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七个铜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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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重互说:

  人生,不过是来来去去,来来去去,来来去去的重逢,最可怕是,你来,不叫你来,你去,却没有留你。

  这个千重星人,

  干活不行,满嘴歪理,他和墨零搭档,是两个摸鱼好手,我和机器人勾三幺搭档,如果不是我催促着,勾三幺这个机器人也是天天偷工减料,我不仅要干完自己的活,监督勾三幺,还要和勾三幺帮墨零,千重互收尾,才能收工,有些时候甚至要从脖子开始收尾,我很生气。

  又毫无办法,我没有权力,指挥不动这三尊大神,这可能就是我买下代理小组长这个位子的,原始动力,没想到一脚踩进混账麻杆儿的陷阱,被他造了我两千个铜钱,大内战之后,我所有的积蓄,全给我搞没了。

  我已经不记得麻杆儿的名字,他是我当年救下的某个船员的后代,和蛇能能家族似乎沾亲带故,但他看不上蛇能能,蛇能能也不鸟他,蛇源出生的时候,满月酒,没请他,也没请我,却叫墨零,千重互,勾三幺去赴宴,说甚么修补任务紧张,让我独自加班。

  我大怒,我提前半年,就特意准备了十六枚铜钱的贺礼,万没想到,蛇能能这个混账违背他的祖训,不仅不请我去赴宴,还处处和我作对。

  一个高达三十枚铜钱的连环计,就在那场酒宴上形成。

  舰队里是步步坑,没有一个好东西。

  千重互,

  是那种一眼看过去,这个人很精,细一了解,啥也不是,墨零,是那种看上去,不大精,实际上,比猴儿还精。有一天,墨零借了千重互三个铜钱,千重互是个新手,我暗示他,也不听,后来,不见还,千重互就急了,每天明里暗里催,墨零只是装傻,拖延,诉苦,并公开向勾三幺借十五个枚铜钱,千重互就傻眼了,向我问计,我把他大骂一顿,两个小虫儿顶着个大春天,英姿勃发,压都压不住,我都白暗示他了。

  勾三幺,更是个老贼精,直接请了一天假,导致进度落后四天,蛇能能带着重装机器人,拿着高能激光枪,瞄着我们,监工督战,连续加班半个月,才勉强追上进度,勾三幺也就躲了过去,保住了自己的十五枚铜钱。

  千重互,

  脑袋是活的,但诡计是真烂。问计不成,就怀恨在心,追上进度的第二天,他非说墨零看上了我,让我去追,顺便讨回他的三枚铜钱,并且说消息绝对真实可靠,假如墨零拒绝我的表白,他的三枚铜钱就直接不要了,说墨零绝对绝对是看上我了,不要错过彼此。我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但我不信,我又不傻,他是想用我吊回他的三枚铜钱,并且永久解决墨零的威胁,让墨零的矛头直接扎我。

  他偷偷找到勾三幺,说有一个斗局不知三幺哥有没兴趣玩两把,说我暗恋墨零,这几天就有大动作,怕是要表白,赌成功不成功。还故意放风给蛇能能,蛇能能和麻杆儿,两个狗贼,嗅到了商机,赌我没那个胆,各下了五个铜钱,勾三幺被说动了,拿出十个铜钱,让千重互去和蛇能能赌。

  千重互,又把整个计划告诉了墨零,说墨零姐,有二十个铜钱,你要不要,但是,需要一些饵,墨零表示可以出七个铜钱,问题不大,然后千重互说我一直暗恋她,心理可煎熬了,已经定下决心,将要表白,以此为暗标,蛇能能下十个钱,勾三幺下十个钱,墨零赌我输,千重互劝她,先假装同意,再说不同意,就可以拿下二十个钱,墨零思索再三,说有更好的方案。

  不曾想勾三幺放出风去,和血壳四号搬运司几个有闲钱的苦力联手,筹措二十八个铜钱,作了暗庄,很多人闻风栽注,竟然高达一百二十钱。

  蛇能能更是偷偷放注,收了九十个铜钱,要大赢一把。

  墨零,眼看着肥肉一天天肥起来,干着急,她没有现钱,千重互坚持要让她先还三个铜钱,再允许她下虚拟注,她不同意,有一天上工前,突然管我借钱,我一口拒绝,果断不给她任何机会。她就炸营了。

