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黑暗深处（1 / 1）

　　磅！

　　一颗50弹头穿透厚木板，精准打中毒贩的肩胛骨，几乎要将整条右臂完全撕裂，男人向后歪倒在床上，发出凄厉的哀嚎。而在房间角落，一个拴着铁链的女人尖叫声也很响，她紧紧抱住赤裸的胸口，发丝凌乱，涕泪横流，但始终不敢将视线投向这个男子。

　　沃森看了看屋里的几具尸体，徒手扯断铁链，便不再管这个女人。他拔出手枪给了床上的毒贩一颗子弹，最后大步走向房门。角落有块木板尚未完全合拢，能够从里边见到钞票和塑料袋包裹的违禁药品，这个毒贩小窝点恰好处在前进的路线上，沃森本来不想回到地面，可奈何这片区域乱七八糟的电线实在太过密集，他暂时还不打算将悬浮斗篷暴露在鲁珀的瞄准镜之下。

　　前方交火还在持续。

　　自己这一路都在往贫民窟深处走，碰到的血涂帮成员基本没有，有也是死人。虽然找机会吸了两个血涂帮喽啰，可却没在记忆片段里找出太多线索。按照沃森的推测，血涂帮这次来了大半成员，肯定不只是因为自家大少爷被打脸这么简单，里面应该另有隐情。

　　“呀！！！”

　　房间里的女人在这时候哭着走出来，见到沃森直接尖叫一声，撒开了腿往反方向跑。

　　她应该跑不远。

　　四周乱成一片，一个女人不带枪很难逃出去，但沃森此刻实在没什么精力去照顾。自己一路上杀过来，他已经见到很多被殃及的贫民，大部分人并非死在道路上，而是被歹徒闯进住所杀害。如果屋子里有女性，那么大概率还会遭遇更加悲惨的结局，有时候沃森会冲进去杀死入侵者，但也因此而耽误了不少时间。

　　你救不了所有人。

　　把目光收回来，沃森继续朝着目标点前进。战斗开始到现在不过10分钟，aug突击步枪便只剩下2个满装弹匣，他边走边分心操控着触须，开始给另外4个打空的弹匣重新填弹。这种时候就不太好快跑了，动作幅度越大，操控难度就越高。身上的备弹已经快要耗尽，沃森在腹侧挂好枪袋，沿途收集一些状况良好的武器和弹药。

　　保不准这些东西还要支援给幽灵他们俩。

　　“闭嘴！别出声”

　　“我先来，滚一边去！黑鬼！”

　　就在这时，耳朵里却捕捉到了几道稍显稚嫩嗓音。沃森皱着眉头原地听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大步向前冲刺，用肩膀硬生生撞开破烂的砖墙。眼前站着一群小孩，全都因为这个突然变故而投来了惊诧的眼神。目光一一扫过七八张有些营养不良的脸，沃森沉默着，最后看向地上那个年轻女人，虽然面部隐藏在乱发之中，然而身下的大片血污说明她情况危急。

　　“他妈的什么东西”

　　紧贴着女人的男孩估计是小帮派头领，他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从地上抓起手枪就要开火。沃森眼前的画面仿佛减缓了速度，声音好像也已经暂时远去，他看清那一双又一双眼睛，藏着些许畏惧，但更多的则是癫狂，以及毫无掩饰的恶。

　　砰！！！

　　子弹只是击碎了半块砖头。

　　狂风瞬息之间撞入人群，将这些挤在一块的躯体冲倒在地。开枪的男孩已经被单手掐着脖颈举在空中，等到终于有人重新抓起手电筒，他看到一张戴着骷髅面巾的脸——还有那双几乎要吞噬掉理智的血红眼睛。

　　“嗬噶！咳咳”

　　男孩下意识就想叫，可是脖子被掐着根本出不了声音，一股气就顶在嗓子眼，把喉管撑得剧痛。他瞪着眼睛准备再开一枪，武器立刻就被大力抽走，顺带折了那根扣住扳机的食指。沃森把人丢在地上，抓着这把夺来的转轮手枪，用左掌扳动击锤，对准旁边几个人连开5枪，彻底打空了子弹。

　　“啊！！！！！”

　　伴随着小头领终于从喉咙里爆出来的惨叫声，场上多了几个捂着脑袋的男孩。他们都被打掉了一只耳朵，再也没人想要开枪，男孩们纷纷喊叫着往巷口逃跑，将老大留在了原地。沃森静静看着那张惊骇的脸，举枪再扣一下扳机，让撞针发出空击响声。眼前的男孩还没站稳便吓得浑身一抖，忙不迭转身往后跑，可却忘了没穿上的裤子还缠在脚踝处，这一下又摔倒在地。他用力蹬腿，终于摆脱掉束缚，光着屁股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沃森的视野中。

　　沃森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转轮手枪缓缓举到眼前，警用标志在月光下变得有些晃眼。

　　蹲下身翻开女人脸上的头发，那两只棕黑色瞳孔已经涣散，尸体的额头部位有个弹孔，脖颈处还刺进了一把小刀。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沃森缓缓把手缩回来，伪装成军用外套的悬浮斗篷却有了动作，它用衣角覆上女尸的脸，紧接着合上了那双眼睛。沃森没再给斗篷更多的时机，直接起身往外走，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缓，声音也掺入了沉重：

　　“行了，别动了。”

　　悬浮斗篷依言照做，继续装死。

　　轰——！！！

　　又是一次爆炸。

　　“沃森，你现在在什么位置？”鲁珀那边的声音很嘈杂：“现在毒贩的注意力都在战斗上，我正在和四眼转移位置，预计2分钟内抵达目标点。”

