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让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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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见

不知不觉一天就这么过去,时间虽短,但却发生了关乎无数人和几个国家命运的事情。

邓长春故去,邓家这一脉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将来何去何从得认真把握,虽不至于树倒猢狲散,可有些东西该放手就得放手,之前如何都会随着时间澹去,人心最经不起推敲。

钟溪山和古啸沧的死,连累了大江王朝和金狼王朝接下来的格局,这两个国家没有了神话境坐镇,必将受人觊觎,同时这两个国家内部也必定会生事端!

尤其是异域圣主分身的相继将来,人族背负的诅咒迎来了第二阶段,世间无数人的命运将走向未知处。

一桩桩一件件,无论往小了说还是往大了说,都将不会平静。

天色渐暗,云景看向邓家家族拱手行礼到:“邓先生,时候不早,晚辈就暂且离去了,过两天再来给邓老送行”

邓长春这些年来对云景多有照顾,可双方没有师徒名分,亦无血缘关系,用忘年交来形容更为贴切,所以守孝这种事情就轮不到云景了,自有邓家后人,所以提出暂时离开,过几天再来祭拜。

关于夫子这种人物的葬礼流程云景了解过,每一个神话境的夫子都能活几百岁,后辈众多,是以最开始都是分散后辈前来吊孝,接着是朝廷的文武百官,会从四面八方赶来祭拜送行,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官员都不敢含湖,稍不注意就将成为别人攻讦的把柄,对夫子不敬那可是大麻烦,其后则是各方学子前来祭拜,最后会允许民间自发前来祭拜的人上香……

不管是夫子后人,还是文武百官,亦或者是各方学子,更别说民间了,人数太多,是以葬礼会持续很长一段世间,不会少于一个月。

夫子之位天下共尊,某种程度上任何人都受到过夫子恩惠,岂能没有点表示?

因为轮不到云景守孝,如今虽然地位超然,但无官身,是以最适合的便是和第三批次各方学子一同前来吊孝了。

云景虽然是后辈,但邓家家主却不敢丝毫轻慢,赶紧回礼道:“云公子若不嫌弃,不若就在家里住下?我这就叫人去帮你准备地方”

年迈的他在云景面前连老夫都不敢自称,可见神话境的分量,年龄已经不重要了。

云景道:“不用麻烦邓先生了,晚辈在京城尚有落脚之处,去来也方便”

“这样的话,那云公子便随意就好,若是招待不周还望多多包含”,邓家主不再坚持。

点点头,云景说:“等下晚辈再去给邓老上柱香便离去了,邓先生节哀”

与此同时,李秋也适时提出告辞,他如今是有官职在身的,后续会随文武百官那批次人来送邓夫子一程。

邓长春与世长辞的第一天,有资格的人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赶来,可后续就得按葬礼流程来了,尤其是邓夫子这样的身份,流程马虎不得,算是潜规则吧,什么身份什么时候来都有讲究。

和邓家家主告别后,云景师徒俩又像黄昌阳行礼作别,他倒没有挽留,直道有时间多聚聚。

活到黄昌阳这样的年纪,几乎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了,而今邓长春也故去,越发孤独。

辞别黄昌阳他们,云景师徒俩再度来到了邓长春的灵堂,有邓家的人递来三支燃香,看着棺材中安睡的邓长春,云景依旧心头发酸,这个一辈子都在为国为民的老人就这样走了,永远的走了。

恭恭敬敬的磕头上香,云景师徒俩怀揣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邓家。

走在大街上,云景收拾心情,对前面半步的李秋道:“师父等下准备去哪儿?”

“一大堆事情呢,初到京城,暂时住在驿馆,因职位还未落实下来,各种手续流程要走,有得忙了,不过因景儿之故,这些事情都只是走个流程而已,然如今邓老突然故去,各方面注意力都放在这边,恐怕得有很长时间才能具体落实下来”,李秋语气有些感概道。

纵使早已经明白了云景的情况,可他依旧难以平静,神话境啊,举国数十亿人,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而自己看着长大的徒弟,却用短短十多年时间就走到了这一步,曾经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云景道:“师父,驿馆条件有限,不若去徒儿那里吧,徒儿在京城有一座院子,吃住条件都不是驿馆能比的,就当让徒儿尽尽孝”

