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魔教公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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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云无月。

  天气愈发的严寒了。

  百鬼林里,在找到李暮蝉这个“雷使”之后,魔教“四使”已聚其三。

  老者为“水使”,性子人如其名,平和稳重,顾全大局,便是内劲也绵柔如水,心思深不见底。

  而那高个子则是“火使”,看似阴诡,却性如烈火,杀心极重,动辄便想取人性命;而且这个“火”还有另一层意思,想是此人练就的武功有奇异之处,欲火奇强,短则一日,长则三日,需得寻女子阴阳调和,否则双目血赤,气血贲张,状如邪魔。

  这便是李暮蝉自二人藏进百鬼林后所发现的。

  但这一切终究是肉眼所见,他已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至少在这些人变成尸体前,都不值得轻信。

  而现在是第五天。

  本是冷清的坟茔现在反倒成了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林外乍见人影掠动,十数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飘至,俱是狡猾非常,或隐于林中,或歇于树梢上的阴影中,或匿于黑暗中,全都将自己藏的很好。

  直至水使开口,亮出了魔教教主密令,才见这些人自夜色下现身,如游鱼浮水,露出身形。

  “怎得挑了这么个鬼地方?”

  这些人男女老幼皆有,穿着打扮也是各异。有得好似和和气气的老财主;有得却布衣草鞋,背着一捆伐好的木柴,活像个樵夫;还有拎篮提筐的老妇、脸戴猴面的侏儒、伙计打扮的青年、邋里邋遢的道人、满面油光的和尚……

  而其中有几位女子却鹤立鸡群,独占一方。

  说话之人正是其中为首的一位中年美妇,狐裘罗裳,木簪绾青丝,走的不紧不慢,杏眼顾盼,言语中似乎对这个地方有些嫌弃。

  水使神色冷淡,招呼道:“我身旁这位便是雷使。”

  说罢,他又替李暮蝉介绍道:“这些人是近些时候自各省潜入洛阳,负责打探消息的教众,而她……”

  水使望向那美妇,语气一顿,眼神晃动,轻声道:“便是圣教四大公主中的一位。”

  这两个多月以来,李暮蝉也并非是一心沉浸于修炼邪功,那些记载了江湖诸多隐秘,以及各方势力分布的密卷他没少看。

  其中魔教就有不少。

  除了他们四大护法,还有四大长老,四大公主,以及四大副教主。

  而唯一的一位,便只有魔教教主,至尊至威。

  这些人俱是率领诸多魔众坐镇一方,威慑西域各国,与那青龙会的“七大龙首”一般,俱皆非同小可。

  不过这“四大公主”对中原武林不算陌生。

  昔年“神刀堂”称雄一方,论威势绝不在“金钱帮”之下,堂主白天羽更是仗之《白家刀法》孤身力阻魔教东进,于天山连挫群魔,就连魔教教主都败在其手。

  后“大公主”花白凤受命潜入中原,伺机接近白天羽,以图《白家刀法》,怎料竟日久生情,爱上此人,从而叛出魔教。

  而且花白凤还有两个不得了的儿子。

  一个便是如今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小李飞刀”传人叶开。

  另一个便是当今武林中最可怕的人物,“刀圣”傅红雪。

  中年美妇瞥了眼李暮蝉,不温不火地道:“雷使?那个负责传递消息的老东西叛教不说,还把洛阳城的据点都给卖了,再加上上官小仙这个叛徒,本教弟子都死了个干净,怎得偏偏他活了下来?水使啊,我看你分明是岁数大了,老眼昏花,居然相信这种人。”

  她只一开口,身畔的几名侍女,连同那些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尽数散开,将李暮蝉围困其中,大有一言不合就地格杀的架势。

  水使脸色铁青,本就迫人的一双大眼倏然圆瞪,简直快要掉出来一般,冷声道:“你想违背教主法令?”

