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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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敌特”俩字瞬间,惊骇布满韦刚全脸,直到他和吓软腿的跟班们随公安离开,仍一脸惊魂不定。
见公安们把韦刚一群人带走,邻居们登时活跃起来。
“我在家择菜呢,就听一阵‘咣咣响’的拍门声,隔了俩院子还听得真真的,出来一看,这群人跟一群土匪一样,正对着谢家的门又踢又踹。”
“可不就是活土匪,进家后打砸明抢,一反抗他就给你扣顶大帽子。”
“刚刚说了句公道话,那领头的瞅我那眼,像要把我活吃了。”
“没听见公安说么,这人牵扯进‘敌特’案子里了,敌特可是要命的事,嘿,交代不清楚问题可就出不来喽。”
“谢市长可是大好人,居然朝他下刀,呸,一看就是个小人。”
“活该!最好把这群混蛋玩意都关进去,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发泄完心里的恐惧和愤懑之后,他们又七嘴八舌安慰起谢茉,“公道自在人心。”、“多行不义必自毙。”、“有这回事例在前,以后没人再敢起坏心。”……等等。
说着,不少人就将谢茉来来回回仔细打量了好几遍,以前只惊赞这姑娘长得格外出挑,谁承想人本事比相貌更出挑,冷静、坚毅,气势比领头抄家那人还足,不愧是谢市长和章主任的闺女,爹妈有大能耐,这闺女也厉害。
就有人朝谢茉竖大拇指:“你爸妈福气大,养了你这个好闺女。”
“可不是,我家那丫头要是有茉茉一半,一辈子也值了。”
谢茉摆手说着谦辞。
顺着谢茉摇手,人们终于光明正大把视线转向站在她手边的军装男人,好奇问:“茉茉啊,这位军人同志是……”
这样一位身姿挺拔,长相英朗的男同志杵在眼前,本就特别扎眼,更遑论在刚才的对峙中,这位军人同志不仅展现了够硬的身手,那身骇人气势更是生生吓退那领头人,他们不好奇才怪。
谢茉笑笑说:“这是我对象。”
“哎呦,你俩可真登对。”
这人才气度可比头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白江河强太多了,他一站出来,话都不用说一句,保管没人再信那谣言,谢茉这姑娘本身就出色,白江河得多大脸才让她去痴缠?何况人身边还守着这么个样样都出色的军人志。
原本还对之前流言暗存嘀咕的人这回彻底打消了犹疑。
“好事将近了吧?”
谢茉笑道:“到时候一定给大家发喜糖。”
又略说几句,邻居们便有眼色地散了。
谢茉暗嘘口气,就见有个壮汉走过来说:“首长、嫂子,既然事情了了,我们就归队了。”
顾不上计较称呼,谢茉忙说:“都在家门口了,总该进来喝杯水。”
壮汉笑出一口牙:“来时老大下了命令,完事立即归队。”
谢茉偏脸看卫明诚。
卫明诚颔首说:“他们该归队了。”
谢茉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壮汉们,对卫明诚和俩人丢下句“稍等我一会”,转身开锁进了院门,直奔二楼储物间。
虽是接了上头命令,但人家辛苦跑一趟,她总该有些表示,不能视为理所当然。谁都心疼自己手里的兵,更何况刚才的事情凶险,但凡没处理妥当,日后必会引出种种麻烦,谢茉感激非常,也十分愧疚,她做周全一些,是安自己的心,也是让卫明诚跟朋友更好交代。
给钱和票,跟打人脸无异,那么就只能直接给物表达谢意。
烟和酒是最不会出错的选择,毕竟当兵的男人没几个不沾烟酒。因此,谢茉把储物间里八包熊猫烟全扫进挎包里,又拿了两包黄鹤楼,想了想又塞进去两包,十二包香烟把挎包撑得鼓鼓囊囊,谢茉满意点点头,徒手抱上四瓶茅台疾步出门。
卫明诚见谢茉抱酒挎包的模样怔了一瞬,而后跨步上前接过她怀里的酒瓶。
谢茉把酒瓶交出去,小幅度甩了甩胳膊,对刚才说话的壮汉笑着说:“麻烦你们了,大热天还要跑这一趟。你们任务在身,我不能强留你们,只能拿几瓶酒聊表谢意,算是我请大家喝酒了。”
壮汉笑说:“嫂子你太客气了,我们这是出任务,咋还能收东西呢。”
虽然他这么说着,卫明诚还是从壮汉堆里又招了俩,把四瓶茅台塞他们手里:“拿着。你们老大那里我会去说。”
谢茉对想拒绝又实在心动的壮汉说:“让你们领导有问题就去找卫明诚,拿着,还是你嫌弃这酒不好?”
