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登高（1 / 1）

天幕上战场火光四起,天幕外安禄山目露凶光，他和史思明两相对视，瞬间明白了彼此念头。既如此,何不起兵反之？“节度使大人,我这就去清点兵将。”见双方达成了默契，史思明微笑。“好，去吧。”安禄山欣慰地拍了一下史思明肩膀。【消息一开始传到唐玄宗耳朵里时候，笑死,他甚至都不信。他认为是“恶禄山者诈为之。”当然,这是有历史根源在。首先，大唐建国以来，对皇权威胁，反而往往来自宫廷内部。】【不得不说，唐太宗李世民发动政变,喋血玄武门故事为后世宫廷政变做了一个表范。以至于到后面，唐王朝大家有样学样，政变自此永无止休。】好消息，我真是唐太宗。坏消息，我开了一个坏头。李世民尴尬，顿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他没办法啊,明明是他兄长要他死……这帮兔崽子好不学,净学坏。李世民暗自叫屈。太子府“喋血玄武门，哼,孤就知道李二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建成忿恨，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喋血喋谁人之血？既然最终胜利者不是他,而是秦王,想必大家都心如明镜。太宗啊,二郎干不错。李渊欣慰之余心里也一直泛酸，现在皇帝明明是他，但是儿子们已经为了自己屁股下位置斗得要死要活。谁当太宗都在他后面，这无所谓。但是李唐家子孙谁当皇帝当得好都是叫什么似太宗，小太宗……那他呢？身为唐王朝开辟者，第一位皇帝，庙号为唐高祖他呢？难道后来大家给自己定义——太宗他阿耶是吗？【其次，大唐王朝这一百多年里，从未有过边将造反先例。安禄山此人和李林甫一样，非常擅长揣摩圣心。安禄山能打，而且擅长拍那种肉麻马屁，在唐玄宗眼里，安禄山是一个十分淳朴胖子。他始终认为安禄山对他是忠诚，也掀不起多大波澜。】【于是唐玄宗封他为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以现在眼光来看，安禄山是在河北地区驻防，手握唐朝最精锐三个大军区军队。安禄山其人，可以说是唐玄宗最信任胡人将领，没有之一。】天幕放出了新画面。“禄山呐，你肚子这么大。”唐玄宗笑呵呵地比了一下安禄山肚子大小，“朕很好奇，你这装都是什么。”只见那肥硕胖子同样笑意盈盈，他将肚子拍得碰碰作响，白花花肚皮掀起了肉浪阵阵：“哪有别东西，里面装全都是对陛下一片赤心！”“你啊……”唐玄宗深深皱纹里蓄满笑意，乐得合不拢嘴。大汉“这马屁……未免也太过肉麻。”刘彻受不了，他有点想吐，强压着想要发出干呕声音欲望。这还没完，天幕画面又是一变，只见那安禄山两臂平举，双足着毯，和着音乐，跳起了欢快舞蹈。好大一坨肥肉在你面前卖弄风姿是什么感觉，刘彻只觉胃里翻江倒海，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仲卿，你可不能跟这胖子学。”他悄悄鼓起腮帮子，一脸嫌弃地皱着眉头。“是，臣知道了。”卫青无奈，陛下真是会说笑，这他哪里学得来。【但是唐玄宗他那被安逸消磨掉脑子里却忽略了太多细节，升米恩斗米仇，安禄山反，可以说是一种必然。一是他朝廷依仗，独相十九年李林甫身死，他最大对手——两镇节度使哥舒翰中风。两个最有能力制衡他人不能制衡他。】“独相十九年。”短短五个字，刘彻瞬间懂了为什么唐玄宗爱用李林甫。有能力，能打理天下十九年不乱，而且还很会讨好自个儿，把政事往那人身上一放，自己在后宫过起舒坦小日子，这生活可太美了，试问哪个皇帝不心动啊。咳咳……就是和女子一样太善妒了，啊不是，太嫉贤妒能了。刘彻为了摆脱之前安禄山那辣眼睛场面，心思浮想联翩，不着边际。【二是新上任宰相杨国忠，杨国忠是李林甫政敌，看安禄山这个李林甫大跟班格外不顺眼，处处为
难他不说，还几次三番地上奏表示安禄山要造反。当然安禄山也不是坐以待毙傻子，一来二去，反倒让唐玄宗对他更加深信不疑。】天幕举出了几个史料案例加以佐证。看着画面里安禄山向唐玄宗声泪俱下得哭诉杨国忠要杀他，刘彻当一场大戏看，看得津津有味。杨国忠身为宰相，常伴唐玄宗身边，在和安禄山对弈里天然处于主动地位，而安禄山则是被动。“臣番人，不识字，陛下擢臣不次，杨国忠欲得杀臣。”“这胖子，卖惨真是一把好手……”刘彻摇头。安禄山此人，太会示弱了。用自己胡人身份做铺垫，表面上说自己没能耐，实则提醒唐玄宗他有功在身，且为胡人只能依附于皇帝。如此一来，纯臣忠臣印象基调在唐玄宗心里算是立下了。怪不得唐玄宗不信安禄山会谋反。秦始皇在心里认真分析。【三呢，则是唐玄宗老了。而太子李亨。他早就把人家得罪了个彻底。】“安爱卿，你为何不拜太子？”见安禄山面对太子不拜，唐玄宗打趣道。安禄山闻之，不知是不屑还是特意作践，他看都不看太子，只是拱手行了一礼，故意大声问：“圣人在上，俺就是一胡人，敢问太子是什么个官职？”唐玄宗眉毛微动。“这是储君。”