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循环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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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衡也被揍了,打的脸。
这件事情听起来有点严重,实际上也非常严重。
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季晏清直接冲到了陆氏集团的大楼,给了正疑惑他怎么会出现的陆衡也一拳。
陆衡也:“……”
在自己家的地盘被打了。
疼痛感直接从脸上蔓延开,他捂着自己那张俊脸,脑子还没有从现在这种状况里转过来。
季晏清手已经攥住了他的衣领,他用的力道很大,拽着陆衡也往前踉跄了两步,两个身高差不多的青年在这样的状况下对视。
季晏清瞪着他的目光陆衡也从没有见过,好像带着毒蛇般的怨毒,也就是这样的表情给了他太大的震撼感,陆衡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仅仅是陆衡也,周围的人也一样,压根就没有在季晏清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季晏清死死抓着他的衣领、语气冰冷地骂他:“小三。”
大约是很长时间没出门,季晏清原本就白的肤色显得略微有些病态,任何人看见季晏清现在这副状况,都会觉得他像是那种昼伏夜出的吸血鬼。
苍白、脆弱,却还有些许攻击性。
陆衡也莫名被打了一下还被污蔑,瞬间气笑了:“没记错的话,这个词应该放在你的身上。”
陆衡也大学在国外读书,回来以后听说了有关于纪惜时和季晏清的事情,那时候前者已经进入了陆氏集团实习,是陆青云的实习秘书。
一个大学生能坐到这个位置,证明她十分优秀。
感情本身就是很奇妙的东西,陆衡也并不否认自己对纪惜时的好感,顺便就去查了一下关于这位京大学生的相关信息。
很有意思的是,京城大学学校的论坛里早期有人匿名破防大骂季晏清是男小三,帖子后来被删除了,下面的回帖不太多,学生们大概还没来得及看见。
但陆衡也又不是普通人,他可以申请到权限,还是能看见上面的信息。
在知道纪惜时正在和季晏清谈恋爱之后,陆衡也其实就收敛了自己那一点微妙的小心思,和纪惜时做普通的同事关系就好。
毕竟人那么多
……当然,她会不会变成自己未来的秘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季晏清:“陆衡也,你什么都不懂。”
陆衡也永远不会知道季晏清可以为了纪惜时做到什么程度。
陆衡也觉得脸上泛着疼,他正打算挥开季晏清的手,嘴上也不留情面:“通过不正当行为获得的感情关系,你觉得可以吗?”
原本就是想嘲讽一下,但后者听到这句话直接破防,季晏清攥着陆衡也衣领的手背上都爆起了青筋。
“我追她的时候,她已经分手了,”季晏清语速很快,“和你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一样,我和她还在热恋中,你插足才是小三。”
旁边的员工眼睛瞪的像铜铃,又想要听八卦又觉得听了这份工
作就危险了,权衡利弊后纷纷做鸟兽散。
豪门辛秘以后有人可以传出来,现在还是陆氏集团好几万的月工资比较吸引人。
又被骂了一次小三,陆衡也的火气也上来了。
这位大少爷呵呵冷笑了两声,嘲讽意义十足地说:“然后呢?那又怎么样!人家现在有什么必要喜欢你。”
他说季晏清没工作,家里人还不支持,现在甚至工作被封锁:“原本你还有豪门的家世背景作为支撑,现在呢?纪惜时单纯喜欢你这张脸吗?”
陆衡也越说越来劲:“季晏清,别忘记人是会老的,我长的也不差。家庭主夫…哈,要养这么大一个人,纪惜时和你在一起不会累吗?”
毕竟变成了被包养的小白脸,留住爱人的就只有面貌和身材,季晏清自己在家没事就锻炼…倒是很自律。
但是陆衡也开口就直接戳到了季晏清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
季晏清咬着牙:“你还想让我打你的脸?”
陆衡也没想到他反应会那么大,他墨绿色的眼眸睁大,瞳孔收缩:“草。你因为这个打我脸?”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秘书终于打通了陆青云的电话。后者今天早上空闲接了个电话出门,现在才匆匆赶回来。
一向冷静的秘书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说话的语速飞快、十分着急:“理事长!少爷和季晏清少爷打起来了……!”
