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细数旧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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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听得他这般回应,似心情大好,絮絮叨叨道:“采,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自己终于将你骗上了床,你我于梦中云雨,你抱着我,告诉我‘别怕’。你那样迁就我,每一下举动,都好像怕我受到伤害。我感到功德圆满,于是万分欢喜。”

“这才哪儿到哪儿,算不得圆满。我能给你的,一定比眼下更好。”他惊讶自己竟与痴人说梦,觉得自己定是离疯癫不远。即便如此,他仍是信誓旦旦地说与那人听,说与自己听。

“算了吧,你呀,少对我许些承诺,也好少失些约。”她取笑他,堂而皇之地,将他的丑事揭穿。

他想着自己的确负她良多,心中酸涩,无力辩解道:“我们去增城时,你说想家,我说陪你回去看看。现在想来,答应你的那些事,也总还有这么一小件,我算是勉强做到了。”

“聊胜于无嘛,呵呵。”

她娇柔笑道,并无怨怼。仿佛他许他的诺,她守她的约,这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全然没有交集。

他于黑暗中寻到她的手背,指腹顺着伤疤的纹路来回摩挲,她睡得迷迷蒙蒙,终于也不再抵抗,做贼心虚地说道:“不好看,别看。”

“你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好看。”

“悄悄告诉你件事儿,你听了可不许生气。”

聊着聊着,她觉得有些清醒,又不太清醒,将身子翻转回来,两臂揽着他的脖子,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仍闭着一双眼,媚然撒娇。

他摸着女子的双乳,宠溺问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我几时生过你的气?”

“被你摸着呢,”她想想的确如此,笑了笑说,“你送我的膏药,我后来一次也没用过。”

“嗯。”

“你好像又知道了。”她撅着嘴,三分不满,七分娇气。

他鬼使神差,一边用两指逗弄那人的良心,一边告诉她道:“空盒子落在地上,不是那种声音。”

“你这人神通广大,该不会连我为何不用都知道吧。”

“也不确切,还是想听你说。”他展颜,笑意渐浓。

她觉得*难耐,忍不住轻哼一声,无奈愈发困顿,只得若无其事、慢慢悠悠地数落道:“我呀,舍不得呗。你说你,明明那么会讨女人欢心,为什么偏偏送我的东西那么少。”

一副美人图,已被人尽数毁坏,一把短剑万仞,正被押在门口。

剩下的一个桃木小雕,是她强求来的,一截月白绸带,是她偷换来的,一缕墨色长发,也是来路不明。

仔细算来,他留给她的东西,不是烂了丢了,就是不值一文。

但即便是这些破铜烂铁,她也当做宝贝,随身携带。所以她的里衣,比杂货铺还糟乱,瞧来瞧去,也不会瞧见什么值钱的什物。

那些烂大街的东西,她就是拱手送人,只怕也没有下家。

这样的癖好,这样的品味,搭配上她高贵的身份,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但他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听罢,既辛酸,又无奈,终是将她按在怀里,揉碎她的长发,喟然叹道:“你真是傻得没救了。”

她好似怪罪他太过精明,在他怀中颤悠了几下,不再言语。

“安宁?”

他轻声询问,没有回答。

“生气了?”

仍然没有回应。

再一探究,原来那柔柔媚媚的女子,终是不胜娇困,沉沉睡去。

安宁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一人腿上,浑身筋骨瘫软,竟似散了架一般,一下也不愿动弹。

她勉强抬头,看见那人衣冠齐整,穿戴妥帖。高耸的领口,还是遮不住纵横交错的鞭痕,深深浅浅,若隐若现。

那人眉眼含笑,神色淡然。你若不探究,会错以为他坐于高台之上,正受万民敬仰。

然而环顾斗室,不过囚笼而已。

普天之下,谁人会有这样的从容,这样的镇定?

那人不是公子琰,又是何人?

她觉得耳根不太清净,周遭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好似窃窃私语。

再一侧目,她看见门口呼啦啦站了一大波围观群众,顿时眼前一亮,又清醒了七八分。

她也未深究来者何人,只迷迷糊糊地问头顶那张脸道:“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般热闹?”

“叫夫君。”他那笃定的语气,不咸不淡,听了刺耳。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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