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天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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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我心里便明白了,张雪峰其实知道的也多不到哪里去,否则就不会捆绑康教授逼问益州刺史墓的位置了,他之所以这样说,多半是为了在后面的行动中增加筹码。即便他们真的从资料中获悉,食人蛭是护卫益州刺史墓的守卫者,但是,陵墓守卫者一般都会安置在墓地入口,其作用是为了防止外人闯入,这周围似乎没有入口。我忽然记起先前高墨离曾说过,那个西汉益州刺史墓就在这石壁后面。当时我们一番敲打,断定石壁后面没有空间,此时石壁上移,会不会发生变化呢?

我赶紧把目光投到高墨离身上,只见高墨离双手握拳,趣÷阁直的站在缓缓上移的岩壁前,岩壁源源不断的挤压着更多的食人蛭,飞溅的血浆染红石壁和水面。高墨离如同一棵青松,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壁,任凭血水在他四周飞溅。我走到他身边,刚要开口问他接下来怎么办,突然,我们面前的石壁上缓缓升出一道石门。

这道石门整体上比石壁凹下去一些,是汉白玉材质,但长年累月的风化侵蚀让汉白玉原有的翠白变得有些暗黄。门框仿佛是一块镶嵌进岩壁的牌坊,上端飞檐翘角,瑞兽伏卧,如同宫殿的檐角,张弛有度,气象万千。两侧的门框上雕刻着简单粗狂的汉式祥云图,一副升腾入仙的样子,让人感觉门后仿佛就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仙界。石门从水中缓缓升起,沾染了食人蛭血液的红色河水附着在石门上,随即缓缓流下,在扑朔交织的灯光中,石门水光熠熠,如真似幻。随着石门的缓缓上升,越来越多的画面映入我们的眼帘:两堵厚重的石门上出现了一个个凸起的石块,每个石块都有碗口大小,呈现规则的多边形,这些多边形石块散发出娇艳欲滴的柿子红,这种红色沉稳夺目,温润中透着一股呼之欲出的妖异感,我分辨得出,这些多边形石块应该是极其珍贵的凉山玛瑙。玛瑙主要产于火山岩裂隙以及空洞和沉积岩层中,是一种胶体矿物,在矿物学中,它属于玉髓类,而梁山玛瑙属于众多玛瑙中的极品,它不仅色泽鲜艳,其硬度也超过水晶,用它雕琢而成的物件可以保持千年不变形。石门越升越高,更多的柿子红玛瑙石块出现在有些暗黄的汉白玉石门上,仿佛苍穹之下的一颗颗星辰,遥相呼应。

眼前的一幕将我深深震撼,若不是亲眼得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一堵石门竟然只是用来做古墓封门。我这些年跟随考古队南征北战,参与发掘过数十座各朝各代的古墓,有的级别高达王侯级,例如河南芒砀山的梁王墓群,其中王后墓甬道里就有重大数顿的封石,据专家分析,那块封石与芒砀山的石质不同,可能来自千里之外的泰山,虽然体型巨大,但是未经雕琢与修饰,远没有眼前这座地宫的墓门如此气势恢宏。

此时,只有一个人没有沉浸在巨大石门带来的震撼中,那就是高墨离,他盯着眼前出现的这道石门,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嗯?怎么变了?”

他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让我不由的一惊,不解的问“什么变了?你以前来过?”他嗯了一声,算是对我的回答,然后继续抬头看那扇缓缓升高的石门。

终于,随着岩壁的不断上移,整道汉白玉石门完全露出地面,呈现在我们面前,大家看的目瞪口呆,只见石门上除了镶嵌着那些不规则形状的玛瑙,在其下方还刻着山川河流,其雕刻手法苍劲简约,却巍峨如生。整扇石门如同一副山河俱全、天地呼应的画卷,展现在这光影扑朔的溶洞里。大家抬头仰视着这堵足有两层楼高的石门,惊讶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心中暗想,眼前的这道汉白玉石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西汉益州刺史墓的墓门吗?但是,这种汉白玉在古代极为珍稀,其质地坚硬,容易雕刻,是一种非常名贵的建筑装饰材料,一般只应用在皇族或者王侯将相的陵寝中,一个益州刺史墓怎么会用汉白玉做石门呢?这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难免有僭越之嫌。并且,这座石门的设计和雕刻也绝非出自一般的能工巧匠之手,就这工艺,怎么都得是国字辈的,一个刺史可以轻易劳役这么高级别的匠人吗?我满腹疑惑,转头问康教授,“单就这堵气势恢宏的石门来说,放到皇亲、王侯的墓里还差不多,放在这个益州刺史墓里,好像,好像不合规制啊?”

