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终的决定（1 / 1）

王天的目光轻轻地扫过那个青年汉子的身体，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全身穿的破破烂烂，全身都是洞，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
那个汉子显然几天都没有吃一顿饱饭了，面黄肌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上那层薄薄的衣衫根本阻挡不了寒风的侵蚀，嘴唇都开始发青。
王天一一地扫过在场的所有大汉，发现他们大部分穿的都不是很好，跟那个青年大汉一样，衣衫褴褛的好像外面的叫花子，除了一小部分人能够有一件勉强叫做棉衣的衣服御寒以外，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往身上套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忍受着寒风一波接着一波的侵袭。
他的心被震撼了，他开始只是同情心发作，才对这些强盗说教一番，希望他们能够改邪归正，不再祸害百姓们。
而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些并不完全是他们的错，他们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才不得已入了山，落了草。
如果有哪怕一点点希望，他们又何必做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强盗生活呢？
而他王天又怎么可能理解这个世界上贫苦百姓的生活？他前一世就是地下势力说一不二的天海市大哥，有上千个小弟，数不完的钱，每天山珍海味的伺候着，大手一招，就有无数的美女们争先恐后地陪他上床、
而这一世，他又是地位尊荣的李唐二皇子，拥有无可比拟的权势，万万人之上的地位，就连他如厕都是由宫女来伺候的。
一个这样非富即贵，从未品尝过人间疾苦的人物，怎么可能知道生活在最底层人们的艰辛？他又怎会知道，那些普通的百姓辛辛苦苦，终日在田里劳作到汗如雨下，却还要忍受那些豪门世家的剥削，连一餐温饱都得不到保证？
而且一但遇到灾荒的年景，他们就不得不忍饥挨饿，卖儿卖女，甚至于发生易子而食的惨状，这是怎样惨烈的一副画面？
或许他这种人根本就没资格去评论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对他们的选择评头论足。
王天猛地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的杂念尽数驱逐了出去，他的声音不再洪亮，便地柔和了一些：“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都是迫不得已才当强盗的？”
这番话如同一块石头激起了千翻浪，强盗刹那间就沸腾了起来，仿佛是再发泄自己的不干，发泄郁积在自己心头十几年的愤怒，用尽自己全身最大的力气嘶吼着。
“十年前，我们家乡闹饥荒，没有吃的，全村所有人都死了，数百口一个都没有活下来，我是吃着人肉活下来的啊！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才到了这二龙山当了强盗，你要杀，就杀了我们吧，反正我在十年前就应该死了，值了。”一个强盗突然抱头痛哭了起来。
又有一名大汉双目泛红，嘶吼了起来：“我不是因为家里闹饥荒，我是青州的，我家里原本是耕种的贱民，就因为县城一个姓陈的豪门看上了我家的土地，我家不愿意把土地卖给他们，他们就杀光了我全家，整整七口人啊全部都死了啊我是因为被我娘埋在草垛里才逃过了一劫啊”
“我家遭了水灾，那年”
在第一名强盗的带领下，所有的强盗一个个纷纷说起了自己催人泪下的身世，他们无一例外，出身都非常卑贱，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家里遭了灾，或者是年景不利，为生计所迫，这才迫不得已到了这二龙山，入伙当了强盗。
只有少部分，是因为得罪了一些豪门世家和官府，这才千方百计的逃到了二龙山，成了强盗中的一员。
王天这是第一次，非常直观地面对了这个世界上中下层百姓的悲惨生活，无数个强盗们凄惨无比的遭遇，就像是一柄柄尖刀，深深地在他的心里刻下了一道道血痕。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庙堂大臣们吹嘘所谓的太平盛世，就是这么一个盛世法。
而他在京城里所看到的那些豪门大族的奢靡腐烂的生活，和这些个卑贱的贫民遭遇，又形成了怎样的一个鲜明的对比。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活路了，哪怕能给口饭吃，谁又愿意拿刀去抢哟，你当拿刀杀人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哩？”一个看起来岁数有点大的老汉，在众强盗说完，高声的揶揄道。
