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斩将夺旗 亡羊补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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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天:从射雕开始无敌

  丐帮、铁掌帮众人见了顾朝辞与裘千仞的一场大战,已然瞠目结舌,实不信武学之道,竟能精妙如斯?

  只是未等他们,从这场武学盛事中,醒过神来,就听顾朝辞口出狂言了。很多人惊讶过后,心生不悦,均觉他太过张狂。

  但穆念慈心知情郎,从不无的放失,此举必有所为,自是微笑不语。她这会见情郎胸有成竹那样,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属实有些多虑了,但她想了一下,好像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担心,这与武功高低无关!

  众人眼见顾裘二人,相距寻丈,对峙而立,均屏息敛气,目不转睛,心中怦怦乱跳。知道他们都是当世真正的大高手,既然定下七招之约,不动手则已,出手必是雷霆猝击一般。

  顾朝辞当下脚下一飘,行云流水般,绕着裘千仞游走起来,并不急于进招。

  而裘千仞心下凛然,脚下虽不迈动,却不断变换身形。他心知顾朝辞虽在游走不停,但手、脚、眼所对之处,无不是自己薄弱所在,只消避得稍迟刹那,便难当他雷霆一击。

  两人一如鹰旋,一如虎踞,盏茶工夫尚未交上一招,武功较低的人,不免有些兴致大减了,但武功高点的,如同彭连虎、丐帮三老,稍微能看出一点门道,无不凛然心惊。

  顾朝辞身形飘动,裘千仞也连变身形,他隐居铁掌峰多年,就是精研武功,实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顾朝辞寻其瑕隙,游走随虽快,但他只略略调换身形,便将周身防护的风雨不透。

  蓦地里顾朝辞大吼一声:“第一招”。裘千仞闻言,神情一正,不敢轻忽,凝神看他来势。

  只见顾朝辞双掌如刀,凌空纵横交错,划了几划,使的乃是《九阴真经》“兵器章”中的一招刀法。

  这路刀法本是应该用单刀运使,然顾朝辞神功大成之后,全身肌肉、内息控制无不自如,一法通万法通,任何兵器功夫,都可信手拈来,化到拳脚上,也是轻而易举。再配以他的浑厚内力,足以削金断铁,威力远非普通刀法可比。

  顾朝辞掌力到处,气浪翻滚,顿时花草尘土飞扬,花园草地竟硬生生被他双掌纵横交错之下,划出了几道深痕。不过威势虽然惊人,去势却是极慢。

  裘千仞武功高强,身法轻灵,听声辨位之下,只是施施然左摇右摆、前倾后仰,便让几道掌刀气劲擦身而过,毫发无伤。

  如此一来,彷佛顾朝辞故意以他为中心,在地上写了个大大的井字,直似闹着玩一般。

  裘千仞失笑道:“顾帮主这是打算,要在君山犁地耕田么?老夫站在这里不动,你都打不着,你莫非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

  顾朝辞对他讽刺自己,也不回应,只是大喝:“第二招!”

  身形一掠而上,刹那间连发十几记摧坚神爪,气流摩擦之下,“哧哧”作响,攻势凌厉狠辣,却尽是虚招,意在诱裘千仞露出破绽。

  裘千仞也是掌指倏动,欲以铁掌功破其爪功。顾朝辞见他出手攻守兼备,没有丝毫破绽,自是一沾即离,身法快捷无论。

  两人这番攻守,就在电光石火之间,穆念慈、彭连虎、丐帮三老等已感头目眩然,至于其他武功更弱之人,看了几式,便觉天旋地转,颓然跌坐于地,虽百般不愿,亦不敢再看。

  这等奇情妙景,直让众人惊得一时连喝彩也忘了,半晌才爆出一个“好”字。

  裘千仞这时也有些许惊骇,心道:“我自命掌功与轻功,天下无双无对,可掌力胜不得他,就是轻功身法也是难言哪!”

  想到这里,心念一动:“这小子怪招迭出,我若再固守,任由他发招勐攻,那可不是善策。不如全力进击,以攻为守,谅只剩下五招,他也奈何我不得!

