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的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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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州大营。

  “斥候归营!放行!”

  军营的巡防守将一眼瞧见远处快速奔来的一队斥候轻骑,只见这队斥候已经举起了代表十万火急的云家火字令旗。

  遇火字令旗,皆放行。

  阻拦者,杀无赦。

  这队斥候轻骑速度丝毫不减,直直冲入永州大营之中,随后其余轻骑皆勒马停下。

  只留举旗者奔向行宫。

  举旗的斥候快马加鞭,拼命赶,然后在行宫门口被守卫拦下:“家主有令,行宫之内,一律步行觐见!下马!”

  “我乃前军第十营斥候什长!有紧急军情禀报家主!”斥候大声说:“行宫偌大,军情十万火急,耽误不得!速速让开!”

  步行前去,那岂不是白费死去的数百弟兄?这可是他们用命争取来的宝贵时间啊!

  “家主之令,尔敢忤逆吗?”

  守卫已然拔刀出鞘:“放尔入宫,吾等皆斩!”

  “耽误一刻,便是让第十营的阵亡军士白死!”斥候也是怒了,既然火字令旗不认,那就只能用刀了:“尔等让开!”

  “大胆小卒!汝要硬闯吗?”

  云岩的声音传来。

  “可知烹刑!”

  斥候脸色一白,下马后跪地颤声道:“前军第十营斥候什长,参见家主!禀家主!我部巡视永州军防,途遇敌军!”

  云岩脸色如常,只是咬紧后槽牙:“好啊,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反倒送上门来了!”

  “来了多少人?据此多远?”

  “不下万人!据大营已不足百里!我部斥候队伍遭遇敌方斥候,其斥候所骑战马异常高大!体型是我等战马的两倍有余!”斥候说起时,忍不住心有余悸:“其军服怪异,火器凶猛无比,其声如雷霆万钧,火如猛龙过江!”

  “顷刻之间,我部数百斥候轻骑,皆落马,已亡!”

  “敌军势大,皆乘铁车,速度极快,刀劈无痕!”

  云岩听后,神情怪异。

  这是什么军队?

  “有甲胄吗?”

  这是云岩最关心的问题。

  说到底,在澜川大陆,机动甲胄才是决定战场主动权的部队,每一支千人队甲胄和精锐甲胄都是一决胜负的战争关键!

  火器部队,数量再多。

  也非甲胄一合之敌。

  林秉成说的对,在澜川大陆,火器兵只是五大家族镇压内部势力和守卫城防的辅助力量,家族之间的战争,火器部队再多也都只是战场的陪衬,主角是甲胄。

  这次云岩带来了澜川云家几乎全部的甲胄骑士。

  整整三支千人队。

  云甲之兵锋,与林甲比肩。

  韩、秦、南明之甲,皆退让!

  “禀家主!”斥候说:“并无甲胄,或许是数量不多,藏于铁皮战车之中不得视。”

  “但绝不超过一支千人队!”

  云岩点头:“很好。来人,赏银百两,晋三级!”

  “叩谢家主赏赐!”

  “其余斥候,赏酒肉,皆晋一级。”

  云岩转头,又对自己的心腹将领说:“传令下去,百里以内,聚兵至此!”

  永州大营虽说可纳兵三十万。

  但军不可至之一地。

  “命云甲集之。”云岩暴戾的声音响起:“此番定要屠灭敌军,一个不留!为云撼报仇!”

  ……

  一片雪原之上,一只饕餮正在进食一只肥硕的野兔。

  随后,这只饕餮停下了撕咬的动作,抬起头。

  那四双眼睛看起来十分丑恶,巨大的嘴巴还沾着野兔的绒毛和血肉,獠牙上的血与墨绿色的口水缓缓滴落,腐蚀着地面。

  这只饕餮发出低沉的嚎叫,附近的几只饕餮问声赶来。

  “轰!”

  就在这几只饕餮聚在一起准备行动的时候,一发火箭弹径直落入其中,突然爆炸。

  几只饕餮当场被炸成了碎尸残肢,侥幸没死的一两只则是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摆动着蛇尾飞快的四处逃窜着。

  它们拼了命的奔跑逃离,速度快如闪电一般。

  然后,在反斜坡的另一边。

  “轰隆隆……”

  一辆三号中型坦克露出了自己的炮塔顶端。

  冰冷的装甲在阳光下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光芒。

  伴随着这辆坦克的出现,两侧一排冰冷的炮口同时出现,三号中型坦克排列成一条近似于变态的直线,整齐的行进着。

  而在每辆的坦克上面,都坐着五六名装甲掷弹兵。

  “不知死活的畜生!”

  一名抱着反坦克火箭筒的反坦克手瞧了瞧被坦克履带压成碎肉沫的饕餮尸体,不屑地说道:“就这几只低级恶魔还敢挡我们的路,真是不知死活!”