不过李秋却是拒绝了,他说:“为师明白景儿的心意,但不合适的,为师尚在调任期间,住驿馆才合规矩,虽然因为你也懂得的原因即使不住驿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难免给人狂妄自大的印象,而且啊,其实驿馆的条件并没有景儿想象的那么差,毕竟到了为师这样的品阶不是,到哪儿接待还能差了去,所以景儿无需费心”

《金刚不坏大寨主》


礼字可谓融入了李秋的骨髓灵魂,他一直都很注重这方面,轻易不落人口实。

话说回来,生在这人世间,哪怕神话境很多时候都会受到礼这个字束缚,除非是那种冷漠无情为所欲为的邪恶之辈。

师父都这样说了,云景也不再说什么,道:“那徒儿送送师父吧”

“嗯,难得有时间,陪为师说说话,虽说景而如今踏足神话境,可为师还是要问,近来学业可有落下?”

“未曾忘记师父嘱咐,笔墨文章一日不落……”

师徒俩漫步在大街上渐行渐远,拉些家常,一如曾经在牛角镇那段平静岁月,纵使时间在变,幻境在变,人也在变,可师徒之间却从未变过。

本是新芽吐露的春,世间万物复苏,可整个大离处处挂起了白幡,悲伤的气氛蔓延在每一个角落,压抑的气氛充斥空气。

当下就连烟花柳巷都关门歇业了,没有人几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还欢歌笑语饮酒作乐。

一路把李秋送到驿馆云景才暂别师父离去,已是万家灯火。

自始至终对于长公主的事情云景只字未提,接下来如何李秋自然会处理妥当,就不劳云景这个当徒弟的操心了。

穿城过巷,不久后云景来到了当初武轻眉留给他的那处庞大院落。

门口有护卫值守,看到云景的第一世间便行礼道:“少爷回来啦”

有眼尖的已经飞速跑去通知内院了。

点点头,云景说:“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切可好?”

“少爷放心,一切都好”

“那就好……”

踏进院落,青梅青月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向云景行礼问好。

作为武轻眉送给云景的贴身侍女,却在跟着云景来到大离之后见云景的机会都屈指可数,但她们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少爷,沐浴温塘马上准备好,等下解解乏,不知晚膳少爷有什么特别吩咐吗?还是奴婢帮忙安排?”青梅行礼道。

云景走向后院,道:“晚膳就做素餐吧,无需任何荤腥,亦不需要饮酒,接下来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都这样安排,其他的照旧,这只是我自己,你们不用学我”

到底一位对自己关爱有佳的长辈辞世了,云景用自己的方式聊表心意,准备吃素一段时间,但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会强加给别人。

“奴婢明白了”,青梅点头道,认真记住云景的安排。

边上青月说:“少爷,近来我们操持的生意颇有起色,涉及很多方面,不知可要具体过目?”

当初云景将她们安置在这里,云景又经常不再,闲来无事的她们操持了一些产业,如今还真被她们做起来了,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云景兴致缺缺道:“我就不过问了,你们与小宋接洽吧”

“奴婢明白”,青月点头道,不再多言。

倒不是如今云景不在乎这点‘毛毛雨’,了实在是当下没有心情过问这些琐事,本想饮酒解千愁,但克制没有那样做。

年轻人哪儿来那么多愁啊,不过是因为长辈离世而心头酸涩罢了。

沐浴洗漱,重新换上一套麻衣为邓老戴孝,吃着素餐的时候,云景对侯在一边的青梅青月道:“你们安排一下,在门口挂上白灯笼,再竖起白幡,为邓老守孝,院子里艳丽的装饰都收起来,具体什么时候结束我再行吩咐”

“奴婢这就去办”,青梅点点头转身迅速离去。

关于邓长春的故去,一天下来她们也有耳闻,但云景这个主人不再,没敢自作主张,如今云景吩咐下来自然立即照办。

然后云景又对留下的青月说:“通知下去,近来没事儿让院子礼的人尽量减少外出,饮酒作乐之类的举动也收敛点,当下情况,若太招摇到底有些不好”

“奴婢会安排下去的”,青月认真道。

云景不再说什么,这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她们接手了,吩咐一声即可,饭后云景就去休息了,其他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云景几乎都安静的待在院子里看书做学问,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总结自身所学上面,不过也在一心多用的琢磨武学手段,各方面都在齐头并进。

偶尔他会出门去和师父待一段时间,说些琐事,时间过得很快。

关于古啸沧钟溪山死后朝廷上的动作云景没有过问,不过他却是知道,古啸沧和钟溪山的新笔趣阁首大离朝廷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给那两个国家送过去了。

