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曹正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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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信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无形中将曹正淳带来的压力,尽数抵消了去。

  张进酒和展昭也毕竟都不是普通人,略微紧张之后,立刻便稳固了心神,脸上浮现出沉着坚定的神色。

  “你是何人,我东厂办案,容不得闲杂人等放肆!”

  一个穿着飞鱼服,似乎是锦衣卫头目的中年人不等曹正淳开口,便抢先一步上前,冷声呵斥。

  柴信闻言不由面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淡淡地道:“足下好好的锦衣卫千户不乐意当,非要以宦官自称,真是令人好生奇怪。”

  这话语气虽淡,杀伤力却十足。

  而今朝廷之中,东厂势力极大,锦衣卫早已式微,不复当年盛况,几乎完全沦为了东厂的下属机构。

  眼前这个穿着锦衣卫千户官服的中年人,方才竟以“东厂”自居,可见如今的锦衣卫,已经沦落到何等地步。

  “你!无知小子,也放狂言!找死!”

  那锦衣卫千户当即涨红了脸,拔出腰间绣春刀,脚步猛地一踏,凌空跃起丈许高,挥刀便向柴信劈来。

  这一刀气势不弱,刀光闪烁间劲气纵横,少说也有二十年功力,可见皇宫大内确实不乏高手。

  不过,面对此人的突然暴起,柴信却显得无比平静。

  任凭那人冲杀而至,刀光即将临头,却恍若未觉一般。

  张进酒与展昭立在柴信身后,同样面色平静,两人眼神深处甚至还有一抹笑意。

  他们对柴信的实力都有一定了解,自然不会认为凭这个锦衣卫千户的实力,能够奈何得了对方。

  另一边,曹正淳自初时发话以后,便未再开口,只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观望着场间发生的一切。

  似乎在他眼里,柴信三人道旁行走的无知路人,根本不值得过多关注。

  然而下一刻,他淡漠的眼神便突然变了。

  只见在那刀光即将加身的刹那,柴信右手轻飘飘地抬起,看似并不快,但却轻而易举地截住了刀光。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柴信仅仅伸出一根食指,便将锦衣卫千户含怒而发的全力一刀,轻而易举地挡下了!

  在他的食指表面,道道莹润的光泽闪耀,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气墙,令长刀根本无法再下落半寸。

  那名锦衣卫千户只觉得像是砍在了一块百炼精钢之上,任凭自己用尽全身力道,可对方那根手指便如精钢铸就一般,始终纹丝不动。

  “当!”

  随着一声金铁交鸣般的清脆响声传出,僵局终于被打破。

  只见柴信屈指轻轻一弹,那长刀便立时多了个缺口,同时直接被从锦衣卫千户手中震飞了出去。

  那锦衣卫千户只觉得手中长刀像是被一头巨兽踢中,刹那间传来的恐怖力道,不仅让他完全无法继续掌握长刀,甚至连从刀柄上传来的劲力,都不能抵抗!

  随即,他便以比冲过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直飞出去十余丈,才重重跌落在地。

  紧接着,锦衣卫千户一口老血狂喷而出,便人事不知了。

  “好深厚的功力!以千户大人的武功,居然被他一个指头击昏了?”

  “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就算是打娘胎就开始习武,又岂会有这般深厚的内力!”

  “武功如此高强,又岂会是寂寂无名之辈?这家伙到底是谁?”

  一时间,原先还鼻孔朝天,眼高于顶的东厂和锦衣卫众人,便全部惊得脸色大变,纷纷议论了起来。

  按说以东厂和锦衣卫的情报渠道,不太可能对江湖上的任何一个高手毫无耳闻。

  哪怕是那些已经退出江湖的老牌人物,又或是尚未出师,不曾在江湖上行走的年轻一辈,他们都或多或少掌握一些情报。

  可是,任凭他们搜肠刮肚,也难以推测出柴信的身份。

  似乎这个武功高的不可思议的年轻人,是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事实也正是如此,柴信压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前后来了也不过两三个月,与他有瓜葛的人屈指可数。

  任凭他们的爪牙再多,收集情报的能力再强,又能查出什么具体信息?

