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铁炮乐市（1 / 1）

松平军破城比较简单，先有户田家扛不住压力倒戈，然后由着户田家的媒介从缝隙中捅进去，一时不察被打眼，反应过来已经无力回天。

守将与松平军达成协议，放弃抵抗让了城池。松平军破城，吉田城附近支城直接夸耀军威，以势逼降。

鹈殿长照这回可以安安心心当宁死不屈的忠臣了。

闻知东三河失陷，朝比奈泰朝发文命令井伊家出击，直虎已读不回，有本事提兵来摆头。

一来一回到秋收大事，井伊家臣团重心倾到这方面，直虎也让孩子们去田间地头学习长见识，然后会见豪商代表。

组屋又三郎携带运上金，还有单独给直虎本尊的冥金，外加一个小盒子，恭恭敬敬跪坐在天守阁里。

直虎的天守阁修好，逼格瞬间上来，大大名风范拉满。

瞥了眼局促不安的组屋又三郎，一双老眼死死低着研究榻榻米，仿佛是要佐证为古坟、平安、源平时代产物，拔高文物价值让直虎发笔小财。

商人地位是真心惨，西边至少还能翻身，变身资本大鳄把歌唱；东边彻底沦为肥猪，尤其儒家思想影响严重的国家族群，平常养着，一到用钱就开刀，既受上边气也受下边气，不知何时何地家业转瞬成空，自己人头落地。

啧啧，治乱循环啊…………

好在那时，一只脚已经踏出去，比老邻居强。

“又三郎。”

“哈衣。”

“这块榻榻米喜欢，送你。”

“谢大殿赏赐，鄙人回礼，还望大殿别嫌简陋。”

说罢组屋又三郎恭敬又卑微的将盒子捧过头顶，近藤赐用走到他身前取走，跪坐恭敬给直虎带来。

打开一看，一个茶碗罢了，直虎水平有限，分辨不清是出自本国，还是唐国、韩国产物。

“又三郎有心了，不要紧张，吾不是酒吞童子，也不是络新妇，不会吃了你。你腿不麻？麻了就盘腿。”

“哈衣。”

组屋又三郎应着，姿势却不变，不过他有些觉察到直虎和上任老板不一样。不是说性别。

“本家六月末拿下引马城，你等为何九月了才来拜见，是欺吾女流，还是小觑吾井伊家家门，不如饭尾氏累世谱代？”直虎徐徐拨动佛珠。

组屋又三郎闻言，急忙把头放在榻榻米上，把腚撅个老高，就像漫画里的女主……咳咳。

“求大殿恕罪，鄙人操弄贱业，有污大殿宝地，尽心求得一件名宝，才敢来拜见大殿，求大殿宽恕。”

直虎轻笑：“如无茶器，尔就不敢来？”

“大殿有召，鄙人随时候命。”

“当真？你就一直待在町内，不去其他町市？”

“哈……哈衣。”

直虎扭头对近藤赐用道：“图书，给他碗水喝，温柔些，看他抖得，别把人吓着。”

直虎十分怀疑组屋又三郎在演，自己有那么大的王霸之气吗，臂股战战的跟踩电线了似的。

“又三郎，你家组屋经营什么？町内生意如何？其余各座生意如何？”

“承蒙大殿庇佑，生意兴隆。鄙人主营高利贷，生意尚可。”





“哈，你倒是会经营，要不本家照顾照顾你生意？找个画师绘些吾春图浮世绘做抵押？你觉得贷多少好呢？”

组屋又三郎吓得不敢吭声。

近藤赐用已经习惯了。

“又三郎，六道轮回，给自己积些功德。”

“哈衣，鄙人愿为大殿效劳！”

“铁炮你能搞来吗？”直虎突然问道。

组屋又三郎秒的精明：“大殿是指国友筒？还是界筒？”

“皆可，35匁的铁炮，你能搞来多少？什么价钱？”

“界筒难求，若是国友筒的话，铁炮、火药、铅弹、火绳一并购入，单价……30贯永乐钱？”说完偷瞟直虎盛世美颜。

直虎笑得和弥勒佛似的。

好好好，刑啊，30贯，可太刑了！

“吾给你3000贯，不得少于100杆质量上乘的铁炮，期间能获利多少，全看你的本事。”

“再给吾延揽一位善使铁炮的武士，没有酬劳，不过分吧？”

组屋又三郎应诺，心底已经开始算计。

“又三郎，尔等座商经营售卖，可有什么困难之处？”

组屋又三郎连忙表示没有，即便困难也是意料之中的小挫折小阵痛，我等商户自己可以承担。

直虎决定把话说明白些。

“六角定赖公你可知道？吾打算效仿定赖公，施行乐市政令，你等可有顾虑？吾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不要遮遮掩掩，有话你就直说。”

乐即自由之意，乐市何意，不言自明。

乐市政令并不重要，乐座政令才是核心，不打破座商对商品的垄断经营权限，市场乐不乐作用不大。若问直虎为什么不把后面的乐座一并拿出来，嗐，这不都是为了钱嘛。

从长远看乐座收益更高，可自直虎接盘开始，井伊家年年花光预算，一年到头剩不下几个钱。正是要钱的时候，座商虽然垄断，但年年有冥金可拿，年年有运上金可用，甚至暗示一下，或者拉下脸不在乎吃相，额外获取一笔临时收入。

井伊直虎总归不是陈海，身在体制内，就不能端碗吃饭摔碗砸锅，不能坏了道上兄弟们的生意。

组屋又三郎闻言欣喜归欣喜，倒没有特别欣喜。至于话语，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为什么先吃螃蟹的是近江国六角，近江靠近京都，离天皇将军居所，离权力中心太近，牛鬼蛇神太多，地方势力有太多保护伞。乐市政令第一刀，砍得便是寺社封建主，劈得就是保护伞。

而第二刀，则是大名麾下的封臣了，尤其那些颇有家资的封臣。

套用到远江，被今川梳理的寺社力量微弱，保护伞又是个大美女，效果较弱。

当然了，德川老龟要是搞乐市，相信一向宗会再次武装上访的。

同组屋又三郎随便聊几句，闲谈中偶然获知引马町内有零星做棉纺织的手工业者。刚有兴趣，一问原材料是哪的，西三河与尾张国知多半岛的木棉；再问市场情况，棉织物价格高昂，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比拼基数最大底层市场，完全不是麻布的对手。

得，哪凉快哪呆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