不用想都知道,大江王朝和金狼王朝在接到钟溪山古啸沧新笔趣阁首后是多么的惊恐,反正哪怕云景没有刻意去关注这些事情,也从下人的闲聊中得知,那两个国家驻大离的使臣每天都在和大离朝廷接洽,无外乎是失去了靠山后想尽一切办法稳住大离,不惜割地赔款上贡,没有了神话境坐镇,那两个国家将如同无根浮萍……

在那天之后的第二天,桑罗王朝的洪崖便南下来了大离,不似古啸沧他们那样不告而来,是通过正规流程到来的,专门前来送邓长春一程。

过后洪崖和云景单独待了一段时间,然后心事重重的离去。

他感慨邓长春故去的同时,倒是对云景联手黄昌阳做掉古啸沧他们并不吃惊,须知当初云景斩杀唐老他是亲眼目睹的。

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因为云景告诉了他诅咒进入了第二阶段,接下来恐怕要迎接的是比旱情更可怕的灾难,因此洪崖哪儿还有心情逗留,第一时间赶回去早做准备。

云景不问世事,可实际上这段时间背地里则是风起云涌,大江金狼王朝因为古啸沧钟溪山的死将姿态放得极低稳住大离桑罗就不提了,大离内部本身也不平静。

邓家不是笨蛋,邓老故去后,虽说还在葬礼其间,却也是失去的急流勇退,把控重要部门的邓家之人以丁忧名义放权辞官,那些受邓家恩惠的黑白两道都低调了起来。

邓家这样无疑是最正确的做法,有邓长春的余恩在,只要不作死,传承千年还是很简单的,若后辈再有人成就神话境,再现往日辉煌也是等闲。

此外关于云景的崛起也是一个避不开的问题,牵扯太大了,无数人欲要拜访云景,但都被他闭门谢客了,朝堂派系,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为了让人安心,让人不至于忐忑不安,朝廷对自家师父的安排云景倒是乐见其成。

近来和师父闲聊中,李秋提及,他将任职六部之一,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过具体落实下来还需邓老葬礼过后。

这样的结果不管是云景还是朝廷方面都是乐意看到的,有李秋在朝为官,云景就有了牵挂,这是一个态度问题,朝廷就不担心和云景因为一点小事儿就反目成仇。

而对云景来说,有师父在朝廷,自己的影响力也有了,也不用为了去打消一些人的忧虑而接受某些人的投靠拉派系,自己也乐得清闲。

总之双赢,都能安心下来。

从小陪伴云景的学籍也被大离天子派人来请去文庙,同时送来了一模一样的另一份学籍。

当从小陪伴他的学籍送入学宫后,一直带在身上的天子剑反馈给了云景一股明显的喜悦信息,它和云景有着难以言述的联系,云景学籍入文庙相当于他本人受大离举国供奉,如此一来,天子剑也能借助国运民心成长。

这种成长不是掠夺,而是天子剑的某些特性在国运民心的洗礼滋养下的神奇变化。

如此一来,云景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天子剑那能斩断神话境和天地联系的能力在快速恢复,且还在提升,当初一剑斩断唐老和天地的联系,天子剑的这种能力暂时失效,恢复起来需要以年为单位计算,如今嘛,最多三个月就能恢复!

不过天子剑想要成长到随时都能斩出那样一剑,乃至彻底斩断神话境和天地联系相当于斩落神话境境界,到那种程度依旧遥遥无期,甚至若仅仅只是大离国运民心的滋养,天子剑想成长到那一步根本就不可能,需要更多国运民心滋养才行……

当初天子剑问世后不久,大离西边叛乱,大离三皇子夏末领兵前去评判,可知道如今也未能彻底平息处于僵持状态,也就导致三皇子夏沫一直领兵在外。

不过他这天却是回来了,不论如何,身为大离皇子,邓长春的故去他是一定要前来祭拜送行的,不管他一直领兵在外打着什么目的,但凡他对那个位置还有一点想法,就不得不放下一切前来表示一下,否则单凭不敬故去夫子这点,他就永远和皇位无缘!

