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最后的节点 9k（2 / 2）

“那时的她眼里满是青涩，就像曾经的我们一样。”

“……”

“姬子，这是一瓶好酒。”

“我收走它的时候，你难过了好久。”

“现在，它该物归原主了。”

德丽莎退向一旁，轻风还在低语告解，听得一些幼草都沉默着低下了头。

琪亚娜徐徐走向前来，注视了那柄碎剑好一阵子。

那柄剑曾擦过她的身旁，她依稀都还能听见那碎裂的响声。

人们沉浸在逝去的过往中，直到结束都很少言语。

那几朵云不知何时没了踪迹，天空一直清澄蔚蓝，直到繁星将夜空填满。

————祭奠·芽衣————

……

芽衣抬头朝着无垠深邃的夜空望去，今夜的繁星前所未有地闪耀，照映之下，天空宛若流霞。

她确认四周无人后走向那柄裂剑，原本赤红的鲜艳色彩已经变得黯淡。

大理石旁花团锦簇、人们的回忆交错相拥。

芽衣微微鞠了一躬，走向台前：“抱歉，在这种时候独自来见您。”

芽衣默默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口中的话语。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觉得有些言语一旦出口，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您的教诲我一直铭记于心，这也使得我的选择更为坚定。”

“您告诉过我该如何守护一个人，该如何贯彻自己的人生。”

“而我也那么做了，比起言语，还是让我用行动来证明更好吧……”

芽衣深呼一口气，有些话语她还不想在此时说出口。

芽衣安静地走上前，双手捧起一束洁白的花放在断剑旁。

随后转身离去，当她刚刚离去的时候，许多人影从一无所有中走出。

那柄断掉的大剑被人随意拿起，在手中被轻轻擦拭着。

“老朋友，好久不见。”姬子看着自己原本的大剑变得如此破碎不堪，心情复杂。

云墨：“姬子老师，亲自看到自己的学生现在的成就，感觉怎么样？”

姬子：“不用以老师相称，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云墨：“抱歉，习惯了。”

姬子：“算了，其实我已经猜到了这样，被人祭奠的感觉多多少少会让人感到奇怪吧，明明我现在还活着，但正因为我还活着，所以我看到了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芽衣和琪亚娜本来就是让我骄傲的学生。”

琪亚娜：“……”

芽衣：“……”

还没有成为姬子学生的琪亚娜和芽衣面面相觑。

云墨：“你在以前看到琪亚娜的满分100分，但得分9分卷子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姬子：“你这小子怎么竟挑这些事情调侃我，气死我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情绪又没了！”

云墨：“我的错，我看看……还有一个节点，嗯，居然还是跟你相关的。”

姬子：“嗯哼，你姬子我才是主角好吧。”

云墨：“你说的对，那么……”

云墨自顾自的拿起上好的普通酒，“我记得你好像在赴战前说过一句话，现在还想再喝一杯吗？”

“你陪我一起？”

“很荣幸。”

云墨第一次打破了喝酒的禁令，酩酊之体沾酒即醉，但那怎么样？

当冰冷的红酒迅速地流进体内，原本精神奕奕的云墨瞬间像是一个僵尸直扑地面。

而在这时，男孩们摇了摇头，无动于衷，已经猜到了后续。

而女孩们争相恐后的接住。

姬子哭笑不得，就这酒量，怎么敢的啊，明明那名叫幻的女孩究极能喝，而主人却是不堪一击，令人嘲哳。

“真是的，他一直都是这样勉强自己的吗？”姬子问道。

“一直如此。”幻平静开口。

众人先是找了一个旅馆，停留半天，直到云墨从醉酒状态苏醒方才重新整顿等待下一个节点的到来。

场面再度变幻，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悬浮空间。

偌大空旷的场地，无数的人偶正围剿着那个形单影只的白发少女琪亚娜。

场地中心巨大的人偶每个手指都连接着细线，将符华和布洛妮娅紧紧绑住。

众人皆是灵魂状态，作为旁观者看待着一切。

【符华：我可以下场一拳干碎那个绑着我的混蛋千人律者吗？太虚剑神……秒杀……灰飞烟灭……】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十分同意，十万零八千架浮游炮，布洛……我要把千人律者炸的渣都不剩。】

