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退婚大小姐18(1 / 1)

加入书签




显得孟浪,甚至是唐突的话,从骆衡之口中说出来,却没有让人觉得被冒犯。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那张本就漫上薄绯的脸,瞬间红得快要冒烟。
“你、我……”骆衡之挠了挠头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小狐狸被他逗笑。
伴随着泠泠的笑声,女子清冷的五官一瞬间变得生动起来,被月色笼罩,好似一朵开在夜间的雪白昙花。
那一刹那盛放的美丽,让面前的青年根本不敢直视她。
小狐狸瞧他脸色通红,手忙脚乱的样子,也不好再逗他,只笑着道了声谢。
骆衡之还摆手连声道:“不用,不用。”
因为接连不断地施展轻功赶路,骆衡之手臂上原先包扎好的伤口,如今也被撕裂开,正往外缓缓渗血,染红了雪白的细布,经由摆手的动作,那抹鲜艳的红,清晰可见。
看到对方还在流血,小狐狸掩了笑声,顺势捉住他的袖子一角。青年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维持那个被拉住的姿势,僵硬地一动都不敢动。
“伤口在流血。”她低着头,将他的袖子捋上去,解开那一圈圈缠住手臂的细布。
两人不知不觉从相对站着,变成面对面坐在树下,苏阮握住他修长温热的手指,替他手臂处撕裂的伤口重新上药。
骆衡之定定地看着女子,因为练剑,满是薄茧的指腹被一片柔软覆住,让他下意识地弯了弯手指。
好似要虚虚握住。
正低着脸,替他上药的小狐狸不由莞尔,调整了握他手指的姿势,白嫩的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痒,从掌心的位置,一直窜到心口,让骆衡之有些口干舌燥,难以自持。
“苏、苏姑娘。”
小狐狸轻快地应了声,却并没有看他。
见状,骆衡之不知道对方刚刚的举动,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现在心里宛若着了火般,涌起燥热,想要去握对方的手,却又不敢去握。
在骆衡之看不见的视角里,斜前方的两个男人,不知何时都已经停了上药与交谈,此刻能够很清晰地看见苏阮低头时轻松调笑的神情。
一男一女暗地里拉扯的微小动作,也没有逃过萧昀和闻洲的眼睛。
闻洲沉默不语。
萧昀面无表情之后,又露出惯常的浅笑。
“大哥。”他轻声地关切道,“二哥伤口裂开了,伤势应当很重,你还是快些去看看吧。”
身侧的青年顿了顿,快速将药给他抹好,又将手上那一卷干净细布给他缠上,便道:“你休息一下,我过去看看。”
少年眼里含着笑,轻轻颔首。
对方善解人意的举动,让闻洲稍稍打消了心底的疑虑,转过身,直奔苏阮和骆衡之的位置。
“二弟,你的伤口又裂开了?”闻洲走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带着点无奈的语气叹声道,“你总是
这样毛手毛脚的,累得人家苏姑娘都不能休息。”
不等骆衡之出声,闻洲又提议道:“现在很晚了,苏姑娘你要不要先去歇一歇?这里有我照顾二弟。”
苏阮毫不犹豫地将细布留给他。
大半夜折腾这么一出自导自演的逃亡,她的确是累了,身体倚着茯苓,脑袋靠着她的肩膀,阖上眼睛休息。
被闻洲这么一通打搅,正犹豫要不要握苏阮手的骆衡之,如今终于彻底握不上了。
手臂重新缠绕起细布时,他有些愤愤地盯着自家结拜大哥,忍不住道:“大哥,我哪里毛手毛脚?”
这不是在心上人面前诋毁他吗?!
闻洲听了还有些讶然,他挑起一边眉毛,说出先前二人同行时的事迹,越说,骆衡之就越绷不住。
那时候他刚踏入江湖,还有许多事都不甚明白,以至于闹出了许多乌龙。
现在被大哥挑明了说,骆衡之心里急得要死,一边朝苏阮那边看,一边捂住他轻声说话的嘴。
手臂刚刚被缠好细布,眼下他又开始乱动,被闻洲抓住机会责备道:“让你毛手毛脚,伤口再裂了我可不管。”
“大哥,你少说点话吧。”骆衡之气急败坏道。
闻洲像是在看闹脾气的小孩,适时连说了几声好。
斜对面的萧昀看到这一幕,唇角勾起一点若有似无的笑。
而在暗地里纵观这出三人大戏的红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
这才刚出别院,主子就有了两个强有力的劲敌。
不说别的,那俩人最起码是直面自己对苏阮的心思,不像主子还搁那一身反骨,一个劲儿地犯别扭。
再说点别的,没有对比,主子说话只是听起来欠揍。但有了骆衡之这样直白又真诚地夸赞……对不起,她也选骆衡之。
主子就搁一边玩泥土去吧!
红影很想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又怕被人发现,只能克制着自己的无语,趁着众人休息之际,默默跟随黑羽离开。
离得远了,她才说:“完了完了完了,骆衡之一句话,主子这几天都白干。”
黑羽抱剑沉思,随即很认真地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去暗杀他?”
红影摇头:“骆衡之是天山老人的弟子,至今底牌还没暴露于人前,倘若一次杀不死,之后会很麻烦。”
“更何况,主子在那里。咱们不听从他的命令,贸然过去,很有可能先一步被主子清理门户。”
黑羽不禁更沉默了。
主子若要杀人,可不管是不是他的心腹下属,想杀便杀了。
主子的生身父亲,如今便被他圈禁在别院的密室,砍去四肢,挖去眼睛与舌头,被装进浸满药液的瓮中。
那药液里,还有密密麻麻的蛊虫,顺着身体的伤口,钻进人的身体里,时间一久,因为体内蛊虫过多,连眼白和眼瞳都能凸显出蛊虫鼓起的痕迹,隐约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响。
回想
起那样折磨人的恐怖场景,一心专注练剑的黑羽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怎么办?”他扣紧了怀里的剑,缓了缓道,“主子显然毫无胜算。”
就连没有与女子过多接触的黑羽,都能看出来,主子与骆衡之的差距有多大。
红影长长喟叹一声:“人待在主子的别院都没办法,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咱们还是少与主子联络,等主子情伤结束之后再说。”
至于主子发脾气的时候是谁遭殃?
反正不是他们。
主打一个死贫道不死道友。

