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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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奕芯惊魂未定的问我:“师父,怎么会这样?”黑牛附和道:“这他妈太诡异了,这么多的河水从地底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这,这好像是传说中的阴间之河啊!传说这条河直通冥府,忽隐忽现,可以毫无征兆的突然冒出来,吞没靠近它的一切生灵。幸好咱们腿长跑得快,要不现在就在阎王殿点卯了。”我抓着灌木把鞋子里的水倒出来,怼他“去你大爷的阴河,你好歹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这种鬼怪神话里的东西也去信?”黑牛不服气的说“它就在这摆着呢,你不信也不行啊。”

山风裹着水气吹动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河水就在脚底奔流而下,皎洁的月光照在水面波光粼粼,我看着那奔流不息的大河,和天空那轮圆如玉盘的月亮,一个词语突然浮出我的脑海:潮汐。

我对黑牛和顾奕芯说:“我好像知道这条所谓的来自阴间的河流是怎么形成的了,这他娘的其实就是潮汐现象!潮汐是由月球对地球的引力而产生的海水涨落现象,古人谓之‘涛之起也,随月盛衰’,所以每月朔日、望日潮最大,上弦、下弦日潮最小。今晚正好是阴历十五,月亮最圆,离地最近,月球对地面的引力也达到了最大值,只有在这天晚上,虹吸现象才出现,月升河现,月落河消。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海边特有的自然现象竟也能出现在黑虎山的山溪间里。”

黑牛不解的问道:“这里又不是大海,怎么会发生潮汐现象?你是说咱脚下的这条大河,平时隐藏在地下,只有月亮最圆的时候,它才会被吸引到地面上来?这月亮得他娘的多大的劲啊,我觉着你的理论不靠谱。”

顾奕芯补充说:潮汐现象的力并不是全部来自天体的引力,也有一部分来自气压变化,当引力和压力正好相互作用,到达足够大的数值,潮汐现象是完全可以在山涧发生的,并且在历史上也有关于河流发生潮汐现象的记载。明朝末年,李白成余部李来亨的将士们在红花乡茅湖村境内的潮水河边擦身洗衣,当时正是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河水却突然暴涨,把将士们手中衣物尽行冲走,将士们只好裸奔回营。李来亨大惑不解,经过多方询问才得知,这并非天示征兆,而是潮水河受到引力来潮所致。李来亨随即命人在河边立起一块石碑,亲趣÷阁题书“寅、午、酉时勿洗衣’’七个大字,防止这种笑话再发生。”

黑牛听闻历史上确实有此类事情发生,便欣然接受了我刚才提出的理论,反而恬着脸说道:我早就说吧,一切诡异现象都是纸老虎,都是可以用科学理论来攻破的,希望小苏同学,以后遇事多想几个为什么,思想多往科学和真理方向靠拢。”

百米宽的河水湍急流淌,河底砂石俱起,浑浊一片,惊涛拍打两岸的山石,卷起千层如雪的浪花,这气势,倒真有几分像传说中通往冥府的阴河。如果不慎被卷进去,怕是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三人砍着荆棘又往山上爬了五六米,忽然发现这里有一条极为隐蔽的沿河古栈道,这栈道只有一两米宽,上面的石缝里杂草荆棘丛生,靠近河岸的部分已经坍塌,看来已经被废弃几百年了。我忽然想起停<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寨里的那些士兵,这或许就是当年他们开凿的那条古栈道,沿着这条古道应该就能找到那座陪葬着无数宝藏的坍塌了的古墓,峨边县中年男人所说的那个石棺墓会不会就是那个坍塌汉墓的一部分呢?康教授留言中的沿河而下,是不是指在这条古栈道上沿河水下流的方向走呢?这些断点在脑海中隐隐连成一条线,这条线只需要一个佐证就能清晰起来,而这个佐证就是康教授所说的给我们留下的标识。

往前走了三十多米,一个折断的碗口粗的树木横在栈道中间,这在原始山林里格外显眼,我看了看树木的断口,正是用利斧或砍刀之类的利器砍断的,这肯定就是康教授给我们留下的标记了,果然,往前走了百十米又一个砍断的小树,三个人欢欣鼓舞,经过了一路忐忑,现在柳暗花明,总算找对路了。待激动的心情稍事平静,我看着那个被砍断的树茬,隐隐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康教授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三斧两斧的将一颗小树拦腰砍断?顾奕芯也觉察到了这种异样,她蹲下用手摸了摸树木的断口说到:“师父,牛老板,我觉得康教授可能不是一个人进山的!他至少有一个随行的同伴,并且,这个同伴的力气很大。”

黑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老头雇佣几个帮手一道儿进山也没什么,要不然,就他那把老骨头,早就折了。”说罢,想了一会转而又说道“妈的,他要真是有同伙,事情可就麻烦了,如果找着那座陪葬无数珍宝的汉墓,老头一伙和咱硬抢怎么办?老苏,小顾,你俩可得立场坚定,站在我这边啊。”

黑牛贪财利己的想法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我怼他“还硬抢,你认为堂堂考古学者就你这觉悟?我现在在想,咱在停<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寨下排水道里看到的那个黑影,会不会就是砍断这小树的人,他难道是康教授雇佣来的?”

