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商崇厚被抓(1 / 1)

加入书签

第247章商崇厚被抓

  专案组接下来的行动。

  让李爱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效率。

  画像被技术科的同志拍成底片。

  为了清洗出上千张照片,足足‘借用’了二十一家照相馆。

  据说那一日,京城那些需要拍结婚照的男女青年,转悠了小半个京城,才算是得偿所愿。

  照片清洗出来后。

  前门机务段武装部,前门机务段派出所立即停下手上全部的工作。

  将照片送到地方各街道派出所,各街道办,各大杂院管事,请求他们协助调查。

  很快。

  ‘老商’的情况就被查清楚了。

  从照片送到机务段,到拿到‘老商’的档案,总共花费了不到半天时间。

  前来提供情况的殷家兰,是沟沿头五号大杂院的管事大爷。

  年纪大概五十岁,虽然是名女同志,但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大是大非面前立场坚定。

  当着牛部长的面斩钉截铁地表示,只要大杂院里有人知道商崇厚躲在哪里,就一定要问出来。

  只要胡文海还躲在京城,就绝对要把他抓到专案组面前,绝不放过他。

  专案组很快展开行动,联合地方单位,开展了大规模盘查。

  商崇厚的亲戚、同学、老乡、朋友,只要和认识的,说过话的都要上门查明白、看清楚,了解情况!

  李爱国从医院回到机务段的时候,专案组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盘查,彻底摸清楚了商崇厚的情况。

  商崇厚,今年五十二岁,年幼的时候,生活比较优越。

  后来家里的皮货行在战争被被乱兵焚毁,父母皆丧身于大火中,从此过上了衣食无着的生活。

  后来进到了钟表行当学徒。

  因为手脚勤快,识文断字,只花了两年时间,就当上了掌柜,并且跟一位赵姓女子结婚。

  解放前夕。

  钟表行老板举家迁往港城,商崇厚留在京城待业,赵姓女子病死。

  解放后。

  商崇厚因为识文断字,被供销社录用,当上了售货员。

  档案内容很简单。

  疑点却不少。

  钟表行在那个年代,跟后世的奢侈品专卖店差不多。

  一个实习生怎么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当上奢侈品转卖店的经理。

  还有,赵姓女子的病死,也疑点重重。

  据商家当年的邻居透露。

  赵姓女子平日里无病无灾,当天晚上商家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

  第二天,赵姓女子就病死了。

  商崇厚花钱办理了医生的死亡诊断书,并报告驻地警察所领取了“抬埋证书”。

  商崇厚婉拒了邻居帮忙。

  花了几个大子,在街上找来两个拉洋车的,将赵姓女子埋在了门头沟的公墓里。

  机务段武装部的会议室内。

  昏黄灯光滋滋闪烁,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草气味。

  牛部长跟周克还有一杆子组员,大口抽着烟,目光紧紧盯在李爱国身上。

  老实说,这还是前门机务段自成立以来,碰到的最大案子。

  就连牛部长心中也有些发虚。

  幸好还有李爱国。

  这小子跟着五人小组工作过一段时间,经验丰富,精通从抓人逮人。

  看到李爱国放下档案,牛部长递上烟,划着火柴,亲自帮李爱国点上。

  “怎么样,爱国,你有什么看法?”

  嘶

  呼

  李爱国深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商崇厚已经跑了,家里的财物全都带走了,很可能是直奔南边,然后再出海。”

  “从京城到南边,要么是乘坐汽车,要么是乘坐火车”

  周克站起身打断道:“他难道不会趁着天黑,骑上自行车悄悄离开京城吗?”

  还没等李爱国说话,牛部长就摇头:“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一个人孤身离开京城,行走在道路上,肯定会被沿途的村民们怀疑。

  并且,他也搞不到介绍信。”

  这年月可不像后世那样人员可以自由流通。

  乡下的村子里都有民兵,老百姓也没啥娱乐活动,就靠着‘抓迪特’消遣呢!

  一个操着京城口音的老头子,骑上自行车,还带着箱子,带着大量财物,那就是妥妥的迪特啊!

  是移动的马戏团啊!

