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康平骂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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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实在是太静了!
虽然落雪的清晨,整个邯郸都会变得静谧起来,可是国师府经营着大北城东市的“康平食肆”总店。
每日清早国师府的仆人们都会早早的用牛车拉着做好的早点到食肆内进行售卖,故而国师府每日开府门的时间也很早,为何今日却是府门紧闭?
“国师府内是不是出事儿l了?怎么今日没看到仆人们早早地带着膳食出府?”
三个瞧着长相甚是普通的探子缩在墙角吹着冷风,一个探子双手交叉揣在袖口,紧紧盯着国师府的大门,蹙眉询问道。
旁边的另一个探子则不太确定地答道:
“国师府前日不是在食肆和医馆上悬挂了歇业三日的牌子吗?前日,昨日,国师府的仆人们也都没有带着膳食出府,今日是第三天,西市的医馆和东市的食肆还是歇业状态,想来由于大雪的缘故,天儿l太冷了,国师府内的人今早都起床晚了吧?”
“你们俩先别吭声,咱们再等两刻钟看一看。”
又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探子嗓音低沉地盯着国师府的大门出声道。
另外俩探子听到他们头儿l的话,瞬间闭嘴了。
倒春寒碰上大雪,刚开春的天儿l再度回到了凛冬。
三个探子哆嗦着身子、搓着双手,不停在雪地上跺脚取暖。
国师府内则静悄悄一片,没有点灯,后院的房间暗沉沉的。
赵康平起床洗漱干净后,从空间内拿了瓶纯牛奶“咕咚咕咚”喝完,又吃了一个面包,草草填饱肚子后,就在腿上套了一条黑色的保暖绒裤,而后穿着厚实的冬袍,跪坐在案几前。
案几上并排放着空间内取出来的详细后世地图,与现如今简略的战国舆图。
他用右手举着手电筒,用左手手指在两张地图上仔细地按照线条边对比,边描摹,将看了多日的路线深深记在脑海里后,就将后世地图卷起来收进空间,又尝试了一番,战国的舆图还是收不进去,只得作罢,将其折叠几下揣进了怀中。
屋子内外安静的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他用手指轻敲着案几面,蹙着长眉,将意识沉浸在空间里,一层层地巡视着放在里面的各种各样物品。
在负一层停留了许久,而后将意识抽出空间,跪坐在坐席上闭眼养神,默默等待着自家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
又是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
缩在墙角,蹲在雪地上的三个探子瞧见这条街上其他富户家的大门都陆陆续续地打开了,唯有国师府的大门还是丝毫不动,整座府邸安静的仿佛就像——
一座空宅子!
“不好!”
“情况似乎真的不对劲儿l!你俩在这儿l继续等着,我这就进宫去报告君上。”
年长的探子想起昨日燕国使臣长长的队伍,心头上蓦地滑过一个骇人的想法,瞬间惊得从雪地上跳了起来,拉起身后四肢趴在
雪地上的骏马,直接跳上马背、一路拍马往王城的方向快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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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难道国师府已经没人了??!”
“不,不可能吧,昨,昨日咱们不是亲眼看见国师将那燕使队伍送出邯郸城,而后又回到府内,闭门,闭门。”
“昨晚闭门后,国师府的大门就再也没打开过啊!!”
说话的探子猛地拍打了一下脑袋,二人吓得双腿都发软了,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满脑袋都是“完了!”“完了!”
国师一家子很有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
赵王宫内。
刚用罢早膳没多久的赵王看到火急火燎进宫的探子。
听完探子禀报——“国师的家人们疑似昨日跟着燕国使臣的队伍偷偷离境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
待他回神后,立刻急切地指着门外的方向,大声喊道:
“传寡人之令,派三百王宫精锐速速出宫去国师府探明情况,若情况属实,立刻抓秦人细作——赵康平入宫!”
“速速宣诏百官入宫!”
“诺!”
“诺!”
随着一声声宦者、士卒的“诺”音,清晨的赵王宫瞬间变得混乱了起来。
小北城,马服君府邸。
赵母、赵括、赵牧,母子仨正跪坐在餐厅内用早膳,突然看到宫中的宦者匆匆跟在仆人身后闯进来,没等母子仨拧眉,就看到宦者对他们三人急急忙忙地俯身拜道:
“君上有令,国师叛赵投秦,证据确凿,速速传马服君赵括、马服子赵牧入宫与众臣商议国师的罪责。”
“什么?不可能!老师绝对不会背叛赵国!”