老汉说完，也跟着哭了起来，王天的目光移了过去，穿透数百米的空气，落在了老汉佝偻的身躯上，干巴巴的老脸上，一条条经过了岁月侵蚀的皱纹印在了上面，老汉拄着一条顶端被削尖的木棍，插在雪地上，支撑着他那瘦弱地身体再狂风中打摆。
“大人啊，老汉知道，您是万人难敌的武者，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不赢你，您就饶了我们吧，老汉这就给您跪下了啊！”老汉眼圈发红，浑浊的老眼上，一滴滴滚烫地泪水悄悄地划过眼角，他膝盖一弯，扶着手上的‘拐杖’，就要给王天跪下磕头。
可是王天怎么可能让他跪下，还没等老汉跪在地上，一股他无法抗拒的柔和力量便托住了他下跪的身体，在老汉一脸惊愕的表情中，老汉又崴嵬颤颤地站了起来。
虽然老汉真正没有跪下去，但是他却给他的同伴们作出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在他的带领下，以他为中心，所有的强盗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弯下了自己的膝盖，跪在了刺骨的冰雪中。
“大人，您就饶了我们吧，小的们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等祸害别人的事情了。”
“从今以后，我们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大人，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一条贱命吧。”
“大人，我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如果我死了，我家中的老母可怎么办啊？可怜我那几个孩儿，最大的也才不过四岁，将来可怎么办哪？”
很快地，剩下的三百多名强盗们，纷纷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向王天求起饶来。哭天喊地地述说着自己悲惨的身世，然后又向王天保证，从今以后一定洗心革面，不再做强盗，要做一个好人云云。
距离王天几米处的那八名被挑断了手脚筋的大汉，看到自己同伴的动作，也挣扎着歪倒在地，因为不能用手，他们不得不用头在地上连点，嘴里发出‘呜呜，呜呜呜’的声音，好像也在祈求王天绕过他们一命。
可能是掩埋在心底的同情心发作，也可能是被强盗们一个个凄惨的身世所感染，一向薄情寡欲的王天很是难得的对这些强盗们的遭遇有了一丝怜悯，这个念头就像毒品一样，一但冒起来就再也扼杀不了，很快地就覆盖了他心中所有地方。
最后他竟是鬼使神差地落下了两滴眼泪，有点梗咽地摆了摆手说道：“这样吧，你们都把这些财物分了，然后再回到自己的老家，置点土地，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强盗了。”
王天指着周围那几十辆装载了货物，还未来得及运走的马车和木车，对着所有的强盗道。
“大人万岁，我们今后一定会好好做人，再也不干这等杀人劫财的营生了。”
“谢谢大人饶小的们一命，我将来一定到庙里给大人供奉一块长生牌位，愿大人长命百岁。”
三百多名强盗立刻就欢呼了起来，为了表白自己的决心，都纷纷扔下了自己手上的兵器，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来不及拍打沾在自己身上的淤雪，立刻就一窝蜂地朝那些装载了财货的马车上涌了过去。
还有十几名强盗跑了过来，将王天跟前的死猪一般趴在地上的八名被挑断了手脚筋的强盗给抱了回去，在那八名躺在同伴身上向王天不停点头表达感激的同时，王天也不着痕迹地分别在他们的身上注入了八股在三天后就会暴发的真气。
当然，王天还比较仁慈的，那八股真气都环绕在那些强盗们的心脉旁，三天一到才会暴发，立刻就让他们心脉俱断，一命呜呼。不会让他们在这段最后的日子遭受什么非人的折磨。
不能怪王天心狠，实在是王天对于这种奸淫妇女，特别是侮辱汉人女子这种形迹，有着无与伦比的痛恨。
杀人可以理解是生活所迫，但是欺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种禽兽一般的行为又代表了什么？
在死亡的压力下，所有的强盗都激发了身体中无穷的潜力，再将那些财货搜刮一空的强盗们很快的，就分成了两股人潮，一股朝兴高采烈地朝山外跑去，还有一股，则是满脸激动地跑向了山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王天这个瘟神在后面看着，在争夺财货的过程中，很是难得的，强盗们之间并没有为了这些东西发生惨烈的火拼。
直到最后一名强盗的身影消失在了山道中，王天又将目光转移到了被他灵识紧紧锁定的韦立身上。
蓦地一阵寒风吹来，早已水火不侵的王天却是猛然打了一个喷嚏，王天揉了揉鼻子，漫不经心地看着韦立道：“你呢？三品武者的强盗首领，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