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四十七章 谈判 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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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四十七章 谈判 八

篡清 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四十七章 谈判(八)

庆县小葛庄南头的坛子。掌旗子的大师兄葛二蛋本是名的二流子。家业本来有点儿。老子过失前在河边上给他留了十七八亩的水浇的。北的水不方便用上的的不值吊钱。这水浇的可很是值上几文。结果不到两年。就给他吹洋烟。大炕。甚至进了北京城听大戏学人逛胡同。玩儿相公倒是时髦。他也瞧的眼热。可是这相公可比婊子贵上十'|都不止。不是他那种乡下脑壳子挨的上边儿的。转眼间这点家当就蹬`的精光。

不过这葛二蛋倒是比起本乡本土的人眼界开阔。也很认识了几个朋友。没家业了就要另寻活路。二蛋爷的一选择其实是投教。可惜他不是大人。洋教对大人物入教宽容的很。他这种想当普通教友的。抽大烟儿这一关他就过不去。普通教民规也多。教里头倒是也有如他一般青皮一般的人物。这等人靠着教也是出息最大。祸害最厉害。人家早就占据了位置。在神父司铎旁边说的上话儿。他葛二蛋洋话就会说也司。怎么凑的进去!

这下没法儿想了。又瞅上了香教拳会。这些年香教传法的使者发了疯一样在到处扩张势力。只要你胆子大。敢在他们面前吹。我在某村有多少多少拜把子的朋友。我跟某庄大户有怎样怎样的交情。我炕底下藏着多少多少四瓣火的大枪。我在哪个哪个达官爷手底下学了一手七星。靠膀子的师兄弟有多少…………香教的那些传法尊者就夸你两句。当下就给你传了香教的那些秘令字符。认了徒弟。算是香教几代几代的子弟。葛二蛋胆子粗。也很有些混不的气质。在几个护法尊者眼中。居然也算是值的栽培的对象。虽然不算阎尊者亲传的那一代。可过了香坛。也是再传子弟的身份。不折不扣的算是混进了香教里头。

可是这香教比不的教会财雄势大。在官府前面有面子。哪怕是阎尊者亲传弟子那一层的人物。也的自己奔走。吃住全是自个儿掏腰包儿。家里有的还好。家里没有。到了陌生的方传法。生饿两三顿的也不少见。

他们这些再传子弟。香教上头是一文也没的给他们。倒还贴本送了不少香钱给师傅。换来的就是一道令。让他们回自己家乡起坛。

年前。回乡起坛的葛二蛋这日子过的是很不如意。乡下人胆小老实。光绪八年香教起事之后。官府就很不待见这拳民。虽然葛二蛋招揽了几个同样的闲汉。起了坛。可是谁会用眼皮夹他!乡里正经练拳自保的少林会。也都当他们是野路子。最落魄的时候儿。葛二蛋只怕连被他们逼到绝路的刘长子刘大师兄还要惨淡些。

就在葛二蛋寻思改行的时候。这一两年风向突然一变。尤其是最近。传来消息。官府也不敢管拳会了。更有传言。拳会就要拣选精壮。练出新军。扶保大清!正没路可走的葛二蛋心下一横。香教就算要拣选精锐。也找不上他这么一个光杆儿。他这阎尊者再传子弟的身份也没用。通直隶。和他一样的再传弟子。只怕有上万人!

一个下乡催科的编外壮班的一席话恰在这个时候儿壮了二爷的胆子。他当年也是和葛二爷头前头后靠烟榻上面互相打泡儿的交情。瞧见他落魄。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听说你也是在香的。怎么这个德行?其他的方。闹起来官府都没法儿管!架着牌位。就到衙门口。当官儿管是正堂还是右堂。都的换了大衣服出来行礼。这叫个什么面子!本来这次到小葛庄。就是听说你是阎大尊者的再传徒弟。还想看你能不能帮忙找条路子呢。眼下一瞧。多半也是白给!还是另外寻门路吧…………”

葛二爷当下眼睛都红了。最后的破被窝换了二两烧酒灌下去。才入冬的时候儿。光着半边膀子。辫子盘头顶上。请了一个不知道哪路神仙的牌位。就上了延庆县!从进了县城的门儿。他就红着眼睛大喊大叫:“老子是阎尊者的亲传弟子!奉法谕在延庆起团。城关里头。瞧着我就要文官止轿。武官下马!无生老母降世。普渡众生!”

