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愿作鸳鸯不羡仙(1 / 1)

加入书签


  老丁左右看了几眼,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徐阿牛复活了。“叶枫“啊”的一声,跳了起来,瞪着眼睛,嘶声叫道:“怎么可能?他已经死了!”

  他发现徐阿牛的时候,早已全身僵硬,气绝多时。人死如灯灭,人死不能复生,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风在吹,吹得前后左右长草沙沙作响,天地间忽然变得无比诡异。叶枫全身似已发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鱼道:“别慌张,有话慢慢说。”他见识多广,胆量绝非一般常人所能比拟的。拨出钢刀,一刀砍在石头上,火星迸溅,大声道:“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哪来的鬼怪?依我之见,多半是与胡恨有关。”

  叶枫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在这萧杀苍凉气氛衬托之下,显得阴森可怖,喃喃道:“胡恨怎么会跑到棺材里去?对了,胡恨杀了徐阿牛,徐阿牛当然要去找他索命……”

  老丁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声音也变了样,犹似晃动的长草,起伏不定,道:“今天早上,徐阿牛棺材里传来咚咚的击打声,甚至还有言语声,大家都说他死得太冤,身上冤气太重,连阎王也不敢收留他……”

  他又忍不住左右观望,是不是担心徐阿牛会突然出现在眼前?风将长草吹得更响,好像有无数鬼魅在晃动。叶枫身子也在颤抖,他不是怕死的人,但此刻心中却有强烈的恐惧。

  还有多少不可思议,无法解释的事?他曾经听过不少鬼故事,也一直以为是大人们吓唬那些不听说小孩的恶作剧而已,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更要命的这个鬼是他亲自送回来的,徐阿牛会不会找他的麻烦?他舔了舔舌头,只觉得嘴巴好苦好咸,心想:“你我素不相识,我只不过举手之劳,并非有意帮你,这个人情你就不必还了。”

  赵鱼霍地站起身子,沉声道:“今天早上?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们?”他旋即颓然坐下,抬起一掌,将一块石头击得粉碎,心情激荡,怒道:“这些人!唉……唉……唉。”连说了三个“唉”字,胸口起伏不定,恼怒异常。

  众人把他们视为瘟神,处处防范着他们,这种事当然更不会通知他们。老丁讷讷道:“山民愚昧无知,大人莫和他们一般见识。”

  赵鱼哈哈大笑,道:“我怎会和他们计较?”这句话说得甚是勉强,充满了酸酸之意。

  他顿了一顿,道:“想知道是否复活,还不容易?把棺材打开,不就知道了答案?”老丁面色大变,摆手叫道:“那样的话,岂非触了禁忌?”

  乡下有许多古怪稀奇的禁忌,触犯不得,犯了有可能会霉运上身,甚至危及生命。赵鱼不信神佛,只信自己,故而不吃这一套。

  他厉声道:“你言下之意,我会遭报应?倘若世上有报应的话,也就不用我们这些捕快破案缉凶了。”老丁急道:“属下并无中伤捕头之意,只是有些事不得不信。”

  他双手合什,冲着四面八方,拜了几拜,道:“菩萨佛祖,赵捕头年少无知,你不和他一般计较。”赵鱼只是冷笑。

  徐阿牛棺木就停放在临时搭建的草庐之中,依照当地的风俗,夭折之人,棺木是不能在停放在祠堂里的。

  这几日阴雨不止,据说被雨水淋过,或被猫爬过的棺木,极易引起尸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徐阿牛死而复生?是雨水淋过?是猫爬过?或是冤气太重,阎王爷不肯收留他?没有人知道。

  叶枫那晚运回徐阿牛尸体,徐氏族人当即将他盛敛入棺。只是众人这几日忙于搜索胡恨,所以一直停放在这里。准备事情了结之后,再把他隆重安葬,谁也想不到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来。

  草庐周围早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均不敢靠得太近。棺木两边坐着十余名和尚道士,徐太公一大早就派人把他们请了过来。

  按理说请了和尚,就不必再请道士,是不是徐太公担心其中一方本领不到家,所以多请一家,可靠稳妥些?看来,凡事多准备一手是绝大多数人的通病。

  只见众和尚跌坐在地,一脸庄严肃穆,笃笃地敲着木鱼,口中念颂着《地藏菩萨本愿功德经》,每念两三句,就高呼一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就像某些人挂在嘴里,常说他妈的一样,并没有任何实质意思。

