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老式霰弹枪的正确用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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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3月1日,清晨。

  “这玩意叫什么来着?桑吉维姬(sanguisvirgis,拉丁语译作‘少女之血’)?”

  咕噜!

  沃森小姐慵懒地躺在阿契娜女伯爵怀里,一口喝完杯中的血红色葡萄酒,吧咂一下嘴,感觉也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她干脆举起一整瓶,全部吨吨吨灌进了喉咙。上辈子对酒水的糟糕品味暂时还没有从身体里走掉,对于沃森小姐来说,再贵的酒也很难逃开苦味饮料这个范畴。在她脚下摆着一个皮箱子,里头整整齐齐放着9瓶桑吉维姬。

  毕竟总得带点纪念品。

  穿回一身白色礼裙的女伯爵阿契娜神色木然,任由沃森小姐在怀里扭动。她那三个女儿安安静静站在品酒室角落,就像仆人一样。拉拉拉三姐妹脚边的大包小包就更多了,全是沃森小姐一晚上搜刮来的钱物。至于那头黑光狼人,在成功撕毁阿契娜女伯爵的浴巾之后,狗头已经完成了神圣使命,化作血肉重新回到黑光女王的怀抱里。

  等等,我为什么要叫自己黑光女王?

  好羞耻。

  “好了,该走了。”

  沃森小姐离开两团柔软的垫子,有些不舍地抬头看着天花板。如果去掉地牢那部分,迪米特雷斯库城堡确实很棒,女主人一家也非常热情。不过逛着逛着,她心里就有点难受,城堡里这么多精美器件,这么多名贵艺术画作,还有各种各样的宝石、雕塑

  全部卖掉能赚多少钱啊!

  说实话,要不是这地方已经暴露在安布雷拉服务器的资料里,沃森小姐甚至想占据此地、把生化狂人恭子女士往地牢一丢,爱做什么生化实验都可以。至于现在,城堡和里面的部分财富还是留给村民们吧,母神米兰达带着四大领主在这里作威作福近百年,这是为数不多的补偿了。

  在搜刮的同时,沃森小姐还驱使黑光仆从们清理了地牢那些战斗力弱爆的活尸,往后村民们自己住进来也不是不可以。这种补偿方案,比上辈子某个对着难民说“虽然他们失去了一切,但他们终于获得了自由”的女明星强多了。

  这么一想,我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贝拉你说,我是不是个大好人?”

  一把搂过贝拉的腰肢,沃森小姐把脸凑上去,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贝拉当然不可能会说话,只是遵照主人通过皮肤接触传来的想法,往她面颊上亲了一口,沃森小姐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哼哼哟?这还有个房间啊?让我来康康……啊哈!”

  她走进这个房间,眼神顿时一亮。

  展柜里躺着一长一短两把枪,左边是一支柯尔特陆军型单动式转轮手枪,经典的漆木握把,浑身遍布暗金色雕纹,而底端序号说明它属于1956年-1974年间的第二代产品。至于右边那把花纹同样精美的武器,则是和游戏中一模一样的温彻斯特1897泵动式霰弹枪。

  最棒的是连枪套都买了。

  如果放到游戏里,出于游戏性和难度等因素考虑,玩家就算获得了这些武器,也还需要四处去找藏在各种容器、角落里的弹药,升级配件也是同理。不过现在,满满两盒子弹就分别摆在旁边,根本就不需要再费什么力气。这里毕竟只是个老旧城堡,女伯爵一家也不可能会像‘万磁王’海森伯格那样囤积士兵和武器。所以从道理上讲,其他区域应该也不会有这类弹药。

  喀拉!

  霰弹枪唧筒被一拉到底,散发出浓重的保养油味道。这把武器是标准的12号口径,当年设计时恰巧赶上无烟火药大规模运用,因此完全可以填装现代子弹。沃森小姐往弹筒中填入6发霰弹,然后将唧筒复位,枪口对准了一扇窗子。

  砰!

