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春秋(1 / 1)

加入书签

手机是早就设置好的,不会自动息屏,调到最高亮度的界面上,内容可以一眼看出来,钱包里有六个比特币。

  常规来讲,说自己不缺钱的人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可以轻松满足自己欲望需要,简称独善其身,除了生物意义上的父亲,任何人别想让我喊爹。

  另一种是能轻松满足别人所需,俗称兼济天下,除了生物意义上的父亲,可以让任何人喊我爹。

  当然某些情况下,生物意义上的父亲也可以不用排除在外。

  显然苏尔斯属于前者,一个高级技术狗衣食无忧很容易,但要真正意义上的随地大小爹,基本只能靠祖上积德和历史进程。

  计算机行业发展至今,任何新兴市场一出来,只会被各大开天辟地的古神风卷残云吞噬干净。

  在夹缝里偷点残羹剩饭,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已经不容易了,往外流油不太现实。

  何况送上门的钱,不管数额多少,一律算巨款,古今中外通用。

  你是要摆在眼前的100万,还是去抽一张有可能中500万的彩票?合格的成年人只会选都要。

  苏尔斯将u盘放在一边,拿起手机滑了两下,确认里面的比特币真实有效,按了关机键放进自己兜里,又把手压在文件上,笑道:

  “选择总是令人痛苦,为什么我捡到的不是阿拉丁神灯,一、二、三。”他拍了拍纸张,看着杨回道:“看,你还差我一个愿望。”

  “我没记错的话,那个茶壶好像是阿拉伯的神,你算了,我不关注这玩意儿。”杨回道:

  “在华夏,我们都讲别的童话,有一天,有个人拿着一把斧头去砍柴,过桥的时候,斧头落到了河里。”

  她双手摇晃着如水草,从桌边飘摇到头顶位置,“年迈的河神举着两把斧子冒出河面问,我可怜的柴夫啊,你掉的是我左手拿着的金斧头还是右手拿着的银斧头?”

  杨回笑笑,将手按到文件上,玩味道:“柴夫说,都不是,我掉的是一把破烂的铁斧头啊。

  河神说,我诚实又正直的柴夫啊,我要把金斧头和银斧头都送给你。

  所以,我聪明的苏尔斯啊,你的价值是兜里的那个手机呢,还是面前的这几张纸。”

  “全部。“苏尔斯将资料拿起,竖着在桌面敲了敲“拜托,如果金斧头不能换钱到我的账户,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河神。

  以及,我不从别人给的选项里挑,我都是做完决定给别人选项。既然我真的捡到了神灯当然是,在最后一次许愿的时候给他选择,永远属于我,或者,去死。

  冒昧问一下,你说的那个河水之神,真的没人考虑过他一共能拿出多少金斧头吗?”

  “哈哈,我贪婪的柴夫啊。”杨回收回手,顺势拿起杯子毫不在意抿了口,“我要把文件和手机都送给你,因为,我不是河神或者可爱的公主,我是个巫婆,只想找些牙尖齿利又狡诈的郊狼上路。

  shalle?(跟爷走?)”

  “成交,但我要说,你很漂亮(beauty),我愿意上路,有人格魅力加成的原因。”

  “那就不要用漂亮这个词,你在我们交谈的内容中夸我漂亮,听起来就像我愿意付钱给你,因为你很白,长的帅。”

  “ok,资料带了吗?”苏尔斯问。

  “什么资料。”

  “公司的资料,你想让我去哪家公司拿糖果,网址,业务,域名,联系方式,得有个目的地,我才能准备出发。”

  “什么都没有。”杨回感叹道:“一家全封闭,没有任何对外业务的公司,只有内部人员渠道。”

  “这种有点困难,需要物理接触,”苏尔斯往周边看了眼,“你说在这附近?怪不得你非得找我。”





  “不算太近,这不是原因,我说的近是指地图上的距离,芝加哥。”杨回道。nesis的总部究竟位于哪个地址,她是不知道的。

  而且网络相关业务,工作地点,和服务器数据库地点可能在不同的地方,例如微软总部在华盛顿州雷德蒙德,但数据中心和服务器分布全球主流国家。

  甚至基于散热成本和数据传输距离原因,2018年6月,微软公司甚至将一架数据中心原型机沉入了苏格兰奥克尼岛附近的海底深处,这台数据机器装有864台服务器。

  往大了构想,就是数据储存可以在任意位置,海底或者太空,鬼知道服务器位置在哪。

  但是上回和凌壹往总部领东西,nesis给的地标是在芝加哥,那里至少是个重点部门。

  “所以你既现在没有虚拟地址,也没有物理地址,我连数据在哪都不知道,等等”苏尔斯思考道:“你想让我通过内部人员,直接去拿?”

  虚拟地址就是网址,ip等等一系列互联网上的房子坐标,物理地址就是网线电脑在哪,现实意义的大门位置。

  nesis没有没有公开网址,就如同神话中飘渺于云雾之间的仙山,普通人看都看不到,怎么能上去。

  “是的,这就是你为什么需要去华夏。”杨回喝完剩下拿铁,将杯子搁桌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进入的唯一渠道,只能是通过光轴nesis的内部电脑跟总部数据库建立连接。

  但是又有一个新问题,分公司根本无权访问总部数据库,一切需要的信息,是总部单方面推过来的。

  而且苏尔斯无法进入办公室研究那台工作电脑,具体怎么处理,杨回道:“我不是从业者,拿不出好的方案来,你需要去到和我们的另一个搭档讨论。”

  “搭档,那我们现在船上有几个人了?”

  “算上你四个,不用担心,我看中的人都会上船。”

  “听起来有很多内容不切实际,不过我相信你。”苏尔斯拿起桌上u盘和文件一起放进另一张凳子上的背包:

  “你很有钱,我验证过了。当然不是有钱人值得信任,只是有钱人说他看见了一块美味蛋糕要跟我一起去拿,大多数时候,那块蛋糕都是真的存在。

  值得疑惑的仅仅是,他说会把蛋糕分给我,最后不一定会分,或许蛋糕放在捕兽夹上,我是去替他踩夹子的那个。

  但不管如何,我跟你走,有可能吃到蛋糕,我现在拒绝,就完全没可能,谁知道最后夹子会抓住谁。

  我只知道,听了你的话,我现在垂涎欲滴。”

  杨回笑笑看向远处,该处寺庙在市区边缘,水泥建筑尽处山峦起伏,斜阳半挂,寺庙旁边的人工湖金光粼粼,邀风对影。

  苏尔斯道:“我现在无法验证这个u盘里内容的真实性,我知道我让你验证,你会说需要的神经医生还没找到,那我们就走一程再说,合作愉快?”

  “千丈悬崖削翠,一川落日熔金。”杨回倚在靠背上,神色不知何时格外温婉。

  翻译后的语言直白而生硬:千丈高的悬崖让绿色变的尖锐,一条河流倾泻而下,将落日融化成金色的微光。

  也还有几分优美感,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苏尔斯一时没适应,问:“什么?”

  “往事已沉沉,闲管兴亡作甚。”她笑看了眼苏尔斯,懒懒抬手举了举,示意他瞧无边霞色。“看取垂天云翼,九万里风在下,与造物同游。”

  苏尔斯耳机里长长的翻译还没读完,杨回自嘲一样抿嘴,拿取桌上空杯,又放回去,盯着杯底上的浅棕色拿铁残渍道:

  “何须问啊,蝶梦庄周难计,安论岁月春秋?”

  她抬头,在笑,眼里却全是迷惘。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