  中年美妇妩媚一笑,眨了眨眼睛:“别拿教主压我,我也是替圣教着想,何况此番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咱们这些人可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暮蝉静静站着,并没说话,心里却在权衡谋算着。

  此次叶开与上官小仙联袂而行,他想的已不是怎么动手,而是想着如何活命。

  开什么玩笑,凭这一群嫌命长的货色,就想去截杀那两个人,更别说还有“青龙会”,估摸着都得交代了。

  但这时,水使原本温吞的模样渐渐生变,变得郁燥不安,眼神也开始阴诡起来,手脚轻颤,像是魔怔了一般。

  李暮蝉和火使不约而同俱是感受到一股阴冷寒气袭来。

  火使怪笑着连连后退,已在撤开。

  李暮蝉眼中精光一烁,亦是闪身拉开距离。

  中年美妇笑容渐收,杏眼微眯,惊疑道:“老东西,你……”

  她话没说完,水使须眉之上已结了一层浅浅的薄霜,闪身一晃,探手抓起近处的一名侍女,便纵身飞掠向坟茔之间,遂听一声凄厉惨叫。

  “啊!”

  待到众人赶过去。

  就见水使正扣着那名侍女的双肩,与之口齿相贴,如在亲吻。

  但可怕一幕随之发生,侍女娇嫩动人的容颜居然飞快黯淡下来,就像是褪尽了活人的颜色,变得死灰苍白,双眼上翻,转眼已是不活了。

  所有人俱是脸色狂变,暗暗后撤。

  李暮蝉也瞧得心神大震,暗呼这老东西练的什么邪门功夫,怎么感觉比他的“幽灵秘谱”都要邪乎。

  随着侍女丧失生机,反观水使竟又恢复如常,浑身溢出缕缕水汽。

  美妇柳眉倒竖,娇叱道:“放肆!”

  她正想出手,可身旁忽觉异样,但见一道身影已悄无声息的贴了过来,仿若情人耳鬓厮磨般低声耳语道:“你可不要乱动啊,三公主。”

  美妇娇躯一颤,屈步腾挪急转,回身望去,火使双剑已勾着两名侍女的雪白脖颈,如刽子手般将二人踩在脚下,像是待宰的羔羊。

  其余人见状无不动容失色,忌讳莫深。

  火使抬脚将两个早已吓傻的侍女踢开,手提双剑,一双深凹的阴厉眸子骨碌打转,低低笑道:“别以为有人给你们撑腰就敢肆意妄为,我这些年剑下处决的叛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敢搞事情不介意再加上你们,正好省的挑地方了。”

  水使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又恢复了那副平和的模样,而那具女尸则是被其像破布一样丢进了坟茔里,看都不看一眼,随意道:“这地方阴气太重,一不留神忘了自己还有老毛病。”

  李暮蝉目睹这一切,留意着火使先前的话,看来魔教也不是上下齐心啊;而且这水火二使敢情是各修了邪门奇功,以癖好习惯命名。

  中年美妇气的面如寒霜,但很快忽又转为笑颜,弯眼娇声道:“不过是一个随手掳来的小姑娘罢了,权当铁姑的见面礼了……先前多有得罪,还请雷使见谅。”

  铁姑,原来这位魔教三公主名唤“铁姑”。

  李暮蝉望了眼那具尸体,重新看向一干魔教中人,与铁姑对视片刻,眯眼笑道:“无妨!”

  水使浑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见所有人再无异议,满意道:“既是如此,‘南海娘子’如何了?”

  他问的是铁姑。

  铁姑笑道:“自然是死了。”

  这南海娘子昔年曾于中原武林横行一时,颠倒众生,凶名之盛令无数人闻风丧胆,但却是魔教的叛徒。

  水使点头道:“很好。此次不光要杀上官小仙,夺金钱帮遗宝,叶开也不能放过,他不但是花白凤的骨肉,还学了‘小李飞刀’,如此神功绝学,焉能不替教主收入囊中……雷使,你觉得如何?”

  李暮蝉面上不动声色,眸光微闪,轻声道:“好主意!”

  水使颔首道:“那就好,便由你谋划主持此事!”

  李暮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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