康教授哆里哆嗦的望着石门,半天没反应过来,黑牛推了他一下,他才颤颤巍巍的自言自语道“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顾奕芯望着眼前的这道巨门,回答到“史书记载,西汉元封二年,汉武帝派益州刺史兵临滇国,滇王举国投降,并请置吏入朝。从此古滇国瓦解,云南四川一带自此归属郡县制。益州刺史实际上也相当于一方诸侯,其陵寝自然不会太寒酸。”

顾奕芯所言不无道理,但是据我了解,汉武帝时创建了刺史制度。把中国划分为十三州部,每州为一个监察区,设置刺史一人,负责监察所在州部的郡国。其目的是为了维护皇权,澄清吏治,缓和阶级矛盾,促进经济与社会的发展。刺史有固定的治所,而且地位在郡国之上,但是刺史的俸禄很低,只有六百石,如此底的俸禄养活一家老小都很吃力,怎么还会有多余的财力来打造一扇如此昂贵的墓门呢?

康教授缓过神来,激动的说“各位有所不知,野史中记载,益州刺史不仅帮助汉武帝瓦解了古滇国,在此之后,他还用异术救了汉武帝爱子的性命,武帝感念他的恩德,特许其越制,按照王侯的规格建造墓地,而督建这座地宫的就是西汉时期的术士李少君。”

我对李少君并没有多少了解,只是记得,以前聊天的时候好像听顾奕芯说过:李少君是西汉时期的术士,常常对外慌称自己只有七十岁,善于隐瞒自己的年龄和平生经历,因为懂得祭祀灶神求福、种谷得金和长生不老的方术而得到汉武帝的器重。当时,我们也就当个谈资一说而过,因为我们知道,各个朝代都会涌现出这样或那样的一些术士,这些术士大多是欺世盗名之徒。但是,就眼前的石门来看,它如果真的出自李少君之手,至少证明,这个人应该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忽然,我隐隐中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想了一下,说到:康教授,你确定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益州刺史墓吗?”

我这一问,突然把康教授问住了,他看着我不解的反问道“小苏,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问呢?这黑虎山里只有益州刺史这一座大型汉墓,除此,再无其它。”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门后真的是益州刺史墓,那么有个推论就不成立,依照你之前的判断,给我们准备装备的盗墓者和他的兄弟曾经盗过那座益州刺史墓,并且从里面还带出了几个陪葬品,对吗?”康教授点头,我继续说道:“他们是通过盗洞进入益州刺史墓的,据盗墓者描述,那条盗洞应该在山坡向阳一面,并且直通棺室。但是,为什么我们在外面没有发现那个盗洞呢?难道它被曾经发生过的地壳运动带入了地下?那么,现在石壁上为什么出现的是一个巍峨的巨大汉白玉石门,却也不是那个盗洞呢?”

没等康教授回答,黑牛有点不耐烦的说到“老苏,你丫想这么多累不累啊!一个西汉古墓即有封门,也有盗洞多正常啊,这个门在地下溶洞,那个盗洞在山上某个地方,这又不冲突。不是说的,有时候我真烦你这种刨根究底的鞋钉子精神。”

高墨离扭过头来看着我,面露疑惑的说到“上次,这里出现的不是这扇门,而是你说的盗洞。”

黑牛收起了刚才侃侃而谈的表情,怔住了,问道“啊?小哥,你是说同一个地方,两次出现的入口不一样?但是,那个盗洞不是应该在山坡上吗?怎么会跑到这地下溶洞里?这他妈还真的好好解释解释。”

自从进了黑虎山,这一路下来发生的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常理认知,处处透着诡异,虽然刨根究底,勉强可以找出一丝科学依据,但是,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以及一个一个接踵而来的谜团,仿佛一张一张铺开的巨网,意欲捕捉闯进这片禁区里的一切外来者,

顾奕芯看着不断缓缓上移的石壁解释道:“我有一个初步的构想,不知道成立不成立。这个西汉益州刺史墓可能是个四边体,就像咱们小时候喜欢玩的魔方一样,盗洞和这个石门在对立面,每次潮汐和气流引发的地壳运动都会使墓壁转动,每次旋转两面。所以,有的时候这里会出现墓门,有时候就会出现盗洞。而当墓门出现在地下溶洞之时,盗洞一侧就会出现在地表;当墓门转进岩壁里时,盗洞也会随之埋入地下。”

康教授连连点头,恍然大悟的说到:“小顾同志分析的极好!这也难怪我前前后后好几次进黑虎山,把这附近寻找了几遍,都没找到那个盗洞,原来它是移动的。”

黑牛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管它是几边形魔方,咱们还是快点进去。省得一会那些食人蛭上来像啃玉米一样把咱们啃个精光。”

我这才把所有的注意力从石门上撤回来,观察着四周,石壁上移的速度显然放缓了很多,再过一会怕是要停下来了,而水中和洞顶上的食人蛭一边吞噬者同类的血液,一面又缓缓的向石台笼来。如果石壁停止移动,这场盛大的晚宴结束,无数的食人蛭肯定会再次涌向我们,到时候,我们真就是无路可逃了。

我还在想着,只见张雪峰招呼两个雇佣兵来到石门前,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黑盒子一角裸露着一截黑色的导火线,我顿时手心冒汗,妈的,他们这是要把汉白玉大门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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