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落日余晖的歌者,维尔薇的消失（2 / 2）

【临时扎起的简易帐篷绵延不绝，形成了规模不小的聚落。】

【那是家园在灾难之下毁灭，以逃难者的方式来到异国他乡的人们。】

【你之所以在这里停下脚步，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歌声。】

【你抬起头，看见了如火的夕阳，染红了大半的天空。】

【不知为何，这副模样，竟然让你感觉和此前炎之律者肆虐的澳洲大陆头顶的天空相差无几。】

【你循着耳边听到的歌声的方向而去。】

【在灾难中陡然间失去了故乡的飘零者们，聚集在这里。】

【简易搭建的高台上，那对你而言颇为熟悉的，身上散发着贵气而又气质温婉的女性正在用柔和有略带喑哑的嗓音低声歌唱。】

【哀婉的嗓音，带动着台下的人们共同应和着歌唱。】

【应和着开口的人们之中，不擅音律者大有人在，可是这略显嘈杂的合唱声却逐渐地似乎拥有了某种奇异的力量，在夕阳下形成了格外悲凉的旋律。】

【这悲凉的歌声中，还夹杂着有人低声的啜泣，以及其它的杂音。】

【灾难将他们过往熟悉的事物全部摧毁。】

【城市依然化作废墟，往日生活的痕迹荡然无存。】

【过往熟悉的社会环境，在灾难的面前竟然是如此的脆弱，顷刻间便已经被彻底摧毁。】

【失去了过往身份认同的他们，在这里不知所措。】

【能够抚慰他们那失魂落魄的心灵的，唯有同为流亡者的歌声。】

【你沉默着在此，久久伫立着。】

【你的心中意识到，你到这边来的最为主要的目的，或许仅仅是想要来看看他们。】

【你静静地看着这幅画面，把此刻的场景牢牢地记在心中。】

【此前，伊甸和你达成赌约，要用她准备得最精心的演出，来酿造出最能够表现文明之美丽、最为打动人心的艺术。】

【而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你已经意识到，即便是舞台上再精心筹备的表演，也无法诞生出高于此刻的艺术画面。】

【这种苍凉和凄美，无论是经过再长的时间，给人带来的印象恐怕都不会有半点消磨。】

【但是】

【即便你会将其绘制成画作，你也不会将绘画出来的作品送给伊甸。】

【当你的目光转移的时候，你注意到，混迹在人群中的几道熟悉的身影。】

【ei，爱莉希雅，维尔薇，梅比乌斯】

【你走过去，和几人交谈。】

【对于你的亲自到来，这几人显得略微有点惊讶，但是又没有那么惊讶。】

【爱莉希雅在看到你的瞬间，似乎略微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最终还是讪讪地向你打招呼。】

【同时，尽可能地整理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心中都不清楚，上次和你见面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如此情绪化。】

【这异常的表现，让爱莉希雅自己心中都搞不懂自己了。】

【维尔薇和你则是颇为熟络，即便目前在不同的组织中，可是你们平日里的交流也不算少。】

【就比如此时，维尔薇丝毫不在意两个组织之间那关系错综复杂的样子，更不在乎风评之类的事情，大大咧咧地用手臂环着你的脖颈。】

【你看着她那显得略有些大大咧咧的动作，以及那灿烂的同时又带着习惯性的浮夸的笑容，还有着举止间浮现的肆无忌惮，瞬间认识到了她的“身份”。】

【大概是，大魔术师？】

【“哼哼你隔那么远跑过来，是专程来看我的魔术表演的吗？若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倒是有着想要给你看的魔术哦。”】

