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师弟前妻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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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赤歌那一战,离胤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在极强的妖力与灵力相互冲击的力量下,以及蛇尾重重的袭击下,他放在怀中的那只储物袋,也相应地出现了破损。
里面一些物什遭到了破坏,其中就包括那只珍贵的飞行玉舟。
众人安然踏出落月森林,却无法用飞行玉舟赶回去。
在逍遥仙门二位弟子里,只有离胤可以载人御剑飞行,但秦九昭是万万不可能让离胤接近苏阮的,便直接提议徒步回去。
小狐狸被他抱着,不用走路,也没什么意见。
陆清雪虽然急于回师门,想尽快让离胤与苏阮分开,但眼下这种情形,她也只能选择走回逍遥仙门。
四人出落月森林的时候,周围已经完全暗下来,夜幕中挂上一颗颗璀璨的星子,接连闪烁,耳边响起阵阵聒噪的蛙声蝉鸣。
这是个并不算安静的夏夜。
周围再没有那些高耸入云的深绿树木,不远处河水潺潺,大片铺开的草地显得尤为空旷。
四人一致选择将河边的这片草地作为暂时休息的地方。小狐狸被放下来时,还拍着秦九昭的胳膊,让他去大师兄那里取出她准备的被褥。
储物袋因为破损,大部分都损坏了,苏阮准备的四张被褥,仅有两张是完好的,另外两张多多少少有些残破的痕迹。
秦九昭拿着那两张完好的被褥,一张铺开,给苏阮垫着睡觉,一张则给苏阮盖在身上取暖。
小狐狸在一旁啃完野果,双手被伺候着洗净后,便胡乱摸索被褥的位置,随后掀开被子一角,心满意足地钻进去。
夜里有些凉,小狐狸准备的薄被则刚刚好。
陆清雪只觉得苏阮过分娇气,看着秦九昭殷勤地替她忙前忙后,又去看坐在不远处修炼的大师兄,便悄悄挪过去,企图离大师兄再近一些。
离胤纹丝不动,双眼微阖,浓密的雪白睫毛轻轻搭落下来,表面平和镇定,好似陷入了入定里,实则耳边却不断窜进女人娇柔绵软的嗓音。
“秦九昭,你今日还没抱够我吗?”
“你好热,不要抱我。”
“你好烦呀。”
“我被子挤不下你,出去出去。”
而男人则是卖乖讨饶的声音:“阮阮,阮阮,不要赶我,我好久没有见你,我很想你。”
“我只是想抱抱你。”
“你刚刚解了毒,身体受损,我正好可以用灵气给你疗愈身体。”
“阮阮,阮阮……”
两人似乎是缩在被窝里说话,声音很低很小,但依然能够很清晰地落入离胤与陆清雪的耳朵里。
离胤面色无波无澜,陆清雪则欣喜不已,连扬起的唇角都压不住。
或许是秦九昭太过粘人,也或许是他输送的灵气流入身体时,让人觉得很舒适,小狐狸也没有再拒绝他,而是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睡觉。
秦九昭立即往苏阮那边蹭了蹭,
环抱住她,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橙红的灵气源源不断地从掌心而出,送至苏阮的身体里。
容纳两人的被窝鼓起一大团,因为先前说小话的动静,被褥不时被撑起,二人的一切都被遮掩在那一张被褥的暗色下。
相距不远的离胤,正盘腿坐着,残破的血衣早已换下,换成了一件墨色长衫。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但垂在宽大衣摆下的手掌用力蜷起,手背绽出一条条纹络明显的青筋。
离胤虽然没有睁眼,但释放的神识轻扫过去时,很清晰地感受到被褥的动静,以及那对夫妻间的甜蜜。
有被褥遮挡,又没有了声音,他看不见他们在底下做什么。
秦九昭是不是在吻她?
苏阮是不是娇气地钻进他怀里?
