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章 莺声渐老(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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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王妃要到别苑来休养?”
玄霜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
“是啊。”莫瀛忍不住搔了搔头,“我没有讲清楚么?你问了第三遍了。”
“嗯你说得很清楚可是,”玄霜侧着头,“她真的要来休养?”
莫瀛不由自主摸了摸鼻子:“据说羡王妃孕后体质欠佳,太医称兜鍪山的温泉对她有好处。明天一早出发,至晚或许就到了。”
玄霜叹了口气道:“明天就动身了,我也不能拒绝吧?”
莫瀛道:“你是怕她过来打扰你?别担心,她一个孕妇,且听说反映极重,她在那边和太子妃闹不完的闲气,太子没法可处,才打发她过来。山庄屋子极多,打发她远远的住下就是了。我保证不会让她经常跑到你住的这边来。”
玄霜苦笑着道:“那,也不必了吧,羡妃和我也算旧识,没的弄成个仇人似的干什么?”
羡妃就是阿羡公主,两人非但相识,还曾经一起游玩,一起逃避追杀,只是玄霜受她瞳术之后,才刻意远离的。阿羡嫁到大离,玄霜逢年过节到京向皇帝请安,也曾见过她,每每见她并不得意,每次都是拉着玄霜诉苦,太子冷淡,太子妃威重,她在哪头都讨不了好,玄霜对她倒比从前亲密一些。然而,然而,这次和往常见面大不相同。阿羡,她怀孕了啊!
大离血统异常严格,每一代帝王均须得到纯血验证。太子年臻而立,至今无后,太子并无其他同父同母的兄弟姊妹。更何况严格意义上来说太子是单亲验证,即便他有同母的手足,也已不能算作纯血。真正地纯血之子,只有玄霜和宇王才算。两年来皇帝不再对宇王有任何举动,宇王已不必装死装活的闹神秘,然而皇帝也并没真正将其抬举出来,他仍是个地位尴尬的边缘人,而玄霜。明眼人都已知道身体严重损坏的国公主早已退隐,对这个国家不再起到任何作用。
所以,羡妃怀的这个孩子,对于大离地意义有着多少举足轻重可想而知。电脑站羡妃的一举一动,迄今已是万重瞩目。---太子侧妃原本是没有封号的,当她受孕的消息一传出来,皇帝立刻就赐为羡妃,止此一端,便是意味深长。
如果,羡妃这头胎生下来。而且又是个儿子的话,不仅是解决了太子无后的燃眉之急,受其影响的人会更多。在明处的就是太子妃,成婚两年毫无动静地太子妃。其家族也非过于强势,农苦的公主羡王妃一旦诞子,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在暗处的人,玄霜是最明白不过,这件事给谁的打击最大即便是个女儿,目前尚不能影响全局,但是作为子息薄弱的太子来讲,作为有着特殊背景的羡妃来讲。仍然是无法轻视。
可以说,羡妃如今就是局中之局,最麻烦的一个人,而这个最麻烦的人,却要来到兜鍪山皇家别苑,扰乱她两年以来平淡是福的生活。
这副欲言而止若有苦衷地情状落在莫瀛眼里。有着些微惊心:“玄霜。你是在惧怕么?”
玄霜微笑了下:“不,不是。”
“若你不想纠缠其中。”莫瀛道,“我们就搬回去,到京城小住一段时间,或者去梅山也行。”
“都不好。”玄霜道,“那样我不是明显地避开羡妃么?以后对谁都不好。”
“玄霜,”莫瀛抓住她的手,郑重道,“我明白你的担心,我也不要你牵扯进去,所以,你只管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借此而来伤害你。”
玄霜微微皱了眉头,心中仍然有着不由自主的阴影。
羡王妃她孕后体弱,不愿与太子妃朝夕相见,要休养,要避祸,可供挑选地地方多的是,为什么偏偏要来她住的地方?
并非怕事,也非惧祸,她只是不想一次又一次当了无辜而又无故的牺牲品。----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上一回,仓央穆丹的劫掳,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前晚在火焰之前言笑晏晏相安无事,又狠又快的杀手转眼便至。。电脑站。她至今不曾弄清楚最终的加害者是谁!