  至于能不能驱鬼逐魔,他们心中也没有底,他们也不知道,阿弥陀佛到底身在何方?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不管效果如何,白花花的银子,却一文钱也不能少他们的。

  道士们看上去比他们活跃得多,哼哼唧唧,摇头晃脑,显得十分投入。大多数人是看热闹的,有几人能真正看得出门道?众人看得津津有味,赞道:“还是道士好玩。”

  尤其那位留着山羊胡子中年道士,更是竭力地表现着自己。手持一把产自泰山西麓肥城桃木剑,手舞足蹈,如神鬼附身一般,又唱又跳。

  不时撒出一把类似硫磺的易燃粉未,只听得蓬的一声响,骤地窜出一股幽蓝的火焰出来,足足有两三尺高,仿佛一条窜动的金蛇,灿烂夺目,甚是好看。

  众人不由喝一声彩:“道爷好手段!”众和尚气得脸色铁青,经文念得更是响亮了,暗地乱骂:“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你们拆什么台?”

  众道士仿佛知道他们的心事,目光闪烁,似乎在说:“骗人也要讲究职业操守,不能马马虎虎,敷衍了事。”

  就在此时,棺材里传来一阵嘭嘭的拍打声,忽轻忽重,听在耳里,犹如阴曹地府传出的勾魂曲,扣人心弦。

  围观的众人面色骤变,发一声喊:“恶鬼来了!”便欲离开。念颂经文的和尚道士也有些坐不住了,眼光游离,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留着山羊胡子的那道士拍的一声,把一张写满咒语的纸符往棺盖上一贴,桃木剑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本道爷在此,妖魔鬼怪,还不束手就擒?”

  说也奇怪,纸符一落下,棺内的打击声倏然停顿,众人均松了口气,登时掌声如雷,心里暗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个道指的就是道士。”

  徐太公不由得心中大悔:“这帮和尚算是白请了,白白浪费了不少银两。”忍不住狠狠白了众和尚好几眼,众和尚心知肚明,暗道:“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而已。”

  那道士好不得意,目光缓缓往众和尚身上扫去,似乎在说:“忽悠人也但得动点脑子,好看热闹,花俏才骗得了钱!像你们手段单一,不思进取,也想与我们平分银子?”神情颇为不屑。

  众和尚勃然大怒,心中骂道:“臭杂毛,你神气什么?不是事先说好,你们负责表演,我们专门念经?你们居然过河拆桥,老子定要你们好看。”登时目露凶光,全忘了出家人要慈悲为怀,不嗔不争不怒。

  又隔了一会,棺材里又发出响声,比起上次,更加猛烈紧促,隐约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怒骂声。叶枫不由一怔,心道:“常言道人说人话,鬼说鬼话,难道这个徐阿牛阴阳通吃?”斜眼看去,却见赵鱼面含微笑。

  众人战战兢兢,颤声叫道:“阿牛兄弟,平日大家待你不薄,你不能对自家人下手啊……”,言下之意,是在怂恿徐阿牛去寻道士和尚的晦气。

  那道士正欲上前,一个黑胖和尚忽然一跃而起,抢在他身前,厉声喝道:“畜生,让你知道什么是佛法无边!”砰的一掌,击在棺盖之上,大声道:“嗡嘛呢呗咪口牛!”声音宏亮,宛如晨钟暮鼓,震得双耳嗡嗡作响。

  众人还未开口喝彩,只觉得眼睛一花,厚重的棺盖忽然飞了起来,砰的一声,正中那和尚的面门。那和尚哼也没哼一声,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白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什么佛法无边,竟敌不过寻常一块柏木制成的棺盖。赵鱼冷笑道:“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没有真才实学,终究会露馅。”

  众人大叫一声:“我的妈啊!”哭爹喊娘,拖妻携子,一哄而散。和尚道士们也不例外,木鱼、经书、布幌、拂尘、法器扔得满地都是,抱头鼠窜。也不怪菩萨佛祖没有救他们,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

  叶枫脑子“嗡”的一声响,只觉得全身汗毛根根竖立起来,忙不迭一拉赵鱼的手,叫道:“快跑!”他心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恨不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鱼腰身下沉,双脚似木桩一般,牢牢钉在地上,手腕一翻,紧紧扣住他的脉门,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人是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鬼,真是奇哉怪也,只怕有些人心中有鬼。”

