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照面一剑（2 / 2）

顾邕道：“怎么？你有意见？”

江丰道：“修罗呢？”

顾邕左右看了看，又白了他一眼，道：“什么胡萝卜白萝卜的，这里压根儿就没人，我看你是见鬼了吧。”

江丰被呛，这才开始打量着这个长着一张马脸的家伙猜测他究竟什么来头，说话怎么这么无礼。

光从外表上来看呢，这个人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得让江丰几乎没有一点儿他究竟有什么高明的地方来。

可是，从刚才那个英雄楼的伙计对他的恭敬态度上来看呢，他又觉得这个家伙显得是那么得不普通。

英雄楼是个什么地方呀？

那可是一个英雄豪杰辈出的地方，伙计们当然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

一般的江湖中人他们哪会放在眼里呀。

能够让他们如此谄媚如此巴结的，一定是像慕如净叶这样的大侠。

呃，说到慕如净叶，慕如大侠呢？

慕如净叶居然不见了。

不在英雄楼专门为他准备的雅座，也没有在跟他相熟的座位。

上卫生间了？没有啊。

喝多了？连酒都未沾，怎么会醉。

他极为泄气，伸手拦下一个伙计，打听慕如净叶的去向。

伙计白了他一眼，道：“我哪知道？”

江丰道：“真是岂有你的此理，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那伙计道：“我又为什么要知道呢？”

江丰为之气结，道：“你……”

他本来打算请慕如净叶帮忙对付和花间派有关联的温八呢，可现在倒好，他居然走了。

那该怎么办呢？

哎呀呀呀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他急得直拍手。

顾邕皱了皱眉头，抬手给他了一瓣蒜。

江丰一怔：“干什么？“

顾邕道：“我看你把手捣得跟蒜臼似的，怕你无聊，你就给我捣盘蒜泥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哈哈哈……”

江丰道：“喂，你……”

他突然有了主意。

这个家伙，看伙计对他这么热情谄媚，说不定有几把刷子。

而且他又是专业抓强盗的，如果有他帮忙的话，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便忍住浑身的火气。

顾邕被他的怪眼神看得怪不自在的，但又懒得理他，只是自顾斟茶喝水。

江丰指了指自己刚才就坐着的那把椅子，一脸谄媚地道：“马大侠？是马大侠吧，我能不能坐在这里呀？”

江丰这根本就是在没话找话了。

顾邕拿眼睛瞄了瞄他，端起盖碗喝了一口清茶，没有说话。

他仿佛并不喜欢眼前这个看起来很聪明，其实一点儿也不聪明而且还毛毛糙糙的小伙子。

他跟闻停远之所以成为舍友，就是因为他们性格类似，喜欢直来直去，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表面看起来和内心完全不一直的家伙。

他总觉得这种心口不一的家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物。

但江丰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他见顾邕不怎么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诚意不够，便决定改变策略。

这个时候，伙计正好将酒菜端过来。

机会难得，正好可以借花献佛。

他赶紧站起来接过酒菜，对那伙计道：“好啦，让我来伺候马大侠。”

江丰将酒菜摆好，斟了满满一杯酒，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端到马面的面前，道：“马大侠，请。”

顾邕不知所谓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我说小兄弟，你有一肚子的屁是不是呀？如果是，就随便放吧，我不介意的。”

江丰笑了笑，一拍桌子，大声道：“好，马大侠果然快人快语，一看就看穿了我要干什么，不愧是老江湖了。”

顾邕道：“少拍马屁，有屁快放。”

江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瞒你了。如今，我正要和一班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做一桩大买卖，这将是一件轰动江湖成名立万为民除害为江湖谋福利的大事，想邀请你加入，你看怎么样？”

顾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皱着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好朋友？是不是个个都像你这样的冒失鬼呀？”

江丰赶紧辩白道：“我们不是冒失鬼，虽然以前是年少轻狂了一点儿，可这次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准备。”

顾邕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大笑着道：“哦，准备回家种田是不是？哎呀，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去吧去吧。”

说着，将修罗遗忘在桌子上的那本江湖见闻录随手翻了翻，撇了撇嘴，道：“江湖见闻录？哼，是不是你丢的？”

江丰道：“哎呀，这本书最近很火的，堪称我们年轻人行走江湖的指南。”

顾邕道：“你喜欢呀，喜欢拿去吧，走吧走吧，不要耽误我吃饭，不要钱的饭不吃白不吃。”

说着就往外轰江丰。

江丰皱了皱眉头道：“马大侠，刚才我说的事你可以考虑一下。”

顾邕道：“我可没什么兴趣跟你们这些小鬼合作。”

江丰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瓜兮兮地道：“哦，我知道，目前，我们的力量虽然是薄弱了那么一点儿，可是，我们年轻，我们的思想活跃，身手敏捷，有组织能力，缺少的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领导者，所以，我们才想邀请马面马大侠您这样德高望重、有真才实学的大侠来领导我们。”

