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太子渡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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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太子渡津

太子的座舰,在天津大沽口北港登陆。

天津之名,取自前明太宗靖难于此,为天子渡津之地。

大沽口也自此而始,成就明清两朝,拱卫北京海防重镇。现今北京都城地位不在,但大沽口却并未因此而衰落,反而北段沿海近几年来,也在朝廷持续投入下,迅速崛起为北地海贸大港。

大沽口北港的隶属也比较有意思,从严格的行政区划来说,这里应该归属天津知府管辖,但实际上却是顺天府尹、天津知府、河北布政司三方共管。

行政管理体系看似混乱,却又保持诡异的平衡,天津知府、顺天府尹、河北布政司都曾数度上奏,阐明大沽口北港的管辖问题,甚至还进一步提请天津的行政归属

朱怡炅没有做出明确批复,这个问题他打算留给儿子,等将来太子登基,天津府的行政归属问题,也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新帝对北京的态度。

朱伯圻还未下船,就已感受到港口繁华。

放眼望去,港口停靠商船,往来络绎不绝,整个码头都是繁忙劳碌的苦力,还有成批等待装卸的货物。这些货物大部分都来自南方,也有部分是从辽东、草原等地装船过来,而且还不是将天津港当做中转站。

别看天津北港新开没几年,但这里毗邻北京,即便如今的北京早就不是都城,可战略经济地位依旧不可小觑

更何况此前皇帝专门将北京变成直隶府,进一步提高了北京的政治和战略地位。这等于是一个昔日旧都,又加上军事重镇,比之前明的陪都南京都不遑多让。

商人们并不傻,知道北京未来就算恢复不了首都地位,那起码也能保住北方大城、军事重镇,这其中的物资需求,以及能赚取的利润,足以让各地商人来此贸易。

眼前这些都还算少的,毕竟港口新开没几年,许多商人都还在观望。

太子座舰靠岸登陆,军舰提前对港口清场。

这或许有些扰民,但如今海贸可没有后世那么文明,大海上随处可见海资。民间商船为了自保,普遍都会装载火炮,这些火炮讲港以后,就会进行拆卸,而且需要到官府报备。

朱伯圻在一处码头下船,随行侍卫和官兵提前在港口开辟出道路。

原本繁华忙碌的港口瞬间陷入停滞,所有码头工人、商船掌柜、船员水手们,全都被集中驱赶到某处,敬畏的看着从龙船上下来的太子殿下。

朱伯圻对此有些不悦,却也理解待卫和官兵的难处。

“那边那个黑壮汉子,叫他过来,孤有话问他。”随手一指远处人群。

被叫到的黑壮汉子颇为忐忑,见到朱伯便下意识跪拜:“小民拜见太子爷!”

朱伯圻伸手搀扶,不是虚手去抬:“不必紧张,只是简单与你聊聊,你叫什么名字”

黑壮汉子说道:“回太子爷,咱叫刘三根,家里排行老三,老家在安徽那地儿。前些年万岁爷说要迁人到北边儿,咱寻思着在老家也没啥混头,便咬咬牙,带着老婆孩子迁过来了……”

这叫刘三根的黑壮汉子,看着憨厚腼腆,这一说起话来似乎就收不住。朱伯圻连忙抬手转移话题:“咳咳……看你在这码头干活,不知这工钱几何”

刘三根倒是直肠子,问啥说啥:“工钱啊工钱还不错,毕竟咱这里人少,又是从南边过来的。有官府帮衬着,那些外地的客商不敢欺负咱,所以工钱开的都还可以。咱是前几年才来,所以官老爷们给分了地,还给分了房子。现在钱也攒的差不多,咱打算把房子给扩建一些,再让小儿子和小女儿去村里读个义学啥的。那义学是知府老爷和几个仁义的老爷们合伙盖的,不收咱的学费银子,还能管孩子一顿午饭。就是这几年,米价涨的有点厉害,每年都要涨个几文,倒是卖布卖煤的便宜了不少……”





朱伯圻连连点头,也没感到厌烦,笑道:“能送儿子和女儿一起去读书,这样很好。多读点书,认识些字,将来也能少劳累些。那建义学,为们做主的天津知府,确实干得不错。”

刘三根憨厚笑道:“都是万岁爷的好,咱听爹娘说过,以前那是真吃不饱饭,官府还老喜欢收税,不如现在的知府。”

只这一句话,就抵得上天津知府多少年的政绩了。

而且,就从这一个码头苦力的话中,便可以看出,如今的大明新朝,女子地位已经不复曾经那般低下

说平等可能还太早,但这已是起了个好头,女子也能去村中义学读书了。

便是底层百姓,但凡是有条件的,也都会想着让子女读书识字。

这并非大明新朝开的先例,早在宋朝开始,愚民思想就已经有些过时,同样过时的还有“奉天承运”的思想观念。

严格来说,朱皇帝其实算开了历史倒车,因为他是奉天承运皇帝。

真正将愚民思想贯彻到底,并将许多传统节日废除,也是满清开始,他们害怕汉人扎堆聚集,容易造反。

包括后世对于古人全部都穷困潦倒,骨瘦如柴的刻板印象,也是来自于满清。只有满清切实爆发过席卷全国的集体赤贫现象,甚至地主家都没有余粮。

朱伯圻又招来一个海商:“你是从哪里来的做的什么生意”

那海商说道:“回太子殿下,草民徐有德,籍贯山东。主要做的是草原羊毛生意,也兼做一些高丽参、东珠生意。近几年黑龙江那边开伐红木,草民也从中卖过一些。”

朱伯圻一笑:“草原羊毛、高丽参、东珠、黑龙江红木你都做过,看来你这生意做得属实不小啊!”

徐有德拱手说:“殿下折煞草民了,黑龙江红木草民只做了一年,便觉运力上吃不消,今年就没接着做了。高丽参和东珠,也只是偶尔与人合作做过几次,利润很高,但货源难拿。还有一些大商社从中截流,草民只做过几次,主营还是草原上的羊毛,这些却是真的不愁卖。”

朱伯圻说道:“看来这如今做生意,也不容易啊!”

徐有德笑道:“生意哪有好做的,也幸亏有万岁爷,如今海路大开,虽然竞争的同行变多了,但能赚到的银子,还有赚银子的商路也比从前要好得多。从前出海做生意,来回打通的关节可太多了,不像现在,就是给那些官爷送银子,也没人敢收。”

这话说的,肯定有些水分,但问题已经不大,至少商人们能够接受了。

毕竟,绝对没有贪污是不可能的,即便朱皇帝几次搞反腐清查,也难以杜绝官吏收钱的现象。

不过已经不错了,至少现在明面上,都是清官了,便是收钱,也不会动摇地方民生。而且不会有官吏敢明着索贿,苛政盘剥,至多就是利用小权力,谋取些私利。

朱伯圻又连续招来几个码头工人,还有几名海商问询,说的也是天南海北,甚至没一个是原籍同乡。

也都说没被官吏们盘剥,现如今的日子也比从前要好过的多。

确定天津知府没有提前收到消息,而在港口弄虚作假,朱伯圻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换船前往北京。

这一趟北巡,他要去的地方可还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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