的话，意识24年后你就苏醒了。”

　　王铭突然想起来上次自己在意识空间中度过的12年，似乎天道意志的时间权柄也不完整？

　　“老祖，执掌时间权柄的都有谁？”

　　“我，九州天道意志，诸贤者，这三个掌控着九成的规则与权柄。神灵可以看做是天道意志代言人，权柄本身还在天道手中。当然，上界散落的规则，是可以被彻底掌握的。而九州天道自身有缺，压根不会分散权柄培养本土神。”

　　王铭稍微有点疑惑:“诸贤者掌控规则？你确定？”

　　镇魂老祖:“我不确定。他们要么是能创造规则，要么就是掌控了规则。反正与神灵一战，他们始终处于上风。”

　　王铭心中了然，镇魂老祖对诸贤者的了解，估计仅局限于传闻。

　　而自己大小算半个贤者传人，可能比镇魂老祖更了解一些……

　　不存在执掌规则或创造规则，而是无视规则、借用规则。当然，更高境界的贤者，或许确实可以创造规则，而且是直接凭空创造，书院之中的规则明显异于九州。

　　权柄本身没有改变，但就像自己氪命状态强行借用王凌神国内的天地之力一样，那一瞬间，自己取王凌而代之，但是权柄本身还是王凌的。

　　“老祖，帮我推演一下九转天龙诀呗？功法我告诉你，你帮我推演一下。”

　　“推演不了，其他的可以，武道功法不行。某种意义上，我和九州天道意志是同类，天地意志和武道相冲。”

　　“老祖，教我阵法、炼丹、炼器……”

　　“教不了，只是理论，你能学会几成？”

　　“你有啥用？？？”

　　“你再说，我走了。刚才天道意志就是受不了你的打击走了。”

　　王铭脸色一僵。

　　“天道不应该无情吗？这点打击都受不了？”

　　“老祖，你听过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句话吗？”

　　“老祖，我现在应该干嘛？”

　　镇魂老祖幽幽的声音从王铭心底传出:“在不打击我的前提下聊天。”

　　“好吧，老祖，你现在多有钱？”

　　“灵石对标星辰石，我可以无限创造，只要是楠木界内流通，我可以一天创造数千万数亿极品灵石，也就是极品星辰石。往外流通一天最多一千万极品星辰石，再多会影响世界稳定。”

　　“难怪我师姐说你才是九州第一有钱。”

　　“不，她才是。我不属于九州。当然，我不属于九州，镇魂教属于。九州第一有钱的人是她，第一组织是镇魂教。”

　　“老祖，你抓鬼魂干嘛？”

　　“挖矿，轮回。鬼魂在进入楠木界后，我会让他们去冥河之中挖矿，冥河其实就是楠木世界边缘，我将夺取的轮回权柄化作铭河。鬼魂在冥河之中替我汲取外界能量，壮大楠木界。等他们力量用尽，就扔进冥河之中打入轮回，赚一份功德之力。”

　　“老祖你虐待鬼魂。”

　　“有吗？没有吧，我都是把他们意识封印了的，只留下本能。而是我还在冥河之中使用时间权柄设置了不同的流速，哪怕是神境，只需要外界的几天时间他们就去轮回了。”

　　“老祖你不赏善罚恶吗？比如说恶人挖矿多一点善人挖矿少一点？”

　　“他们在九州的善恶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负责压榨完他们所有灵魂力量，只留下一丝本源去轮回。”

　　“那么轮回者呢？”

　　“都一样的。都必须磨灭所有灵魂力量，才能留下一丝本源去轮回。镇魂教中轮回者可以把力量寄存在我这里，外界轮回者也是提前把力量封印在其他地方。”

　　王铭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老祖，你封印进我体内的灵气到底在哪里？”

　　自己肉体炸了无数次，灵魂也炸了数次，竟然不见丝毫灵气逸散出来？

　　“与你本源同在的异空间，我开辟出来只为装入那一批灵气。你可以看做是你的本源多了一个很大的空间戒指，你的解封阵法，其实是钥匙，引动灵气进入体内。”

　　王铭神色茫然，搞了半天这些灵气只有解封的时候才在自己体内？

　　一年后，王铭实在难以继续磕道下去。

　　“老祖你还是教我阵法炼丹练器吧，我好无聊。”

