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何有心以愧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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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闻清酒之言,越弦歌虽已有预料,而亲耳听到,还是让她身躯微微一颤。

  眼见越弦歌眼中闪过迟疑,清酒嘴巴几乎贴着她的眼睛说道,“怎么?不是说任何要求皆应允。”

  越弦歌到底还是没能稳住,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而后从咬紧的牙缝之中,憋出了一个“好”字。

  再之后,越弦歌旋身退到床边,轻解罗帐,素色帘幕半掩越弦歌,只在床台烛火下,透出曼妙身姿。

  她素手轻抬,缓缓解下了长衫,似乎嫌时间太快,她又缓缓把长衫整齐挂上衣架。

  这才准备解去贴身之物。

  ……

  雀舞澜舢一楼,此地是越家弟子和画舫工作人员住舍所在。

  此刻在空旷的会议室中,站着重要人员,她们满脸严肃,在他们身前,摆着两张躺椅,躺椅上正是被沙蝎和风狼暗器击中的两名弟子。

  越歌钟上乘内力催逼下,她二人体内余毒尽数被清除,两人很快也清醒了过来。

  而她们两人,同时责摘蓝星无情无义之举。

  “越蓝,可有此事。”越歌钟问道。

  “有。”蓝星站在所有人对面,面对指控,淡然回答,脸上无任何波动,说完之后,便静默不言。

  蓝星无所谓,也不解释的态度,让在场众人怒火上头。

  “大胆,戕害同门,你可知罪责当何?”开口怒斥之人,是雀舞澜舢一名管事,名唤越容。

  蓝星也不回避,冷声开口道,“戕害同门?是我发的暗器?”

  “哼,强词夺理,以同门为盾,自己避之在后,还不是戕害同门?”面对蓝星辩驳,越容怒火更炽。

  而蓝星已久不急不躁缓缓说道,“我躲她二人身后,若她们自愿为我挡,又何言我戕害同门,若不愿,她们为何不避开?”

  蓝星质问,让越容猛拍了一下躺椅椅背,这两人都当面讨公道了,怎么可能是自愿,于是怒喝道,“她们不过刚入门,事出突然,如何能避?”

  “这便有意思了,那便是说,我躲她二人身后,才让她二人躲不开暗器,是或不是?”蓝星眼神平静。

  “你……”越容一时哑然,她万万没想到,仅仅几句话,蓝星已逆转局面。

  “若说是,那简直胡扯,若说不是,我帮着指摘蓝星,便是笑话,该死,此事难办了。”

  而就在她为难之际,木清韵却道,“蓝星,你太过分了,就算你说的有理,也不该把同门当成挡箭牌。”

  蓝星缓缓闭眼道,“你之意思,是让我跟这两个废物一起中招倒地,放歹人逍遥,等到获救,再互相推卸责任,是或不是?”

  “蓝星,你……”多年养尊处优,让木清韵同龄之人相比都稍显稚嫩,与蓝星比,则更弗如远甚。

  可她性子生来便倔,即便哑口,她也还要言语,接着便道,“你既然有能力闪避暗器,能与歹人拼斗,为何不能先以她们二人为先,若是她们真死在了这暗器之下,你敢说不会有愧疚之心吗?”

  “我因何要愧疚?还是我说会,便能让你们好受点?那今日之会,又何须论对错,直接惩处我便是,我同样无任何怨言。”蓝星心智之坚,话语之绝,让在场众人心中一寒。

  木清韵吃惊得不自觉微微摇头,她不敢相信,这样一番话,是出自一个妙龄少女之口,究竟是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她如此?她心中没有答案,思绪不知为何一片大乱。

  她以为蓝星,只是一个自持有实力而骄傲自大,自私自利之人,可此刻一想蓝星之言,虽说逆叛纲常,但其实细究她便发现,蓝星所说,并无过错,反而才是真相。

  木清韵无言再对,但她的发言,反而让越容避开了进退维谷之局,她计上心头,转而对越歌钟说道,“此人目无尊长,害同门受伤仍不知悔改,还望堂主主持公道。”

  越歌钟不置可否,却道,“越蓝,你跟我出去走走吧。”

  “堂主……”越容还要再说话,越歌钟反手一挥袖,隔空一巴掌甩在了越容脸上,越容吐血到飞而出,撞在了坚实的墙壁上,掉落地上后闷哼一声,当即内伤。

  “本堂主何时须你指点?”

  “属下知错,多谢堂主饶命。”越容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全身被冷汗浸透,比起生死,这一点内伤算得了什么。

  越歌钟未晒越容一眼,转身走出会议室,蓝星默然跟上。

  雀舞澜舢,船舱外甲板之上,夜风簌簌,浓雾翻飞,两条绝世身影一前一后站立,隐现之间,更显风姿。

  前者越歌钟,着一袭华丽宫装,衣裙玄罗镶金,其上花纹错落,精巧入微,宽袖如流,其上细绣云纹。

  一头秀美黑发成髻高高挽起,以三株飞凤鎏金钗固之,金钗缀金兰,不失雅致,耳间低垂剔透宝石耳饰,脸覆浓妆,却艳得恰到好处,露出衣领的一段脖颈,白皙胜雪,深邃眼线外,凤眸微挑。

  后者蓝星,着越家玄色制式服装,衣裙素净无华,却剪裁精良,线条流畅,其上无任何花纹装饰,宽袖束口,用于遮掩身形的斗篷轻盈飘逸,如夜空流云。

  光润的雾蓝色卷发,扎成了高马尾散落身后,一张黑色面纱覆盖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深邃冷漠,竟似洞悉了俗尘。

  “越蓝,为师知你所为无过,更是当下最适宜高效之举,奈何这天下,凡人占了九成九,为师虽是堂主,却也需要这些凡俗之人,若降责于你,便是不明事理,若不纠,则她们之心难安,若你我易位,你会如何处之?”越歌钟平静说道。

  “越想周全,越难周全,实则世间恐并无周全,你我永无法易位而处,故弟子只有一言:‘行所欲行,立所能立,为所当为’。”蓝星同样平静,今日之事,她无非是遇事论事,不管是木清韵还是越容,甚至越歌钟之言,在蓝星心中,都激不起半点斑驳涟漪。

  越歌钟茫然一瞬,转身对蓝星道,“蓝星,我很好奇,你究竟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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