前者之鉴思之犹寒,决然不能重蹈覆辙。
“子韶”她眼中闪过一缕沉吟,“你代我上一道书罢,假如、假如我要走地话,看看是谁最终拦着我呢?”
事实证明拦着她的是羡妃。
羡妃车驾第二天才到,她的人却是当天,玄霜刚刚说完那句话就来了。山庄为此忙作一团,压根儿不及收拾接待。
羡妃紧紧抓着玄霜的手不放,满眼滴泪:“好妹妹,我在这里孤零零的没有一个亲人,你是我最亲的人了,千万别离开我好吗?你若去了,我巴巴跑上二百里可就全没意义了。”
羡妃怀了孕,她如今就是国宝,玄霜没奈何,只能应承,那封辞离地书,就没递出去。
然而心中终是疑惑,就这么简单,是羡妃怕冷清,要她陪伴?羡妃来到兜鍪山,真地是只是她自己的主意,有她背后之人地意思么?有皇帝,甚至是太子的意思么?
这一切,玄霜都猜不出来。
被羡妃搬来休养的事情这么一吓,她孱弱的体质立刻就见了反映,当天晚上便呕吐、发烧,躺下了。
莫瀛心疼不已,玄霜想到的他也都虑到了,一时却也无法可处,只能一声声安慰:“别怕,别怕,从今儿开始。我寸步不离陪在你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羡王妃听说玄霜病了,一大早赶来看她。拉着玄霜的手,只觉伶仃腕骨不堪一握,不由叹道:“可怜的孩子,都快两年了。你地病怎么总也好不了。”
玄霜注目看她,阿羡比前出落得更加俊丽,双目黝深黑不见底,两排小扇子一样的眼睫又浓又黑,,肤如象牙,晕脸生潮,尤其看到她腰腹之处。笑道:“小嫂嫂,你倒是略见发福了。。。”
这样的称呼也是再三盘桓过的,太子不过是储君,阿羡是侧妃,这两年玄霜和她偶然相见也就“姊姊”、“妹妹”,你也“公主”我也“公主”的乱叫一气,并无一个定规,但阿羡此来已经有了名位,就不能乱叫了,公然称之为“皇嫂”在京都地那位听到后心里必不受用。这也是莫瀛给出的主意。阿羡听见这个叫法,脸上便是一阵红晕,忸怩道:“这才三个月,能瞧出什么来?”
玄霜想到半年前她回京阿羡还在诉苦。忍不住笑道:“小嫂嫂,你和太子哥哥----是几时梁鸿接了孟光案呀?”
阿羡嫁到大离两年,有关梁鸿孟光是一对夫妻流传如此之广的传说早已听过,语中的调笑之意更是听得分明,满脸涨得通红,作势要撕玄霜的嘴:“这丫头,怎么就变得这样促狭了,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玄霜笑着。并不躲闪,只是连连摆手:“罢啦罢啦,小嫂嫂,我也闹不动,你更不能闹,算我失言罢。我给你陪个礼。咱们就扯过去罢了。”
她们继续玩笑了一会,忽然明烟进来禀报。说羡王妃的车驾到了,扈从人员前来见驾。
玄霜一怔,扈从人员既随阿羡而来,晚到一天自行伺候阿羡就是了,毕竟山庄很大,两者并非居于一处,何必特意跑来见驾?
却见阿羡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向玄霜冷笑道:“别人可以不来,只有他是非来不可的,你道这位扈驾的侍卫长官大人是哪一位?----那可不容小觑,他是太子妃地亲哥哥,施汗青!”
“啊?!”说得玄霜变了颜色,张口结舌,“施、施太子妃的长兄?”
施家世代传家,这样的大家门庭出来的子弟武功大都不错,而施汗青尤其争气,皇帝与他几次面谈都很满意,不久便授予重职,就是莫瀛以前担任的那个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也就是内廷禁军总管,太子妃尚未入主后宫,但皇宫的安危已尽掌于他施家了。这是皇帝一惯手法,用皇后家人来担任此要职。
关键在于,施汗青扈从羡妃到兜鍪山休养,这事儿也真是过于邪门。从地位上来说,阿羡目前尚只一个小小的侧妃,他三品指挥使派来随驾未免有所委屈,对双方立场上来说,阿羡与太子妃不和举城皆知,明明是因着不和跑出来的,太子妃的哥哥跟过来又是什么原因?