  长长的枪管尽头喷出火舌,沃森小姐右手食指并没有松开扳机,左手捏着护木唧筒快速滑动,往枪膛里运上第二颗霰弹。紧接着砰的一声,1897再次开火,短短两秒钟之内,弹筒里剩下的5发霰弹完全泄空。

  “棒!”

  闻着火药味,沃森小姐直接往枪身上亲了一口。作为年代久远的老式泵动霰弹枪,温彻斯特1897并没有设计扳机阻断器,因此它实际上是可以半自动连射的,只要右手扣紧扳机不放,左手前后反复拉动唧筒(护木),下一颗霰弹就会在进入枪膛时,因为自动释放的撞针而发射出去。如果手速够快,做到一秒五喷也完全没问题。

  可以说是非常爽。

  在扳机阻断器还未发明的年代,几乎所有泵动式霰弹枪都能这么干。特别是它们投入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以后,在堑壕战中爆发出了恐怖的压制性火力,硬是把德国士兵揍得大呼不人道。但也正因为如此,这种老式泵动霰弹枪更容易走火误伤,尤其受到了不少警务人员的忌惮,所以陆续被更安全的现代化武器淘汰。

  当然,对于沃森小姐来说,越猛越好。

  将这两把枪打包进箱子里,她用怀表再次打开了通往寂静岭的入口。经过之前那个小女仆的亲身实验,黑光仆从们如今已经可以很好地遵从‘不准靠近离开这个区域’和‘不准伤害某个目标’这类指令,哪怕直接丢过去,也不会对唐娜造成生命威胁。

  “啊!尊敬的小姐!”

  先注意到动静的仍旧是人偶安吉,它捏着那套公鸭嗓音飘在半空,仪态毕恭毕敬:“您的”

  “闭嘴。”

  “好的。”

  椅子上研究武器零件的唐娜站起来,将娃娃搂在小腹前。她很快便看到白丝女仆身后跟进来的几个身影,顿时瞪大了自己那只眼睛,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重新跌坐在椅子上:“迪迪迪!迪米特迪米”

  “迪米特雷斯库。”沃森小姐走到她面前,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俯身、单手叉腰,用指头点着唐娜的鼻尖:“来,跟我念一遍:迪米特雷斯库。”

  “迪米,迪米特雷斯库!”

  看着那道微微蹙起的眉头,唐娜心里发慌,赶紧结结巴巴地念了一遍。

  “别紧张嘛!”沃森小姐脸色突然一变,笑着伸手去揉唐娜的黑头发:“我跟你开玩笑的,女伯爵一家子是我找来和你作伴的,她们只待在这个教堂里,也不会主动伤害你。你就当旁边多了几个木头人,记得,别去乱翻她们带来的行李,可以吧?”

  看着唐娜已经开始陷入社交恐惧模式,准备开始去找破布来遮脸,沃森小姐抓住她的手,最后交待一句:“我知道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女伯爵一家完全不说话,看起来也很奇怪,但你现在别问我原因,明白了没有?”

  

  几小时后,水库区域。

  腥臭味依旧很浓。

  眼前是一个还算完整的池底,大小水坑早就在低温下凝结,而边缘处的水坝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损伤,这倒是超出了沃森小姐的预料。她很快就把目光焦点移开,专注于寻找鱼人莫罗的踪迹。按理来说,几百头生化甲兵足够把这家伙磨到死了,但沃森小姐不是那种粗心的人,只要记忆没出岔子,她就会来确认结果。

  所以那条臭臭鱼到底在哪里?

  望远镜视野中躺满了残尸,但却仍然不见鱼人莫罗的身影。这家伙在游戏中死亡的时候,整条巨大鱼身膨胀数倍,然后像气球一样爆炸,腥臭的体液往四周喷了少说几百米。所以这家伙莫不是真的炸了吧?沃森小姐闻着腥臭味,开始在空水池边转悠。虽然基本已经排空,但水底多年的淤泥在地震中也有所翻动,鬼知道是不是彻底冻住了。