　　五年后，王铭神色振奋:“老祖，我现在是神级炼丹炼器阵法大师了？”

　　镇魂老祖:“是理论上，实际操作起来差距挺大的。”

　　10年后，王铭两眼无光:“老祖，帮我推演十个仙级功法玩玩。”

　　“我可以给你一百个一千个，1万极品星辰石一个功法，你要吗？”

　　“算了，没啥用的装饰品。”

　　12年后，王铭目光平静中带着绝望:“老祖，我的武道功法推演到第51层了。”

　　51层，没错，第4步只是第4层，后面王铭也不知道怎么推演上去的，可能纯属无聊。

　　“别推演了，你推演的武道功法，也就第二层能用，第三层将就着用，后面全是假的，第四层都是假的，武道脱离肉身是没有意义的。”

　　“可是我真的好无聊。”

　　“要不你继续推演？”

　　“老祖，我发现这意识空间学习东西贼溜啊，为什么没人推广？”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一个人呆几十年不崩溃，神级意志在意识空间呆一两年也会发疯。”

　　“老祖，还有12年，我该怎么办？”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一个人在意识空间一片空白中呆了接近12年？现在有我怕什么。”

　　“好吧，你说得对。”

　　其实，这一次的24年和上一次的12年终究不同，不只是时间。

　　上一次是纯粹自己的意识被加速，这次的梦境规则正在不断挑起王铭内心的欲望，不断自王铭心底形成一座又一座世界。

　　梦中世界比苏蕙蕙的幻象世界更为可怕。

　　一息一世界，一个念头升起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诞生，不一定符合九州规则，甚至不一定符合王铭认知，但这些残缺的世界依旧诞生了。

　　王铭非常清醒自己不能沉入任何一座梦中世界，一旦沉入其中，意识中的时间可能会被再次加速，双重梦境甚至多重梦境如期而至，自己就真的醒不来了。

　　梦境规则他不了解，但是他听过梦境。一个人是无法掌控自己潜意识的，潜意识中的欲望、碎片化记忆、本能，甚至能构建一个超出主人格认知的世界。

　　王铭感受了一下自己濒临崩溃的意识，突然明悟为何上次书院之中自己会在意识空间中沉睡12年，这绝对不是巧合，只是自己的极限就在这，背后有人出手调整了自己意识中时间流速。

　　王铭在心底说出最后一句话:“老祖，记得叫醒我。”

　　随后，王铭开始疯狂回想如何让自己放下潜意识中的欲望、执念。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忽然，镇魂老祖幽幽的声音如期而至:“没用的，这套道理应该不是你自己想明白的吧？尽管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得执念太重，现在执于放下，是没用的。”

　　王铭点了点头，这个不行就换一种。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

　　镇魂老祖:“你的意识已经在崩溃了，这套道理有几分成果，但只是杯水车薪。如果你是从一开始就信奉，没准还有希望，现在清心寡欲太晚了。”

　　王铭一看，果然，自己的意识开始逸散了。尽管不算快，但确实来不及了。

　　寡欲？无欲？王铭突然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开始你闭嘴，六个时辰后叫醒我。”

　　其实有很多次，王铭自信是有希望继续凝聚意识的，但被镇魂老祖点醒了，就不行了。

　　意识本就是自我认知，你觉得自己行，就还能坚持。镇魂老祖多次点出自己意识要不行了，尽管他说的是事实，但也绝对是坑货。

　　“我已经做好送你入轮回的准备了，意识溃散勉强汇聚也没用，只能靠你自己。”

　　王铭看着已经在溃散的意识，开始诵读最后一段真经:“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可以认知的，认知是发展变化的。”

　　“世界是物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并能为人的意识反应客观存在。”

　　“物质不灭，万物永恒存在……”

　　彭……

　　王铭的意识彻底崩碎了。

　　镇魂老祖叹了口气，十二年后，送他入轮回吧。

　　至于转世身有几分像从前，看他执念有多深，残留执念有多少。

　　镇魂老祖不再关注王铭的意识，一片完全溃散的意识没有什么好看的，凡尘之中的无数欲望、执念，贪嗔痴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