听到宦者的话,赵牧霎时间就惊得打翻了手中的碗碟,奶白色的豆浆撒了一地,他本人更是“唰”地一下从坐席上站了起来。
“牧!”
跪坐在一旁的赵母也被这个消息给惊吓到了。
赵括拧着浓眉直觉这里面有猫腻,国师府的医馆、食肆对外歇业三天,府内的课程也停了三日,他弟弟已经在府内休息两日了,怎么这第三日突然就出事儿l了呢?
看着胞弟气愤的满脸通红的模样,他也从坐席上站起来拉着胞弟的胳膊,对宦者颔首道:
“诺!舍人先行,我们兄弟俩换身衣服,就进宫面见君上。”
“多谢马服君,多谢马服子。”
宦者转身告退后,又忙去通知小北城其他的权贵。
廉颇府。
冯亭府。
虞卿府。
廉颇,冯亭、冯去疾祖孙俩,以及虞卿听到宦者禀报的消息后,反应与赵括兄弟俩相似,他们绝不会相信好端端地国师会投秦?还是秦人潜伏在邯郸的细作?
这里面必是有误会!
众多住在小北城的权贵们闻讯
后,???扣?顛???来apapap看最新章节apapap完整章节』,乘着马车,急速往王宫驶去。
大北城的庶民们望着持着长矛,骑着骏马一路朝着国师府狂奔的王宫精锐们,全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不知道这大清早的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住的宅子离王城最近、收到消息最快的赵豹、赵胜兄弟俩,也乘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王宫里。
二人刚进入赵王寝宫就看到了满脸通红,满宫发疯的大侄子。
“赵康平!”
“赵康平!”
“寡人对你如此之好!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背叛了寡人!!!”
“君上!君上!”
瞧见倒在地板上的案几和支踵、以及拿着佩剑在左右乱砍柱子,愤怒的大声吼叫的赵丹后,赵豹、赵胜兄弟俩看的心惊肉跳,忙惶恐的伸出双臂上前阻拦道。
看到两位亲近的叔叔来了,赵王瞬间双腿瘫软地坐在木地板上“哐哐哐”地用握在双手中的佩剑大力地砍着木地板,额头青筋直冒地大声怒吼道:
“叔父!季父说的对!寡人就是对赵康平太过仁慈!将他捧得太高了!使得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竟然胆敢背叛寡人!寡人要杀了他!!!”
“杀了他!!!”
瞧着大侄子此刻双目通红,气的似乎都失智的模样,赵胜蹙着斑白的眉头,看向一旁的宦者出声询问道:
“国师府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宦者面露纠结地俯身低声答道:
“平原君,昨晚一夜之间国师府内就只剩下国师一人了,甚至是仆人都没有了。”
“什么?!!!”
赵豹、赵胜兄弟二人闻言也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赵丹也闭眼幽幽接话道:
“叔父,季父,昨日赵康平的家人们就混在燕丹的离境队伍里,悄悄从西边境的关哨处离开赵国了,呵——,赵康平骑马哪是在送他唯一的燕国弟子回国?而是在送他的家人们偷偷离境呢!”
“唉,寡人还是太过心软了,寡人之前就应该听叔父和季父的话,对赵康平有所防备才对,若是听偃的话,前些日子直接下王令将赵政抓到宫中给偃做伴读就没有这回事儿l了。”
赵丹“咣当”一声丢下手中的佩剑,耷拉着脑袋,神情颓然地哑着嗓子低声道。
“那,君上,赵康平现在人在何处呢?士卒们在他家里是否寻找到了别的仙物?”
赵豹还是第一次瞧见侄子如此受挫的沮丧模样,不禁用双手扶着侄子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道。
赵丹勾唇冷笑道:
“叔父,赵康平他人已经被士卒抓入王宫了。”
“王宫士卒冲进他家里才发现,他家里不仅人都空了,连物也空了,三进的院落里,甚至连一只牲畜和一卷书都找不到了!”
“还何谈什么仙物?”
“那您想怎么处置赵康平呢?”