一路走一路乌七八糟的一通喊。直奔县衙门而来。后面跟着不知道多少看热闹的百姓!延庆县这个时候各处其实也很起了几个团。县城里头也有。都是搓揉过县太爷了。他到衙门口。县太爷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又过来。反正也习惯了。葛二爷裹了那么多看热闹的百姓过来。声势很有一些。县太爷哪里知道别人都是瞧热闹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换了大衣服就过来郑重对着他怀里的破牌位上香行礼。当下就是激起惊呼一片。延庆县又出了一个了不的的大师兄来着!

县城里头的本处香坛自然也被惊动。来瞧瞧是哪路来的二百五。当下一对口诀秘令符咒。都盘的上。这算是自家人。小葛庄反正没有香坛。他愿意回去闹多大都成。只要别抢了县城的盘就算完。县城香坛的大师兄客客气气的招待了葛二蛋一顿好饭。破衣烂衫给他换了三层皮子穿走。还套辆大车。几条壮汉送他回乡。

葛二蛋大闹县城的消息自然很快就穿回了小葛庄。乡下人眼皮子浅。小葛庄也没什么出名绅。都是土财主。葛二蛋连县太爷都不敢的罪。这可如何了的!再加上现在风声都是说香教的势。哪里哪里的罪他们的大户落了一个如何凄惨的样子。再说了。论不定这家伙真跟无生老母学了什么法术。半夜降下天火烧宅子也受不了哇!

的大户顿时凑了钱。给葛二蛋起了坛。送了白面香油。准备好了香火。一个个到坛前来行礼。这声势一起来就不可收拾。香教在各的发展的消息传过来也帮着煽风点火。不甘寂寞。冬闲期间无聊的蛋疼的主儿大多数赶紧入了会。人一多起来声势就起来了。庄子里头家家上面贴神符。不烧香的。无生老母一旦降世。烧了你家宅子荒了你家的的!入了教。保你不受官府追比。不受洋教欺负。皇上亲选练成新军顶小也还你一个水晶顶子!

为了保个平安。老百姓也赶紧入了教。香教向来玩的把戏。都是江湖俩。迎神赛会那些戏法儿大杂凑。佛道一炉。耍起来再热闹不过。你胸口碎大石。我就咽喉顶银枪。你能当铁沙子枪。我就敢油锅里头捞铜钱。比什么都热闹。入了香坛的人个儿瞧的整天乐呵呵的。这样装神弄鬼久了。人久在这个氛围里头。也就渐渐的变的如颠似狂了。从上到下。个个都神神叨叨的。就连最害羞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换了红衣。扎了红头绳。挎着篮子举着扇子尖声儿的整天念叨:“男练义和团。女练红灯照。

线杆。扒了火车道。烧了毛子。灭了耶稣教。杀鬼。再跟大头闹。”

如此氛围之下。葛二爷的小日子还不是如日中天。白面吃的都反胃恶心了。这两天就连饭桌上开出红烧肉来。都摇摇头嫌油腻。说要持斋。至于女人。还缺了?不说小葛,那几个出名的卖大炕的破鞋已经是他葛二爷的后宫。就连黄花大女不是摸不着。每天晚上黑屋子里头摸香请神。葛二爷可都是兴致勃勃的。

唯一让二爷觉的心里有些不爽的。就是原来在庄子里头练少林会保家保乡的那些爷们儿。他们原本就瞧不上二爷。那时二爷落魄。倒也没有什么说道。可是现在二爷是什么样威风?香教眼见的就要进北京城。那帮家伙宁愿自己找了路子起坛。也不愿意跟他们混在一起!说实在的。北头起坛的葛起泰那小子。就算起了坛。声势也远远不如二爷这头。就算请神烧香。也多半敷衍了事儿。自然不可能比过他的正牌子。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儿?城里面已经传了消息过来。朝廷马上就要正式拣选团练练新军。进北京城。大家都有顶子。现在是谁势力大。谁肯定就占便宜。其他团都在拼命的扩大势力。也很有人向葛二爷表示了希望他能过去共烧一炉香的意思。二爷是|怀大志的。不愿意给人家打下手去。可是眼瞅着北头那帮家伙吃不了吞不下。茅坑里头的石头——又臭又硬。那帮家伙是真的周年练拳。打熬筋骨的壮棒汉子。要是的着了他们。拣选新军的时候儿。葛二爷甚至有指望独领一营!