电话那头陆青云沉默了一下,她似乎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知道了,你们让人上去拦一下,别闹得太难看。”
毕竟陆氏集团也是大公司,理事长儿子和另一个豪门家的继承者扯头花,场面已经不仅仅是用“荒谬”可以形容的了。
陆青云一开口,周围几个高大的男同事终于敢上手把两个要打起来的人拉开,期间还得小心不能伤到这两位少爷。
陆青云很快就回到了陆氏集团,她身边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季晏清的母亲栾安也一起到了这里。
两位身高相仿、气场十足的女士走在宽敞的大道上,两人的表情都不是那么愉快。两人身后还跟着个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青年——陆衡也飞快看了一眼,发现还是熟人。
是宋时遇。
京城总共就几个顶级豪门,发现宋时遇以后陆衡也的困惑越浓了。
按理来说,宋时遇前段时间才和家里恢复了关系,之前一直都保持着一种互不打扰、和父母非常生疏的状态。
和陆衡也不同,陆衡也是年轻的时候自己开公司创业打拼,现在快毕业回到家族,有过经验后对大公司该如何管理会更熟练。
宋时遇纯粹叛逆,家里明明很早就愿意让他管理家族,但他不要。
简单来说,宋时遇的观念和栾安、陆青云这两人完全不相符。
……这几个人走在一起看起来太奇怪了。
陆衡也想:怎么混到一起去的,有什么能聊的内容?
陆青云很快走到了陆衡也面前,她的
目光先是落在陆衡也唇角的伤上面,她皱了皱眉又看向季晏清。
季晏清看上去状态很差。
陆青云被这个青年的样子稍稍惊到。
她们都知道季晏清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让栾安操心过,做什么事情都很完美、行为举止绅士有礼……现在这副样子简直没办法看。
太奇怪了。
谁能想到季晏清做什么都可以,唯独在感情上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而且现在唯一能解毒的人也已经……
陆青云冷静下来问:“你们在做什么?”
陆衡也正想说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沉默了两秒又觉得这么说像是告状,把刚才的苦吞了进去:“没什么,聊聊而已。”
而且季晏清骂他小三,这话能说给陆青云听吗?再说那根本就是诽谤,他根本什么都没干。
陆青云一颔首:“那边有冰袋去拿着敷一下……季晏清,你过来和我们聊聊。”
陆衡也:“?”
怎么他们要和季晏清聊?他们说好了到陆氏集团来展开三方会谈?那为什么上来揍他?
陆衡也往前走一步,他的疑惑实在是太多了,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样的状况下了解点东西:“怎么了?什么情况,我不能听么?”
没人理他。
陆衡也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季晏清看上去不想和他们说话,他准备转身就走,但栾安的一句叫住了他:“季晏清,我们好好聊聊,关于纪惜时。”
季晏清的脚步停在了原地,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纠结,青年漂亮的眉蹙起,最后大约是真的很久没有见到纪惜时、一点微末的消息也能算是希望,他跟着走了进去。
陆衡也郁闷:“…我也想知道。”
陆青云朝着陆衡也摇了摇头,她抬步走进了会议室。
前段时间,纪惜时出了车祸。
陆青云日理万机,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纪惜时出车祸的消息,陆青云让秘书过去的时候发现icu门口站着个熟悉的人。
那是宋时遇。
宋氏集团的独子,原本应该要去环游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他站在icu的门口,安静地靠在门对面的墙上,那副样子就好像……那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当时公交车刹车失灵,整个车侧翻,这场事故中只有纪惜时受伤——被车里面掉出来的东西砸到了头,直接送进icu。
医生出来的时候朝着两人摇摇头,说最好的结果也是变成植物人,就算清醒也没办法支撑多久。
秘书发誓自己当时感觉宋时遇的情绪很不对劲,他有种要把所有人都杀了的气场,整个人的情绪都已经压到了极致,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
纪惜时只有母亲,没有别的亲属,但是母亲又有精神上的疾病,她是没有办法来帮忙的。
宋时遇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名字挂在了亲属的身份上。
他做完