赵豹听到这话,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他也曾听闻国师府给荀子送了好几件贵重的水晶器具,还以为这些器具都藏在国师府呢。
如今倒是都寻不着了。
赵胜心中的遗憾不比自己三兄少,只是眼下他更关心的问题则是——
“君上,您想怎么处理赵康平呢?”
“唉,即便我们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在咱们没有防备的时候,这个卑微的小商贾就已经爬到很高的位置了。”
“他现在是赵、燕、魏、楚四国国师,背后还有燕、秦、楚、魏四国的势力,且与荀子、信陵君、春申君这些天下闻名的贤人交好,在天下间的名气已经经营的很大了,甚至都有不少学者研究起了他杂七杂八的《康平学》。”
“若是咱们贸贸然将他在邯郸处决了,臣担忧或许会引起国内民心动荡,甚至会使得其余诸国的大才听到消息后,以后都不敢再来我赵国任职了。”
“这样的话对我赵国就会大大的不利了。”毕竟天下的人才是有数的,别的诸侯国多了,赵国就相对地势弱了。
听到自己四叔为难的语气,赵丹深吸一口气,攥紧双拳,咬牙切齿道:
“季父,我心中有分寸!等到百官到齐了,寡人会当着百官的面亲自审讯赵康平,给他落实通敌叛国的罪名,而后让他戴上枷锁,锁进囚车内,穿行于邯郸每条街道,最后扣押在囹圄内至死,寡人要让赵人们清清楚楚地看明白这究竟是个多么不知恩义的佞臣!”
“他不是想去秦国吗?呵——寡人就看看他若是被寡人打断双腿,挖去膝盖骨后,究竟能不能爬到秦国去!”
赵豹、赵胜兄弟俩闻言都没吭声,此刻沉默就是变相的默认了。
低眉垂首站在被赵王砍出一道道剑痕大柱子旁的宦者听到这话,不由鄙夷地望了背对着他的叔侄仨一眼。
小肚鸡肠,不外乎如此。
……
又过了两刻钟的功夫。
当宦者匆匆进入寝宫来报:文武百官已经进宫,来到大殿之后。
赵王忙整了整衣冠,带着两位叔父移步去了自己平时与百官们商议朝政的大殿。
很少入宫的赵牧与冯去疾,今早待在大殿之上,双双跪坐在自己兄长和祖父身旁,瞧着此刻大殿之上百官们眉头紧锁,神情肃穆的模样,深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同时拜师的二人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眸中尽是对自己老师的担忧。
“臣等拜见君上!”
望见头戴冠冕,穿着朝服的赵王带着平阳君、平原君匆匆来到大殿后,百官们忙从坐席上站起来,俯身行礼。
赵王在高处的漆案旁跪坐下,赵豹、赵胜兄弟俩也跟着跪坐了一旁。
“诸位卿家免礼,落座吧。”
赵王满脸严肃的抬袖道。
待百官们重新在坐席上跪坐下,他才语气低沉地愤然道:
“寡人今日上午之所以匆匆宣诸位卿家们入宫,也是因为赵康平秦人细作的身份终于暴露在寡人的眼皮
子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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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臣认为此事必然有蹊跷。”
赵王话音刚落,生性耿直的廉颇忙拧着花白的眉头从坐席上站起来声如洪钟地说道:
“国师是不可能为秦人细作的!若是国师为了秦人好,三年前为何要帮助我赵人扭转长平的不利局势?”
“臣认为我国中必然有臣子暗中在为西边的秦人办事,可这人绝对不会是国师!”
楼昌瞧见廉颇意有所指,瞥向自己的视线,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因为当年自己族中长辈楼缓的事情,赵王一脉对他们楼家有愧,别说是一个廉颇了,就是十个廉颇加起来都没有他在赵王心中的分量重。
赵王更是直接忽略掉廉颇的眼神,正准备再开口,就瞧见马服君也从坐席上站起来对他俯身道:
“君上,臣与廉颇老将军的看法一致,当初,若是没有国师的话,臣早已经与几十万赵军中了白起的诱敌之计,死在长平的丹河河谷了,怕是至今日,臣坟头上长的青草都换了三茬了。”
“这三年来,国师勤勤恳恳的在国内推广利民的好事、好物,且做了不少善事,受到无数庶民们称赞,依臣看来,国师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必然不会背叛赵国的,此事必然有误会。”
冯亭也从坐席上站起来,拱手叹息道:
“君上,当初臣刚来赵国时心灰意冷,还是国师曾开导臣在邯郸好好做官,为家乡的庶民们谋福祉的。”
“国师不是权欲重的人,臣认为秦人在我们君臣之间施行了反间计,就是想要故意栽赃陷害国师,让我们对国师生出防备与猜忌!”