暗色画面下,任何暧昧情愫都仿佛被放大蔓延,离胤忍不住胡思乱想,想他们夫妻二人如今是用什么姿势拥抱,想秦九昭是不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吻她,想苏阮是不是仰着脸,柔软的双唇微张,欣然承受他的吻……
想着想着,离胤便有些克制不住情绪,他想要立即起身,掀开那床被子,将秦九昭与她分开。
抢走她,让她跟秦九昭永远都无法再相见。
疯狂的想法涌入脑海,离胤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无耻。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夫妻,他只是个偷了苏阮夫君的身份,还妄想将她抢走的卑劣小人。
离胤收回神识,雪色睫毛轻轻颤了颤,他掀起眼帘,望向前方拱起一团,已经没有动静的被褥。
他看了很久,随即将本命灵器留下,孤身一人走向远处。
陆清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先前为寻苏阮,离胤几乎将落月森林走了个遍,也清楚哪里有利于温养身体的药草。
苏阮蛇毒已解,但身体的亏损还需要补回来,那些药草,正好能弥补她的元气。
先前离胤想方设法做药膳给她吃,小狐狸每每只会吃一小半,便推拒着不再吃。
现在离了妖医那两间现成的药房,只能临时采摘新鲜药草。
离胤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走进密林,采摘了许多药草,直到天色蒙蒙亮才回去。
在鸟雀清脆的鸣叫中,苏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光线依旧模糊不清,她伸手推了推抱着她的人,让秦九昭带她去洗漱。
简单洗漱完,苏阮坐在河岸边,秦九昭用木梳替她梳理乌发时,离胤则拿着野果与烤鱼,放在苏阮的面前。
小狐狸耸了耸鼻子,笑得欢悦,她道了声谢,便摸索着想去拿烤鱼。
担心她会烫到,离胤俯身拿起一支烤鱼,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去抓串起烤鱼的树枝。
站在身后,给苏阮梳发的秦九昭简直气得要命,但他还没忘记昨日苏阮将他赶走,让离胤替她梳发的事。
未免丢了梳发的活儿,秦九昭忍下怒火,拿出一万分的耐心,替苏阮细细梳理
,最后动作颇为生疏地给她束了发。
纵使如此的小心翼翼,小狐狸一边吃烤鱼,一边还嫌弃他梳发不如先前的好。
秦九昭都快被她给气死。
这点小插曲很快结束,苏阮吃饱喝足,便让秦九昭继续抱着她赶路。
从落月森林到逍遥仙门,即便修仙之人不眠不休,也需要四五日的脚程。所以中途遇到城镇,四人便不再风餐露宿,而是选择住店,暂时歇脚。
只不过在开房间的时候,秦九昭很自然地要了跟苏阮一间房,生怕被她拒绝,还美名其曰方便好好照顾她。
离胤顿了顿,他低着雪色眼睫,要了苏阮左边的空房间。
离胤右边是苏阮与秦九昭的房间,左边则住了客人,陆清雪暗暗咬牙,却也只能住进苏阮右边的房间。
付了碎银,众人拿着客房钥匙,被客栈小二殷勤地领着上了二楼。
这边的镇子背靠深山,吃山靠山,靠水吃水,所处地域远离凡人的京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产物,所以并不富裕。
镇上的客栈当然说不上多好,但比起走走停停,在野外休息的境况,倒是好上了许多。
众人是在傍晚抵达的,纷纷叫了热水,洗去一身赶路的尘土。
离胤还借了客栈的后厨,将采摘的新鲜药草给熬制成汤药,等苏阮被秦九昭抱着下来吃饭的时候,那盅黑乎乎的汤药,也被一并摆在了长桌上。
修仙之人十天半个月无需进食,但苏阮需要吃饭,离胤和秦九昭陪着她,陆清雪也不得不下了楼,迅速在离胤身边的位置落座。