这一切才走进病房里,听见纪惜时虚弱地在和秘书说卡里的钱和母亲那边疗养院的事情。
宋时遇安静地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随后抬步走了进去。
秘书已经听完纪惜时说话,她说会帮她处理好这些事情,随后两人都看见了走进来的宋时遇。
宋时遇来到床边。
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因为被侧翻的公交车砸到头,她的头上有些伤、绑了一些绷带,挂着点滴旁边就是测量心跳的仪器。
显而易见,状况不是很好。
纪惜时困惑地看着她。
宋时遇看得出纪惜时眼中的陌生,他沉默了几秒,温和地说:“……你好,我的名字是宋时遇。”
ap 纪惜时有些疑惑:“我感觉,你有点眼熟。”
她问我们以前见过吗?然后又自己否定了这件事情。
她看上去有点迷糊,神志不是很清醒,但还是努力保持了现在的状态,晕乎乎地和宋时遇说话。
宋时遇鼻子有点酸,他摘下自己的帽子,在床边蹲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着纪惜时:“嗯,我认识你。”
宋时遇想说在很久之前他们就认识了,但纪惜时现在看上去不是很能思考的样子。
宋时遇没有说出口。
那样也会消耗纪惜时的力气。
宋时遇说:“我是医院请来的护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负责照顾你。”
秘书打了个电话从病房里面匆匆走了出去,宋时遇看着纪惜时眨了眨眼睛,随后视线放在了天花板上,似乎是在发呆。
宋时遇大概知道纪惜时现在会想些什么。
她一定在想,医院竟然会有那么帅的护工。
宋时遇了解她,知道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总是会从那颗看上去很聪明的脑袋里冒出来。
宋时遇朝她笑了笑。
纪惜时清醒的时候,偶尔会提起季晏清,宋时遇就坐在旁边听着,他听得出来纪惜时对季晏清抱有着极其复杂的情感。
她爱他,也愿意对他表现出自己的爱,但季晏清总是在不安,纪惜时有些不清楚该怎么样才能安抚自己的恋人。
她因此而感到难过、苦恼、犹豫。
这些负面情绪让纪惜时也忍不住失落,任何人的情绪反馈是相互的,她很难独善其身。
后来她想,季晏清还是不要放弃自己的事业比较好,人不应该把自己的所有重心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那样太容易出现问题。
不过这些话还没来得及和季晏清说,如果开口的时候不是恰当的时机,季晏清或许更加恐惧。
宋时遇想,这一世的纪惜时变成了很成熟的大人。
她暂时放下了那些属于自己的梦,没有环游世界,选择了留在京城为自己的事业奋斗。
……所以,在记忆觉醒的时候,宋时遇并没有在那个初遇的地方看见纪惜时。
属于他们的初遇在别的时空里化为泡影。宋时遇和纪惜时成为
了这个世界的两条交叉线,命运在前半生没有交汇,现在又要逐渐远离。
在这个世界里,季晏清是那个纪惜时在这样时候也割舍不下的人。
宋时遇开始嫉妒。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保持着自己带着阳光笑意的表情,纪惜时似乎有些困倦、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从那个时候开始,宋时遇担负起了照顾纪惜时妈妈的责任。
纪澜是位很温柔的女士,宋时遇告诉她纪惜时出差了一趟,所以才没能来看她。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栾安和陆青云都来看过纪惜时,她们给纪惜时换了最好的医疗设施和医务团队,但最终还是于事无补。
今天几人一起来到陆氏集团,是因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宋时遇看向陆衡也。
陆衡也正拿冰袋捂住自己的脸,这一下疼的这位这位大少爷面部表情都扭曲了,冰块能消肿——实话实说,季晏清刚才那一下打得他眼前一黑。
要是再多几下,陆衡也脸上一定会留下很严重的伤痕。
……这家伙看起来柔柔弱弱,结果手上力气那么大?
陆衡也“嘶”
了一声,他照了下镜子。陆青云和栾安两位大人物还在房间内和季晏清谈话,陆衡也转而看向手环胸靠着墙不知在想什么的宋时遇。
陆衡也问:“你不是去环游世界了?这时候回来的?”
宋时遇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见陆衡也说的话,陆衡也觉得这群从小一起玩、长大后分道扬镳的家伙脑子都有点问题,干脆只关心自己脸上的伤。
宋时遇冷不丁说:“本来,我是打算去和人偶遇的,但没碰到人。”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面色无比冷淡,对季晏清的恶意蔓延出来,直接施加在了陆衡也身上。
他又想随着纪惜时去死了。
陆衡也奇怪:“?偶遇,你去外国和什么人偶遇?”