  牛部长重重点头:“我现在就布置下去,请求地方部门的同志,将主要精力放在汽车站。火车站,就由我们自己负责。”

  “至于离开京城的公路也是要查的,就当请地方上的民兵同志们拉练了。”

  随着一道道电话拨打出去,京城展开了一张大网。

  地方民兵在离开京城的道路设卡检查,一张张照片下发到基层单位。

  基本做到了层层包干,做到人人头上有责任,个个肩上有担子。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亲身参与到这种大事件中。

  看着忙碌的组员,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响起,浑身热血沸腾。

  这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特色――全民皆兵。

  只是如此大规模盘查,难免会造成误会。

  特别是地方上的同志,秉承了不放过一个的原则,看谁就像是迪特。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扣押了十一个商崇厚。

  一一甄别后,李爱国带着失望和疲惫返回机务段。

  骑着自行车,刚回到站场上,旁边冲出来一道人影,拦住了李爱国的去路。

  “爱国哥,这两天忙什么呢”

  只见阎解成抓住车子把,小眼睛眨巴眨巴,一脸吃瓜群众的样子。

  他这阵子天天扛煤,更黑了,也更状了,站在那里跟小牛犊似的。

  “没忙什么,少打听。”李爱国冲他摆摆手,让他闪一边。

  阎解成左右看看,看到没有人,鬼头鬼脑的凑上来,压低声音:“爱国哥,你是不是在抓迪特,捎我一个怎么样?”

  “稍”李爱国惊呆了。

  这玩意还能稍吗?

  阎解成道:“扛煤太没意思了,要不,我跟着你去武装部当临时工,听说武装部里的同志,要是参加行动的话,每天有特殊津贴。”

  好家伙,原来是打的这个鬼主意。

  “解成,什么出身?”李爱国没有回答他,突然问道。

  “小业主啊,怎么了?”阎解成一脸茫然,抄起黑乎乎的毛巾擦擦脸,在脸上留下一道黑色印渍。

  李爱国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看向他:

  “小业主,只比资本家好一点,也是剥削阶级,还想碰枪杆子?”





  “你这是想给我挖坑,忒不地道了也!”

  此话一出,阎解成顿时哑口无言了,“不是,不是我是没想那么多。”

  “我看啊,你是想得多了。”李爱国嘬嘬牙花子,摆出正气凌然的样子:“解成,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扛煤,争取早日转正,将心思放在正处。”

  “知道了,你比我爹还嗦”阎解成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最开始来到机务段的时候,阎解成感觉到有些新鲜。

  两个月下来,天天扛煤,他早就够了。

  李爱国摇摇头,骑着自行车呼啸而去。

  有付出就会有收获。

  第二天凌晨六点钟。

  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李爱国,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电话是京城售票大厅的值班员打来的,他们抓到了一位代购车票的青皮。

  据那青皮交代,有个酷似商崇厚的老同志,通过他购买了一张从京城到广城的车票。

  发车时间,是今天上午十点钟。

  李爱国立刻将这个情况通知了牛部长。

  十分钟后。

  专案组成员聚齐,准备前往京城火车站。

  李爱国也站起身,牛部长冲他摆摆手,关心的说道:“爱国,你连续熬四五天了,今儿的行动就别参加了。”

  火车站是机务段的地盘,牛部长这些人对付一个老汉,那是手到擒来。

  正好李爱国也有好几天没有见陈雪茹了。

  便叮嘱他们一定要万分小心后,打个哈欠,回到了机务段宿舍。

  京城火车站是国内最繁忙的火车站。

  在如过江之鲫的乘客遮掩下,一位鬓发霜白的老头,拎着竹编行李箱,缓步朝着列车走去。

  他饱经沧桑的身体也被岁月压弯了腰,行走的速度很慢,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让人看得揪心。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一位身穿皂蓝色学生装的女学生经过时。

  老汉身子莫名歪倒,身体踉跄,差点跌倒在女学生的面前。

  女学生见状,连忙扶起老头,问清楚车次,见跟自己是一趟车,搀扶住他往列车走去。

  老头说了声:“谢谢,姑娘你是个好心人呐。”

  “老大爷,现在是新社会了,我们学校最近正提倡尊老爱幼呢!”女学生脑袋后的两个麻花辫左右摇摆,很是热闹。

  老头感慨:“新社会好啊,咱们人民当家做了主。”

  乘务员站在车厢门口验票。

  车厢距离地面有两步台阶。

  老头将车票交给女娃,请她帮忙上前验票,不耽误等会上车。

  “老爷爷,乘火车需要介绍信,您的介绍信呢?”

