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装神弄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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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叫道:“大伙儿一块上,看他如何抵挡?”众人轰然雷动,急风骤响,寒光闪动,看似杂乱无章,其实配合得极其默契,数十把不同的兵器,左右前后,自上至下,衔接成一张大网,宛若一道坚固无比的枷锁,把叶枫困在中间。

  再厉害的老虎,一旦被关入笼中,便是条土狗,是只土鳖,叶枫被他们困住,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瓮中捉鳖,关门打狗。叶枫该怎么办?一人低喊一声:“紧!”他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众人都懂这个紧字的意思,紧就是勒紧大网,彻底将叶枫绞杀。

  从没有阳光照进来的阴暗长巷,忽然流光溢彩,墙壁上厚厚的青苔,也变得光彩陆离,斑澜复杂。阳光仍照不进来,这些浮翠流丹的光,是刀光!是剑芒!盘旋在叶枫周围,与他单薄的身影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诡异的可怕对比!

  叶枫毫无感觉,心中默念着:“闯过去!”左手牵着骡车,右手挥动着长剑,旋风般的冲入人群之中,一人闪避不及,胸口往叶枫剑尖撞去。叶枫尽管眼不见物,但反应极快,察觉不对,手腕立时一翻,长剑向上斜挑数寸。

  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刺入那人左肩胛,其实他从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有佛挡,神挡杀神的魄力手段?心不够狠,紧要关头掉链子,正是他最大的弱点,闯过去的目的是要有条路可走,而不是要别人的命。

  无论以后他有多大的野心,他的心中始终有尊佛,慈悲怜悯之佛。他只能做本本份份的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把某条路当成走上巅峰的捷径,注定是撞得头破血流,一无所获。

  岂知那人极其强悍,被剑刺中,居然一声不吭,双臂左右合紧,十指牢牢抓住剑身,大叫道:“杀了这龟孙子!”众人齐声发喊,又是兴奋,又是愤怒:“老邓!老邓!”手中的兵刃无招无式,横砍直劈。

  叶枫大吃一惊,只觉得手臂酸软,心中怦怦乱跳,竟无力气抽出长剑,只得拖着老邓退了几步。老邓双眼暴凸,哈哈大笑道:“你……你……死定……了!”鲜血自十指间不断流下,脸上肌肉扭曲,神情可怖。

  饶是叶枫胆大,这时也心惊肉跳,右手不断颤抖着,略一迟疑,长剑险些被那老邓夺去。众人见他满脸怯意,叫道:“杀!”齐拥而至,围在叶枫身周。叶枫心下气苦,连声大叫:“别逼得太近,别逼我杀人!”声音嘶哑干涩,好似无助的孩子,在恳求鲁莽的大人。

  众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哪听得进去?老邓哈哈大笑,道:“好……好极了!”他的须发根根竖起,脖子涨得粗粗,仰天长啸:“冲少爷,韩爷,我……我为你们报仇了!”众人大叫:“杀了这龟孙子,为冲少爷,韩爷报仇!”兵刃胡乱劈砍,均似发了狂一般。

  这时叶枫全身冷汗直淋,脑中一团混乱,忽然心念一动,叫道:“对不住了。”右臂向外一张,长剑挥动,倒把老邓偌大的身躯,当成一面肉盾牌,在身周呼呼转动不动,竟去硬挡众人的刀剑。

  老邓被转了十余圈,晕乎乎的脑子蓦地清醒过来,又是后悔,又是恐惧,脸都白了,喉咙嗬嗬作响,想松开双手,但觉得叶枫的长剑,犹如磁石一般,牢牢将他吸住,心中不由得叫苦连天。

  众人想不到奇变陡起,人人大惊失色,忙不迭缩手,但已然不及,在电光石火之间,十余把兵刃砍在老邓身上,老邓浑身是血,大声惨呼:“你们他奶奶的,都是瞎子么?”一人厉声道:“反正我们都是难逃一死!”

  老邓连连“啊”“啊”大叫,又中了数刀。叶枫傲然道:“既然你们想死,我成全你们!”手腕转动,剑身翻转,硬生生将老邓两只手掌齐腕削下,老邓叭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下,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棉衣,石板,不断扭曲挣扎,嘶声叫道:“杀了我!杀了我!”