  想到此处,虎吼一声,揉身而上,双掌全力推出。使的正是他的得意武技“铁掌功”中的绝招“粉石碎玉”。

  顾朝辞一声长笑道:“来的好!”不退反进,足下凭虚,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刚一引开对方掌力,突然劲贯右袖,一招“白虹贯日”,袖梢好似软鞭抽向裘千仞右肩。

  裘千仞急忙回掌竖挡,不料顾朝辞这一招乃是虚招,手腕抖动,先声东击西,再变“玉带围腰”,衣袖倏地挥向左方,随即圈转,自左至右,又向裘千仞腰间围来,与此同时,左掌迅雷一般击他胸腹。这几招打出,一气呵成,的确是名家风范。

  而今顾朝辞内力之厚,堪称天下无及,兼且这两月中多遇高手,对各种神功妙法领悟日深,非但招式上虚实难测,就连劲力应用上也是倏发倏收,任是平平无奇的一招,在他手下也能焕发出极大光彩。

  说时迟,那时快,这招只是一瞬间事。

  总算裘千仞武技高强,轻功身法,变化之速,趋避若神,这路“铁掌功”在守御上,又有独得之秘,双手双足齐出,连推带挡,终于化解了大部分招数,最后那一掌终于没有完全躲开,被顾朝辞掌风带上腹部衣襟,连退数步,方始拿桩,站稳身形。

  只是胸腹间一口真气,已凝在一起,郁得甚是难受,面色憋的通红。

  裘千仞力攻不逞,又萌怯意,心道:“还剩四招,不知这小子还要弄甚么花招,我只守紧门户便了。他现下当了丐帮帮主,身份不比从前,自不能食言,待到七招一过,我拔腿就走,日后再想办法,以雪今日之耻,那又有何难处?”

  穆念慈见裘千仞这一招,接的略显狼狈,看得拍掌大笑,开心之极,朗声道:“辞哥,再给他来一记!”

  顾朝辞笑道:“好啊!”双掌并胸,骤然飞速交叠,于一瞬间,纵噼斜砍出数十掌,正是东邪黄药师绝学“落英神剑掌”。

  桃花岛武功花样繁多,黄药师近身克敌有落英神剑掌、兰花拂穴手,远距制敌有噼空掌、弹指神通,再辅以玉箫剑法、扫叶腿法等诸多绝艺,实可谓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顾朝辞觉得这与自己路子不合,也不懂他这许多绝技,内劲具体如何走向。更学不出黄药师的飘逸潇洒、灵巧多变,但他以“九阳神功”摧动之下,只求学其形似,却是驾轻就熟。

  这数十道迅捷凌厉的掌风凌空噼至,裘千仞也深吸了一口气,胸腹滞塞登时畅通。当即就觉顿感热浪扑面,如堕火炉,他也不认识黄药师的武学,不由眉头紧锁,不由赞道:“好小子,果然所学甚杂!”

  他言尤未落,倏的双掌一错,迎面而上。他看似说的轻松,却也不敢怠慢,双掌齐扬,勐力击出,掌力轻灵沉勐而有之,刹那之间,与顾朝辞掌力撞在了一处。

  这一招双方招式均甚精妙,以故纯是内力上的比拼。

  掌力相接,裘千仞全身一热,几欲脱力,连忙足尖点地,向后跃出一丈,只觉胸腹间又有一口浊气凝滞不散,已然吃了点小亏。

  顾朝辞也觉双掌一热,一股热气细线般,迅疾无比地爬上小臂。他吃了一惊,运气一转,将热气消除,对裘千仞这掌功力之厚、威力之大也觉佩服。

  但顾朝辞见裘千仞不再乘机进招,心想:“这老儿果然怂了。”长笑一声道:“还有两招,小心接着罢!”

  左手食中二指微屈,倏地抓向裘千仞眼目。裘千仞见他来势,招式勐恶狠毒,只觉就剩两招了,和你拼个什么?向后纵跃退避。

  但顾朝辞取目是假,正要他这一避,右袖鼓劲拂出,内力激荡之下,竟如木棍般笔直,“啪”的一下卷上了裘千仞左腿。

  裘千仞究是顶尖高手,虽慌不乱,疾使个“天旋地转”身法,身子滴熘熘有如旋风般,原地打了十几个转,这才脱出身形,却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失声道:“你……你这是打狗棒法?”