“咋能?茅台还不好?”壮汉龇牙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嫂子。”
谢茉把挎包摘下来递给卫明诚,抬头说:“这里还有几包烟,你给大家发一发。”
之所以让卫明诚发烟,是因为这些人皆因卫明诚的情面才来助阵帮忙,东西经他手递送去出更合适。
收获一叠声“谢谢嫂子”后,谢茉坚持把壮汉们送至院门口,简短的寒暄道别,谢茉目送两辆吉普绝尘而去。
ap 吉普车上,壮汉盯着后视镜里那对身形越来越小的年轻男女,舌尖不禁一弹。
这回出来开眼了,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回去跟老大汇报。
他们老大常提卫明诚,说他像匹野狼,看谁都硬邦邦的,可就是这匹野狼,刚才瞧人姑娘时那眼神都能滴出水了,不仅滴水,他还滴蜜,眼睛一直粘人身上都拉出丝了,他刚结婚那会儿对媳妇都没这么黏糊。
啧啧。
车子拐弯,他收回视线,就见车上这几个,不是隔着烟盒嗅来嗅去,就是瞧着酒瓶眼睛冒光,骂了句没出息,他也小心翼翼掏出烟放到鼻口深深一吸,嗯,好烟就是香。
这趟值大发了!

谢茉瞥了眼几步外那辆吉普,问卫明诚:“现在走吗?”
话一出口,谢茉不由地愣住。
语气中的脆弱挽留虽仅有一丝丝,可却瞒不过她自己。
不知是不
是有所察觉,卫明诚喉结滚了滚,低声说:“你能再待会吗?”
谢茉怔忪,心头莫名一悸,丝丝的酸甜漫延开来。
但她很快回过神,掠了掠鬓发,软声笑说:“好啊,我陪你。”
事情告一段落,谢茉后知后觉地后怕起来。万一韦刚等人直接破门搜查,她该怎么办?万一卫明诚没接到电话,她又该怎么办?万一卫明诚没赶上,万一卫明诚没唤来帮手,万一……每一个“万一”都可能导致截然相反的结局,谢家将重蹈覆辙,被人拍死在泥地里。
略想一想那画面,先时她强压的情绪泄洪似的一股脑冲上来,谢茉不自觉把手滑进兜里,死死握住削纸刀。
韦刚口里那个举报谢济民“卖国”的人是谁?是白国栋或出自他派系里的人?还是令有其他派系加入?
韦刚来自省纪委,能驱使他的人应该到省一级,甚至更高层,而更高层……
谢茉想到齐老。
齐老……那属于最高层别的斗争了。
如果此次的事和齐老相关,那么,谢家能安然挣脱出这滩泥淖吗?
谢茉一颗心不断下沉,下沉……
突然,她缩进裤兜的手腕被一只干燥宽大的手紧紧攥住。
谢茉手指一松,缓缓抬起眼,正撞进一双担忧的黑眸里。
卫明诚见谢茉一直微微垂着头,敛着薄白的眼皮,没一会儿肩头也微微颤起来,可她右手却插在裤兜里,用力到胳膊僵直。
他细眼一瞧,裤兜布料显出刀背的轮廓。
他环着谢茉的手腕朝外拉,果不其然她掌心正松松握着把小刀,他伸出另一只手去取。
谢茉下意识一避。
卫明诚微不可见地吸了口气,温声说:“有我在,你以后都不需要它。”
谢茉闻言一怔,这才松开手掌,卫明诚把刀接过来揣进自己裤兜。
他低眼就见谢茉小巧精致的鼻头小幅度地翕动一下,她的嘴唇嫣红微张,依稀能看到一截肉粉的舌,莹白的额头铺了层细汗,洇湿略凌乱的额发,明亮的眼睛仿佛起了薄雾,沾湿卷曲的长睫,似遮非遮瞳仁里弥散而出的迷惘。
卫明诚的心想被人拧了一下,想也未想握住谢茉的手。
谢茉慢慢垂下眼睛。
卫明诚的大掌将她整只手包裹,微凉的指尖,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一点点传渡过来。
谢茉抿了抿微微起皮的唇瓣,手指蜷缩几下,用力回握住卫明诚的手。
“茉茉!”
不等谢茉说点什么,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章明月熟悉的呼喊声。
两人一顿,默契地收回手。
谢茉刚想提醒卫明诚一句,来人是她妈妈,免得应对失措,给章明月留下不稳重的印象。
但她瞥了一眼卫明诚,就见他抿紧唇,瞳眸聚精,一副等待首长检阅的模样,牵了牵唇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看样子,卫明诚已经猜出章明月是谁。
“这是明诚吧?”章明月走过来,笑道。
卫明诚直接敬了个军礼:“阿姨您好,我是卫明诚。”
“好、好、好,你这是要回去?”章明月拧眉说,“我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钱局长,先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今天多亏你了。”
说罢,章明月伸手重重拍了拍卫明诚肩膀。
卫明诚诚恳道:“应该的。”
章明月深深看他一眼:“行。那你今天就先回,等回头你再来,阿姨好好招待你。”
卫明诚告别谢茉和章明月,开车回科研大院的一路上,他眉头越皱越紧,然而跨进房门却直直走向电话机,不做停顿地拨了个号码,待电话那头传来人声,他默了默,终于喊道:“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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