  第四天,

  墨零,抱着一堆文件让我签署,我不签,但勾三幺和千重互纷纷签字,还说是修补司例行签署,一些安全文件,不签就扣三个月工钱,说的很真,她们三个签的很欢。

  我仔细,逐字逐句检查,签了第一份,毕竟是三个月工钱,三枚铜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后面三份我也通篇,后面六百份实在来不及,为了不耽误修补进度,我就签了,没想到里面暗藏一张欠条,写着墨零于银河系某星域某年某日某时,为了帮我,紧急借给我七个铜钱,我在有的时候,就要还给她。

  那堆文件就放在九九六小组休息处的餐桌上,我总觉得有鬼,收工后,前几张我看的仔细,还从中间抽了二十几张逐一核对,都没问题,时间紧急,赶着下班,我没有挨个细看,后来,勾三幺从我的水杯上偷取了我的指纹,伪造到了欠条上。

  胆子多大!墨零明目张胆来管我要钱,我怒了,勾三幺和千重互,站在我这边,说是不给能咋滴,告诉我这账能赖,我后来反应过来,他们摆明要坑我。

  再后来几天,墨零天天拿着假欠条催讨,千重互和勾三幺一直在我耳朵边撺掇,说算了,都是一个组的,钱的事好解决,只要我表白,他们会劝阻墨零不要答应,条件就是把欠条撕了,一举十六得。

  我彻底怒了,但我还是冷静的,嗅到了危险,稍做调查,发现了这个可怕的连环赌局,已经高达四百个铜钱,附近几艘战舰的人都偷偷跑来压注。

  一纸诉状,

  我直接把墨零一伙,告上了修补司经济纠纷处理司,结果那群混账不管,说这种事涉及感情问题,很棘手,况且,都是自愿的,不好管,也管不得,气的我好几天吃不下饭。

  见我迟迟不表白,连环局和那些铜钱以及背后着急投机的激动人群,马上要崩盘,勾三幺出个鬼主意,让墨零拿着欠条把我告上舰队紧急事故协调部,我被抓起来拷打,强制搜刮了我七枚铜钱,但协调部那群作死的混账,是黑熊搬黑炭,手黑人更黑,没把钱给墨零他们,而是标号,直接充公没收了。

  协调部,将第六枚,第七枚铜钱,转兑到修补司经济纠纷处理司,分赃,处理司出面,公布所有斗局无效,并强制勾三幺,蛇能能,麻杆儿,墨零四个黑庄,归还那些投机客们的血汗钱,修补司把第七枚铜钱,赠给了墨零,算作揭露丑恶的正义奖,并给我记了一个严重警告,我差点没气死。

  第七枚铜钱,

  墨零,拿着烫手,主要还是嫌少,就送给了勾三幺,并且让他挂在脖子里,要让我每天看到,我气的半年,吃不下饭,倒是省下了两个铜钱的饭钱,那一年我的收入高达十四枚铜钱,成了一千个修补小组的半年度首富,也算个因祸得福。

  后来连续发生了三次重大事故,我们三次死里逃生,这些不愉快的往事也就淡忘了,但勾三幺一直把那个铜钱挂在脖子里,整天在我眼前晃悠,十分碍眼。我真的不知道他和千重互在哪里,他们也不会来救我。两百亿年,两百亿年啊,我看透了一切人,也包括机器人,唯有冷漠,才是人心。

  “两百亿年……年?哪个行星的纪年?”苍老的黑猎手突然问道。

  他在安全距离外,一把太师椅上,端坐,枯朽的老瓜瓤子,眼睛却带着一些精明,看上去最少四百五十岁了,却不显老,面有红光,定然是辅助供生系统保养的结果,他白发白须白冠,白衣白袍白甲,白扇白椅白靴,一身白,老东西也不忌讳一下,正伸着脖子好奇的问我。

  他是唯一,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人。

  “年,是行星绕着恒星打一圈的时间,我的个人习惯,是天漏星的纪年,与地球年差不离。两百亿年,我为你们修补了两百亿年战舰,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没有害过谁!!”我挣着铁链,严肃道。

  “舰队古数据库中,的确记载了天漏星,大流星舰队出发后,在浅水刻星系校正时间,所选定的十二颗标准时辰星之一,天辰星的年相当于地球八个月,是最短的年,天壶星的年相当于地球年的十一个月加五天,天漏星与地球相当,天动星年相当于四百四十二个地球年,天刻星年相当于地球七万六百年,是最长的年,两百亿……你真的长生不死?真的来自母星系巨蛇星系?怎么可能呢?”另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白衣黑猎手,拿着一副算盘,噼里啪啦换算着。