在骆衡之与闻洲轮流守夜下,众人度过了极其宁静的一夜。
晨曦微露,鸟雀清脆啼鸣时,抱着茯苓入睡的小狐狸睫毛轻颤,悠悠转醒。
二人身上披着骆衡之与闻洲的外衫,带着一点不明显的血腥气。
小狐狸也没有计较衣服上的少许脏污,她稍显困倦地眯了眯眼,眼瞳轻扫过周围,只发现了睡在她对面的萧昀。
萧昀半身的血衣,靠在那里还没醒。他脸色苍白,往日里的鲜红嘴唇失了色,眉头紧紧皱着,好似在睡梦中都难得安稳。
恰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踩着细碎枝叶的窸窣声音。苏阮扭头去看,朦胧的日光下,青年身形颀长,逆光而来。
离得近了,苏阮才看清闻洲那张过分俊秀的脸,以及他手里提着的罐子与一兜野果。
“醒了?”青年的声音很轻。
“这里有水,可以喝也可以洗。”他顿了顿,“如果苏姑娘觉得不够,水源离这里不远,我可以替姑娘引路。”
苏阮睇了眼他手里的小陶罐,点了点头道:“麻烦了。”
很快,她便从覆着的两件外衫里,小心翼翼地钻出来。
弯腰起身的女子,与前方引路的青年,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
当两人远去后,萧昀倏然睁开眼,充斥着红血丝的眼里一片清明,他拿起地上的陶罐喝了点水,又挑了个野果吃了。
经由这一夜的秋露滋润,凉意都快渗进骨子里,后肩的伤口开始后知后觉地疼起来,连带着体内的嗜血蛊也开始躁动。
萧昀微阖着眼,只觉得越发得疼。
另一边,闻洲带着苏阮来到一条不算宽阔的河边。她走上前,俯下身,掬起一捧清澈的水,便往自己的脸上泼去。
清晨的河水格外的凉,苏阮简单洗漱之后,便散开乱掉的发,手指捋过如绸缎般柔滑的黑亮发丝,随意梳理,披散在身后。
闻洲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守着她。
等苏阮转身往回走,两人渐渐地并肩而行,他自然而然地提起道:“苏姑娘,我代二弟替你说声对不起。”
“他以前隐居师门,出世的时日并不久,所以不通人情,礼数也不甚周到,昨日还贸然说出那样的话,冒犯了姑娘,实是他的不对。我代他与姑娘道歉。”
“可我倒觉得很好。”苏阮笑着说,“骆少侠待人真诚,心思纯澈,好似一张白纸,无需猜忌。既是他的真心话,那便很好。”
身侧的青年顿了顿,如善如流道:“苏姑娘说得是。只不过我二弟涉世未深,向来莽撞,还请苏姑娘日后多多担待。”
苏阮摇头,随意地笑了笑:“倒也无需担待,骆少侠很好。”
“二弟作为友人确实很好,性子真诚,为人仗义,能够豁出去性命。”闻洲毫不吝啬地夸赞,“作为亲人也很好,除了……”
他适时地停顿,半晌没有说话,小狐狸不禁偏头看过去。
接触到女子的视线,闻洲轻咳了一声:“就是想到二弟先前与一位江湖女子的事情。曾有一名女子被我二弟所救,一路跟随我二弟,痴心不改。我二弟便与她说,‘魔教不除,无以为家’,这才劝走了那位姑娘。”
“二弟与三弟一样,心忧江湖安宁,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大抵也要让她等上许多年吧。”
说罢,青年还轻轻叹息了一声。
小狐狸点点头。
她披散着湿发,在朦胧的日光下,一路向前。
看不出她表情变化的闻洲,心里尚且还有些忐忑,两人一路回到了原来休息的地方。
萧昀和茯苓还在睡着,寻找食物的骆衡之尚未回来,闻洲让苏阮暂时先吃点野果,便也去附近转悠着寻食物。
青年离开不久,萧昀幽幽转醒。
他缓缓起身,步伐有些凌乱,跌跌撞撞地往苏阮这边走。
头顶被覆盖一片阴影,紧接着,少年跌落下来,他几乎是靠在苏阮身上,额前碎发被捋了上去,露出几道浅浅的伤痕以及委屈的表情:“好疼。”
“你都忘记给我扎针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