【云墨：拜托你们别用那么温柔的表情说出这么残酷的话，律者也是有人权的！】

同样身为千人律者的云墨表示很慌。

“没有律者的权能，你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弱者……”人偶的声音十分的愉悦，似乎是在享受着猫抓老鼠的乐趣。

“给我，放开她们！”琪亚娜拿着破损的神陨剑不停地击倒人偶。

“光有信念，但无能为力，只凭你那所谓的正义感与善意，到头来还是自我感化，你无法改变……人们心中的恶意；无法改变……这个丑陋的世界。”【千人律者】的话语如同深渊梦魇一般，每一个字都试图将琪亚娜拽进黑暗，永远沉沦。

忽然，人偶从四面八方涌来，捆住琪亚娜，将琪亚娜压倒在地，更多的人偶涌来将琪亚娜完全压倒在地，再起不能。

“看吧你是不是保护不了她们。”说完【千人律者】手指一动，细线切割符华和布洛妮娅的身体，无数滚烫的鲜血迸出。

“只要大家都死掉……就一定能获得幸福，比起在这个阴暗的世界苟延残喘，毫无痛苦的死去不好吗？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啊……为何要反抗呢？”

“人类……永远无法理解彼此，而我们不一样，我们相同的理解世界的丑陋，相同的憎恶着世界……”

“一边是虚幻缥缈的理想和希望，一边是真真切切的现实与痛苦。把我们推进深渊的不止是灾难，还有身边的人。”

“灾害没有击垮我们，身为同胞的人类却做到了，你自以为是的英雄之举，却给我带来了更多的痛苦。”

“人心的卑劣，远比灾难更可怕，这样的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真正的救赎，既然活着比死去更痛苦，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既然未来比现在更黑暗，那你为什么要劝我看向光明。”

“我们被世界所抛弃，而你……也会被所谓的正义公平友情所抛弃……瞧，现在的你，又有谁能够帮到你？你最尊敬的老师无量塔姬子？你最信任的同伴雷电芽衣？你最亲近的家人德丽莎？”

“你现在和我们一样啊，琪亚娜，我们都是一无所有，从头到尾，一无所有。”

“你输了，琪亚娜。”

“这就是……人的末路……”琪亚娜彻底被人偶淹没。

人偶们无悲无喜，带着眼罩，看不出表情。

【云墨：不得不说，这届律者只有千人律者才像个合格的律者。】

【kiana：要出手吗？】

【姬子：无所谓，我会出手。】

【云墨：无所谓，我会放姬子出手。】

【幻＆众人：……】

众人就这样在空中看着琪亚娜一点点被恶意吞没。

在黑暗中，琪亚娜忽然想到了在天穹市逃亡的日子里，空之律者对自己说的谶言。

“那一天，你跪倒在天穹市的火海里，举起枪，想要扣动扳机将我连同你自己的生命一起终结，你可以扣下扳机，但你没有……”

“因为你想活下去，因为那个女人想让你活下去。她救了你，却在你心中留下永远的诅咒，一个永远无法弥合的创伤，一个永远无法了却的【遗憾】。”

“无量塔姬子，你心目中的英雄，理想的殉道者，她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她燃尽自己将所谓的希望施加于你。”

“你拼尽全力去拯救那些毫不相干的人，赌上了性命，疏远了朋友，到头来却还是要被这群人害怕疏离指指点点。”

累，好累……

到此为止了么？

是啊，我一个人能做到什么？

一个人，又能走多远？

“琪亚娜，打瞌睡可是一个坏习惯，站起来到墙角罚站去！”有些严厉但却亲切的责骂从不远处传来。

一道完好的神陨剑飞速袭来，穿透千人律者，琪亚娜得以重新站起身。

可当她看到眼前不可能出现的人影时，温热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旋即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晶莹闪亮的痕迹。

“姬子……老师！？”琪亚娜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冲到姬子的面前，“你……你不是……”

“碰！”姬子给了琪亚娜一个脑瓜崩，“别咒我啊，笨蛋琪亚娜果然没有变，好了，接下来……先把眼前的敌人处理掉！”