进一步推想,当初玄霜初出宫禁,也是由莫瀛随驾,跟着发生无数事情,这是巧合,抑或,别有深意?如果有这一层深意,那又是谁的深意?莫瀛他是自己要求自降身份,而这位施指挥使呢?
玄霜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立觉脑中隐隐作痛起来,深深抽了口气,暂将这些疑团全部排除在外,淡淡道:“这样说,也还算是亲戚呢。请他稍待吧,我换件衣裳就出去。”
换过衣裳,移步至前厅,先看见莫瀛,满脸不爽地盯着对面一人。玄霜抿嘴一笑,那施汗青既抢了他地职位,又不识眼色的跑来打扰自己,两样都是莫瀛的禁忌,他会给好脸色才怪。
听到脚步声,那个满身戎装之人转过身来,大礼参拜:“臣----施汗青,叩见公主娘娘千岁、羡妃娘娘千岁!”
玄霜柔和一笑:“施大人,平身吧。”
施汗青抬起身来,玄霜才算看清楚他的面貌。见他容色与琴清有几分宛似,但其人又高又瘦,不象琴清那样颇为丰腴,年纪极轻,大约二十二三岁地模样,站在那儿,气度很是从容,颇有几分渊停岳峙的味道。皇帝一向都爱起用年轻人,可是皇帝眼光手段也是绝佳,起用的年轻人,无一不是最出色的。
这是玄霜的感观,莫瀛的着眼点和她就不一样。
他的眼睛,深邃、平静,象一潭子水,就算投枚石子下去也是不动声色。这和过去的莫瀛完全不似,莫瀛是张扬地、凌人的、光芒闪耀的,这才是少年得意跨马春风应有的气度,可这人居然如此深藏不露,或许便是世家弟子的不同之处吧。
其次是看到他的手。
他地手指很修长,但是指关节相当突出,手掌边缘锐利有锋,这表示他是外功见长。施家是大离最古老地世家之一,其武功体系并不出名,但是莫瀛知道一定是有某种世代相传的武功地,照这样看来,可能就是一种掌功。他的太阳穴微微突起,这也意味着外功到了一定程度。
不过,莫瀛有点恶意地想着,皇帝似乎并不很喜欢外功练家哪。----几年前最大的那场叛乱,不就是由号称第一外家高手的
施汗青规矩十足,一举一动都严谨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玄霜这两年在山庄待得早就有些疏忽了礼数,勉强打起精神与他说了一会话,忍不住用手蒙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施汗青还算识趣,起身告辞,阿羡也只得不情不愿意地跟着一起走了。
这二人去后,一阵沉默。
还是玄霜率先打破这阵沉寂:“怎么回事,子韶?阿羡与太子妃不和,施汗青随驾是什么意思?倘若阿羡肚中的那块宝---”她说一半,微微打个寒噤,同时秀眉一蹙,不高兴说下去了。
莫瀛安慰似地拢住她肩,低声道:“有两个原因,这个施汗青非来不可。”
玄霜笑道:“我一个也想不到,你就有两个原因了?哎呀呀,我这两年看来真的是歇成笨蛋了。”
莫瀛宠溺地点了点她鼻子:“你本就不用想,有我,我做你的手,你的脚,做你的大脑。你有我就够了。”
玄霜微笑,渐渐阖上双目靠着莫瀛,伸手摸向他的脸,轻轻呓语道:“唔,这是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嘴巴,我的呃,胡须?”莫瀛捉住了她的手哈哈大笑:“你这顽皮的小东西。”玄霜只是伏在他怀里,暖洋洋的,似乎是春日午后的暖阳洒在她身上,不想动,不想动,他是她的手,她的脚,她的大脑,她生命的所有
施汗青扈从的两个原因,至少有一个是很好猜的,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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