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三十岁,一道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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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浚脸色变了又变。

  心里也有些发苦。

  难怪首相顾松会去东北视察集体农庄呢。

  本来湘湖派还以为,首相不在,副相就是首相了。

  那这朝廷上,湘湖党就能压粤党一头,过段时间好日子了。

  结果

  皇帝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这是让自己背锅。

  不,是让湘湖党来背锅!

  彭浚心里盘算了一下。

  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湘湖党确实比粤党更适合背这个锅。

  因为粤党之人多出工商之家,而湘湖党基本都是当地大地主。

  如果让粤党来背这个锅,那恐怕会演变成为对朝廷重视工商、新学的攻击。

  而湘湖党来背锅,再怎么闹,也脑不到工商业、新学上面去。

  所以。

  皇帝恐怕早就和首相商量好了。

  就等着把自己提拔上来背锅了。

  不过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

  如果自己能帮朝廷,帮皇帝把这个锅给背了。

  那自己这个丞相的位置,至少能稳稳坐个五六年。

  想到此。

  彭浚一咬牙。

  “皇上,如果现在要大改科举,那就要做好最坏打算才行。”

  “最坏的打算?难道会有人造反?”朱皇帝身体前倾,颇为有兴趣的问道。

  这副表情看的彭浚心里直犯嘀咕。

  这位也是马上得天下的英主。

  如今天下一统,也没有什么领兵征战的机会了。

  日后就算是在北美大打,朱皇帝也不可能去北美坐镇的。

  所以,大概率,这位短短几年,就打下了远迈汉唐,甚至都要比蒙古帝国还要大的地盘的开国大帝,大概率是没有什么领兵征战的机会了。

  但是他才二十九岁啊,和李世民当初砍死自己大哥,劝说自家老爹退位当太上皇的年龄相当。

  这位当皇帝一没砍大哥,二没劝老爹。

  而且连功臣都没杀过,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完完全全是没什么黑点。

  他不会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太无聊,想要搞点事情出来吧?

  想到这里。

  彭浚急忙摆手说道:“不不不,造反都倒是不至于,但是地方上的田税恐怕会比较难收上来,另外地方上,出现民变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

  现在大明朝能实现直接收税的也就广东、江西、湖南三个比较早光复的省份。

  连江苏、浙江两个省,其实都还有一部分府县没能实现官员直插基层,而像是四川、中原等地,地方上的治理,还是延续了前清那一套。

  基本上。

  除了兰芳、广东、广西、江西、湖南、湖北、福建、江苏、浙江这九个省。

  其他的省其实除了换了个大明的招牌,和前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大明在东南九省的统治力是很强的。

  全国三十多万官僚,朝廷直接管辖的陆海军总数达到了三十五万,这些大多出于东南这几个省。

  这几个省的议会也把商人阶级也整合进来了统治集团。

  所以,这九个省的大地主、大商人,都算是和大明朝廷是一体的,但是在中原、四川、关中,情况可就不是如此了。

  大明朝也就能管得到县以上,广大的基层农村,还是把控在地主士绅的手里。

  这一次的科举大改。

  首先伤害的就是这些地主士绅的利益。





  引起一些动荡,是很正常的。

  时间到了光复6年6月。

  四川。

  成都府的气温也开始攀升了,作为全国知名的火炉。

  四川盆地的夏天可是很热的。

  毕竟是盆地嘛。不容易散热,而且川江密布,水汽重,到了夏天天气一热,就有一种被蒸笼蒸在里面的感觉,很闷热。

  此时。

  成都府大牢。

  来自绵州府罗江县的李忠仁浑身仿佛从水缸里面捞出来一样,和旁边的成都府人杜如松一起,从牢房里面走出来。

  都快一年没有见到阳光了。

  这上午的阳光又是那么的刺眼。

  顿时。

  两人都被这阳光刺得两个眼睛直流眼泪。

  他们都是因为上次成都贡院大逮捕入监的。

  罪名是“非法集会”。

  据说,本来是要判流放澳大利亚的。

  但是因为两人家里面有人走动了关系,愣是把这个大罪名给辩没了。

  现在两人都是无罪释放。

  但因为案件审理过程太长了。

  而且这一次抓的人又有些多。

  成都府的判官们又不怎么愿意加班,所以这案子审了一年多,才终于快尘埃落定了。

  四川现在还在军管。

  大明朝的新法还管不到。

  所以四川成都府下面的官员官吏都是前清遗留下来的人员。

  成都府监狱,就是以前的四川地牢,狱卒和管事的官员,那都是以前留下来的老人。

  当然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

  有路子,有钱的,早就放出去了。

  稍微没钱,但能请得起律师的,也就拖着。

  穷一点的,就直接被当成首犯,发配去了澳大利亚了。

  法治建设,任重道远啊。

  大明虽然在努力建设法治,但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即便是在开风气之先的广州、上海,各种腐败问题还是不少的。

  所以。

  在这个大明法律在很多时候都显得“你法我笑”的时代,

  四川这个被军管的身份,司法问题就更大了。

  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

  毕竟这大清朝在几年前还活蹦乱跳的呢。

  要按以前。

  像是李忠仁和杜如松这样的,当场就砍了脑壳了——对于大清朝的官儿来说,办你个谋反的罪名,功劳大大的。

  两人蹲在牢房门口。

  眼泪汪汪汪的往下流。

  好一会儿,才终于适应了这外面的阳光。

  这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的李忠仁吐了口气,都前来接他出去二弟李忠义苦笑道:“小弟啊,这次真的怨不得别人,是我自己不好,早去考个秀才,说不定现在都当上罗江县大桥镇的镇长了”

  这时候,李忠义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忠仁问道。

  “大大哥,没得考了。”

  “什么没得考了?1”

  “科举科举没得考了。”

  “什么?!朝廷取消了科举?!”李忠仁和杜如松闻言,都神色愕然,惊道、

  “不是朝廷取消了科举,是是三十岁以上的,不能考了!!”

  三十岁以上的,不给考了?!

  轰隆!

  李忠仁身体一个踉跄,猛然坐在了地上。

  他今年刚好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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