  “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何用?都给本督主退下!”

  曹正淳在短暂的震惊过后,迅速回过神来,冷声斥责了麾下众人一句后,目光终于再度落在了柴信身上,认真审视了片刻。

  他也在思考柴信的来历和身份,但很显然,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脸上忽然泛起带着欣赏之意的微笑,捏着兰花指,冲着柴信遥遥开口:“少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身手,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足下何不有话直说,这般弯弯绕绕,岂不平白浪费彼此的时间?”

  柴信却并不因曹正淳的身份和态度而有任何顾忌,仍旧那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

  曹正淳被他噎了一句,却也并不恼怒,反而笑容更盛,兰花指点看一下柴信,继续道:“老夫就喜欢这样直爽的少侠!”

  这话用他那尖细的,非男非女的嗓音说出来,险些让柴信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好在曹正淳说了这句话之后,果真没再继续兜圈子,直接切入了正题。

  “少侠武艺如此高强,不知师承何派?”

  他眼眉微微低垂,语气轻柔地问道。

  柴信微微一笑,重新背起双手,坦诚道:“在下一介江湖散人,无门无派。曹督主到底要说什么,不妨直言便是,这般扭扭捏捏,反倒失了身份。”

  “哈哈哈!少侠快人快语,那老夫便直说了。以少侠这般人才,何不入朝为官,报效朝廷?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似少侠这般人物,定会受到重用。”

  曹正淳似乎是想发出一种爽朗的大笑,以彰显自己的豪情与胸襟。

  只可惜,他毕竟是个太监,嗓子跟鸭子似的,根本笑不出半分爽朗的气质。

  在这样的刻意之下,反倒更添了几分阴险和猥琐。

  柴信抽了抽嘴角,摇头道:“抱歉,恐怕要对不住曹督主的一片好意了。在下闲云野鹤惯了,连门派也没有,又岂会乐意投身朝廷?”





  听他对自己的招揽,拒绝的如此果断和淡然,曹正淳含笑的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了一抹阴冷。

  但他掩饰的很好,表面仍旧笑颜如花:“既然少侠不愿,老夫自然也不便强求。不过,此番老夫要在此捉拿两个朝廷钦犯。少侠如不愿入朝为官,那这件事情最好是不要插手。”

  语气虽然还和之前一般柔和,但话中隐含的威胁之意,却是连傻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嘛,这件事我没想管。可是曹督主,你的属下不分青红皂白,便向我突下杀手……这事儿,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柴信下巴微扬,脸上显出似笑非笑之意,眼中神色似乎相当散漫,只是说出的话,却立刻让场间的气氛凝固了。

  敢向为凶名赫赫,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曹正淳讨要说法,天底下又有几人?

