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赠箫之谊(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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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玉笑道:“老伯伯,余下的钱您就留着买茶喝吧!”
老翁吓了一跳,忙将金叶子送还到林公玉面前,说道:“这可折煞老汉了!公子快讲金叶子收回去吧!”
林公玉并不拿回,拿着竹箫拉起薛灵便跑,任那老汉如何呼喊,他也不停步。待岳思柔追上他们,两人已跑出了三条街。
三人带着狄冲回了客栈。林公玉问了店伙计,李清时早已回来了,在自己的客房中。他带着那把竹箫来到李清时房门前,叩了三下门。
只听李清时问道:“是谁?”
林公玉尚未答话,门已经开了。李清时见是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林公玉进到房中,将竹箫放在桌子上。李清时一见那盒子,登时又惊又喜,他将盒子打开,将竹箫拿在手里,一手握着,一手来回摩挲。
林公玉笑道:“清时哥,这把箫给你的。”
李清时心想:“我难道不知道是给我的?何必要说。”他只嗯了一声,脸上虽然仍旧淡淡的,心里却十分欢喜。
林公玉又道:“清时哥,我听我二哥”他提起东方泓,心中一酸,叹了口气,续道:“听说江湖中有些帮派的人集结起来,准备找你报仇,我知道清时哥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躲躲吧!”
李清时听了这话,忽然抬起头,双眼注视着林公玉好一会儿。林公玉怕他生气,心一直悬着,好在李清时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之色,反倒突然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又能躲到哪里呢?”
林公玉放了心,说道:“江湖之大,哪里都能躲上一阵子,实在不行就去辽国、西夏、大理,或者去吐蕃也好,总之别让他们找见就好了。”
李清时说道:“你是五湖的人找上我,我会杀了他们吧!”
林公玉见脸色如常,语气也不似生气,便说道:“清时哥,我固然怕你杀了他们,更加担心你有事啊!五湖中武功未必能有胜过你的人,可五湖人多势众,能人异士众多,他们联合起来,力量也不容小觑。”
李清时听他说到五湖时一直说“他们”,而不是“我们”,那明摆着是站在自己这边,亲疏已分,心中十分欢喜,说道:“我也想离开江湖,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可是我大仇还没报,怎么能走呢?”
林公玉急道:“清时哥,塞外双奇已死,你也杀了那么多江湖中人,这仇也该放下了。”
李清时说道:“还有昆仑派未灭,如何算是报仇了?我要亲手灭了昆仑派,让他们也常常灭门的滋味。”
林公玉吓了一跳,他以为李清时为了报仇,不过杀一些人罢了,没想到他竟然想灭了昆仑派,说道:“昆仑派可不是小门小派,凭借一己之力又怎能将其覆灭?清时哥,就算咱们上清派想要与昆仑派为敌,也未必就能将其灭门,你一个人又怎么能做得到呢?”
李清时说道:“我可不是上清派的人,只不过学了几年上清派的功夫罢了。”
林公玉不知他为何说的如此绝情,却也不敢出言反驳。
只听李清时又道:“我和上清派没什么关系,那些人都是我一个人杀的,若是有人想报仇,找我一个人就好了!活着未必是福气,死亡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林公玉听了这话比听见李清时说要灭了昆仑派还要惊诧,他话里之意分明是死志已决。但见他神色淡然,好似生死不过是梦醒之间一样,林公玉不禁又是着急又是困惑。
到了此刻,林公玉这才明白李清时为何不愿承认自己是上清派的人,想起他曾说过不愿拜高齐为师,原来他十几年前就有了复仇的打算,害怕日后惹了什么大麻烦,而牵连到高齐和上清派。他明白了这一层,不禁对李清时感到钦佩,他那是也想过要报仇,但哪里会想到其他的事呢?
林公玉见他如此坚定,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他也绝不会改变心意,便也只好作罢。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清时少有的多说了几句话,就连与薛灵和岳思柔也说上了几句话。
高齐等人大感意外,吃过饭,将林公玉拉到一边,问道:“清时今天与以往不一样,你们怎么了?”
林公玉笑道:“我送了一把箫给他。”
高齐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怪不得!”
忽然李清时房中传出一阵箫声,林公玉听了一会儿,想起与李清时杀东南四虎那夜听到的是同一支曲子,记得曲名叫做《凤凰台上忆吹箫》。但此时曲调中已不似那夜一般凄凄凉凉,隐隐中有些许欢愉。
高齐和林公玉听了一盏茶的功夫,李清时吹完一曲,又吹了一首曲子,这一首曲子林公玉第一次听,却不知是什么,只感到曲子里是无尽的寂寞和孤独。
高齐说道:“这一首曲子叫做《苏武牧羊》,苏武是汉朝人,天汉元年,奉命出使匈奴,却被扣在了那里,无论匈奴如何威胁利诱,他都没有投降,后将他迁到北海牧羊,说什么时候公羊生子便会放他回到故国,苏武在那里十九年持节不屈,直到始元六年,方才将他放回。”
林公玉心想:“清时哥吹这首曲子,那便是想说就算千难万难,他也绝不会放弃报仇了。”他不禁忧心忡忡,便将与李清时所说的话对高齐说了。
高齐沉吟半晌,说道:“清时这孩子从小看起来十分沉默,其实特别固执,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就连对我也不肯说。他又极为隐忍,可如此一来难免会伤了身子。两年前他与我说要独子闯闯江湖,想要历练历练,我便知到他要去报仇,但我还是没有阻止他,因为最近这几年,清时时常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起初他只是痛哭,渐渐的像疯了一般见到什么东西便要砸个稀巴烂,后来甚至常常自残。他只道我不知道,在我面前依旧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我知道他心里苦,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公玉不禁瞠目结舌,他只道李清时性格冷淡,多愁善感,却未想他竟会如此痛苦,如此隐忍。
只听高齐又道:“强行阻止他,只会让他变本加厉,我也只好悄悄悄悄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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