  两三人应道:“好!”持着刀剑,向翻滚不止的老邓刺去。忽然之间虎口一痛,手中的刀剑纷纷飞起,尚未明白什么回事,他们便如任人拋弃的破口袋,糊里糊涂的就飞出了长巷,随即自另一边传来卟通卟通之声,似是落入水中。

  众人不明所以,兀自纳闷,只听得那几人气急败坏道:“谁他娘的破茅坑建在这里?哎哟……咕咚……咕咚……”饮进口中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众人只觉得腹部翻江倒海一般,强忍着不让呕吐出来。

  叶枫道:“做废人总比做死人的好。”活在世上,命运再坎坷曲折,至少能看到升起的艳阳,能看到自己所爱的人。众人一怔,铁石般的心肠不自禁的柔软起来,长巷之外传来世人的欢笑声,一种无法言喻的思念已经堵塞了他们的胸口。

  老邓号叫声却变成了哭泣声,众人的心更乱,痴痴地站着,忽然他们惊奇地发现,一棵饱经沧桑的老树,竟不知什么时候长满了尖尖的嫩芽,今年的春天来的真早,春天万物生长,积极向上,根本就不适合流血死人!

  叶枫眼睛虽然被蒙着,但他仿佛看透了他们心中的留恋不舍,淡淡道:“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一人忽然虎吼一声,伸出青筋凸起,满是刀疤的大手,厉声道:“我们手中只有杀人的刀!”唰的一刀,当头劈下。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向叶枫刺去。老邓趁机滚到远处,叶枫冷笑道:“我只有用我的剑,杀出一条路!”长剑如纵横驰骋的矫龙,在他身周划了个大圈。渐渐逼近的众人只觉得眼前剑光闪烁,剑还未到,凌厉的剑气似暴风骤雨般袭来。

  “嗤”“嗤”“嗤”之声不绝,众人身上的衣裳似是被剪刀,整整齐齐剪开一道笔直的口子,露出胸口一片肌肤。众人大惊,皆低头察看,只见肌肤慢慢沁出一条红红的血线,犹如被人用朱砂写了一个长长的一字。

  这还是剑气,倘若长剑及身,他们早就身首分离,他们只怔了一怔,义无返顾向叶枫扑去,这个春天不属于他们,他们的命运或许就是“翩翩云中使,来问太原卒。百战苦不归,刀头怨明月。塞云随阵落,寒日停城没。城下有寡妻,哀哀哭枯骨。”

  只有流血,丧命,像凝望着柳絮飞花,持着温醇的美酒,吟着多愁善感诗句等等附庸风雅的举止,统统与他们无关。叶枫喝一声彩:“硬汉子!”身子拔高数丈,长剑忽尔中途转向,长长的围墙却似被当中平平削过的豆腐,留着一条被剑划过的痕迹,却不倒塌。

  出手之快,手法之妙,实在生平做梦也想象不到,但人人抱着必死之心,再高明玄乎的剑法,已经不能让他们有所退缩。他们挤成一团,把巷口堵得严严实实,想闯过去,惟有踩着他们的鲜血,尸体!

  叶枫原以为他们会心生畏惧,自行退去,想不到他们居然视死如归,当真大出他意料之外,一时之间自己一颗心怦怦乱跳,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双腿似被灌铅般酸软,一步也迈不出去,他倒是有了惊惶之意。

  他微妙的变化,皆被众人看在眼里,众人只觉得热血沸腾,斗志激昂,大呼道:“邪不压正,胜利向来是属于正义者的!”说话之间,向叶枫渐渐逼近。叶枫暗道:“谁是正,谁是邪,你们比我清楚!”不禁怒火不可抑制,喝道:“你们带了金创药没有?”

  众人一怔,叫道:“带了又如何?没带又如何?”其中两人身手敏捷,抢到叶枫身前,一左一右攻至,出手狠辣无比。叶枫哈哈大笑,道:“好极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双手探出,分别扣住这两人的脉门。

  这两人只觉得被大铁钳紧紧挟住,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臂反转,手中的刀剑刺入自己的肩胛,如枚锋利的钉子,将他们牢牢钉在围墙之上。他们正想硬生生拔出来,叶枫突然一声暴喝:“都不许动!”

  他们被他这么一喝,耳中雷鸣,心跳加剧,刚提起的一口气不觉泄了,哪敢再动?叶枫冷冷说道:“等你们养好伤,应该就会明白这样的变革,值不值得你们抛头颅,洒热血!”

  血字刚从嘴里说出,又如法炮制,将几人钉在墙上,这些人也算得上百里挑一的精英人物,但在叶枫面前,却似不堪一击的虾兵蟹将,根本就无法反抗,谁都猝不及防,人人似从集市买回来的一幅幅年画,被叶枫整整齐齐钉在长墙两边。

  众人额上青筋根根凸起,忍不往破口大骂。叶枫平静地看着他们,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脸上不禁露出了种得意满足的微笑。他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击倒他们,比如点穴。但他认为那么做,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因为他们都是铮铮铁骨,从不屈服的硬汉子,只有流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尊敬。叶枫牵着大白马,车轱辘碾压得青石板地面,发出“吱格吱格”的声音,慢慢的向巷外走去。

  就在此时,只听得头顶风声呼啸,似是什么极快的东西,破空而来。叶枫头也不抬,双手扯下布条,然后笼在中,立住了脚步,这一瞬间,他正好站在巷口,上半身在巷外的空地投射出一条斜斜的影子,下半身却又被巷内不见天日的阴影笼罩着,一阴一阳,显得极为诡异。

  空中飞行的东西似是算准了叶枫会停住,蓦地直直栽了下来,插在叶枫身前,原来是十余根丈二长矛,宛若一面坚固的铁闸,挡住了叶枫的去路。叶枫心念一动,当即明白掷矛的意思:“出狮子巷,必死无疑!”