  我看向他,他坐在苍老白衣黑猎手左手边,二三百岁的强壮年纪,却没主审官精神,我懒得理他,不说话。

  算盘珠子,清脆,他的指法灵活,不时打出几个小高潮,甩珠甩的嘎嘎响,很是老练。

  突然一个萌萌的小女孩声音传来“神若,你有病,你有受虐倾向,且精神极度混乱,你极度自责,有时候极为狂妄,偶尔夹杂自卑自我质疑,你的脑子里,是不是经常有人说话,有时候是你自己,好几个你,有时候不是你……你经常会幻想发财,得到权力,起浪,穿云上天,你却知道那是不切实际的,我怀疑你有严重的精神病,且你的大脑是巨蛇族人结构,是无法承受天离星人的身躯的,你必须接受大脑记忆清除,和神经集移植,我的人,能治好你,收费只要四万两黄金,你在修补司搞了两百亿年苦力,怕是个隐形富豪,这点小钱,你可以的。”强壮的白甲机器人,如一座小山,强悍,给人压迫感,他正堆在小小的凳子上,凳子竟然还没塌,可能他提着力,他正严肃的哔哔着,坐在白发主审官的右边,竟然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弱萌,弱萌的。

  “我可以个鬼!我没隐形,穷的!你才有精神病!猎神会都有精神病!!”我登时怒道。

  白甲机器人的大铁脑袋,是弧形镜面,突然无数蓝色颗粒抖动,一个小女孩的脸,虚拟出来,正嘟着嘴,哔哔“神若,你就是有病,还记不记得那场事故,巨蛇族人的精神病传染给机器人,机器人掀起大叛乱,极度凶险。你不要讳疾忌医。钱财身外之物也,拿出来,该花就花,我替你花。”强壮的白甲机器人得意,虚拟的小女孩一脸真诚道。

  “真的?”我冷冷问道。

  “真的!”机器人认真道,并没有笑,他的脸,具有高级虚拟态,可以实时显示虚拟脸,小女孩的脸,清晰异常,就像真人,声音乃里乃气。

  “我去你乃了个卷!我没钱,你才有病,一个重装机器人,装什么小女孩!你敢动我脑袋,我第一个干掉你。”我怒道。

  “看看,看看!生气啦,易怒,暴躁,火气大,典型的精神缺陷。”白甲重装机器人虚拟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突然又变换成小女孩,啾了一下。

  吓得我一哆嗦。

  两个黑猎手主审官也吓得一哆嗦。

  “好啦,我们不是心理疏导师,对了你怎么把那个心理疏导师给说哭的。怎么突然突然就哭了……”白发老者问答。

  “她自己要哭,关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放了我!”我怒道。

  “欸,那不行,审讯还没开始,这是第九场审讯的开场。”白衣老者看着我,精明的眼,透射睿智。

  “什么!!”我震惊。

  “这是第九场审讯,前面八次,都很精彩,我唯独不明白,心理疏导师为何哭了,她攻破了五个秘密猎手的心理防线,在思想上击杀了他们,但对你,似乎手下留情了,她不会这么脆弱……何故?”白发主审官问道。

  “我又死了……七次?”我盯着三个审讯官和他们身后的十几个重装机器人士兵。

  “算是吧,你不耐打,一揍就招,说了很多信息,有待我们验证,不过你真的不耐打。”主审官捋着胡子淡淡道,透着高傲,枯朽的拽。

  “我踏马,你们打死我算了,我什么也不说!!”我瞪着他们。

  “看看,我分析的是对的,这就是受虐倾向,渴望有人来打他。”强壮的白甲机器人虚拟出中年女人的脸,笑道,声音和钢铁身躯极为不符。

  “那个计时器……当着你的面砸烂……你毫无反应,于是我们重新深入调查,你是聪明的,神若,那是一个复制品,想必还有很多复制品。你想留下记忆,她是你最重要的人,是你的弱点,不过你真的不知道她的名字,完全讲不通啊,爱的疯狂,连名字都忘了问?你可能真的有病。”白发主审官淡淡道。

  “我是一个神,你们只是一瞬而逝的尘埃。猎神会终会灭亡!”我怒道。

  “是的呀,所以你在不死中病了,你的思念,让你疯狂,你的隐藏,让你压抑,你的精神病就会……无限大!!”白甲机器人,虚拟出一个电星人的脸,无数微弱的闪电细链,在她的虚拟脸上闪动,突然又虚拟出小女孩,嘟嘟道,透着吓人的萌。

