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吗的!总有一天全部咬死!(4000+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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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源晓海沿着路往住所走去,蓝牙耳机里传来的,是热门频道的主持人发出的揶揄台词——

「其实我目前为止的人生并不是很好啊,对于一个人生活的我,每当吃饭的时候却是最痛苦难捱的时候,毕竟这是一天中是不可多得的陷入自我反思的时间,总会觉得我的人生真是糟透了」

清源晓海没忍住发出高声的感慨——

“我可太懂了!”

道路上微风轻轻,除了偶尔一两声犬吠,空气里弥漫着泥土、雾霭的清晰气息。

准备拐进家前的十字路口时,余光发现有一家便利店还在开着。

自己记得小时候这里并没有便利店,想要买东西还要跑到几百米外的百货超市。

清源晓海站在原地待了会儿,自己是有意愿去和家里的妹妹处好关系的,哪怕和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他真的很想等到那个男人回来的时候,把完美无缺的清源渔麦展现在他跟前,然后双手叉腰地对那个人竖起中指说——

「你可有可无」。

一想到这里,清源晓海迈开步伐走过斑马线,准备买上妹妹可能喜欢的零食。

就在即将来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兜里的手机传来了细微的震动。

清源晓海停下脚步取出手机一看,发现来信人竟然是御法编辑,顿时让自己的心情既复杂又紧张。

胆战心惊地打开聊天框,发现他并没有对自己之前的话做出回应,反而是发了一张图。

是一部漫画的截图,上面说了女主突然要去拍摄av。

清源晓海记得他曾经推荐自己去看过这部漫画。

哪怕是意义不明的截图,也让清源晓海感到意外,真没想到那句充斥着留恋和自我展示的话,也会引来他的回应。

清源晓海在这一刻意识到,这个人能当自己的编辑,也许只是自己运气好罢了。

想到御法编辑可能真的很喜欢这部漫画的女主,清源晓海把袋子放在地上,仔细地在聊天框里敲起了字。

「应该不会有作家让女主去做这种事情的,放心就」

然而就当他的字还没敲完的时候,御法编辑突然又发了消息——

——「天哪!我真的超想看啊!」

看着从屏幕上跳出的句子,清源晓海的眉头一挑,脸上的筋肉都在微微抽动。

——这家伙,真的是手下有很多人气作家的正经编辑吗?

想到这里,清源晓海默默地把打出来的字全部删除,重新码字发送。

——「我也想。」

是真想。

——「不过应该没戏,她」

紧接着,御法编辑又开始发送了很多关于漫画的故事,滔滔不绝的段落接连发送,清源晓海觉得他真的有能言善辩的才能。

可是已经站在原地快十分钟了,再这样闲聊下去,那自己联系他根本就毫无意义。

——「那个虽然我成绩不好,但您觉得我还有救吗?」

清源晓海实在不想撒谎,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可能无法为他的业绩添砖加瓦。

——「啊!对啊!我都给忘了是来和你说这个的!」

“嘶——!”

清源晓海站在原地大呼离谱。

——「谢谢你能回应我。」

——「不要误会了,你的才能和实力才是最大的前提,如果没有能力,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和你聊天,还不如去摸我家里养的美短。」

——「真亏你没有抛弃我这样的扑街」

——「没事的,扑街多了去,而且你仔细想想,其他扑街看见你写的东西,就会觉得原来不仅仅是自己废柴,还有比自己更废柴的作家存在,说不定会对写作安心不少,换言之,你给了很多作家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你这句话说的我可高兴不起来」

——「总之如果有想法,就重新发给我吧。」

看着上面闪烁的文字,清源晓海总觉得这是一个奇迹,顿时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气,起码有了再次尝试的机会。

——「可我还是无法在平庸的小说里得到满足,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先动笔,再讨论,over」

之后,就没有了消息。

就在清源晓海提起塑料袋准备去便利店买些饮料的时候,手机又传来了消息。

是御法编辑发来的。

——「还有,你的笔名‘由纪夫’真的很土,最好换一个。」

这家伙,专门为了这件事才说的吗

提起地上的购物袋,清源晓海总感觉自己是飘着进到便利店的。

便利店角落的一台空气湿润机正喷吐着白色的水雾,那份令人舒适的冰凉,随着吸入肺部而沁润了全身。

他准备买几盒布丁回去,正巧有卖布丁包子,是一个外观看上去像包子,里面确实一个布丁的布丁。

清源晓海买了五盒,但又想起自己可能也要吃,就多买了一盒。

当准备走去结账的时候——

“18岁以上?什么鬼东西?!”