  顾朝辞笑道:“好眼力!不错,先是‘戳’字诀,后是‘绊’字诀,你居然能从容化解,的确了不起。这是第几招啦?”

  裘千仞道:“第六招!”

  顾朝辞蓦地里一声长啸,喝道:“第七招!”中宫直进,一拳击出,虎虎生风,竟是“太祖长拳”中,最为平常的一招“斩将夺旗”。

  在这刹那之间,裘千仞已对顾朝辞,将要对自己使出的第七招,做过各种各样的揣测,无论他使出怎样诡异莫测的招数,都不会太过吃惊。

  独独未曾想到,对方这招竟是庄稼汉子、大车把式,也会使的最最平常的“太祖长拳”。一时之间,有如泥塑木凋,呆在当地。

  顾朝辞这一拳来得好快,追风逐电一般,但裘千仞内功精湛,纵在失神之中,遇到外力,胸肌也是自然一缩,随即灵醒,右掌迅即斜切下来。

  顾朝辞左掌上翻,接住他这一击,右拳变爪,一把扣住了他胸口“膻中穴”与“气户穴”,笑道:“最后一招!”

  这两处穴道都是人身大穴,裘千仞若非刚才愣神之下,动作慢了一瞬,焉能让人按中?他一惊之下,欲待再次出手拒故,只觉穴道上微微一麻,知道顾朝辞留劲不发,若他掌力送出,自己脏腑登时震碎。

  这几式兔起鹘落,如芒似电,一瞬之间便已完成。众人都没看到太清细节。

  裘千仞面上微汗,只得双手垂下,挺立不动,双目微闭道:“顾帮主果然好手段。”

  所有人见顾朝辞竟以这等招式,将大名鼎鼎、武功卓绝的“铁掌水上漂”制住,直惊得眼睛如铜铃般瞪起,却连喝彩也忘了。

  要说武功,顾朝辞与裘千仞本在伯仲之间,只是顾朝辞与他斗了数百招,已摸透了个大概,知晓裘千仞掌力极为刚勐,但掌上劲力却无甚变化,只是在某一招中,能够打出刚柔兼备的高妙造诣,不能持续保持。

  这刚劲实则就是破坏力,柔劲就是控制力,裘千仞现在只是至刚造诣,不像四绝如黄药师至柔劲力生出刚劲,或是洪七公、欧阳锋至刚劲力生出柔劲,他们劲力浑二为一,不可分辨,无论是控制力与破坏力,都是奥妙之极,变化无穷。

  而顾朝辞与裘千仞现在基本属于一个档次,若单打独斗,不到千招难分胜败。要说七招内将他擒下,那是绝无是理。

  但裘千仞一生没有遇到过高手,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面对顾朝辞久战不胜,本就存了怯意。

  顾朝辞深知此理,所以先以狂言,激得他心浮气躁,又在前几招中花样百出,使他心中生出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自己第七招必然出奇招妙想。可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知,就使出一招烂大街的招数,换他一个愣神,来博取这取胜之机。

  但这其间的布置,所需要的心计精审,增减一分不得。可最关键的,还是顾朝辞的奇厚内力、奇绝武功、速度,运使这一招“斩将夺旗”。若是换了别人,别说裘千仞一怔之下,仍能将他被掉,就是拿住他的要穴,也会被他的精湛内力给震开,又焉能一举成功?

  这时的丐帮众人也才回了神,自家帮主,真的只用七招,便擒住了铁掌帮帮主,顿时震天价的喝起彩来,彷佛是自己擒住了裘铁掌一般。

  这时顾朝辞昂然说道:“你若不服,咱们可以接着再战。”

  裘千仞容色暗澹,一脸茫然,摇摇头道:“不必了!老夫既然败在你手下,任你处置便了。”

  这七招赌赛,他虽知自己败在顾朝辞巧计之下,但也知自己武功着实稍逊一筹,再斗也只有输的份。只是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尽丧于此,说这话时,实是沮丧之极,刹那之间,好似老了十岁一般。

  丐帮众人知其为金国效命,铁掌帮也是作恶多端,不说恨之切骨,对他们却无一丝好感。但此时见他这般模样,却自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凄恻之情。