“反间计、离间计、乃是秦人的拿手好戏,防不胜防又在山东诸国的君臣之中屡试不爽,君上您可切莫要中了敌人的奸计啊!”
赵牧和冯去疾也焦急地一前一后开口道:
“君上,小子跟随在国师身边学习,深知国师的为人,国师不会做对不起赵国的事情的。”
“君上,小子也认为必然有秦人在咱们背后施行反间计,妄图陷害国师!”
“君上,臣与国师虽然交情不深,但阅人多了,臣能看出来国师确实是一位君子,他是不会背叛赵国的,此事想来与长平之战时一样,秦国又用反间计在离间您与国师之间的君臣情谊了,希望您能冷静下来,仔细甄别。”虞卿也无奈地感慨道。
“君上,臣附议。”司马尚道。
“君上,臣也附议!”
“君上,臣附议!”
“君上……”
赵王望着底下的群臣们,眼下赵康平甚至都没有进入大殿,就有半数人都在给他陈情,简直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还是赵康平不住在小北城,若是他真的住在小北城,且常常与权贵们亲近,他都
不敢相信这里面被他蛊惑的臣子们还会增加多少?
怕是如今待在北境,抵抗匈奴的李牧听到消息都会连夜拍马赶回来,为赵康平陈情。
住在小北城不问世事的荀子听到消息了,都会进宫来拜见他。
深谙赵王脾性的楼昌,看着大殿之上越多人给国师陈情,赵王脸上的神情就越严肃。
他忙大声拱手道:
“君上,臣认为赵康平早就投秦了!诸位同僚们口口声声地说赵康平不会背叛赵国,难不成尔等喊他国师喊习惯了,都已经忘记这人其实还有一个秦公子的女婿,以及秦王曾孙的外孙了?!”
听到楼昌的话,赵豹也蹙眉道:
“君上,还是先让士卒将赵康平带入大殿审讯吧。”
赵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火气,颔首道:
“速速带佞臣赵康平入殿!”
守在门边的宦者忙俯了俯身,抬脚去传话。
等百官们听到殿外传来的动静纷纷扭头往大殿门口瞧,没一会儿l就看到俩身着甲胄的红衣士卒分站在左右,用两只大手按着国师的肩膀,将国师押进了大殿。
赵牧瞧见这一幕下意识想从坐席上站起来,却被自己胞兄伸手给牢牢抓住了。
冯去疾也不遑多让,看到自己大父对他微微摇头的动作,只好如坐针毡地重新跪坐在了坐席上。
赵康平走入大殿,身后抓着他的俩士卒就放开他了。
他没有俯身行礼,只是双目直视着跪坐在高处的赵王,不谄媚,也不畏惧,静静的仿佛在打量一个跳梁小丑。
赵王都被赵康平这淡然的大无畏表情给气笑了,紧攥着两只大手,双眼冒火地身子前倾,高声询问道:
“赵康平!你可知罪?”
“不知。”
“呵——你不知?”
赵王重重地用双手拍打着面前的宽大漆案,近乎咆哮地骂道:
“你私下偷偷放跑在我邯郸为质的秦国质子,难道你还没有罪过吗?!”
赵康平前世今生的年龄加起来足以做赵王的爷爷了。
看着赵王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冷笑道:
“秦国质子嬴异人私自逃离邯郸,关我何事?”
“赵康平你莫要装傻!寡人说的是秦质子嬴政!”
“赵王这话怕是说错了吧?”
“赵人、秦人皆知,秦赵两国的质子公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秦质子乃是秦太子柱的儿l子嬴异人,究竟哪份文书上写秦质子从嬴异人换成嬴政了?”
“再者你抓你的嬴政,关我家赵政何事?!”