顾邕撇了撇嘴，道：“我可不想抓小蟊贼。”

江丰连连摆手道：“我们这次要对付的可不是什么小蟊贼，他们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花间派的采花帮。”

顾邕道：“专门抢劫年轻女子的花间派？”

江丰道：“是呀是啊，而且，我们还打听到，这花间派的大老板很可能是最近江湖中声名鹊起的巨豪轩的温八。”

这话刚说完，坐在隔壁桌子上喝酒的一个小胡子像是感应到了他的豪气似的，立刻扭头朝他看了一下，眼睛里出一种奇异的光。

顾邕也感应到了他的异样，扭头看了他。

那人又立刻低下头去，装着喝酒，一边喝还一边不停地向江丰这边瞟，眼神极其怪异诡秘。

顾邕瞪了江丰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喂，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何况你又没有证据。”

江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叫道：“谁说我没有证据，我有呀！”

顾邕立刻拦住了他，道：“喂，你可别到处这么顺口胡说，会惹祸上身的。我跟你无亲无故，你可别害我。”

江丰道：“我是想帮你啊。”

顾邕道：“什么帮？你帮不了的，你要是真想帮我，就赶紧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然后走那么远就走那么远。不过，说真格的，看你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为什么这么急着对付温八呀。”

江丰愤愤地道：“花间派的采花贼，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我的那个朋友的姐姐刚刚就是因为他而死，我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将他这个奸邪小人斩成八段九段十来段。”

顾邕像轰苍蝇一样冲着他挥了挥手，大声道：“好啦好啦，小伙子，你也别在这里跟我废话了。反正这次无论你说的天花乱坠，我都不会跟你瞎掺合的。一来呢，我现在还不算惹上家大势大的巨豪轩，二来呢，即使我想抓他，可也不想跟你们一起抓，我可不想跟人分钱。走吧走吧……”

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完全不像是一个江湖大侠锄强扶弱的样子。

江丰“哼”了一下，露出鄙视的神态，道：“我看这里的伙计口口声声叫你马大侠，我本以为你是一位顶天立地、救人于水火的大英雄大豪士，想不到却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连我们这些无名小卒都不如。算我看错人了。哼！什么大侠？我看是大虾才对。大虾，打搅了，再见，再也不要见。”

说着，满脸鄙夷地走开了。

顾邕对着他的身影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大侠？哼，大侠不是整天摆在嘴上说给别人人听的，大侠也是要喝酒吃饭的，大侠也要拉屎撒尿的。要是做大侠就得整天跑出去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救人于水火之中，谁给我们饭吃呀，谁给我们酒喝呀，你以为我们做大侠的什么事都不做只要站在大街上大喊一声我是大侠，就有人请我喝酒，请我吃肉了？我说年轻人呀年轻人，终归是年轻呀。”

他拿起那本江湖见闻录，冲着江丰的背影道：“喂，你的书。”

“送给你了，没事好好跟书上写的大侠们好好学学。”

“你这个家伙。”

他在这里喃喃自语，怒骂不提。

但是，刚才一直在隔壁桌上偷听他们说话的那个小伙子见江丰走了出去，便偷偷地跟了上去。

在门口，江丰退还了租来的剑。

他的脑袋里还在想着，接下来我该找谁帮忙的时候，就见那个刚刚一直坐在旁边的小胡子便在后面叫住了他。

那人将江丰一脸神秘地拉到街角，小声地道：“喂，小兄弟，你们现在是不是想请帮手做一件大事呀？”

江丰看了看他，道：“怎么？你肯帮忙吗？”

那小胡子道：“我们出来行走江湖的，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锄强扶弱，在所不辞。”

江丰心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他双手一抱拳，朗声道：“多谢大侠出手相助，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那小胡子道：“客气，客气。”

江丰道：“你比那些所谓的大侠们古道热肠的得多了。既然你要帮我，那好，我们坐下来找个地方慢慢详谈。”

小胡子道：“你是不是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参与这件大事。”

江丰道：“是的，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对付花间派的采花贼，查清楚巨豪轩的温八与他们的关系。”

小胡子道：“我们早就觉察到温八有问题，只是一时苦于没有证据，既然你们现在手里有证据，那就好办了。”

江丰道：“温八他……”

小胡子道：“唉，小兄弟，江湖险恶，不要轻易信任任何人。在我们没有确定合作之前，你不要告诉我任何东西。”

江丰道：“好，我不会向任何人泄露的。”

小胡子道：“不如你跟我们去客栈商议合作的事。”

江丰想了想，道：“还是你到我们住的地方一起商议吧。”

小胡子点了点头，道：“好，你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江丰道：“城东财神庙。”

小胡子道：“好，今天晚上亥时之后，你和你的朋友在城东财神庙等我商议对付温八的事，不见不散。”

江丰道：“好的，不知道英雄该如何称呼。”

小胡子道：“路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