黑牛瞥了一眼树木的断口说道:“不会,就那黑影的身手,对付这小树根本就不用刀斧,直接用手一拧都能拧断。”我觉得黑牛的分析不无道理,只是,康教授如果需要帮手,为什么不直接向考古院打个报告,名正言顺的带着考古队来,反而要从民间雇佣呢,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多想无益,既然找到康教授给我们留下的标识了,只要我们顺着这标识走,找到康老爷子后将所有的问题问个明白就是。黑牛心情很好,一边催着我们快走,一边应景的扯开破锣嗓子唱歌“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颤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风风火火去倒斗哇,嘿嘿,风风火火去倒斗哇……靠,这栈道分叉了,老苏,咱走哪边?”我顺着黑牛狼眼手电筒的光看到,古栈道出现了岔路口,一条沿山而修,一条修了一座石桥,跨过小山涧,延伸到对面的一座大山上,那山涧一条溪流混入大河,我仔细看了看周围,没留下任何标识“康老爷子说让我们顺着水流走,咱得走有桥的这条道儿。”

顾奕芯补充道“这条大河是受潮汐影响才出现的,天亮后就会返回到地下,咱们得抓紧时间往前走,万一前面再出现岔路,有这条河在,咱们才有参考。”

三人单行依次走过这座横跨在两座山间的石桥,往前走了几百米,果然又看见一颗断树。这说明我们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于是加快脚步,趁着河流还在,我们得赶在天亮前找到康教授。

这段古栈道比刚才走的那段要宽一些,由于在山的背面,避免了大部分的光照和风蚀,保存的也相对完好一些,只有石缝里的杂草和荆棘隐约昭示着它有几百年的历史。狼眼手电筒的光束照到前方,我们发现道路中间的一片杂草被人用砍刀清理干净,走上前去,发现被清理过的地面上用两根树枝摆了一个X号,黑牛照着那个X号问“这老头是不是嫌砍树麻烦,改变标致符号了?”

我把那两根树枝拿起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又将它们原样摆回说:“砍树比清理荆棘杂草,摆符号省事的多,现在突然出现了X的标致,会不会是想向咱们传递某种信息?”

“要这样说,X,是错号,就是告诉咱们走错道儿的意思?”

我摇摇头说“肯定不是,过了石桥他们不是还砍断了一颗小树,提醒咱们继续往前走吗?就算是他们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走错道儿了,想提醒咱们,那也得把这个X号摆放在石桥上,而不是这里。”

顾奕芯想了一会说“我赞同师傅的想法,这可能不是走错了的意思,而是提醒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

“不要往前走了?为啥?难道前面有什么情况吗?我这人最烦猜这些不明不白的符号了。”说罢,黑牛用手电筒往栈道前方照去,只见前面五六十米远的地面上有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像是个凸起的石头,也像一个登山背包,距离太远看不真切,我们准备上前看个究竟,突然手电筒闪了一下灭了,借着月光,我们发现从栈道一侧的灌木丛里窜出一只通体灰棕色的豺,它似乎没有发现我们,低头围绕地上圆鼓鼓的东西转圈嗅着。

黑牛眯着眼睛看了会小声说道“这是只大尾巴狼啊。”

顾奕芯提醒到:“这不是狼,是豺,它体型要比狼小一些,并且这种动物喜雌雄相随。”果然,这只豺嗅了两圈后,仰起头对着月亮长叫一声,从灌木丛又窜出来一只,两只豺狼不由分说的对地上圆鼓鼓的东西进行撕咬。

“靠,地上的是背包,别被这俩畜生咬坏了!”黑牛说着摸出登山镐往前跑去,边跑边在大腿上磕了一下狼眼手电筒,手电筒重新亮起来,两只豺被强光照射,愣了一下,扔下嘴里的背包,往后退了几步,双双呲着獠牙,低吼着做出挑衅的架势,我和顾奕芯也跟着黑牛跑到背包前,此刻,双方在背包两侧僵持着,我伸手从栈道边折了个长树枝,准备把背包勾过来,体型较大的公豺见状突然跃起,向我扑了过来,黑牛反应特别快,双手抡起登山镐,像打棒球一样,把凶恶的公豺硬生生的打进了栈道下湍急的河流当中,公豺嚎叫一声,在水里露了一下头就失去了踪迹。另一只母豺被我们彻底激怒,对着月亮哀嚎一声,呲着牙向黑牛扑去,黑牛也不是吃素的主,顺手反转登山镐,对着母豺迎头一击,顿时,热乎乎的脑浆溅的我满脸都是,母豺闷哼一声趴到地上,抽搐了几下,用尽最后的力气挪到河边,最终一跃而起,跳进了滚滚长河里。

我捡起地上的背包,翻开看了看,里面尽是些牛肉饼干之类的食物,这也难怪那两只豺对它护着不放,以至于搭上性命。随即转而一想,康教授他们竟然连放着食物的背包都丢在了这里,肯定走的很匆忙,顾奕芯在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标志,龟裂的山石上用三根树枝歪歪扭扭的摆了个三角形,三角形内几块碎石摆成一个感叹号,顾奕芯解释说“这是非常危险,千万不能再靠近的意思。”

黑牛一边把牛肉罐头塞进自己的背包,一边嘟囔着“妈的,康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方设法把咱引进这深山老林,现在又和咱说不能往前走了,这是在耍咱玩吗?”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标识,“这标识摆的很仓促,不像是闹着玩,他们可能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了,否则装食物的背包也不至于丢在这里。”

虽然种种迹象暗示我们,前路可能充满危险,但是我们三人还不至于被一两个符号吓住,一致决定继续前行。月至中天,树影婆娑,山风吹着枝叶沙沙作响,走着走着,我感觉碰到灌木的手背一阵粘湿,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了一下,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我手背上竟然沾满了鲜血,旁边灌木丛的枝叶上也有,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着。

突然,空荡荡的山谷里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那声音被连绵的山谷层层放大,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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