听到赵康平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赵丹险些气的眼前一黑。
可不得不说,这空子却是真的被他赵康平给钻到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嬴异人私自逃跑后,他在邯郸生的儿l子确确实实已经自动代替了他的质子身份,成为秦国新一个质赵于邯郸的秦质子了,可是盖着秦、赵
两国的国玺印记、写在两国质子公约上的人名偏偏是“嬴异人”,而非他的儿l子“嬴政”,细究之下,“嬴政”只是逃跑的秦质子在邯郸生下的一个儿l子罢了。
眼看大侄子被赵康平钻空子的话给气到失语了,赵豹忙拧着眉头,怒斥道:
“赵康平,那你是亲口承认你将你的外孙赵政送出赵国边境了?”
“是!我不仅把我外孙送出赵国了,还把我的岳父、母亲、夫人、女儿l、弟子、门客、仆人、甚至家里的毛驴、耕牛、马匹都给送出赵国了,难道平阳君没有听王宫士卒们禀报吗?”
赵康平满脸诧异地冷声道。
“那你还不承认你投秦了?!”
“证据呢?”
“你都把你身为秦王曾孙的外孙以及身为秦王孙媳的女儿l送出赵国了,这就是你投秦最直接的证据!”
“我将我的家人们送出赵国边境,难道就是奔着秦国去的吗?””
“平阳君有本事你就拿出明确的证据来!”
“我早就在公开场合说过了,我从未承认过秦王孙子嬴异人是我赵康平的女婿!秦人认不认是一回事,反正我这边是不认的!”
“我外孙就是我外孙,我女儿l就是我女儿l,我赵康平是赵国的臣子,可我的家人们不是!凭什么别的臣子们的家人能畅通无阻的在边境进进出出,反倒限制我赵康平的家人们不得出境了!”
“我还要问问平阳君,莫不是赵国新修了离境法,特意写明了一条,我赵康平的家人们不得离开赵国了?”
赵豹被赵康平这咄咄逼人的语气给搞得一噎。
两侧的臣子们也有些懵了,怎么都没想到国师的家人们现在竟然被限制出境了?!
如今的人才们都是能自由出入他国,也是自由在不同的诸侯国内更换官职、转变身份的,甚至像苏秦、乐毅等大才都是同时在不同的诸侯国内任职的。
限制大才出境,这话传出去可对赵国求贤很不利——想想看:大才你来了就别想再跑了?这传出去哪个大才还敢来啊?
此种举动不仅瞧着小气,而且瞧着令有才华的人生气!
这不就相当于变相软禁吗?!
眼看着赵康平直白的戳破了这一事实,他们叔侄仨手中也确实拿不出赵康平投靠秦国的证据,现在能拿捏他的所有软肋都跑的一干二净了,赵康平也不是邯郸富商的族人了,也不能拿他族人的性命威胁他了!
原以为拿捏住赵康平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未曾想到戏台子搭好了,看戏的观众都到了,反倒是让赵康平精准地抓住了他们叔侄仨的把柄。
赵丹叔侄仨还在想着怎么圆话给赵康平定罪,就瞧见赵康平抬起双臂看着满殿的群臣们,大声道:
“诸位都长着眼睛,想来也亲眼瞧见了,这三年来,我赵康平在邯郸内可曾做过一件对赵国不利的事情?”
“自从我改换门庭,做了赵国的国师后,哪一日不是兢兢业业的为着赵人忙碌?
当初我第一时间带着地窝子的图卷进宫交给赵王,?疍譳瑓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密密麻麻的地窝子若是围着邯郸建起来会破坏赵国的风水,在我百般劝告下,赵王才终于下令在民间推广地窝子了。”
群臣们中的贤臣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精彩极了。
“后来的直辕犁、曲辕犁、耙、耱、耧车、龙骨车这六种新农具,以及大一统王朝理论,诸位可扪心自问,我哪一个东西不是第一时间在宫中告诉赵王的?可是赵王听我的话了吗?”
“推广新农具国库要出钱,赵王不愿,赵王明明知道未来最强的诸侯国要一统天下,现在在国内变法,凭着之前祖辈们打下来的国力底子,赵国还来得及在大势中搏一搏,可是赵王宁愿装聋作哑都不愿意变法!”
“我赵康平膝下就一个闺女,一个外孙!所有人都知道我平日对这俩小辈们宝贝的紧!可赵王却妄图将我三岁的外孙给抓进宫中做他七岁儿l子的伴读!”