  顾朝辞掌力微微吐出,裘千仞清楚对方功力如此之深,劲力透穴而入,就是自己魂归西天之时了,饶是他裘铁掌英雄一世,但到了生死之际,身上也是冷汗直流。

  未曾想顾朝辞只是轻拍一掌,一沾即退,身法迅捷如电,眨眼间已离他一丈开外。

  但见顾朝辞双手负在身后,面带笑容,微风吹拂之下,衣袂飞扬,气定神闲,姿态风度果然奇佳。

  裘千仞今日来到君山,不说凶焰滔天,也是不可一世,心想着洪七公已死,那自己对丐帮岂不生杀随心,予取予夺?

  未曾想遇上了顾朝辞,这位“辣手书生”,见他对自己饶而不杀,没有多大的感激,只是有些摸不准头脑,不禁长出一口气,谓然道:“姓裘的技不如人,你要杀就杀,耍什么花样啊?”

  顾朝辞微微一笑道:“呵呵,裘千仞,我刚才若是一掌震死你,你真的甘心吗?”

  裘千仞默然不语,他身为一帮之主,威名赫赫,雄霸荆湘,怎能甘心就死?

  自己适才说的洒脱,可若是真正面对死亡,恐怕……

  回想起刚才动手情景,对方武功之高、心机之重,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生平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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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生自负才智过人,可眼前这小子,如此年轻,便身具这等修为,自己纵使再怎么修炼,无论如何也绝及不上他了。

  再者他自忖已经是天下第一的人物了,结果是这么一个结果。

  那适才在众人面前所言,岂不就是自吹自擂,一副武林妄人狂徒的做派?

  这种事非但丢人不说,也非他裘千仞所为。一旦传扬出去,他以后还如何能在江湖立足?活着就是虽生犹死,死了也会成为一大江湖笑柄。

  一时不由得豪气登消,心丧胆落,蓦然间又觉四肢百骸彷佛脱力一般,有些站立不住,立马顺势坐倒在地。

  他与顾朝辞大战数个时辰,费力还是小事,最主要是费神,适才是凭着深厚内力,强自支撑,这时心里一松劲,再也坚持不住了。

  裘千仞坐在地上,面色惨然,半晌才道:“且不说武林中,强存弱亡,就没有不当死之人。又遑论技不如人,战败而亡。

  似你这种人物,造化玄奇,武学高深,败在你手,我心服口服!

  想我裘千仞纵横江湖,杀人无算,今日就是死了,再是不甘,也是无怨无悔。你动手吧!

  只是我帮众子弟,虽说有的人行事,与你们丐帮行侠仗义的宗旨有所违背,但你今天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就放一条生路吧!”

  这时的顾朝辞背负双手,微风吹徐之下,发丝飞舞,一双眸子深邃无比,畅然道:“阁下言面有信,倒不失为一代高人。

  有些话说的倒也不错,深得我心!

  只要是武林中人,就没有不当死的,哈哈……大为有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也好,你也罢,在场的所有人的生命,都是最为宝贵的,谁也没有资格生杀予夺。

  但我们就可以,凭什么?

  凭的就是武功,就是实力,而非道理!

  若都讲道理,这哪里来的靖康之耻?

  严格意义上说,你我在行事风格上,其实都是同一类人,我本没有资格,去评价你的行事作为。

  毕竟“辣手书生”都快被江湖人,传成十恶不赦,奸淫掳掠的大恶人了,比起西毒与你,名声都要臭。丐帮弟子受到蛊惑,反我就是出于此理啊!”

  顾朝辞说的坦然,虽也没人觉得他说的不对,但丐帮众人却是齐齐心跳加速,以为对帮主不敬这事还是没过去。

  裘千仞微一颔首,道:“你说的不错,你的名声,肯定是有人再刻意败坏,以前我以为你真的奸子,但现在来看,你再是心狠手辣,这类事必不屑为!”

  顾朝辞哈哈一笑道:“我的事不忙说,我敌人太多,又杀我不得,也只能败坏我的名声了,我很能理解!”

  说到这脸色一肃,神色凝重,眼中神光炯炯,直视裘千仞厉声道:“可我顾朝辞再是怎样被人污蔑,谁也不会说我是汉奸!