“你为什么不用用脑子?是人吧?把钱收下把烟给我事情不就结束了?”

“对不起,有规定。”

“喂!规定?那你看上去这么小,有十四岁吗?”

“有。”

收银台有一位穿着绿白色条格工作服的少女站在那里,娇小的头上戴着蓝色的帽子。

而在她的跟前,是两个穿着高中生制服的男生,正不断用手拍着桌面,上面放着几包香烟。

清源晓海的嘴巴微张,发出了错愕的细微声响。

那个少女明显是清源渔麦。

“小妹妹!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又能怎么样?”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说道,“你看上去很机灵不像是个笨蛋,会好好明白的吧?”

清源渔麦却是摇摇头说:

“对不起,我不能冒风险,比起抽烟,为什么你们不能买口香糖呢?”

另一个男生直接破防,他的嘴巴下留着一颗痣,大声说话的同时,那黑痣都仿佛要膨胀起来。

“麻烦!钱我就放在这里,爱要不要!”

他说完,就要拿起桌面上的香烟走。

“不行。”清源渔麦的语气依旧平稳,双手直接握住他伸来的手臂说,“没经过同意,你这和抢劫没区别。”

“oi——!”

那男生大吼一声,另一只手狠狠拍了拍悬挂着的广告横幅。

pong——!

声响宛如一颗巨大的炸弹落下。

清源渔麦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下,但小脸却依旧凛然,仿佛在告诉清源晓海,刚才那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嘿,她怕了。”那黑痣男生忽然来了兴趣,对着身边的同伴指了指手臂上的双手说,“力道小了不少。”

“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对方嘲笑般的语气,让清源渔麦深吸一口气。

“啊?”

“为什么就不能多去读读自我启发的书,学习理解一下?”





“什么东西?”

“我多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来打扰我的工作,不然就你们这幅模样,没有人会喜欢的。”

“”

那两个男生的脸顿时垮下来,就像粗糙的稻草人脸。

“你们这样太过随便,社会可不会因为你们大声说话就会宽容,我都能想明白这点,为什么你们就不懂呢?”

清源渔麦自说自话,收银台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两个男生的脖子根都快要红透了。

瘦瘦高高的男生顿时表现的有些慌张,鼻翼扩张,伸出手就把清源渔麦的帽子挑飞。

“你再给我继续说——!”

清源渔麦被宛如山脉一般的压倒性重量压下,喉咙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反而发出类似悲鸣的细微声响。

店内的喧哗,瞬间像被冰冻起来一样。

那两个男生见「震慑」住了,随即把钱留下拿起烟就要走。

“那个,能不能借我点钱?”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清源晓海强硬地拦在他们跟前,笑容满面地说道,

“我今天出门没带够钱呢。”

那两人停下脚步,反而是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清源渔麦露出一脸惊愕的神情。

“你没钱关我们什么事情?”

或许眼前的男生长相俊朗,一看就是某些团队的中心人物,顿时让瘦高的男生皱着眉头,就连语气都缓和不少。

“我多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想吃东西,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下我呢。”

清源晓海瞅了一眼他手里握着蓝白相间的香烟,随即挑起眉头说,

“天!这不是七星吗?”

“七星有什么贵的?”「竹竿」沉声说道。

“抽七星者鸟必小,牛顿七大定律之一。”

“嘿嘿,还好我喜欢抽万宝路,就你爱抽七星。”另一个男生顿时嬉皮笑脸地说,却被「竹竿」瞪了一眼。

终于意识到清源晓海是在揶揄,那男生的脸上才闪过一丝阴沉。

“神经,走开。”

“等下。”清源晓海伸出手抓住「竹竿」的手臂。

另一个男生见状,立刻伸出手推了推清源晓海的肩膀:

“你做什么!”