“嗯！”琪亚娜打起精神，身上竟然逐渐涌现赤红的火焰，疾疫宝石在这个时候认可了她！？

千人律者惊愕地看着本该死去的无量塔姬子，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还活着。

但当两人身上的崩坏能愈发浓烈，火焰愈发旺盛时，千人律者有点慌。

琪亚娜在疾疫宝石的认可下变得更加强大，无量塔姬子船上ei特制的弑神装甲，加上云墨的暗中协助，实力堪比千人律者。

“该死！我们不会输，所谓的希望怎么可能战胜我们！”

姬子：“哼，没有逃跑，而是选择朝我们走来吗？”

【幻：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吐槽。】

【云墨：我也想。】

【布洛妮娅：姬子老师是不是昨晚上看jojo了？】

“这把剑连接着我们，它会烧尽漆黑的天空，让光照向更远的地方！”

琪亚娜携着炽热火光奋不顾身地向千人律者冲去。

“这就是我跟大家的，回家的路！！！”

刹那间，支配剧场的空间发生紊乱，于虚无中，耀眼的火焰汹涌地燃烧。

“烈焰……焚寂！”

两道相同的火光连携攻击千人律者，千人律者构筑虹色屏障，却没能坚持几秒，屏障便被火焰吞没。

“不可能，我们……不会止步于此！”千人律者声嘶力竭地呐喊。

【帕朵：华姐，它是不是把琪亚娜的专属短片《oonhalo》里面你和琪亚娜的台词抄了？这不行啊，一般来说这种话是主角才会说的，千人律者这么说会不会出意外啊！】

【符华：……应该不会，它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琪亚娜和姬子再发动一次攻击就……】

话音刚落，千人律者的身形忽然开始暴增！

千倍，万倍！琪亚娜和姬子甚至都比不上千人律者的一根手指大。

千人律者：“哈哈哈！这就是千人的恶意！等等……这股恶意……”

千人律者刚刚开心，就发现这股恶意的量似乎……远超自己想象！？千万人，亿万人……

【云墨：呃，千人律者的实力取决于其中所有人的恶意的集合，我好像……也是千人律者？心中的恶意被它们拿去了，e……】

【kiana：你这么想毁灭世界？】

【云墨：也不是，主要是我的恶意量很大，轮回无数次，我看到了无数时空人类穷尽一切所能想到的最血腥最残酷的对同类酷刑……】

【云墨：讲真的，仅仅只是看一眼就令人发指，忍不住作呕。】

【云墨：人类往往更知道如何折磨自己的同胞，而我见证过的血腥记忆凝聚成恶意藏在心中……】

【芽衣：那怎么办？现在的千人律者不是姬子和琪亚娜能对付的吧！？】

【云墨：无所谓，千人律者会自爆。】

【维尔薇：这个我懂，一个人能容纳的记忆、情绪、信息终究是有极限的，现在的千人律者好比一个水桶里装了一半的水，所以它还能装水变强。可一旦水太多，强行压缩在里面就会“砰！”而云墨无数次轮回的恶意比起只有一生的千人律者来说，就是苍茫海洋，无数分子想要全部压缩在一个小小的水桶里……结局可想而知。】

“不，不要杀我！”

“不，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千人律者头脑开始混乱，随后在琪亚娜和姬子的注视下瓦解。

琪亚娜：“呃……姬子老师，千人律者怎么自杀了？而且死之前的声音……为什么听上去那么痛苦？”

“因为它们惹到了一个不该惹到的人。”姬子抬起头朝着上方看去，即使那里什么都没有。

“姬子老师你在看什么？”琪亚娜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

“嗯，对了姬子老师，我有……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你说，我……”

还没等琪亚娜说完，姬子摇了摇头，温柔地注视着琪亚娜。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琪亚娜你是我的骄傲。”

“大剑和披风是你作为战士的勋章。”

“火焰，赋予了你冲破黑暗的气势。”

“每一簇火光，都象征着得到的温暖和感动。”

“带着这些勇敢的前进吧，琪亚娜。”姬子坦率地拍了拍琪亚娜的肩膀。

琪亚娜声音有点颤抖，带着哭腔说：“姬子老师……你又要离开了吗？我，我不要……明明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见面，圣芙蕾雅的大家都想要再见你一面！”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琪亚娜，我们必须要学会接受离别与遗憾，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