  “好恶心啊!”

  他的同伴皱眉道。

  在这些整齐前进的坦克方阵的后面,是远征军团的步兵队列,以及一面面迎风招展的巨大旗帜,那是大夏帝国的旗帜。

  大夏军队已然抵达永州。

  没有战鼓声音,也没有号角相连,这些来自神州大陆的部队整齐的步伐仿佛是天生的一样,根本不需要什么声音相伴。

  或许,能够给他们伴奏的,除了机械的轰鸣声,就只有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吧。

  “帝皇陛下,那就是永州!”

  黄涛少将勒住马,指着远方的那座城市说道:“雪停了,目视很清晰,城市旁边的小城就是云军的驻地,永州大营。”

  “云军主力集结完毕了吗?”楚子璇轻拉缰绳,二狗子发出一阵马嘶声,乖巧地停了下来,鼻孔中喷吐着热气。

  “云军主力已经集结完毕,为此我们还特意减缓了行军速度,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黄涛少将点点头:“现在,云军应该正在出城列队,准备迎战吧。”

  “云军不会放弃永州大营和城市的防守,必定不会全军出动,让空军起飞海鸥,把敌人全都轰出来!”楚子璇说:“云军的火器兵不足为惧,但是他们甲胄部队却异常凶悍,在除却现代化改装和新式战术的情况下,云军的这支甲胄部队足以横扫欧罗巴!”

  沙风呼啸过耳,黄涛少将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澜川五大家族,科技落后帝国何止百年!为什么甲胄领域却如此发达?如果澜川大陆的科技提升上来……”

  “这将是一支可怕的甲胄部队!”楚子璇伸手抚摸着二狗子的鬐毛,说:“可惜,云军本质上依旧是旧式军队。”

  “他们和当初的弥赛亚一样,发掘着地底的遗迹,找寻到来自远古时代的文明遗产。”

  话罢,楚子璇也从二狗子身上薅下来一大撮毛。

  “呼——”

  楚子璇轻轻一吹,手中赤红色的狗……马毛落下。

  二狗子瞪着马眼,低头看了看雪地上散落着的自己的马毛,鼻孔再度喷出一阵热气。

  然后扭头看向背上的楚子璇,后者淡定地拿起了马鞭。

  二狗子:!!!

  二狗子发出一声幽怨的马嘶,象征性地抖动了一下身子,将马背上的男孩晃了晃。

  “二狗子,别闹,不给你饭吃了。”楚子璇拍了拍二狗子那高傲的的头颅,随手又薅了一撮马毛下来。

  二狗子感受到自己身上那一点也不老实的手,又听见那丝毫配不上自己的“爱称”。

  再加上楚子璇说这话是用的是陈述句,陈述句。

  不给你饭吃。

  不给我饭吃。

  二狗子顿时大怒!

  “嗯?想造反?”楚子璇俯下身,在二狗子耳旁威胁般地说:“不听话的话,那二狗子就只能送去御马场配种咯!”

  刚刚抬起的鼻孔还没朝向天空就低垂下去,二狗子发出乖巧的声音,舔着楚子璇的手心。

  马尾一晃一晃的,像极了楚子璇在通天宫养的狗子。

  “真乖!”楚子璇得意笑道:“学得真像!”

  二狗子生无可恋,却还要像人一样挂着假笑。

  此时马背上的男孩,那欢快的嬉笑声,对它来说。

  就是恶魔的微笑。

  似乎是明白了自己马生的未来,二狗子那名为坚强的眼泪缓缓地流了出来。

  仿佛是在回忆曾经的意气风发。

  曾经,它是夔龙马的皇帝。

  马群的霸主!

  何等的高傲,无人敢近!

  直到它听信了朱砂这头马奸的谗言,遇见了自己的主人,也就是骑在它马背上的男孩,并且刚一见面就被取了二狗子这个无法用马语来形容的名字。

  气愤的它直接用马蹄溅了男孩一身脏泥巴,然后被迫开启了自己的坐骑生涯。

  沦落成为现在的二狗子。

  一言不合就不给饭吃。

  不听话还得去和母马配种。

  二狗子又想到自己有一天舔了男孩一头发口水。

  于是第二天就被二十几个肌肉发达的壮汉趁晒太阳的时候蒙起马头拉去御马场。

  没有漂亮的夔龙马,甚至说没有母马留给它……

  那是一头母驴!

  那天,高傲的马皇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奋力求饶了一下午才幸免于和母驴配种。

  如此这位马皇的后代才没有出现“驴骡”。

  “唏律律!”

  “唏律律?”

  “唏律律。”

  二狗子的背后,一众夔龙马交谈着,它们看着前方的自己的皇帝,它为什么在哭?

  在这些夔龙马的眼中,自己的皇帝流着泪。

  马掌抠着地面,坚硬的路面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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