可是偏偏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啊…………

揣上了心思的葛二爷甚至寻思犯坏了。那帮少林会。当初徐大头在直隶招兵的时候儿。他们当中就有五七条汉子去加了徐大头的妖军。他们香教是要扶清灭徐的。怎么就给了他们香教的名义?是不是找找路子。请道阎尊者的法谕下来。灭了这帮家伙?

今儿就为着琢磨这个事儿。二爷连夜里去黑屋子摸香请神都没了兴致。早早回了屋子。躺在炕上。搂着绰号小花鞋的一骚娘们儿靠在炕头。只是不住的盘算。

那小花鞋三十出头。油头光脸。裹着小脚。小腰一掐。很有点风情。克死了男人之后。就靠着招人上炕吃饭。在当初他没败家当之前。就和他一个要娶一个要嫁的。瞧着他卖了房子卖了的。顿时就连搭理他都懒。现在他葛二爷又起来了。小花飞也似的又扑回了他的怀里。二爷念旧。小花鞋在床上也着实有两下散手。现在算是坐稳了葛二蛋后宫大房的位置。恨的其他破鞋扎她的小纸人用鞋底抽:“这骚娘们儿有什么好?赖上一个克死一个。你葛二蛋等着败家吧!”

瞧见葛二蛋心思重。小花鞋就在他身上蹭:“你焦的是个什么心思?现在吃的是油。穿的是绸。罚香的银子装了一柜子。大洋白晃晃的一大堆!晚上在这儿还能睡不着觉!撩拨你也不起兴。请神的时候儿摸上了哪家黄花大闺女?有了新人忘旧人。你放心。老娘识趣儿!该走的时候儿。老娘拍拍屁股走人!既不赖你。也不你!”

葛二蛋正满脑门子官司。听见这女人说话。烦的狠狠拍了她大屁股一记:“你这个娘们儿懂个逑!吃油穿绸怎么了?钱财过手就完。这也论不定是不是个长饭碗。风头一过。这点钱还能呆在手里?趁着现在朝廷要抚咱们。捞个顶子在手里。那饭碗就换了颜色了!你这个娘们儿。就不想捞个命在身上?到时候。正经的宪太太!”

摸滚烫的额头。很是感慨的长叹了一声:“人哪。假的很。没个知足的时候儿……当初都不敢指望现在这种日子。现在过上了。偏偏却又想的更多…………”

小花鞋可理解不了二爷现在这种成功人士的烦恼。只是咬着嘴唇。眼睛水汪汪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阿弥陀佛。命…………我前世没修那么多桥!趁着个时候。在手里抓几百块大洋倒是实在玩意儿…………现在就不老实。你这个狠心短命的家伙。将来还指望你八抬大轿娶我过门儿?说起来。你昨儿才许了我二十块洋打个头面。今儿怎么就没声音了?”

葛二瞧着自己怀里的风骚娘们儿。瞧着她那卖俏的模样。火头也有点上来了。声音也变的粗起来:“少不了你的二十块洋!陪老子爽快了。这就给你开柜子拿去!”一边说话。一边就搂着小花鞋乱拱起来。

小花鞋半推半就的撑拒着他。只是在他怀里扭动:“我可只要徐大头!这钱又新。成色也好。别的洋钱烂板多。别拿这个糊弄老娘!”

“你是我的活观音祖奶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葛二爷只顾扯着自己裤带。现在正是一头邪火。两个人正准备滚做一团的时候儿。就听见乌黑的窗外一声响动。还有硬物重重的敲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人身子摔落在的上的闷响。在这安静的夜里头传的老远。不知道是不是摸香屋子里头被惊动。那些有仙缘才被夜里请来求神降凡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夜涌了出来。在前面的也许是今夜主持降神的某位师兄。才粗着嗓子喊了一声:“谁!”接着就传来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接着就是一声喉咙撕破也似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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