  可是叶枫不怕,自从他将岳冲装入棺材,他什么也不怕了。而且他发现自己多了种以前不曾有的脾气,永不妥协,绝不低头,想获得真正的自由,只有拿出不顾一切的决绝,勇气,砸碎所有绊手绊脚的条条框框,仰天大笑,破门而去。

  一个高大威猛,身着宝蓝衣裳的中年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叶枫,已经看了很久,他的左手拎着一坛酒,右手五指却按在刀柄之上,用意已经明显不过,倘若叶枫退回去,那他们就是朋友,朋友来了有好酒,如果叶枫想硬闯的话,迎接他的只有刀与剑!

  叶枫也静静看着他,心中豪气渐起,暗道:“我叶枫岂是一道门,一把刀能拦住的?杭州绵绣河山,不是岳重天独家拥有禁忌之地,杭州千万百姓,不是任由岳重天呼来唤去的奴才走狗,我偏要做雷霆万钧的铁锤,席卷大地的飓风,什么门窗,统统砸得稀巴烂。”跨上一步,双手探出,按在长矛之上。

  蓝衣人脸色骤变,情不自禁挺直腰杆,胸口起伏不定,颌下的长须随着气息不停摆动。叶枫淡淡的道:“我不习惯被人关着,外面的空气多好啊,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双手轻轻摆动着,仿佛浸入清水之中,洗涤着污垢。

  但见一根根长矛似被铁锤当头重击,一寸寸向下沉去,不一会儿,全部没入土中,坚硬的青石板上,只留下几个大洞。蓝衣人瞠目结舌,只觉得眼前情景可怖之极,生平从所未睹,左手松开,酒坛摔得粉碎,浓郁的酒香涌入众人鼻中。

  叶枫走到巷外,昂首望着天上的红日,哈哈大笑道:“连阳光都想独占的人,实在无法形容他的厚颜无耻!”蓝衣人喝道:“退回去!”拨起身子,人在半空,一道刀光斜斜劈下。叶枫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长剑挺前,已融入耀眼的刀光之中。

  蓝衣人闷哼一声,一个筋斗翻了下来,身子摇摇晃晃,口中鲜血不住涌出,沉声道:“好剑法。”叶枫微笑道:“我只走我自己的路。”蓝衣人嘿嘿冷笑道:“你的路未免走得太宽了。”强提起一口气,再次跃起,一刀劈下。

  他知道自己不是叶枫对手,无异以卵击石,自寻其辱,心中却说不出的骄傲自豪:“岳大侠,我己经尽力了。”想起从此再无遗憾,浑身无比舒泰。叶枫答非所问,喃喃道:“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唰的一剑刺出。

  叮的一声,刀剑相交,蓝衣人满脸涨得通红,身子晃得更加厉害,似喝醉了一般,忽而向东,忽而往西,根本就无法站稳。他心道:“我手中还有刀,我不怕。”忍不住用力,不料所有的力气似泥牛入海,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他大惊失色,再度用力,仍是如此,手中的刀忽然变得重若泰山,把持不住,咣啷一声,堕在地下,原来叶枫并没有要他的命,而是震断了他的某些筋脉,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彻彻底底做了个废人。

  叶枫凝视着他,淡淡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样不是更好么?”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脸色慢慢变了。蓝衣人大笑,笑得泪水都流了出来,道:“你走不掉的。”远处的长街,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渐奔渐近。

  不知不觉,写了八十多万字,虽然有些情节不甚合理,甚至漏洞百出,但心中还是有些小骄傲(原本预计全才八十多万字),有人会问,凭空多出了这么字,是不是都是虚无的屁话?我想了想,大概与脱稿有关吧,许多情节,写着写着就和底稿南辕北辙了,许多人物就凭空冒出来了,像叶枫被熊大熊二追杀,在古墓惊险的历程(一直喜欢看007电影,因而忍不住给他添加了与阿绣香艳的故事),青青的婚礼,以及由执笔郞引发的武林盟权力斗争,三巨头的虚伪独裁,都是底稿没有的,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动,好是不好,以后又会冒出什么样离谱的事(笑),总之一直努力,有时间的话,可能想重新再修改一遍,每天时间不够用,在写作上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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