宋时遇没说话,他的眼帘微垂、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地面。
等了一分钟,陆衡也没等到宋时遇的回答,偏头看了眼,看见宋时遇脸上的表情。
他是天生的笑眼,平日就算没什么表情也是笑着的样子,现在眼还是有笑意、却又显得像是在哭。
又哭又笑的表情展现在那张脸上,任由谁看了都觉得奇怪。
陆衡也迟疑:“……你该不会也疯了吧?”
季晏清的精神状态不好。
宋时遇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陆衡也觉得自己出国几年回来,在京城的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伙都有了点精神病。
宋时遇:“和你没关系。”
“……”他想到季晏清刚才的样子,沉默了一阵,“行吧,我也懒得理你们。”
——房间内。
季晏清坐在栾安和陆青云面前,两人已经想好了怎么和季晏清说。
栾安推出手中的信
:“季晏清,你应该从梦里醒过来了。”
那是纪惜时写的信,是一封和季晏清一别两宽的分手信。她担心伤害到对方,语气都很温和。
季晏清看得出那是纪惜时的字。
有时候在家里无聊,季晏清就会拿出纪惜时读书时候的笔记本,她写什么内容、季晏清就在别的纸张上写一遍。
他们两个的字完全不同,但放在一起的时候,季晏清总觉得很般配。他的依赖感渗透到了方方面面,几乎像是依附着大树而生的藤蔓。
现在看着这封信,季晏清的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栾安冷酷:“季晏清,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陆青云:“……好了,别说他了。”
他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眼泪一个劲地向下滴落,他抬手愣愣地擦去眼泪,但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住。
没有人帮他抹去眼泪。
只有纪惜时会跟他说:“没关系,压力大的话哭一场就好了。”
……不论是作为母亲的栾安,还是看着他长大的陆青云,他们都觉得季晏清作为豪门继承者,不应该哭泣。
栾安平静道:“这也能算是你人生中的经历,季晏清,现在回来还来得及。”
这天陆氏集团阴云密布,不论是离开的季氏继承人和陆衡也情绪都有些低沉。
宋时遇压低了帽檐,他面无表情地离开了陆氏集团。
季晏清宣布和家里彻底决裂,豪门圈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内都很震动。
季晏清不愿意回到季氏,他和自己的父母彻底决裂,并且主动放弃了季氏的股份——这件事情被栾安压下去,没让季老知道。
季晏清原本是季氏最优秀的继承者,现在变成这副样子,周遭的人都感到震撼。
没人知道季晏清现在在想什么,都说他几乎是毁了,他情绪消沉,把自己关在了属于纪惜时的小小房间里。
直到宋时遇的到来。
宋时遇站在门口,他屈指敲了敲门:“开门,我有关于她的事要和你说。”
死一般寂静的房间内有了声响,几秒钟后,季晏清打开了门。
宋时遇站在门口。
站在这个位置,他可以看见房间里的各种装饰,其中一部分的内饰看起来非常眼熟。
宋时遇甚至能清楚地分出来哪些属于纪惜时,哪些属于另一个人……这一世,纪惜时也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充满了生活气息。
她和季晏清的感情关系一定很不错,并且这段关系中纪惜时是主导者,季晏清是依赖者。
……否则也不会在意识尚且清醒、告诉陆氏自己的卡密码、又麻烦他安置好妈妈的事情以后,又和宋时遇去让季晏清说,是自己选择了离开,以后不要再寻找。
想到这里,宋时遇的呼吸有些停滞。
季晏清皱起眉,他不明白宋时遇过来有什么意义,他抬手要将门关上,宋时遇伸手按住了门。
他抬眸对上季晏清的目光,季晏清眼下有着浅淡的青黑,本身就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唇色也很淡。
黑发的青年在得知她出事后就变成了这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颓废自厌的感觉,季氏几次让人来叫他回家,季晏清全都闭门不见,有几次栾安都以为他在房间里自杀了。
宋时遇觉得这副样子很眼熟。
……上一世纪惜时发病以后,他也是这样的。
季晏清问:“宋时遇?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那张漂亮的脸上脸色苍白,眼微垂着、像是已经毫无生命力的蝴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养分,垂死挣扎。
宋时遇想到纪惜时的最后一句嘱托。
他很少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于是宋时遇忍住了内心的刺痛感。
几秒后,他缓缓说:“如果她还在,不会想看见你变成这幅样子。”
他恶劣地把纪惜时去世的事情告诉了季晏清,并且描述了当时的景象。
如宋时遇所料。
季晏清露出了他想象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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