【作为大魔术师身份的维尔薇，眨了眨眼睛，嘴角是自信而又可爱的笑容，歪着头。】

【“因为啊，所谓的魔术师，就是无论何时都要将惊喜和快乐传递给别人的角色啊，无论是在什么时候。”】

【维尔薇此时的动作，可此前你们相处的时候偶尔会有着的姿势并无不同。】

【可是，大概是因为少女本身就天赋异禀，成长速度极快，在这番动作下你更是能够感受到触碰到了柔软的地方。】

【“不是啊，我可是还有着其他的事情要做。”你抬起手，把维尔薇头顶上快要滑落下来的魔术帽扶正。】

【“可是，你可是说过，无论何时都愿意当我表演的观众的哦。”大魔术师维尔薇轻轻地嘟起嘴，鼓了鼓脸颊，扭过脸，“像这样随随便便就不承认许下的重要承诺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好吧，既然你说答应过，那就答应过吧。”你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这种事情，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答应的？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哼哼这个答案当然是——”大魔术师维尔薇得意洋洋地叉起腰，扬了扬头，话语中满是理直气壮，“当然是，就在刚才！”】

【魔术师，可是最喜欢骗人的家伙哦大魔术师身份的维尔薇，笑容中洋溢着的是这样的意味。】

【你有些无言。】

【反正这种事情，对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就无需过多在意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不过是在近乎于欺诈的情况下达成的，基本上毫无约束力的承诺罢了。】

【真正令你意外的，反倒是你完全没有察觉到维尔薇的小花招。】

【但不得不说，对于会将周围人的情绪色彩，清晰地映着在自己心底的你而言】

【在这种气氛低沉的时刻，能够感受到从维尔薇那边而来的清朗明快的情绪，还是能够令你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那么，按照我们的约定，就请尽情地欣赏大魔术师维尔薇为你带来的魔术吧嗯，虽然说舞台的布置是稍微简陋了些，可也算是能够满足要求了。”】

【这么说着的大魔术师维尔薇，并没有以松开缠绕着你的脖颈的手臂，以表演者的优雅稍微退开点距离的想法。】

【“接下来即将上演的，绝对是能够令你感到惊讶的演出，大变活人的魔术，「大魔术师维尔薇」的消失”】

【大魔术师得意地笑着。】

【“既然是大变活人这种类型的魔术的话，你是否应该稍微放开我，以便接下来的表演？”你感受着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触碰到自己耳朵的发丝，以及身后传来的柔软触感，开口道。】

【“才不是呢，若是魔术太常规，岂不是就毫无惊喜感了？”】

【大魔术师维尔薇说着，反而更是向你凑近了些，略带热气的呼吸轻轻地打在你的脸上，让你感觉脸上的汗毛都被拂动了。】

【“那么，请注意这个瞬间。”她的脸上浮现出恶作剧的笑容，“绝对不要错过哦——”】

【话音还未落下，维尔薇的眼眸中便有茫然的神色悄然浮现。】

【下个瞬间，她脸上尚未来得及散去的笑容，便被慌乱和不知所措取代，面色猛然间红得仿佛是要滴出血。】

【大魔术师维尔薇已经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大变活人魔术，在人设切换之后，掌管着这具身体的赫然是最初的维尔薇。】

【“咳咳——”维尔薇小姐轻轻地咳嗽了下，强自恢复了镇定，可是脸上依旧残余着难以褪去的红晕，“早晚上好，”】

【和先前那行为举止中略带着表演性质的浮夸的「大魔术师维尔薇」相比，此时的维尔薇从表面上看，明显是个更加循规蹈矩的乖孩子。】

【腼腆，还有，甚至还稍微带着些怯懦。】

【但同时，她也是你最初认识的维尔薇，接触时间最长的维尔薇，以及真正意义上最天才的维尔薇。】

【“那个，刚才的我，应该没有又说什么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情吧？”】

【维尔薇略微低着脸，抬起的手稍稍掩住口和下巴，小声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拜托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吧”】