　　“我大约还有4条街。”

　　“收到。”

　　过了几秒钟，鲁珀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确认狼妈已经转移之后，沃森果断加快速度，双脚直接踏上垂直墙壁，悬浮斗篷感受到主人的意愿，轻轻托起了身体。在黑暗之中，他沿着连片建筑飞奔，快速掠过下方的路面。贫民窟照明条件很差，但也并非没有大型路灯，前方就有一片昏黄色的暖光，照亮墙壁上五颜六色的涂鸦，充满了艺术美感。

　　只可惜那里躺着几个死人。

　　“沃森！听到吗？”

　　跑了一阵，鲁珀突然再次呼叫：“桑德刚才来电话，条子那边的特种警察行动营（bope）已经出动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收到。”

　　前方已经接近终点，沃森下到地面上，短点射撂倒几个毫无防备的毒贩，然后便快跑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这就是通往东南方向废墟的入口。他刚刚拧动门把手，蜘蛛感应便让身体快速一扭，让过了身后飞来的弹头。沃森侧身抄起aug，下蹲的同时对准几十米外的袭击者连开3枪，对方恰好蹲在一处阳台，隐蔽性很好，可这并不能改变他被射穿头颅的命运。

　　旁边的同伙惊叫着，把头缩了回去。

　　好像是个孩子。

　　沃森果断把刚才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他快速穿过通道，眼前很快出现了废墟。满地都铺着碎砖块，低洼处还有浑浊的积水，但空气中浓浓的硝烟味，向他控诉着刚刚连番不停的爆炸。

　　“已经抵达，开始搜索。”

　　在通讯器里知会鲁珀一声，沃森跳上一个山坡，用望远镜观察着混乱的现场。光是自己这个角度看，毒贩和血涂帮枪手加起来就有差不多30个人，前者还有更多增援从废墟的西南方向进入。眼前这片废墟几乎没有任何固定照明，枪口火光连番闪烁，偶尔还有人打着手电筒——但在黑暗之中，这样做无异于自立枪靶子。他很快便注意到一栋歪斜小楼，那里枪火十分激烈，很可能是被围困的幽灵和贝尔特威。

　　现在已经有人闯进去了。

　　来不及多想，沃森从山坡上一跃而下。

　　沃森在一块石头上站定，aug突击步枪就像点名一样，朝着前方毒贩的后背依次开火。反射神经瞬间进入满功率状态，黑光躯体在此刻变的如同机械一般，精准、快速、稳重且牢固，让十几发子弹全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更重要的是，沃森的眼睛其实已经没有“余光”和“聚焦”这种概念了，两颗瞳孔纯属伪装，眼球实际上如同昆虫的复眼一般，表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分块，使他能够完全看清视野范围内的任何一个物体。特别是射击这方面，只要能见到准星或瞄准具，哪怕不摆正眼睛也能完成精确射击。

　　12

　　向前迈开脚步，沃森数着自己打出去的子弹，他平稳地挪动着枪口，从a到b，从b到c，中间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虽然已经有人转身举枪，但这也完全干扰不了沃森脑海中计算排列好的顺序，一颗颗子弹从枪膛中飞出，钻入那些活生生的肉体。

　　3……

　　试图低头躲避的男人身体一软，脑门上碎开了血洞。

　　1。

　　啪！

　　沃森自己腿上挨了一枪，然而子弹未能击穿表层肌肉。触手立刻卷着新弹匣顶上，他把那颗脑袋套入准星，黄澄澄的弹壳飞出抛壳窗，面容惊骇的毒贩便仰头倒地。随着两只人字拖被甩飞，四周终于暂时回归了清净，沃森把一支16a2战斗步枪塞入枪袋，然后再度迈开脚步，加速脱离现场。

　　他可不想被包围。

　　贫民窟紧贴文明社会，毒贩们非常懂得利用科技优势。除了从警察手里购买武器装备之外，他们基本上每5个成员就有一人配备短距通讯对讲机，只要遭遇突发情况，很快就能够作出应对。而身处市区的血涂帮就更是如此，这帮家伙居然还有穿防弹衣和军靴的。

　　“沃森，贝尔特威在你10点钟方向，靠近战场边缘。”

　　听狼妈的声音，她大概已经观察好一阵子了。

　　“胖子不在楼里？那里边的是谁？幽灵吗？”

　　“我觉得这是陷阱。”

　　听沃森简述完现场情况，鲁珀立刻便作出判断：“贝尔特威不可能丢下幽灵一个人面对围攻，你先和胖子取得联系，不要靠近战场中央，我看到了很多人。”

　　“收到。”

　　打死几个听到动静凑过来的人，沃森加快速度，准备从北侧绕过战场。废墟有废墟的好，至少撞见平民的机率要低很多，况且枪响这么长时间，有点脑子的人早就已经跑了。悬浮斗篷拖着身体，让沃森轻巧地在崎岖路面上行进，实际上，他的脚底相当一部分时间里都略微脱离了地面，整个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惜就是运气差。

　　又装上一伙人。

　　“见鬼！是条子！”

　　“开火！开火！杀了他！”

　　有毒贩将全副武装的沃森误认成了警察，或许他们对于这个词真的非常敏感，一有人喊，周围听见的同伙立刻红着眼，调转枪口对准了沃森。在几百米之外，鲁珀看着瞄准镜里的沃森身中数枪，却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战斗，忍不住深吸两口气，放松手指，瞄准位于高处的毒贩扣动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