四人用饭期间很安静,小狐狸今日那双黯淡的眼睛多了些神采,虽然看得还是模糊,但已经能够辨别出东西了。
她不需要再伸手摸索,可以独自吃饭。
实际上,苏阮并不饿。
当初她被离胤救出去,不知在山洞里睡了多久,但也只是觉得冷,并不会觉得饿。
甚至于,现在就算是一天吃一顿,她都不会再饿。
苏阮以为是当初赤歌给她吃的那些个灵果的效用,让她的身体被灵气充盈,渐渐不再需要那么多食物的缘故。
不过小狐狸还是想尝尝饭菜的味道,每样都吃了些,最后停下筷子,用一张雪白手帕擦了擦嘴。
恰在这时,离胤揭开手边那盅汤药,不太好闻的苦涩味道逐渐弥漫开,他盛起一碗,递给苏阮。
“蛇毒给你的身体造成亏空,这是弥补身体亏损的汤药,先喝一碗罢。”
小狐狸皱着眉,表露出十足的抗拒。
在众人的视线下,她慢腾腾端起那只碗,低头喝了一口,味道苦涩地她都要吐出来。
“不能吐。”离胤说。
清清冷冷的语调,如玉石敲击玉盘的清脆悦耳,他并没有说出多少话,却让苏阮端碗的动作顿了顿。
在离胤的注视下,她默默地将那碗汤药给喝了下去,与离胤道了声谢。
因为喝了那盅
苦苦的汤药,苏阮极其不高兴地冲着秦九昭发脾气,明明刚吃完饭菜,却还嚷嚷着要吃前段时间吃过的野菜与虾肉炒制的菜肴。
秦九昭哪里会做?
他想都不想用,就知道肯定是大师兄做给她吃的。
生怕漏了馅,秦九昭只能推诿后厨没有这些新鲜食材,等之后再做给她吃。
小狐狸感觉喉咙里都满是涩味,沉着一张小脸,很不高兴的时候,对面的离胤,默默推过去一包饴糖,还有一小袋蜜饯。
香甜的饴糖与酸酸甜甜的蜜饯,勉强抚慰了小狐狸的不悦。
面对有备而来的离胤,秦九昭恨不得立即赶回逍遥仙门,再不让苏阮见大师兄才好。
围观离胤半夜出去采摘药草,现在又为苏阮熬制汤药,考虑到味苦,甚至提前准备了饴糖与蜜饯的那些贴心细致,陆清雪在一旁妒忌得眼睛泛红,恨不得以身替之,成为苏阮。
小狐狸吃着饴糖与蜜饯,又让秦九昭将她抱上二楼休息。
目视二人上楼,离胤坐在原地,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清雪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诫道:“大师兄,秦师弟是她的夫君,苏姑娘她,并不需要你做这些。”
“你现在存着这样不该有的心思,倘若让苏姑娘知晓,只会给她徒添烦恼。”
离胤没有理她,将她的那些话丢在身后,站起身,默默走进了后厨。
陆清雪不甘心地跟过去,听到离胤与客栈厨子的那些话,心头猛地跳动不止,连忙上了二楼,去敲秦九昭房间的门,给他通风报信。
秦九昭出去并没有多久,便回来与苏阮说他要去客栈后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食材。
客栈里有一些鲜虾,新鲜野菜倒是没有,只能自行外出采摘。
趁着夜色未黑,按照厨子的指引,离胤去了最近的山上,采摘了满满一篮子野菜,还捉了许多河虾。
他借了客栈后厨,将野菜与鲜嫩的虾肉炒制出来,放了代替佐料的香草,味道是扑鼻的鲜香。他盖好那盘热菜,让小二端上去。
店小二将那盘菜送进了苏阮房中不久,秦九昭也悄然走了进去,装作刚刚在后厨结束炒菜的样子。
他并没有说什么,但结合他先前的理由,又在恰当时机里出现,这一切都足以说明,这盘野菜炒虾仁,是出自秦九昭之手。
小狐狸视线还有些模糊,她慢慢吃完那道熟悉的菜肴,便让秦九昭带她去后院乘凉。
客栈的后院种着一棵很大的杨柳,垂着万千碧绿丝绦,随风轻轻摆动。沉静的夜色里,后面大堂宾客的声音都仿佛渐渐远去,只余知了一声声地鸣叫。
秦九昭与店家要了两只凉椅,苏阮躺进其中一只凉椅里小憩,秦九昭则坐在另一边,悠悠地替她打着扇。
离胤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院,看到相处温馨的夫妻二人,微抿起没有血色的唇,安静地走过去。
注意到离胤的秦九昭,先发制人道:“阮阮,今日那盘菜味道
如何?”