他抬手指了指李亨，神色和缓地向安禄山解释：“朕百年之后，他就是皇帝。”安禄山撇嘴，斜睨了一眼李亨，他非常看不起太子：“臣愚钝，心中只有陛下，不知道有太子。”“禄山，你这话也就是朕知道你心思淳朴，若是换了别人，你脑袋——”唐玄宗故作无奈地摇头，“怕是不保喽。”虽说如此，唐玄宗眼眸里却是泛起了笑意。而太子李亨木然而立，脸上毫无表情。唯有衣袖下紧攥双拳，昭示了他并不平静心情。“这唐玄宗还真信啊。”刘彻不可思议。安禄山这等级别大臣，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是什么身份？明知是装，偏偏唐玄宗还真就吃他那一套。【安禄山不怕得罪太子，因为他本以为自己和李林甫联手，能把太子搞下去。结果好家伙唐玄宗七十岁了，虽然看对太子颇不顺眼，但是压根没有换太子念头。李亨地位依然固若金汤，屹立不倒。而一旦玄宗去世，可想而知，等待安禄山必然是被攻讦消灭命运。】“太子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自己拎不清，没了命也怪不得别人。”刘彻冷哼，都往死里得罪太子了，太子即位杀了他还不正常。同样是太子出身刘彻对安禄山用太子做筏子讨好唐玄宗行为深恶痛绝。【如此一来，唐玄宗给荣宠再多又能怎样，待这老皇帝身死后，安禄山他所有荣华富贵都得连本带利地还回去，甚至包括自己生命。他不想还，何况这皇帝位置他也不介意坐一坐，所以，他造反了。】“天幕知我啊！”安禄山流了几滴鳄鱼眼泪。“不错，就是那帮人比我太甚了！”他叫嚣道。诚如天幕所言，吃到嘴里就是他东西了，他不想还，一个子儿都不想还。【然而安禄山从来不是唐玄宗心里想那般质朴淳善，相反，他是一头不折不扣白眼狼。唐玄宗没亏待过他，但是由他和史思明发起安史之乱却给大唐王朝造成了极大破坏，盛世毁于一旦，人口十不存一，良田化为荒芜，千里萧条，人烟断绝。】女声痛心：【根据《通典》记载，天宝十四年，唐人口为八百九十一万户，而五年后，这个数字锐减到一百九十三万户。短短五年，三分之二大唐子民灰飞烟灭，变成史书上一串冰冷数字。】“三分之二……阿耶即位之初，有人口一百八十万户。安史之乱后，一百九十三万。”李世民念这些数字时候嘴唇都在抖。不用再说其他了，仅仅是人口一项，就恢复到了初唐被隋炀帝糟蹋完了模样。将人口赶超过隋文帝时水平，李唐王朝用了上百年。而五年时间，就将这百年努力化为灰烬。“李隆基，其罪当诛！”李世民恨啊，造成安史之乱直接凶手是安禄山
不假，但是罪魁祸首，毫无疑问，正是唐玄宗李隆基。天幕也是这样认为：【这一切一切，归根结底，唐玄宗要担起主要责任。正所谓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唐玄宗身为大唐真正意义上统治者，大权在握，没有唐玄宗放任不管，让后期大唐□□势混乱黑暗，安禄山这种人如何能掀起风浪？】唐玄宗这时也不嘴硬了，他颓然地低下了头。他不是傻子，虽然天幕一直在强调安史之乱，但是他一直不以为然。他政治关注重心一直都落在长安朝堂上，而安禄山再怎么反叛，他手里兵可没有唐玄宗多。只是没想到，安史之乱带来灾难远远超出了他预期。天幕将其和初唐时期一相比，他才恍然发觉原来安史之乱后果和隋炀帝危害一样大。【于是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安史之乱惊破了盛世假象，让无数人流离失所。大唐江山逐步沦陷，兵荒马乱，战乱频频。杜甫只能带着妻小逃亡，就这样一直避难到次年八月。】【听闻太子李亨在灵武即位，后又进驻凤翔府消息后，杜甫在安顿好家人后毅然决定北上投奔新皇。是，这个不再年轻中年男子，少陵野老，此刻他为国效忠热血仍在熊熊燃烧。谁料走到半道——被叛军截了胡，抓回了长安。】“长……长安？那是长安？”李白脸颊上肌肉隐隐抽动，看着天幕，他心里升腾起一股说不上来情绪。痛惜耶？伤心耶？亦或是不敢置信。长安白日照春空，绿杨结烟垂袅风。长安啊，在李白印象里是那么美。那里怎么可能是长安？确实是长安，只是盛景不再，萧条败落。除了身着铠甲将士，再没了王公贵族和普通百姓之分，几乎所有人都衣不蔽体，更有甚者一路沿街乞讨，只为求得一口饭吃。只有亲身经历过长安繁华，才知道这一幕有多么令人触目惊心。高适和杜甫同样缓不过神，因为所有话在此情此景里都太苍白无力了。现在他们不会说，但是未来杜甫很会说。【杜甫亲眼看见往日长安繁华被凋敝民生取而代之。春日长安凄惨破败，杜甫有感而发，而作《春望》。】“国破而山河在，城春而草木深，花鸟本娱人，却溅泪惊心……”杜甫反复咀嚼这种语义与语势之间强烈反差，这更悲哀了。败亡之景不用天幕继续诠释画面，《春望》已经在众人脑海里将其勾勒出来了，一时众人心下皆戚戚然然。【虽然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但是作为一个曾长安街头放飞理想有志中年，杜甫瞅准机会，终于逃离长安，一路向新皇所在凤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