回来京城的夏沫第一时间去了邓家上香祭拜,在做足姿态后,他马不停蹄的去到了黄昌阳所在的地方。

黄昌阳和三皇子夏沫是师徒关系,虽然黄昌阳不止一个徒弟,但徒弟中是皇子的只有夏沫。

在拜见过师父礼节后,夏沫心头组织了下语言,问黄昌阳:“师父,徒儿请问,传闻云……云先生踏足神话境,消息可否属实?徒儿征战在外得知消息难以置信,还请师父为徒儿解惑”

看着认真请教的夏沫,活了几百年的黄昌阳又岂会看不到他眼中的野心?甚至夏沫领兵平叛一直拖延至今心头都明白得很,为的就是掌控军权,否则大离铁蹄之下那些叛军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黄昌阳很认真的告诉他说:“徒儿你听到的消息没错,小云的确踏足神话境了,而且为师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同样是神话境,小云却非同寻常,老夫都自愧不如,这么给你说吧,老邓故去那天,大江金狼王朝的钟溪山古啸沧联手另一个神话境强势到来,是小云以一己之力将他们拦在京城之外,将他们永远留下也全靠小云,若不是他,为师恐怕已然和老邓躺一起了”

闻言夏沫难掩震惊之色,若云景踏足神话境的话他还能接受,可踏足神话境却厉害到这种程度他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这怎么可能?他凭什么啊!

可再如何难以置信,夏沫都知道,师父是不会骗他的,也就是说师父说的都是真的。

他压下心头的震撼,心念闪烁忐忑道:“那师父,云先生的态度如何?”

夏沫问的云景态度,自然是关于云景对大离皇室各位皇子的看法了,只是没必要说那么明白。

身份实力到了云景那种程度,态度将决定着下一任皇帝人选,看似神话境不会插手皇家的事情,然而朝堂上谁敢推出一位神话境不喜的皇子上位?

自家徒弟的想法黄昌阳怎会不明白,一直都对那个位置有想法的。

但到底是徒弟,黄昌阳道:“小云性子澹然,不会对你所想的事情表达任何态度的,对于他来说,将来不管是谁都无所谓,虽然老夫从未和他交流过这些问题,但为师看人不会有错的”

听黄昌阳这么说,夏沫心头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多谢师父”

然而黄昌阳却是摇摇头道:“你啊,还是安分点吧”

在夏沫一愣不明所以中,黄昌阳语重心长道:“哪怕小云性子再如何澹然,哪怕他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发表你在意那些事情的态度,可徒儿你别忘了,小云还在成长阶段便与你二哥夏涛结交,他们关系很好的,这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仅凭这点,为师言尽于此,你要心头有数”

心头一沉,夏沫心头有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黄昌阳暗自摇头,自己这徒弟蹦跶的欢实,可有什么意义?再看二皇子夏涛,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啊,不争反而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喉咙干涩,夏沫深吸口气对黄昌阳道:“师父,徒儿恳请师父帮帮忙引荐一下,让徒儿有机会见一见云先生”

“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为师不是不肯帮你,若老夫开口想来小云不会拒绝见你,但有什么意义呢,太过功利,反而会让他不喜的,难道你想凑上去让他厌恶你?”黄昌阳摇摇头道。

夏沫不是不明白主动凑上去会让人不喜,但他一想到云景和夏涛的关系就心有不甘啊,争取一下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于是他沉吟到:“徒儿不是冒失的人,不过师父,徒儿请问,若是师父帮徒儿美言几句,能不能改变云先生的态度?”

“别想了,为师不会这样做的,实话告诉你,站在老夫和小云这样的高度,皇室的问题本就应该避嫌,今天和你说这些都已经是念在这些年的师徒情分上”,黄昌阳摇头道。

道理夏沫都明白,但他还想争取一下,说:“师父,不试试怎么知道云先生不会改变态度呢?”

“若是为师年轻一两百岁,倒是不介意为徒儿你奔波一下,可为师老了啊,关键是小云才二十岁不到,仅仅是年龄问题,很多东西为师都得让步,你可懂?”黄昌阳无比认真道。

夏沫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是啊,师父哪怕再念及师徒之情,可他老了,而那云先生太年轻,年轻就算了,还本事连师父都望尘莫及,这就很难。

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是未来,年轻,老一辈在很多事情上就得主动让步。

虽说黄昌阳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让夏沫就此放弃他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沉吟道:“师父,而今大江王朝和金狼王朝没了依仗,徒儿打算领兵北伐开疆拓土,一旦功成,壮我大离国威疆土,届时哪怕云先生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徒儿了吧?”

“随你,总之徒儿你要记住,我们这样的人,不会插手皇家事宜的,去吧,为师有些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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