“很好吃。”小狐狸睁着略带光彩的眼,嗓音绵软道,“谢谢你呀,秦九昭。”
女人唇角翘起,面容还带着微微的笑。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能让阮阮高兴,那盘菜便值得。”
当着正主的面,秦九昭恬不知耻地揽下这份功劳。
“嗯。”小狐狸笑,“还是以前的味道。”
她迎着徐徐的夏夜凉风,声音混在风里:“夫君,我很开心。”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秦九昭激动不已,忙丢了扇子,抱住苏阮道:“你、你,阮阮,你原谅我了吗?”
小狐狸没有应,只是笑着说:“看你表现。”
眼看与苏阮复婚有望,秦九昭都顾及不了离胤还在场,一整个抱起苏阮,便冲进客栈,上了二楼的房间。
离胤都来不及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微微蜷起手指,想到这两日里,她的夫君在侧,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近她。
可原本,她是唤他夫君的。
那盘菜肴,是他去找的食材,是他亲手炒制,是他托人送去的。
现在却变成了秦九昭的功劳。
苏阮还因此唤了他夫君。
那声“夫君”,本该是他的。
前段时日,他们还亲密无间,如一对真正的夫妻般,无人打扰地生活在妖医的小院里。
他能抱她,吻她,甚至是做夫妻间的事。
他能听到她轻轻地低泣,在榻上一声声地唤他夫君。
而现在,他却连靠近她都做不到。
只能看着她的夫君日日抱着她赶路,看她靠在她夫君的怀里,亲昵地勾着那人的脖子。
无论他做多少,都只能得到礼貌又疏离的感谢,比之以前,更显得冷淡,如同师门里那些最普通不过的师兄妹那样。
与之相对的,是她同她夫君的关系,更为拉近了些。
离胤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心上人疏远自己,无法看着心上人只将她当作师兄,更无法接受这样前后变化的悬殊落差。
娇气的“夫君”二字仿佛犹在耳边,礼貌的“大师兄”又将离胤给拉回了现实。
离胤微微仰起脸,看向二楼苏阮房间所在的位置,窗户紧闭,屋里的烛火还亮着,却看不见人影。
他不知道他们在里面会做些什么,但秦九昭先前那迫不及待的激动模样,也不难猜到他们会做什么。
那是她的夫君,她又怎么会拒绝?
想到为他人做了嫁衣,离胤微闭着眼,瞳孔转变成通透的银白色,他竭力克制,才忍了提剑过去,一剑刺死秦九昭的疯狂想法。
离胤再睁开眼时,二楼那间客房的烛火已经灭了,陷入沉寂的黑暗。他深黑的瞳孔沉沉的,像是席卷了一场名为冰雪的风暴。

小狐狸昨夜早早就睡了,并没有理会秦九昭的求欢,无情地翻了个身
便熟睡过去。
第二日的清晨,她再度睁开眼时,双眼完全恢复了光彩,清亮亮的狐狸眼,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终于能看清周围的一景一物,小狐狸心情好极了。
这样的好心情,便让她多了想要美美妆扮的心思,她推醒还在睡觉的秦九昭,让他去往大师兄住处,替她取来妆匣与衣裳。
秦九昭不想见大师兄,但更不想苏阮见大师兄,于是便匆匆套了衣物下榻,前往左边的客房,将苏阮要的东西全数取回。
小狐狸心情很好,先前习惯了被别人伺候,此刻也只是坐在铜镜前,让秦九昭为她添妆。
秦九昭哪里会做这些?
他完全不知道女子添妆的流程,甚至连画眉的螺子黛都不认识。
小狐狸催促他:“你怎么还不动?”
