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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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世界的边缘,亦或是另一片世界的开端?
是未知的集合体,还是恐惧的根源?
这是个问题。
身前淌血的光头站在一大片的虚无之前。
身旁站着的是一对少年少女。
“我曾经进去过,怎么说呢感官相当不好,实在太饿,我就出来了。”
张天生没有说话,面色苍白。
他眼见着面前的虚无,是真的虚无,什么都没有,看不见任何东西,没有黑白灰,好像连阳光都照射不进。
“这”他伸出手去,触碰到了无形的屏障。
“我知晓你为何来此,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我能说的,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接下来的东西,你或许可以在这里面找寻。”
无性说着,就在原地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石头:“这位美艳无双的姑娘,这里坐。”
少女笑意盈盈,轻飘飘地过去坐下。
张天生看着少女,有些奇怪。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好像很少和别人坐得这么近,尤其是男的。”
“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不一样的。”少女说。
张天生明白了,于是点点头。
“如果你走进去,你或许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无性说。
“可我怎样进去?”
“这就要你自己去领悟了,当初我是一脚踹进去的,你也可以试试。”
于是少年就真的抬脚就踹。

“你是谁?”
“我?我忘了。”
“唔,不好意思。我也忘了,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忘记所有。”
“你又是谁?”
“我?我也忘了”
“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一片虚无叫道。
“我无处不在。”另一片虚无说。
“你为什么在这,这是哪里?”
“我不知道,我生来就在这里,一直都是一个人也不是,之前有另一个人也进来过,我与他聊了好久,后来他说他饿了,就走了。”虚无似乎很委屈,像是好朋友走丢了那样委屈。
“啊——”
“怎么,你认识那个人?”
“不记得,我是想说——我也饿了!”
“不要走,陪我玩一会!”
“走?去哪儿?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吃东西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青树翠柳,清冽瑶池;青树之上百鸟齐鸣,为天地间独一声耳;瑶池之中无数锦鲤,鱼跃池水,也带起七彩水光。
清风一走,天地便起了浪,绿的、红的、彩色的、透明的,都荡漾起来。
林间有飞禽走兽,野狐山兔,水中亦有百年玄龟形如磨盘。
天地间皆是花草,花枝柔弱,却好像四季皆放。
这是哪儿?
却见池前有一石碑,碑上只有两字:人间。
这是人间吗?
人呢?
没有人。
有花草、有树木,有水、有鱼、有龟,有蓝天厚土,有百鸟齐鸣

却独独没有人。
人间没有人么?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人。”
“找人做什么?”
“”
是啊,找人做什么?
“你说你饿了,你可以在这里找些东西吃。”
“我?我不饿——好吧我饿了。”
景象忽地变了。
这是一条街上。
到处飘荡着食物的香味。
屉上的包子还冒着热气,卤水还在咕嘟咕嘟翻滚,熬煮着透红的五花肉,有各式各样的点心,有——太多太多好吃的东西!
手伸进卤水中,拿起一块肉来。
又随手塞了十几个包子进嘴里。
一只烧鸡连嘴巴的一点都占不下,甚至放进一头烤牛,都没能撑满。
一路向前,一路吃着。
直到街道的尽头,回望去,已是空空如也。
一闪神,竟又满当了。
于是只好再吃一轮。
“好饿”
“饿就多吃些。”
如此反复,如此反复。
直到多走了步,望见街角。
“我好痛苦!”
“为什么会痛苦?”
“不知道”
抬眼,望着那街角破败的祠堂。
好像被一柄刀刺进胸口,呼吸不得,呼吸不得。
逃离吧,对,逃离!
转身抬脚,竟又恐惧起来。
全身是冰冷,眼前是什么?
黑暗啊,无边的黑暗。
“这是哪儿?!”
“这?我不知道”
“你究竟是谁?是谁!”
“我不知道”
蜷缩着,将头埋进膝盖,不抬头,不看。
“为什么会恐惧?”
“”
“为什么?”
“”
“为什么?”
“你有完没完!”
“可我不懂。”
“不懂就去学习,闭上嘴!”
“你怕黑吗?”
“滚!”
“现在已经不是黑了,你抬起头看看,喜欢这个颜色吗?”
映入眼的,是红。
黏稠的,无尽的,铺天盖地的红。
“呕!”
“又怎了?”
“不知道,总觉得反胃——呕!”
“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是喜欢?”
“就是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
“没有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恐惧,为什么会作呕?”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忘了。”

脸上突然落上一滴水。
是下雨了么?
要在这树林中避避雨啊!
好深的沟壑,要有好几里长罢!
“啊!”
又被埋入了黑暗。
“你为什么不看看呢?说不定没有那么可怕。”

不我不敢,不!”
“那么你要永远害怕下去么?永生永世,像这样,抱着头,在黑暗中痛哭流涕?”
“随你怎么说,我都不!”
“委屈么?”
“什么委屈?”
“你承受了不该或是不想承受的东西。”
“是啊,我凭什么要面对这黑暗?凭什么我要是魔?凭什么我要拿起这样重的东西?凭什么就要举世不容?”
“奇怪我在说什么?”
“你害怕吗?”
“怕。”
“怕的是黑暗,还是黑暗背后的未知?”
好熟悉的问题
“所有,所有的黑!”
“连拿剑刺的勇气都没有么?”
“剑”
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剑,银色的,泛着淡蓝的光。
“不!”
剑被丢在地上,发出“叮”地一声。
“将它遮住,遮住!”
“遮住了。”
“啊——!为什么还是黑!为什么!”
“因为被遮住的东西,都会是黑的。”
“不,不要!”
“总是试图掩盖,你得到的总会是恐惧。”
“可我不能”
“真的不能么?”
“我”
“你仍然在恐惧。”
颤抖的手又握起了剑。

这是哪儿?
有房屋,有山。
红色的花纹?
好腥是血味吗?
向前走吧,向前走。
可每走一步,就会有一座房屋倒塌。
但仍要前行啊。
虽然没有目的。

“天仙儿,咱来玩个游戏吧?”无性对身边少女说。
“什么?”
“我们就赌这小子什么时候能走出来。”
“他?他估计两步就害怕了,马上就往回走。”少女说。
“那我就赌他很久才能出来好了。”
少女看向光头。
“怎了?”光头问。
“你还没说赌注是什么?”
“赌注啊——如果你输了,你就给我跳支舞吧。”
“我不会跳舞。”
“真不会?”
“不会。”
“骗子。”无性愤愤地说。
“什么?”
“你是个小丫头骗子!”
“我骗你什么?”
“你说你不会跳舞。”
“我本来就不会。”
“”
“你和你师父一模一样。”
少女猛地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身边光头。
“嗯?”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曾与你师父见过——呼,与她相比,你还是太过青涩,还没长开,不是我的菜。”
“你怎知道?”
“我不能知道?”
“可”
“你看向世人的眼,都与她如出一辙。”无性说。
姬伶低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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