“呵——我从未见过小孩子给大孩子做伴读的,赵丹这究竟是在给他的儿l子赵偃找一同读书的玩伴,还是想要把我外孙当成赵偃不顺心能打能骂的真人玩具?!”
“你赵丹这三年来但凡将我说的事情听进去一件,老老实实的跟着照做了,现在的赵国的国力和粮食怕是轻轻松松地都能往上翻一倍了!”
“我赵康平敢说我做国师期间,进了我做臣子的本分,可你赵丹敢说你当国君时,你进了你国君的本分吗?!”
看着赵康平如三年前初次进宫那般说着说着就指着他大侄子的鼻子大声开骂,赵胜忍无可忍地怒骂道:
“赵康平!你莫不是半点尊卑都不顾了!口口声声提君上名讳,你不要太放肆了!小心你项上人头不保!”
“呵——怎么?赵胜你想要摘我的脑袋吗?我脑袋就在这儿l,你敢摘吗?”
赵康平将手指指向赵胜,嘲讽地冷笑道:
“不仅赵丹要被骂!我敢说,你赵胜,也是徒有四公子的虚名,实乃德不配位,利令智昏的糟老头子!三年前你不顾赵国的情势,就单凭土地带来的利益,贸贸然撺掇着赵丹与秦国争夺韩国的上党郡!”
“怕是国内一个傻子都知道,推广新农具对产粮不丰的赵国意味着什么!”
“可你赵胜,天下赫赫有名的四公子之一!赵武灵王的四儿l子,赵惠文王的四弟,赵王赵丹的亲生四叔,你赵胜日日夜夜享受着赵国三百多万庶民们辛勤劳作的供奉,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说,你怎么不向赵丹谏言推广新农具的事情呢?是怕花掉你封地上的钱,让你少吃几口肥美的牛肉吗?”
“赵康平!你放肆!”
年纪已经不小了的赵胜最重视自己的名声了,为了名声好,能亲手杀掉自己的宠妾,为了名声好,能养三千门客,听到眼下赵康平指着自己鼻子骂——“德不配位”、“利令智昏”,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晚节要不保了!
赵豹与满殿臣子们都没有想到赵康平在毫无软肋之下,气场全开,骂起人来,是真的
要将人的脸皮子生生撕下来还要放在地上踩几脚的狠辣程度。
可偏偏人家一个脏字都没骂,说的还是事实。
看到老师这完全与往常儒雅的气质迥异的样子,赵牧和冯去疾又对视了一眼,只觉得蔡泽、韩非、李斯、蒙恬、杨端和、等人瞧不见这一幕,真是可惜了啊。
瞧见叔侄仨没话说了,赵康平也懒得骂了,他从袖子中掏出赵国的国师印弯腰放在木地板上,而后对着赵王俯身行礼道:
“赵王,三年前我与你有缘,在秦赵大战的阴影之下,我为了救我的小家,也为了救更多的大家,我被天授智慧后就急匆匆入宫给你指点长平的迷津。这三年来,我敢说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可是你敢说你对得起天地与你的良心吗?”
“你儿l子对你说想要让赵政给他做伴读的事情,难道你都不觉得这俩孩子的年龄都对不上吗?”
“事已至此,说太多徒劳的话已经无益,好聚好散吧,我赵康平今日交出赵国国师印,至此与赵王缘尽。”
说完这话,赵康平就甩袖转身,利落地大步往外走。
赵王则紧攥着两只手,满脸通红,目眦尽裂,明白大势已去,眼下赵康平将所有不得往外说的内幕都脱口说出去了,若是自己强制将人关押进大牢,绝对会遭到满殿反对声的。
满殿群臣们也都默默无言,人家赵康平就俩小辈,没有儿l子,在他们眼中看来百年后就是绝根了,眼下君上还想要抓人家三岁的外孙入宫陪七岁的太子一同读书,别说贤臣们了,奸臣们都觉得这话若是传出去,他们赵国在天下间都没有脸面了,这这种拿捏人的算计手段实在是瞧着太低劣了!
是以所有人都不上前阻拦赵康平。
眼见赵康平马上就要跨出大殿门槛了,赵王一咬牙忙从坐席上站起来大声喊道:
“寡人误信谗言,做了不明智的事情,难道国师真的要离寡人而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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