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刃之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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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说。”

“照司空看来,那药劲如何?燧皇得哑到什么时辰?”

“难得说。”

“不如我去问问?”

“也好。”

“燧人琰!”

温雅突然想明白了,原来那长略又是在戏弄自己——倘若公子琰真的哑了,他问有何用;倘若公子琰没哑,这不就是闹笑话么。

所以温雅不打算问了。

不过就算灌他一斗烈酒,再借他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直呼公子琰的名讳。

公子琰转过身去,垂眼看了马前那少年良久,才缓缓道了一句:“太子,违命。”

事实证明,公子琰没哑,温雅的担心多余。

违命身边没有仆从,因为仆从都忙着逃命去了。

如今两人这副模样,皆是君不君,臣不臣,一个太过闲散,一个太过憋屈。二人却都把对方认了出来,实在是可敬可叹,可喜可贺。

违命一脸焦急,气喘吁吁,仰头对着公子琰道:“果然是你。”

“你娘现在何处?”

“娘亲被父皇带到了先祖祠堂,那边火势太大,我四处找寻,也找不到能灭火之人。”

违命说得凄凄惨惨切切,一边说,还一边朝着祠堂的方向比划。满目焦急之色,着实让人心疼。

公子琰没搭茬,倒是长略问了句:“此话当真?”

言语之油滑,简直就像调笑。连个少年都不放过,温雅对长略深深鄙夷。

“我带你们前去。”违命答得信誓旦旦,说罢决绝在前领路,头也不回。

公子琰驱马上前,刚好将违命甩在身后,隔出两人的距离。

此人面上静如止水,全然看不出一丝波澜。违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好跟在马后,亦步亦趋。

温雅几次想将少年扶至马上,与自己同骑,都被长略摆摆手给制止了。

长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温雅不知,长佑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温雅却恍惚知道了。

他见公子琰不声不响突然抽了身下坐骑一鞭子,那马带着公子琰一起绝尘而去,这才知道,原来那长佑业日日来他军中,不是给马下了疯药,就是给公子琰下了疯药。

一人一马同行,其中必有一疯。

违命见状,忽地平地而起,凌波微步之姿,直令温雅瞠目结舌,连连感慨后生可畏。

公子琰的马一路疯跑,违命单凭二足,却始终只落后两个人头。

温雅本欲追赶,却发现手中的马鞭不知何时丢了,再一侧目,只见长略握着两根马鞭,一脸谄媚。

直至跑出三里地去,公子琰这才弃了那马,翩然而落。那马一时疯病难愈,就势继续狂奔,兀自畅快去了。

违命见四下无人,公子琰亦背对自己,趁这千载难逢之机,猝然拔剑,朝着那人心口直直刺去。

火光漫天,鲜红鲜红的,如血染过烟云,再倒转映回那人身上,衬得他宛如一树红玉,天质自然。

他端端而立,不突兀,不造次,不闪躲,不回击。

违命看得目瞪口呆,倒不是为美色所诱,实在是他手中那柄佩剑,忽而被青蓝之光吞噬,刹时化为灰烬。

所以长略与温雅赶到之时,只见违命一手握着剑鞘,一手举着剑柄。剑柄就是剑柄,剑柄不过剑柄,字面意思而已,没有剑身。

人人皆说太子违命实乃人间妖孽,如今一看,这少年果然修得是妖法,佩剑都不带剑身。

“小子,拔剑之前,先要有胜算的可能。”这话是公子琰说的。

他转过身来,仔细端详传闻中的太子违命,也不禁暗暗惊道:这孩子,当真是雌雄莫辨,世间罕有。

违命仰头与他对视,眼中丝毫不见惧怕,口中振振有词道:“你屠戮我瞻部万民,使我百姓流离颠沛,如此罪孽深重之人,我替天行道,又何惜项上头颅?”

果然不出长略所料,这少年还真就敢给公子琰下套,指错方向。

“胆儿肥,咱主子就好这一口。”长略优哉游哉地在一旁观望,顺便还与温雅耳语几句。

公子琰直直望着违命,直到少年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开始左右顾盼时,他这才开口,悠悠道了一句:“火是你爹放的,与孤何干?”

说完他就笑了,心道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脑子坏得不轻,才会与一小儿争辩。也不知自己与这小儿争辩,究竟是要分个对错曲直,还是要在谁人面前分个远近亲疏?

“你若不征战,瞻部何至覆亡?瞻部若不覆亡,百姓何至颠沛?百姓若不颠沛,父皇何至意冷心灰?父皇若非意冷心灰,这宫中又何至火势冲天?”违命时年十二岁,口齿倒是比腿脚还麻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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