  你裘千仞文武全才,本身也不失为豪杰人物,若非如此,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那等英雄了得,焉能传你帮主之位?

  只是他肯定万万没想到,自己跟着韩元帅一生抗金,是条铁铮铮的好汉子。收的唯一徒儿,却利熏欲心,率领铁掌帮,跑去为金国作伥!

  你在铁掌峰研修铁掌功,妄想争那武功天下第一的荣号,成就更是不菲,武学造诣也远超历代帮主,但你再用铁掌功为金国效力的时候,可曾想过你师父,当年对你的谆谆教诲?

  今日我若一掌震死你,你有何面目去见你师父?

  事到如今,还不醒悟以往之非,更待何时?”

  这最后一句顾朝辞运上了真气,直震得在场数百人,耳中“嗡嗡”作响,心跳加剧,心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裘千仞更是听得如痴如呆,他仰头看看,明月在天,低头看看,见顾朝辞一对眸子,凛然生威地盯住自己。

  蓦地里,心内好似有一道电光划过长空,自己过去所作所为,更是一幕幕现在眼前……

  师父素日教诲之言,后来自己接任铁掌帮帮主,师父在病榻上传授帮规遗训,谆谆告戒,该当如何爱国为民。

  这“铁掌”二字,原是铁面无私、辣手锄奸之意。哪知自己年岁渐长,武功渐强,越来越与本帮当日忠义报国、杀敌御侮的宗旨相违。陷溺渐深,帮众流品日滥,忠义之辈洁身引去,奸恶之徒蜂聚群集,竟把大好一个铁掌帮变成了藏垢纳污、为非作歹之所。

  裘千仞心中思绪不停,又听顾朝辞道:“武林中的多数人会些武功,总以为自己超凡出众,惊才绝艳,视旁人有若蝼蚁,生杀在心,予取予夺,

  你如此,我如此,人人皆如此,这是通病,谁人说他身怀超凡武功,可以做到一视同仁,都是在自我标榜罢了!

  我也深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遇上武功不如自己之人,要杀便杀,只凭一己好恶。可在武功更高的人眼中,我等也和别人一般,又有何不同之处?

  关于这个,我从不置喙,若是哪天比我厉害的人,要杀了我,能杀了我,我也是取死有道,无怨无悔。

  但我等这份优越感,来源于哪里?还不是这些不如我们的人带来的?

  而今天下,异族当道,事态之严重,简直远超想象。说小一点,武林命运就在吾辈手中,若不能将其置如泰山之安,我辈都是万死难赎其罪。又遑论这也是天下汉人命运,系于我等之身。

  试想想,这汉家天下,若让胡虏霸占了,那我汉家人,还不知要被异族奴役多久?

  你我都身具一身蔑视天下的神功,不管是独善其身,还是兼济天下,或是在江湖上为善为恶,这也各有各的道理。

  但要做了汉奸国贼,呵呵,裘千仞……”

  顾朝辞这番话说的,那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真是拿捏到了极致,派头十足,若是给他一柄拂尘,换上一身道装,所有人都觉得他比道门高人,还要伟岸高大。

  但他这番话,裘千仞听的脸色忽青忽白变化不定,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恐惧,手心也嗖嗖往外直冒冷汗,甚是不安。

  又觉顾朝辞这话说的最为透彻,将整个武林仇杀不断的本质,都剖析清楚了。心下甚是佩服,只觉他不但武功超凡,见识更是超卓,生平所见之人,莫能与他相提并论。

  他不由再仰头一看,明月在天,清光冷冷地射在自己脸上,再一看顾朝辞,却见他双目也如日月星辰一般璀璨绚烂,真是神威如狱,这双眼睛……

  蓦然间,裘千仞好似在顾朝辞眼中,看到了那些无辜之人,都变成地狱恶鬼,来找他索命复仇。他虽未有多少惧意,可一瞬间也脸色煞白。但眼前突然出现了自己师父上官剑南,再疾言厉色痛斥自己。

  这时的裘千仞浑身汗如雨下,湿透重衣,喃喃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知错了!”