清源晓海脸上的笑容不减,往后退了一步,看向柜台的清源渔麦说:“她不是拒绝了吗?”

“啊?”「竹竿」发出了错愕的声音,“你是笨蛋吗?我们已经和她谈好了,对不对?”

“没有。”清源渔麦直白地摇摇头。

清源晓海不想过多纠缠,于是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说:

“提醒一下,要是被你们老师知道抽烟,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的。”

那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摄像头,又瞥了一眼清源晓海。

“嘁,这种破店早点关门算了!”

「竹竿」说完,来到收银台把烟放下,走到门口又突然折返回来,脸色阴沉地把桌面上的散钱收进口袋里。

那两个高中生离开后,清源晓海默不作声地走到收银台前,开始结账,也不去过问她为什么在这里打工的弱智问题。

“你干嘛多管闲事?”清源渔麦拿着布丁结账突然开口。

“你是我妹不是吗?”清源晓海掏出钱包。

她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但没有说其他话,只是老老实实地结账。

“八百円。”

“乡下物价真不错,cky”

清源晓海笑了笑,拿出一枚五百円和三枚一百円的硬币。

清源渔麦把布丁放进袋子里,递给他。

本以为清源晓海会过问一些问题,结果他拿起袋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这让她情不自禁地轻舒了口气,如果他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感觉浑身不自在。



在幽暗的寂静中,在路灯下的蚊虫宛如有机物的碎屑,四处飘荡。

晚上十点,清源渔麦在便利店的休息室换好衣服,打好卡,和前来接班的人交替了工作。

走出便利店时,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双手,像一只猫一样,慵懒且肆意地伸展着全身。

每当这时,总感觉自己好像长高了,身体也变轻了。

舒展的太过舒服,舒服到耳鸣得也很厉害,意识和视线都要开始剥离。

此时,脑海中又浮现出在便利店中的那一幕。

“被小瞧了”

她低下头,看着在乡下极其普通的帆布鞋。

家庭不美满会被小瞧,剪了长发像个男生会被小瞧,一个人上学会被小瞧,打个工也会被小瞧

一想到被人用愚弄般的态度轻视,一股无形的怒火正从内心深处积压而起,呼吸的频率也越来越急促。

清源渔麦双手紧握,抿着嘴唇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突然对着厚重的夜色大喊:

“吗的!好恶心!等我长大了!总有一天要把这些人全部咬死!”

农田和近旁的花草都披上了月光,温和无声地接受她的话语践踏。

清源渔麦让牢骚溶解在空气里,老实说这样会无比畅快。

但她准备收拾心情回家的时候,却发现一边木椅上,坐着一个人。

两人的视线对视的瞬间,都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了惊愕。

坐在椅子上的人是清源晓海,他的旁边放着一盒吃一半的布丁。

“”

“”

清源晓海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亏自己天真的不得了,以为她会是一个淡如木兰的少女,甚至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现在,自己受到的打击不亚于被人用棒球,朝着脑袋狠狠地来了一下。

清源渔麦的手心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浑身动弹不得,仿佛身上缠着一个透明的蝉蛹。

充满着紧张感的黏腻空气,紧紧地贴在两人的皮肤上,沉重的仿佛要把肺戳穿一个洞。

“要吃布丁吗?”清源晓海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出微笑,拿出一盒布丁说。

见他没说多余的话,清源渔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想看看你几点下班,太晚可不行,还要上学。”

清源渔麦吊起眉梢,如果自己上到凌晨,难道他也在这里待到凌晨?

“我只在双休和假日会晚点,平常都是八点。”她说。

“那回去吧。”

清源晓海起身,不顾形象地踮起脚尖,肆意伸展着腰肢,就连肚脐都毫不见外地露出来。

“啊!”

他舒畅地吐一口气,潇洒地转身离开。

清源渔麦又想起自己先前也那么做,小脸顿时掠过一抹红霞,然后无声地跟在他的身后。

水渠的潺湲声响融入万物缄默的寂静里,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人的步伐也在意兴阑珊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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