  倘若人死了,还能以鬼的方式存在世上,何必要死?干脆不生不灭,岂非更加省事?赵鱼始终相信,人死了,唯一能留在世上的是他的思想,他的成就。

  赵鱼拔出腰中钢刀,一步步走了上去,声音就似刀锋一般,冰冷无情,道:“便是恶鬼也吃我一刀,我就偏偏不信邪。”鬼和人一样,都欺软怕硬,你不鸟他,他自然会怕你几分。

  叶枫吐了吐舌头,暗道:“莫非赵大哥是钟馗转世?难道他从不害怕?”他和赵鱼那晚结拜兄弟,赵鱼长他三个月,故而称赵鱼为大哥。

  自知再流露出畏惧之意,便被赵鱼瞧不起,心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果然灵得很。”

  当下拨剑在手,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只见棺材里慢慢的坐起个一人,披头散发,神情憔悴,目光呆滞。

  整个人就像刚从茅坑粪池捞出一般,臭气熏天,几乎不敢近身,其味随风飘来,几欲令人作呕。

  叶枫一见那人,瞬间间心中恐惧全无,似中箭的兔子一般,嗖的一声,冲了过去,长剑抵住他的心口,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找得好苦?”

  这人正是胡恨。他跃下山崖,慌不择路,躲入徐阿牛棺材里,众人哪想得到他居然会躲在棺材里?就是想到了,也不敢去触霉头,这样一来,棺材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这一躲就是六天六夜。几次想出去寻找食物,莫说外面防范得紧,就连草庐也有人日夜守灵,哪里出去得了?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在棺材里,尿屎无处排泄,唯有解决在自己裤裆里,所以臭不可闻。

  饿了就从徐阿牛身上咬块肉下来,填腹充饥。人肉又咸又涩,本来难以咽下,何况是死人肉?每咬一口,喉咙不由得阵阵发腥,腹内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几欲呕吐出来。

  只有把它想像成世上最美味的烤肉,才勉强吞了下腹。不过几天下来,徐阿牛脸颊、臂腿之上的肌肉被他啃得干净。

  只是一闭上眼睛,眼前忍不住就会浮现出徐阿牛那具残破不堪,惨不忍睹的尸体,好像冲着他大喊大叫:“你不但杀了我,而且还吃我的肉,你不得好死,你要下十八层地狱!”

  纵使他杀人如麻,也不禁惊悚不已,棺材空间又小,根本无法躲避,紧挨着徐阿牛的尸身,更是难以忍受。

  他时时绷着神经,从不敢睡得太深,生怕一睡着,徐阿牛就会变成厉鬼,来索取他的性命。

  到了第六天,无论肉体,或是精神上的紧张恐惧,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不出去,只怕真要疯了。

  胡恨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喃喃自语道:“我哪里都不去了,我只想吃一顿饱饭,好好睡上一觉。”

  一提到吃饭,不由得又想到了徐阿牛,五脏六腑一阵痉挛,嘴巴一张,呕吐不止,吐得干干净净。叶枫捏着鼻子,退开一步,剑尖仍抵在他的要害。

  过了良久,胡恨瞪着眼睛,双手拍着棺材,怒道:“你们怎么还没走?怎么赖在徐家庄?”这六天六夜,对他而言,好像是过了六百年,六千年,漫长得要命。

  叶枫微笑道:“谁说我们不走?我们就要今天离开了。”他叹了口气,揶揄道:“如果我是你,这么多天都已经熬过去了,何妨再多熬一两天?唉,沉不住气的人,总是笑不到最后。”

  胡恨整张面孔都扭曲起来,道:“你……你……们准备今天离开?”叶枫哈哈大笑,道:“这就是天上掉馅饼,所谓的狗屎运,让我们捡了个大便宜,谢了。”胡恨呆了半响,忽然抬手用力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连声叫道:“该死!”

  赵鱼道:“人算不如天算,你是在错误的时候,做了个错误的选择。不过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叶枫道:“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胡恨向赵鱼瞧了一眼,道:“这位大人,我想请你帮个忙。”叶枫警觉起来,手臂用力,长剑抵得更紧了,道:“你想玩什么花样?”胡恨怒道:“我……我……形同废人,能有什么花样?”

  赵鱼双眼直盯着他,一字字道:“在不触犯法律前提之下,能帮得上忙的,我决不推辞。”胡恨道:“你一定可以的,又不是很难。”叶枫道:“赵大哥,你别上当。”赵鱼道:“你先说。”

  胡恨道:“我死了之后,请大人高抬贵手,给我留个全尸。”他说得无比的认真,好像在交待后事一般。赵鱼淡淡道:“说来听听。”他见过太多古怪荒唐的要求,早已见怪不怪。叶枫道:“哼。”

  胡恨忽然放声大哭,道:“因为留有全尸,到了那边,我的亲人朋友就认得出我,我这辈子已经是孤苦伶仃,我不想到那边也是一个人!我怕孤单,寂寞。”叶枫道:“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赵鱼想了想,道:“我答应你!”胡恨毕竟一代枭雄,也不想死得太窝囊。胡恨脸上又露出了骄傲和自豪,大声道:“没有人杀得了我,只有我杀得了我自己,我仍然是江湖不败的传奇!”