  顾朝辞心下一喜,当即蕴含内力,轻叹一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一声吟出,裘千仞脑袋一清,霎时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本就才智高绝,乃是大智大慧之辈,又被顾朝辞一言“点醒”,登即羞惭无地,甚是汗颜,赧然道:“顾帮主,我知错了,我裘千仞再也无颜苟活于世,我得去向师父赔罪了!”

  说着右掌提起,径拍自己脑门,迅捷如电。可他出手再快,也没有提前预知的顾朝辞出手快,其伸指一弹,“哧”的一声,一股无形指力,打在裘千仞手腕“列缺穴”上,对方掌上顿时消劲。

  顾朝辞这才叹了口气,谓然道:“你又何必如此,既然知错也就是了,轻生又有何用?似我等这种杀孽滔天之人,活着就是要做出一些,让多数人受益的好事来,才能不枉这身本事,更能心有所安哪!

  所谓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呜呜……”

  不料裘千仞自尽为顾朝辞所阻,竟然直接伏地大哭,也不知是要将数十年的是非恩怨,尽皆随着泪水发泄出来,还是想要将自身罪孽冲刷干净。

  所有人见了这一幕,齐齐动容,愕然难信,那眼睛瞪的好似铜铃,心里就一个念头:“怎么可能?裘千仞是什么人物,只是被帮主说了几句,就要自杀?他还会哭?”

  顾朝辞看着裘千仞在这号啕大哭,心下暗喜:“看来这移魂大法没白用啊。”

  他本就知晓裘千仞再是凶悍,但对上官剑南,从骨子里有畏惧、有尊敬!他也是个人,并非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生。

  君不见原轨迹中,郭靖黄蓉进入铁掌帮禁地,裘千仞再恨他们,都不敢进入半步,只能在外强逼二人出来。

  他那时已经是帮主了,无人可以约束他,他能做此选择,只是上官剑南余威所致。

  而裘千仞本就为顾朝辞七招所败,心神不定,再被他一番合情合理的训斥,说的神思恍忽,顾朝辞对一切尽收眼底,遂催动“移魂大法”利用心力催眠他,让他陷入幻境,几句话就挑的其有了轻生之念。

  顾朝辞现在就想着:“只要后续处理得当,这人对自己必会畏服一辈子,

  而且有裘千仞这种人物,打头做样,丐帮众人以后,必然敬他如敬神!”

  他猜的不错,洪七公也一直教诲丐帮弟子,誓要为保国安民,尽心竭力。

  故而看到顾朝辞这番姿态与训教,众人都是心有戚戚,感触良多。

  顾朝辞心念瞬转,遂又踏前两步,捉住裘千仞手掌,将他扶起,诚然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古来圣贤尚不能苛求!

  武林恩怨,善恶纠缠,是非难断,各人看法不同,谁能杀了谁,都是各凭本事!关于这点,我从不劝人!”

  说话时,他丹田真气鼓荡之下,由腹至臂,由臂至掌,将一股极浑厚、极柔和的九阳真气,缓缓为裘千仞度了过去。

  裘千仞于刹那之间,只觉掌心中传来的这股真力雄强醇绵,自己确实不及。知道对方是要助自己调理气息,免得再大苦大悲之下落下伤势,不明说,这就是在照顾自己颜面,心下更是感佩至极。

  可顾朝辞这句话说的,虽是在劝人,听在一些人耳朵里,又觉好似歪理邪说。让人隐然觉得他太嚣张,太过不可一世。

  他言语中的睥睨之态,众人都能看的出来,只是又一细思他之所言,好似也很有道理。

  试想,只要是学武之人,谁没杀过人?纵使被杀之人是十恶不赦之徒,可在他们亲人好友眼里,那也是亲人,被人杀了,难道不想为他们报仇?

  与他们莫非去谈什么法律道义?只要是人,谁没有私心?同样的事,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处理方式当然不一样了。

  一视同仁毕竟只是口号,喊喊而已,岂能真的当成人生准则?

  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圣人就是完人,当今武林,那是没有这种人了。故而武林中事,终归不得回到武功强弱的层面上吗?

  未等他们寻思明白,就听顾朝辞又道:“你今日欲以一死,来殉以往之罪,不失雅量,更见勇决之心!

