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治疗师费尼（1 / 1）

西历1719年冬，后半夜，圣地亚城，利亚救济医院
在昏黄的荧光石下，一台驱魔手术紧张地进行着。费尼借着指尖发出的“灵光”，一点点地将病人身体里的魔气排出体外。这个病患的症状特别严重，魔气已深入脏腑，大概是对传统的放血疗法不抱希望，病患终于同意开刀治疗。
经过一番鏖战，手术顺利完成，病人被送到了单人病房。华贵的被褥，专门的卫兵，彰显了这位被救治的中老年男子的高贵身份。
两名在教会供职的男牧师从手术室推门而出，聊着刚刚手术的情景，在救济院，懂治疗的牧师通常负责医治病人。
“太难以置信了，难怪他才16岁就当了组长，技术这么了得。”一名叫做扬马的谢顶牧师已多次见识少年的手术情景，对此赞不绝口。
“是啊，他手指发出的那个亮亮的东西，驱魔效果比祈祷厉害多了。”年轻的瘦长牧师门罗附和道。
谢顶牧师扬马立住了脚步，将右手食指竖放在门罗的嘴边，慌忙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嘘——怎么能说祈祷没用呢？别乱说，当心被大执事听到，给你逮起来。”
门罗牧师识趣地点点头，话题又回到手术上：“我只是想说，这个少年新组长真是厉害，魔气都已经聚集到心脏了，居然那么快就清除了！”
谢顶牧师扬马听得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伸出手来祝贺道：“恭喜你，费尼组长。都说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个少年天才，果然名不虚传呐。”
一只黄褐色的右手握住了扬马这个曾经的组长，他借着曦光，看清楚了这位少年天才的样貌：是一个东方人，约一米七五左右，身材结实。精致的脸，斜斜的刘海，东方人少有的高鼻深目，尤其是剑眉下夺人心魄的眼神，泛着精光，让人难忘。
“哪里。多亏扬马牧师您协调得好，再加上大家互相合作。”费尼说道。
“你不用客气，主教照会过我们了，让我们给你打下手。”
扬马知道，若不是普利兹中学派他来援手，这小小的利亚救济院还真忙不过来。扬马拍拍年轻人的肩膀，示意他赶紧休息。
费尼告别二人，站在慕道班的回廊下，见一个20多岁的女子坐在空旷的后排长椅上，看起来很是疲惫。她的身前，站着一名四五岁左右的男童。
“妈妈，爸爸呢？”男童的询问略带哭腔。
女子听言掩面痛哭，手肘支在了膝盖上，身子不住地颤抖。
这应该是病患的家属吧，伤重不治是常有的事，费尼对此也无可奈何。从昨天凌晨到今天早上，整整30个小时，驱魔的手术没有停歇过，他快步走向二楼休息室，倒头就睡。
等费尼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一名少女帮他挽起了窗帘，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少女是第三次来到这个房间了。
歪斜的椅背上，半搭着凌晨换下来的长外套。一张墨绿色的全新实木桌，码放着一些大部头的珍贵书籍，银质包边。封皮上是立体的雕绘和刻字，图案上镶嵌着绿松石。
少女最感兴趣的是立在书籍旁的一幅装裱画，是一男一女在林中牵手散步的半身画像，男子正是费尼，而他牵着手的女子低着头，一头金色披肩发，紫色百褶领，项间戴一条珍珠项链。
“谁画的？我看起来没那么胖吧？”少女上身斜躺在床边，她用左手撑着侧脸，看着费尼的眼皮动了动。
费尼没有睁眼，嘴里说道：“这是你送我的画像，怎么反倒自己忘了？人家威尔可是杰出的宫廷画师，请到他可不容易吧。”
少女噗嗤一笑：“我有很多这样的画，哪里还记得。”说着用双手按晃了晃床垫，将脸凑到费尼跟前：“你该起床了。费尼驱魔师。”
费尼感到额头湿润润的，被人亲了一口。耳朵应该是被女子头发撩到了，感觉怪痒的。他睁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金黄的头发下是白皙的心形脸，耳垂各挂一颗白珠，脖子挂一条白色珍珠项链，搭配一件紫色的雪披上衣。
“苏珊。”费尼望着苏珊的红色唇膏，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应该也留下了红红的印迹。
女子撒娇道：“我们的角色是不是搞反了？被吻醒的，应该是我这样的公主才对呀。真是的，我爹怎么给你排这么多病人，搞得我们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费尼回答苏珊时仍是闭着眼睛：“就算不治病，我也得去学校。我不明白，圣地亚城的结界已经持续上百年了，怎么最近这
段时间，那么多人受魔气感染，连我们这种小诊疗所也挤满了患者。”
“那是因为有你在，我的费尼治疗师，病患是特意从别处送来的。”
费尼对眼下的情景并不乐观：人魔之间的大战，人类毕竟是惨败的，好在退守到了这座撒丁岛，修建了这几座城，也构建了结界。
“苏珊，按说有了结界的话，魔物应该进不了城里了吧。可最近被魔气感染的人越来越多了。”
“谁知道呢，魔物还在城外游荡呢，兴许是受了它们的影响吧。”
费尼认真地想了一想，猜测：“可能是因为圣地亚城太过庞大，结界的威力减弱了，又或者是……”
费尼看到苏珊打了个哈欠，把头扭向窗外，似乎想要终结这个话题。
“我带来了一个喜讯哦。”苏珊拿出一份简报，“这里有你的报道。”
费尼坐起身，盯着报纸上的相关内容：战备司令兰斯，驱魔手术后恢复很快，负责接管这场手术的是利亚救济医院的主教奥狄斯，他对兰斯的病情作了说明：
兰斯司令的病情，是受厉害的魔气影响，魔气在左心房附近淤结成块，引起的部分心肌坏死。驱魔工作很顺利，既有我们团队的不懈努力，也离不开司令的顽强意志。
费尼继续往下看，是奥狄斯院长的个人简介，以及对奥狄斯院长率领的医疗队的一些赞誉。
苏珊挽着费尼的胳膊，把脸贴到他的肩上：“真是太棒了，费尼。没想到你们凌晨救治的病人，居然是兰斯司令！”
费尼只是呆呆地看着书桌，淡淡地说道：“这可不是对我的报道。”
“我爸的荣誉也是你的荣誉呀，虽说你只是我院从普利兹中学借调过来的实习生，但大家都知道，我爸的这个团队，正是因为有你的带领，才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费尼没有吭声，他心里记挂着学校的事，利亚救济医院从学校里把自己借调了出来，居然要整整半年！钱是赚不少了，但学业估计也要荒废了。
苏珊的话继续在耳边响起：“我爸一定会很感谢你的，最近这几次大的驱魔手术，让我们这个小医院名气大了不少，听说镇长已经筹措了一批资金，要来这里扩建场地呢。”
“不，要说感谢的应该是我，母亲身体不好，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很不容易。主教不仅给了我家资助金，还帮我谋得了这么一份工作。”
苏珊把头枕到了费尼的双腿上，仰面摸着费尼的下巴：“好好加油哦，我爸将来一定会成为整个区的大执事，统管区内所有救济院，治病、科研、教会、工程……不再是做主教这样的打工者，而是真正的领导者。而你，很快也能统领一个慕道班，分管教会的事务。”
苏珊忽然坐了起来，将费尼按倒在床上：“你最终也会成为主教，而我，到时候就是主教夫人了。你要给我幸福，我这人可过不了苦日子哦。”
说着，苏珊将大红色的双唇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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