秦九昭苦着脸,随手拿了个敷粉的东西,准备替她描眉。
小狐狸连忙阻止他,指了指螺子黛:“这个才是描眉之物。”
“秦九昭,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连螺子黛都不认识了?我之前不是教你画过吗?你画的很好呀。”
秦九昭只得拼命找着借口:“许久不曾为你添妆了,有些紧张,刚刚手伸过去的时候,想着拿螺子黛,却拿错了。”
说话间,他将敷粉之物换成了螺子黛。
小狐狸嗯嗯了两声,便放松地闭着眼,等他为自己添妆。
秦九昭完全不懂这些,更不敢让苏阮“重述”一遍,只能硬着头皮给她描画眉毛,后续那些涂抹脸颊之物,也是他在那堆物什里随便找的。
在离胤那里体验到的是轻柔地扑面,在秦九昭这里体验的就不太舒服了。
如果不是小狐狸睁眼及时,秦九昭都要将涂蔻丹的凤仙花汁抹上她的唇。
不出意料,小狐狸冲他发了一顿火。
“秦九昭,你究竟是怎么了?你连口脂与凤仙花汁都分不清了吗?口脂是什么样的,我不是都告诉过你吗?”
发脾气之余,小狐狸瞥见铜镜里女子的妆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好好的弯弯柳叶眉,被他画的又粗又黑,白里透粉的皮肤,被他敷粉敷得不均匀,显得深深浅浅的。
小狐狸这下什么都没有再说,直接将他给赶了出去。
秦九昭站在门外,满心惶恐,感觉自己代领大师兄功劳一事即将会被戳破,他知道苏阮如今正在气头上,略微踌躇后,便去寻了陆师姐商量办法。
从秦九昭要去苏阮的妆匣与衣服后,离胤就一直在等。
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秦九昭被赶了出来。
在他离去后,离胤收回神识,缓缓出了客房,敲响苏阮的房门。
小狐狸刚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妆容洗去,脸上都是湿淋淋的水,她用帕子随便擦了擦,便去气冲冲地开了门。
“秦九昭你——”
正打算再将对方劈头盖脸骂一顿,却在看清门外之人时,呐呐出声:“大
师兄?”
离胤嗯了声,低眸道:“我可以进去吗?”
女人回头看了眼还算整洁的房间,稍稍退开,让离胤进去。
离胤看清她摆在铜镜前,很是凌乱的妆匣,提了一句:“我先前学过一些女子时新的妆容,需要我帮忙吗?”
女人眉心一跳,眼神也跟着游移,似乎是想要避开他:“不、不用了。”
“不必再麻烦大师兄了。”
“如果大师兄没有什么事的话,还请离开,我要梳妆换衣了。”
那副明显慌张的模样,尽数落入离胤的眼中,哪里还让他不明白——
苏阮,她知道。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不再是温和有礼的大师兄,进一步逼近道:“我有事。”
苏阮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怕什么?”离胤掀起浓密的雪色睫毛,不动声色地拉起她的手腕,像是苏阮还眼盲那样,将她带到了铜镜面前。
女人端坐在铜镜前,被他拉起的手腕,有些不可自抑地颤抖。
离胤松开她的手,轻轻叹息一声:“让我试一试,好吗?”
也不等女人回答,他取出一张雪白干净的手帕,蒙住了苏阮的双眼,拾起妆匣里的螺子黛,便站在她身前,俯下身去,替她细细地描眉。
经由苏阮一手指导,又有数次替她描眉的经验,离胤描画出的眉,宛若新生的弯弯柳叶,在本就漂亮的眉型基础上,稍稍加重颜色,勾勒眉尾。
他停了笔,伸出手,从发后解下遮掩女人双眼的手帕。
此时,女人已经泪眼朦胧。
离胤心疼,却不容她再后退,他看向铜镜里的人,轻声问道:“好看吗?”
女人盈着眼泪,没有说话。
离胤转过头,二人近在咫尺时,都能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淡香,他又轻轻叹息一声,手掌端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唇。
他俯身吻了过去。
熟悉的冰雪气息充斥口腔,唇分时,离胤替她轻柔刮去眼下坠落的泪珠,低声问道:“你,当真分不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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