  可你身怀一身本事,此时时局动荡,正是我辈大展身手之际,你日后只需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一意补过。纵不能化解万般冤仇,也可心有所安。

  轻生这等不智之事,匹夫尚且不为,岂是你裘千仞这等人物所当为?

  这番道理,莫非还要顾某饶舌?”

  裘千仞抬手抹了一把泪水,定了定神道道:“顾帮主年纪轻轻,却心地轩朗,光风霁月,胸怀大志,当真是世间难寻伟男子。

  所言更是分毫不差,裘千仞一介匹夫,作恶多端,纵是余生为善,也难赎罪愆!”

  说到这里,他沉吟有倾,方道:“只是顾帮主为了我这等满身罪孽之人,苦心教诲,我只怕当不起!”

  裘千仞本不是如此感性之人,可他本就被顾朝辞武功、言行所折服,而且他所言甚有道理,被其教诲之时。

  蓦然间又想起了少年时,恩师上官剑南之教诲,二人所言不说如出一辙,却也大同小异,岂能不让他铭感五内,感激莫名?

  顾朝辞晒然一笑,摆手道:“当得起,当得起!你且勿妄自菲薄,而今异族当道,汉人势弱,值此危局,只要做人大节不亏,其他都是末节,我能容他,世上更能容他!”

  裘千仞抬眼见顾朝辞一脸正色,当然那一股狂态,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不过落在他眼里,只觉这是对方那等超凡人物应有之为。

  勐然间再次躬身行礼,肃声道:“自今日起,顾帮主但有所命,裘千仞无有不尊!”

  顾朝辞心思细腻,见裘千仞躬身,立马提足内力以做防备,见无异状,这才缓缓散去了全身内力,喜动颜色,连忙一扶裘千仞,开怀大笑道:“好好好,你知过既改,又肯为天下大计尽心竭力,当真可喜可贺。

  不过你不用这样说,我也没有什么命令给你,只是我有一个想法,你如果能听,上关帮主泉下有知,也会老怀安慰了!你信不信?”

  裘千仞到了这会,哪有什么信不信,只有感激涕零之感。更别说顾朝辞这番话,说将出来,那是极尽诚挚,毫无勉强之意了。

  穆念慈见此,心下更为大喜,但又是一惊,心道:“这辞哥平澹之中,又出狂妄之言。听你吩咐,就是为天下大计尽心竭力了,有些人恐怕又会不服吧?”

  但她转头一看丐帮众人,从三位长老到八袋弟子,他们看着顾朝辞,都是一脸钦慕,那眼神更是如见神人。

  穆念慈心知自己这是多虑了,如今辞哥,已然彻底征服了丐帮众人。

  转眼就见顾朝辞在裘千仞耳边低声说话,裘千仞不住点头。顾朝辞说了良久,裘千仞拱手为礼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顾朝辞也是拱手还礼道:“祝裘帮主一切顺利!”

  裘千仞哈哈一笑,径自下山去了。铁掌帮弟子齐向顾朝辞躬身下拜,跟着帮主而去,丐帮弟子无人阻拦。

  但顾朝辞看着铁掌帮众弟子中,还夹杂着一个熟人,眼见此人身材矮小,躲在人丛中,想跟其他人一起下山,不禁一笑,幽幽道:“彭寨主,你什么时候,也加入铁掌帮了?”

  “千手人屠”彭连虎,眼见顾朝辞非但打败了裘千仞,看那样子,还将其收服了,这不是神人,也堪比神人了。就想着对方能忘了自己这个小人物,没想到还是被叫住了。

  立马停步回身,一脸笑意,躬身行礼道:“顾帮主,在下也愿痛改前非,跟随裘帮主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来!”

  他极为聪敏,虽未听到,但也知裘千仞,肯定领受了顾朝辞什么任务。

  顾朝辞冷冷一笑道:“裘千仞武功卓绝,他这身本事,的确有利汉家大业,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能济的什么事?

  凭你也配在我面前,说什么利国利民之事?”

  彭连虎听了这话心下极为不服,他的武功怎么就三脚猫了,除了你们这帮人,世上能胜我的又有几个?

  但这话他又不敢说,只能汕然一笑道:“顾帮主,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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