【“刚才的大魔术师，邀请我下次有时间的时候，在高空飞行类崩坏兽的背上进行竞速对决。”你看着此时的维尔薇脸上略显紧张的表情，面不改色地说道。】

【“诶？噫噫噫——”维尔薇小姐的脸上在短暂的茫然之后，瞬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瞬间后退几步手臂交叉挡在胸前，“拒绝！绝对！绝对拒绝！唯独这种事情，绝对不行！”】

【作为本我的维尔薇，可是有着极其严重的恐高症的。】

【若是真的经历这种遭遇该不会漏吧？】

【在惊恐中，维尔薇稍微和你拉开了距离。】

【最初的维尔薇，不会像是大魔术师那样黏人。】

【或者说，大魔术师会将其他人无论何等的目光都视作对自己的赞美，而相比之下更加腼腆的维尔薇小姐则是做不到这种事情。】

【你的目光向着旁边的其他几人看去。】

【秃梅比乌斯博士则依旧是那副对你不太感冒的样子，索性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明明她实行融合战士计划的时候，还多亏了你的支援才能够这么快就出现成效，啧。】

【你和几人交谈。】

【在交流中，你略微证明了心中的些许疑惑，但是随后又产生新的疑虑。】

【崩坏，真的仅仅是诞生于虚数空间，最终显现在人类文明之中的灾难吗？】

【这其中，是否有着些许，包怀着刻意意味的恶意针对作为推动？】

【可是这疑虑，你暂时而言，似乎也找不到能够获得解答的方法。】

【ei开口向你询问，希望能够获得更多你的研究所中具备着的，有关于意识方面研究的相关资料。】

【你的心中不确定她提出这个请求的目的，但是你并没有拒绝。】

【因为对于别人的想法和目的，在通常情况下你都是不吝于表示支持的。】

【即便，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缺乏好感的人。】

【你挥手告别了这几人。】

【如今的他们，真的相信人类能够战胜崩坏吗？真的是在认为，能够让人类文明迎来胜利的结局吗？】

【你毕竟不是他们，心中也不清楚。】

【可你能够看到的是，这次大崩坏，直接焚毁了整个澳洲大陆。】

【若是以后的大崩坏都是这种强度，那么即便每次都能够将大崩坏中诞生的律者解决掉，又能如何呢？】

【几次大崩坏之后，人类的文明依旧会迎来灭亡。】

【面对这种事实，即便是对胜利怀有的信心再坚定的人，恐怕都会忍不住产生质疑。】

【人类若是想要战胜崩坏，仅仅是等到崩坏诞生然后被动地迎战，显然是不行的。】

【在你看来，在这种时候，真正能够让人类具备着对抗崩坏的希望的，很显然根本不是能够击败律者和崩坏兽的，更加强大的战士。】

【同样，也不是更为强大的武器。】

【而是能够更加彻底、一劳永逸地结束人类和崩坏之间的战争的手段。】

【仅仅是被动地等待着大崩坏的爆发，等待着律者的诞生，随后再去解决已经给人类带来巨大损害的律者。】

【若是继续这种做法的话，仅仅是慢性死亡罢了。】

【所以，虚境计划么】

【你忽然发现，自己最初本来是仅仅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逐步形成的计划，和那些为了拯救世界而努力的人相比，竟然显示出了如此充分的优越性。】

【你对于这点并不在意。】

【可是，既然现今的世界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那么抛弃以往的世界，创造出属于人类的新世界，似乎也是合适的选择。】

【即便这新创造出来的世界，其形式和之前的样子必然有着很大的不同，那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过多纠结了。】

【或者说，这不同之处，才是真正完美的地方。】

【你去和伊甸见面了。】

【不得不说，想到澳洲大陆上刚刚结束的那场灾难，就会觉得能够再次重逢是件值得幸运的事情。】

【你们见面的时候，似乎猛然间感觉有很多话可以聊。】

【演出、画作、澳洲大陆，艺术但又总觉得被什么阻挡着似的。】

【最终，你们仅仅是彼此点了点头，而后肩并肩地走着。】

【伊甸告诉你，她准备加入逐火之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