  “你们,都是时间生物,在时间里形成惯性,按照惯性去看待一切。名字……名字……并不重要。”我怒道。

  “不不,神,名字很重要,你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就不知道她是谁,你就永远不可能是真爱,你是虚伪的,虚伪到你自己骗了你自己。”白发老者淡然道。

  “我不虚伪!”我看着他们,严厉道。

  “你是虚伪的,脑袋也有大病,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很多数据损坏了,我们搜索不到她们三个的完整信息,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血氏,是她弟弟的家族。所有的血氏族人,都是同一个祖先。不过我们发现,血氏对你的拜访越来越少。他们……已经不在意你了。最近的一次秘密拜访记录,是一个老者带着三个孩子,很巧也是三个,两个姐姐,一个弟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远离你呢,你一点问题没有吗,你真的没有病吗?思考……我们需要思考这个问题。另外修补司为何要替你掩盖这些会面呢?他们知道多少?血氏和修补司,会不会是审讯的新方向呢。”中年黑猎手趁机插话审讯道,他的手摸着算盘珠,透着算计。

  “嗯,是这样审,通知他们去查修补司和血氏。”白发老者捋着胡须,下令道,一个机器人跑了出去,开门的一瞬间,一道亮光斜照,砰的一声,门关上了,我没看清是哪。

  “老东西,猎神会动不了修补司和血氏,不要打内战!”我严厉道。

  “好建议,不过假如修补司和血氏藏有秘密,特别是关于你的秘密,猎神会是有责任知道的,你放心,都是合法的手段,不多杀人。”白发老者淡然道。

  “你就要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我劝你积点德!”我怒道。

  “好吧,那你就坦诚点,说些真话。”白发老者笑道。

  “别妄想了,他有病,他没有真话,不如,开始打吧。”重装机器人抱着高能磁环枪指着我。

  “开始!快开始!”我怒道。

  “走个流程吧,签一份文件。”白发老者淡淡道,一挥手。

  一个重装机器人收起高能腐蚀枪,拿出一份文件,把笔塞到我手里,我瞪着他,咣一拳,铁的,捶我脸,我顶着剧痛,签了名。

  白甲机器人站了起来,杵天杵地,比高大的重装机器人高两头,磴一脚,踩碎了凳子,众人吓得一抖,白甲机器人近前,拿过那份文件,他的虚拟脸变成了一个巨蛇族老者,嘶哑的声音,带着快要不行“神若……这是你签名授权的拷打,符合一切流程和规则,嗯,条款很清晰,嗯,确实不错,嗯……通过你这个笔迹,我看你就不像个好人。”白甲机器人盯着我,枯朽的巨蛇族人的脸,瘦脱了相,就是头骨包着一层皮,怪吓人。

  我本能的躲避,白甲机器人拿着那份文件,转身离去,我盯着他,只要他开门出去,让我看一眼门外,以我的经验,我就可以大概判断出是什么飞船,在舰队大概的位置,甚至是哪艘战舰。

  突然,我猛的瞪着我对面的主审官。

  我不会看错,直到四年前,我每天上工都可以看到,曾经我看一眼就气炸。

  破旧的绳子,吊着一枚破旧的铜钱,第七枚铜钱。

  “勾三幺!!”我登时炸怒,大喊。

  老者猛地往后一扔,咔的一声,一只小机械手,猛地从老者背后伸出来,咔,攥住了铜钱,搓弄着,变成了一个小铜球,捏着,往前伸着,轻轻一松,那个不规则的铜球就掉到了地上,跳蹦着,清脆。

  哗啦一声,中年黑猎手,将算盘一甩,收了起来,起身,从座椅后边抄起一根狼牙棒。

  我心头一紧,脚心上收。

  “他死了,临死前,供出了巨蛇灵士,没想到秘密猎手……”白发老者打开扇子,雪白的扇子,空白的扇子,轻轻扇着,他的白须,随风而动。

  “你们不可能抓住他!”我怒道。

  “是的,我们不可能,诱饵是你……”老者得意的看着我。

  “我去你……”

  第二根狼牙棒,飞来,光照进来,门关上了,我没有看清。

  那枚铜钱,是勾三幺那一枚,我不会看错。完了,完了,他们可能真的……

  一排血刺,我全身绷紧,哗啦的铁索声,捆死了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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