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三章 一夕轻雷万丝落(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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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霜道:“上述计划,穆丹你执行的很成功,你认为唯一的破绽是陌轻寒,我倒认为不是的,唯一的导致你目前被动的,还是离开了拂林。如果你在拂林,断不会让陌轻寒俟机冒出来,如果你在拂林,那个有关王后出身的谣言,一旦放开,就势将如风吹散,绝不可能就凭着一道上意而灰飞烟灭。是以浣摩那一招看似臭棋,却是无意中把你逼得很是狼狈。”
穆丹叹道:“说的是,这一点我失策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玄霜微笑道,“祸兮福之所倚,穆丹你借此看清了你父亲的态度,不是很好吗?”
穆丹一愣:“我父亲的态度,偏心浣摩,看清了又有什么好的?”
玄霜摇头道:“不是,他的态度,任由两虎相拼,强者胜。”
此语一出,即连黄龚亭也忍不住低低发出惊噫,似乎有些恍然的味道。
“王后何以急着推动绵绵婚事,浣摩何以竟敢虚报军功来推动这椿大事,一切起因,都是为了浣摩这一仗输多赢少,他们急遽借助大离的力量。然而,你不在拂林,给他们多少行动的自由,要借大离之力,何苦如此舍近而求远,大离和农苦两国通关,即便严冬季节也未稍止,如是我,我就会策划几场联盟血洗大离商队的意外,来迫使大离出兵。apl6k这一招更快更见效,为何不用?穆丹你想不到,是因你从不会站在王后他们的立场去考虑。或者说因为你一向看低了他们,认为事事都在你妙计掌握之中。可是祁顿王若想不到,那他也未免太过无能了罢?他想到了,却不提醒王后,这意味着什么?”
穆丹呆了半晌。怔怔重复一遍:“两虎相拼,强者胜。”
“正是,我想来,这些年浣摩有些所作所为,是让祁顿王很不满意的,他立储地态度亦日益摇摆,这次战争,恰恰是最后一度考验。若浣摩通不过,他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他根本是置身事外,冷眼瞧着你俩把他的国家四分五裂、烽火遍野,反正一切没有脱离他控制的轨道,国中子民们、士兵们,流些血、流些汗,又算得了甚么?借着这把火、这点血,来检验一个真正的合格君王,岂非很值得?”
黄龚亭忽道:“所以,你认为。祁顿王死了?”
玄霜提醒的是他们一个思路地缺口,这两人八年间和浣摩明争暗斗,对浣摩一切的长处和短处都太了解了,浣摩想不出那种毒辣计谋。l6k这一点勿庸置疑,是以最初就连黄龚亭也没有想到,这整件事里面,有着明显的一个破绽,在于关键人物祁顿王的态度。而玄霜一提,他立刻豁然明朗,登时就把那个玄霜说了半天想论证的结果指了出来。
穆丹轻轻吸了口冷气,玄霜语音仍然不徐不急。柔柔弱弱:“左右贤王入宫不出、拂林封锁、甚至祁顿王所发明旨是通过大臣直接传达,这一切都无不在表达,穆丹,你的父亲,那位很厉害、很厉害的大王,他只怕已经死于妇人与小人手。”
穆丹涩声道:“陌轻寒和那个女人。联手杀害我父王?”
“我猜是这样。先生。陌轻寒只怕武功不弱?”
黄龚亭咯咯一笑:“我穷十余年心力教养出来的孩子,公主不曾过誉他。”
穆丹颤声道:“这么说。那女人谋害父王,软禁左右贤王,矫诏传旨,--她、她、她竟与天下为敌!”
玄霜笑道:“她只怕疯了,疯子是甚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地。。ap。”
黄龚亭微笑道:“幸得公主一言,顿开茅塞,我认为公主所讲,九十九分是真,那么,穆丹,你我不必着急,只需把祁顿王已死的消息公诸天下,就够了。”
穆丹迟疑道:“倘若父王还在”
黄龚亭淡淡道:“那也让他变成一个死人。”
这不是容易的事,祁顿王身边高手无数,除非玄霜推测是真,王后有机会接近于他,陌轻寒在王后提携下同样有机会,方能出其不意杀死祁顿王,如若换了其他情况,派一个刺客去,便是南宫霖那等高手,也不可得。况且南宫霖那种人,和他做交易杀死陌轻寒倒也罢了,若说杀死祁顿王,那是绝对不会去干这种傻事的。
只不过,除了这个办法,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可解燃眉之急。
穆丹更不迟疑,立刻就出去安排一切事宜。原打算和玄霜一起走,黄龚亭却说,还要与公主商议,穆丹便独自出去了。
马车里,黑暗中两个人静默地相对。
长久,黄龚亭长长叹了口气:“国公主,你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玄霜微笑道:“我和先生如今不是敌人。”
“那并不意味着我们永远不是敌人。我终究是大离的敌人,不是吗?”
玄霜道:“很虚妄的事情,我从来不去深思的。”
黄龚亭长长叹了口气,忽笑道:“好,我们不谈这事,谈谈别的。公主你这一肚子计谋是从何而来,好生恐怖。”
玄霜淡淡道:“我自小失去母后,只在十岁以前进过学,往后一直生长在冷宫,玄霜并无真正才识,先生所言,未免过度了。”
黄龚亭道:“那么,你就是个天才。”
玄霜道:“若说天才,谁也及不上先生,明明已是一堆灰烬,竟可不知不觉死而重生,就连父皇都不出你地深浅。这等本领,玄霜远远所不及。”
两个人看似互相恭维,你一句,我一句。而后,又一次很有默契地停顿了。
“玄霜公主,”黄龚亭阴沉沉的嗓音里,突然有了一分热切,很少,但他一向是那么冷腻的语气,加进这一分热切,听来无比别拗,“我听说,你曾是她的学生。”
玄霜在黑暗中挑了挑眉,笑着道:“你想听听她地近况?”
黄龚亭怅然半晌,才道:“不,我不想。”又很久,“其实我都知道。”
“那么先生提及此人有何用意呢?”
黄龚亭黯然道:“你上次和我说,要给他最大的打击,就得让他在这两年里面感受到最深沉的失望,我想来,你便是,想要利用她么?”
玄霜道:“能给他打击的不止这一个。”
“哦,是她。”黄龚亭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你还是记得你母后之死和那沈慧薇有关吧?”
玄霜不答,却道:“虽然是她,但是我的老师也避不开,这点你是否想过呢?依旧不变初衷?”
黄龚亭默然,良久呵呵一笑:“就算我改变初衷,公主你可以吗?”
玄霜懒洋洋地起身,道:“先生之言,玄霜俱已明了,先生可以放心,我身子困乏得紧,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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