  更何况,做这件事情的还只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人。

  不过,有了先前柴信一指挡下那名锦衣卫千户全力一刀,甚至还将其反震至重伤昏迷的一幕,所有人都不敢再轻易胡言乱语。

  谁都清楚,柴信不是一个易与之辈。

  曹正淳听了柴信的话,脸上原先还算从容的笑意,明显有些凝固了。

  他身居高位已不知多少年,再加上一身傲视群伦的天罡童子功功力,早已不知多少年,没人敢这般同他说话了――当然,除了皇宫里的几位主子。

  事实上,就算是威名远播的铁胆神王赵无视,与他说话的时候,纵然言辞不善,却也不会这般轻挑与随意。

  可是今天,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小子,竟然这样肆无忌惮……

  曹正淳再好的养气功夫,这一刻也险些破防。

  在他看来,柴信就算武功高强,可毕竟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

  之所以言语之间颇为客套,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不想得罪柴信背后的师门。

  这么年轻的一个高手,若说是无师自通,打死曹正淳,他都不会相信――他压根没信柴信所谓“无门无派,江湖散人”的说法。

  再者,他也确实动了惜才的心思。

  这些年来,曹正淳跟赵无视相斗,各方面都算互有输赢,基本称得上平分秋色。

  可唯有一点,哪怕是身为敌人,曹正淳也不得不向赵无视说个“服”字。

  那就是培养传人。

  曹正淳的三位义子,个个都年纪轻轻,可实力却都足以跻身江湖一流之列。

  假以时日,三人便是俱都成为绝顶高手,也不是没有希望。

  可曹正淳呢?

  东厂内部固然个个都以他的儿孙自居,可说到底却都是些歪瓜裂枣。

  每每思及此,老太监都不免有些懊悔。

  或许年轻的时候,不该那般忌惮地位被人取代,也该认真培养几个义子,不至于一般年纪了,所有事都还要独力支撑。

  手下人再多,可也没一两个能称得上衣钵传人的,这对老太监而言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再加上他又是个太监,注定不会有后,这种遗憾就不免更加深刻了些。

  因此,当见到柴信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却又武功高强的人物,心中不免想要将之收入麾下。

  幻想着自己手上有了这一个年轻俊彦,足可以在传人方面,压赵无视一头了――尽管这个传人实际上跟他没多少关系,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曹正淳眼光犀利,仅凭柴信方才那一招,就断定其实力绝对远在赵无视的所谓三大密探之上。

  只可惜,再多的理由,也无法让他容忍一个人对自己如此不敬。

  “说法?年轻人,你未免太气盛了些!打伤了老夫的人,老夫还没跟你要说法,你竟还倒打一耙?是不是本督主对你过于礼贤下士,让你产生了可以肆意妄为的错觉?”

  曹正淳笑容渐冷,语气中也隐有杀机迸发而出。

  感受到这一抹杀机,展昭和张进酒不约而同地将手抬起,一个伸向背后,一个抚向腰间,都握住了剑柄。

  柴信却怡然自若,甚至还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

  “年轻人嘛,自然要气盛一些。至于肆意妄为……这四个字,只怕天下间少有人,能比你曹督主更配得上。”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看来老夫多年身居大内,不曾在江湖上露面,已让不少人淡忘了本督主的名头。”

  曹正淳含着杀意的眼神陡然又是一变,脸上竟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不过众多看到这笑容的东厂和锦衣卫,却是都忍不住感到后背一寒。

  他们都清楚,一旦督主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紧接着,就会人要死。

  与此同时,破庙内。

  “大哥,先别急着出去!外面的情况有点儿诡异,这两帮人好像要打起来了……”

  扒在屋顶上的白展堂开口,拦住了打算从正面跳出去的白玉堂。

  白玉堂听得一愣,回头诧异道:“两帮人?那三个人,跟其他人不是一伙的?”

  “看那样子不但不是一伙的,似乎还有些不对付。咱哥俩先作壁上观,让他们打生打死,最后在坐收渔利,岂不快哉?”

  白展堂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全然忘了方才还万分警惕的模样。

  白玉堂皱眉思索了片刻,随即右脚也轻轻一跺,身形立刻升起,也扒到了堂弟的身旁,开始向外打量。

  “这阵仗可不小,看来咱们夜闯宫禁之事,只怕不容易善了。”白玉堂看到外面的上百东厂和锦衣卫的人,眉头皱得不由更深了。

  “怕什么,凭你我兄弟的武功,这些人再多有什么用?连我的衣角都碰不着!”

  白展堂不以为意地道。

  白玉堂闻言立刻低声斥道:“咱们兄弟俩加起来,都不是一个曹正淳的对手!你这小子,怕是近几年太顺,昏了头了!”

  话音未落,便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白展堂的后脑勺上。

  “说话就说话,咋还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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