  如果不是特别必要,她确实不想踩下去。

  转了一阵,鼻腔里的腥臭味变得越来越浓,沃森小姐顺着气味展开搜索,终于在一个偏僻的陷坑里发现了踪迹。眼前的景象就如同一锅鱼汤,那条大鱼尾巴耷拉在汤锅上,汤水完全是绿色的,还咕噜咕噜往外冒泡。沃森小姐凑近看了几眼,鱼人莫罗浸入酸液中的部分已经基本溶解,属于已经烂到差不多的程度。

  要不还是溶了吧。

  沃森小姐一脸嫌弃,用触须融掉那条鱼尾巴,然后便看着这锅过期的绿色酸菜鱼汤剧烈翻涌,在几分钟之内完全蒸发干净。也不知道是不是鱼人莫罗上半身基本完蛋的缘故,这次并没有什么记忆片段被吸收进来,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点久违的恶心。

  行,结束回合。

  重新戴上蕾丝袖套,沃森小姐一边甩着脑袋,一边骂骂咧咧地朝村庄走去。她准备确认一下村民们的情况,然后就彻底离开这个地方。现在时间已经来到正午,虽然气温依旧很低,不过天空十分晴朗,明显比之前那种略显阴暗、压抑的感觉好多了。由于连番地震,通往村庄的路程断断续续,沃森小姐脚上并不是行军靴,她只能谨慎地挑选落脚点。

  路上到处都是碎石和土堆。

  皮鞋在表面一踏,力度不轻不重,恰好能带着身体腾上半空,准确落到下一个目标点。没过几分钟,沃森小姐那因为吃掉半条臭臭鱼的坏心情又好了起来。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身体跟着节奏一晃一晃,如果运气好踩上小块完整路面,就扭着裙子舞一段。

  咚!

  sg90枪托杵在地上,长长的枪身被当作钢管,夹在那两条白丝长腿之间。沃森小姐对着不存在的镜头舔了舔嘴唇,忽然风格一变,动作又变得充满了俏皮。她倒抓着狙击步枪,对准地面上几颗小石子,像是用扫把一样通过枪托底部将它们刮出去。

  “呀呼!”

  白丝女仆跳起来,顺着前方的小土坡滑下去,只留一道被风掀起的烟尘。

  接下来要去哪?

  去巴西陪蝴蝶刀小姐?

  在碎石和土堆之间轻巧地腾挪,沃森小姐心里却开始犹豫。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真菌根那成吨记忆片段等因素的影响,此刻她居然发现自己有点不情愿,不愿再进入‘沃森先生’那个平静、沉默、拘束甚至是压抑的状态。

  这已经过去多久了?

  前进的脚步渐渐停下,沃森小姐提着狙击步枪,忽然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这段时间女人当得太痛快,习惯了这种自由自在、想笑就笑、要骚就骚、爱发脾气就发脾气的生活;可是等到重新变回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一切欢乐好像在都在无形被束缚住。

  这样肆无忌惮的女性自我,她明明很享受。

  可是换成这样的男性自我,她反而不喜欢。

  自己在作为男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沃森小姐摸着脑袋,脑海中那些记忆似乎已经非常遥远。愣愣地看着雪花,她终于回想起忧郁而又孤独的漫步,回想起圣诞夜迷醉而又克制的亲吻,回想起废弃铁道旁难堪而又坦诚的拥抱——沃森先生本来是那个样子的吗?看起来好像和沃森小姐完全相反,做什么事情都很纠结这算不算是纠结?总爱去考虑很多东西,没办法由着心里的想法去做事情,就算有什么过分的冲动,也是只敢想不敢做——就好像男人天生就应该这样表现。

  沃森小姐都玩嗨了,沃森先生还是个处男呢!

  为什么我会这样?

  我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是这个世界束缚了沃森先生,还是沃森先生束缚了他自己?没有怎么犹豫,沃森小姐便锁定了第二个答案。她心里生出一股荒诞的鄙夷,明明已经开始脚踏几条船,却还一直试着做好男人,沃森先生不但虚伪,还特别混蛋!

  哪像我,坦坦荡荡!

  自豪的情绪从胸口喷薄而出,沃森小姐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继续朝着村庄的方向前进。这一路走了约有二十分钟,低矮建筑群才开始出现在视野里。

  伴随着隐约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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