  双手一撑,用尽全力,身子往前扑出,卟嗤的一声,长剑穿胸而出。他已经厌倦这种非人非鬼的生活,或许这样才是他最好的解脱。叶枫似已惊呆,根本就闪避不及,他万万想不到胡恨居然选择会自杀。

  赵鱼也没有料到,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悯?胡恨瞪着叶枫,叫道:“臭小子,我有话和你说。”

  叶枫怒道:“你还想耍什么花样?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赵鱼不说话,双眼如鹰,仔细观察他的伤口,一剑穿心,便是神仙也难救。

  胡恨笑道:“胆小鬼,我都快死了,能耍什么花样?我再不说,只怕永远没有机会,请你相信我。”赵鱼轻轻点了点头。

  叶枫哼了一声,却不再斥责他。胡恨道:“谢谢。”却瞟了赵鱼一眼。赵鱼笑了笑,道:“我明白了。”转身退出了草庐。

  胡恨用力咳了几下,满嘴都是鲜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但他兀自强撑着:“按辈分,我是你师伯,胡恨是我的假名,我叫李少白。”

  叶枫冷笑道:“李少白?你是我师伯?你当我是傻子?你的名字,我从未在弟子谱看过。”华山派的弟子谱就像是宗族的家谱,倘若没有特别意外,通常每个人的名字均能位列其中。

  胡恨放声大笑,笑得无比的苦涩:“我是华山派的耻辱,我的名字怎么能上弟子谱?”叶枫不知真假,半信半疑,心道:“死到临头,还想占我的便宜?师伯?我是你祖宗。”

  当下狠狠道:“你是遗臭万年。”胡恨柔声道:“你的师母是不是叫杨洁?你师父对她好不好?她过得开不开心?”他的脸上忽然充满了浓浓的深情,似是想到了自己初恋情人一般。

  叶枫吓了一跳,心中不禁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却又不敢深想下去,挥了挥左掌,大声道:“你到这个时候,还想挑拔离间?当心我扇你几个耳括子。”

  胡恨怒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骗你这个小屁孩做甚?”叶枫笑吟吟道:“我师父对她百依百顺,我师母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心道:“我偏偏要气死你。”胡恨却笑了出来,这次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真挚而快乐,苍白的面上泛起了红晕,喃喃道:“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这个你当然指的是叶枫的师母,余观涛的妻子,杨洁。听他的口气,他好像和杨洁有段刻骨铭心的过去,这可能吗?

  叶枫整个人都似惊呆,他斜眼看去,只见胡恨甜蜜无限,毫无做作虚伪之意。霎时间变得寂静无声,两人均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良久良久,胡恨从怀里掏出块玉佩,通体晶莹,洁白无瑕,上面刻着“洁白一生”四个字。叶枫心道:“你也配洁白一生?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分。”

  胡恨痴痴望着玉佩,仿佛看着初恋的情人,眼神纯洁而温柔。泪水缓缓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玉佩上面,柔声道:“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海,去塞上放牧牛羊,陪你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可惜我一样都没有做到,是我害了你!”

  他把玉佩塞到叶枫手里,道“麻烦你把玉佩交给你师母,请你转告她,是我辜负了她,请她一定要幸福!年轻人,遇到自己心爱的人,千万放手,不要像我一错,误终生,我好悔……我好恨……”

  忏悔声中,轰然倒入棺材之中,身子抽搐几下,再也不动了。叶枫捧着玉佩,似捧了块烫手山芋,怔怔出神,他似乎明白李少白的话,却又似乎听不明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把玉佩放入怀里,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冷笑道:“这些话我怎么可能去转告师母?师父知道了,不劈了我才怪?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我怎会去做?”

  老丁和老李抬着李少白的尸身,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山谷,老丁道:“兄弟,这种罪孽深重之人,让他入土为安,岂非便宜了他?”

  老李附和道:“对!”老丁冷笑道:“挖坑还浪费了我的力气,把他丢到山涧去,任他喂狼,喂野兽,教他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老李一拍巴掌,道:“好,就这么办!”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