  “介绍信,有,我有介绍信。”

  老头颤颤巍巍的将粗糙的手伸进兜里,摸了好一阵,也没有摸到。

  “我记的就在兜里啊,临出门前,我老伴装进去的。”

  他开始着急起来,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干瘪的手指撩开褂子下摆,从布条腰带里夹出一个手绢包。

  揭开看不出颜色的破手绢。

  里面是一卷零钱,都是一毛一分的,很是破旧。

  见里面没有介绍信,老头急得额头上青筋暴得有小指头那么粗。

  “我儿子在广城生了重病,急需要人照顾。

  好不容易才托人买到车票,这要是再耽误

  我那可怜的儿子啊!”

  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女学生的心里。

  女学生心软,看老大爷也不像是坏人。

  犹豫片刻说道:“大爷,您别着急,我也是到广城的,有学校开的介绍信,等会我就说咱们是一块的。”

  “谢谢你了,学生娃,你真是个好人。”老汉如释重负,看着女学生,感慨道。

  站台上,排队的乘客很快被火车吞噬,不大一会就轮到了老汉。

  女学生上前一步,将介绍信和两张车票递给乘务员:“同志,我我们到广城。”

  乘务员看看车票和介绍信,又抬头看看女学生,目光在老头的脸上扫过,还以为这是爷孙两,也没有多问什么,就在车票和介绍信上盖了墨色印戳。

  “谢谢同志。”

  老头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方言,接过车票,在女学生的搀扶下,随着队伍蠕动,缓步走上列车。

  他悬在喉咙眼的那颗心脏,总算是落了地。

  只要乘坐火车离开京城,到了南方,就会有人接应。

  刚上了最后一节台阶。

  “我们来吧。”

  两位乘警伸手从一脸茫然的女学生手中接过老头的胳膊。

  老头脸色大变,想要挣扎,又一位乘警从后面靠上来,他的腰间被枪口顶住。

  “商崇厚,你被捕了!”

  老头一副茫然的样子:“谁是商崇厚啊,我叫刘明德,家住皮条胡同二十五号,这次到广城是看望生病的儿子。”

  女学生也觉得乘警搞错了,帮着解释:“同志,你们误会了,这位老同志确实是去看望儿子的,只是因为介绍信掉了,才会借用我的介绍信。”

  两个乘警没有回答,从兜里摸出一张画像,在老汉的面前晃了晃。

  “商崇厚,你看这上面的人,跟你长得像不像?”

  老汉不可置信的看着画像:“你,你们搞到了我的照片?不应该啊,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照过相。”

  “你想知道?那就跟我们走一趟。”

  考虑到后面还有乘客,乘警们没有废话,给商崇厚上了铐子。

  商崇厚两条哆里哆嗦的弯腿几乎站不稳,好像弱不禁风的干树枝。

  他清楚没有逃脱的希望,扭过头冲着女学生勉强的笑笑:“学生娃,对不起,没办法给你写表扬信了。”

  那女学生涉世虽浅,也看出了端倪,当时吓得脸色发白。

  乘警将老头带走后,也将女学生带到机务段派出所了解情况。

  在确定女学生没有嫌疑后,请她在笔录上签上了名字。

  “小姑娘,现在形势复杂,以后要多长几个心眼,不要傻乎乎的当了坏人的挡箭牌。”

  那女学生有些担心:“同志,这会不会影响我上学?”

  “不会,你帮助人是好事,应该提倡。”

  铁道公安见女学生忧心忡忡,又帮她做了一阵思想工作。

  要是因为这事儿,导致女学生以后不敢帮助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谢谢同志,我明白了!”女学生这才放下心。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