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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是很高兴。
“那个,紫苑他们……”安静半晌后,阿月尝试着开口,想要问紫苑和卫三怎么样了,结果话刚说出口,坐在对面的魏王便转而看向她,眼底隐隐有暗色闪动。
“阿月,你方才是不是要出去?”
他问阿月。
阿月心知瞒不过,便只能点点头。
“是。”
原本还期望着她否认的魏王,心一下便冷了下来。
“你,你为什么要走?”魏王的指尖慢慢收紧。
阿月犹豫着:“阿晔,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魏王看着她,显然在等着她的回答。
他想,阿月其实只是不想留在他身边罢了。
可到底为什么?
明明先前阿月还答应了我他,会和他成亲,为什么现在要偷偷离开?
“原本羽卫跟我说的时候,我多希望他们说的是假话,你其实根本没打算走。我方才去找你时,还想着,应该都只是误会,阿月是不会骗我的,可当我看见你在那里时,我……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
他当时甚至想,若是阿月真的要走,他就干脆把她锁起来好了。
锁在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这样阿月就不会再离开了。
“你先前那般反常,我信任你,所以没有问,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啊……?
看着魏王的反应,阿月有些懵然。
她就是不告知对方偷偷溜出去而已,为什么感觉魏王看起来特别生气,好像她要悔婚一样?
不过阿月转念一想。
也许王爷是觉得她不信任自己,所以才这么生气的?
于是她赶紧道:“抱歉,我原本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没告诉你,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而原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决然之语的魏王在听得这句话后忽地一滞。
“……什么?”
阿月便觉得到这时候瞒着也没什么必要,于是干脆将近期自己做的一切都坦白了出来。
“你是说……这段时日的反常,都是在为我做衣服?”在听了阿月的话后,魏王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
原来阿月自打回到渭宁后,便计划着送魏王一样东西,可她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送什么。
后来还是紫苑告诉她,可以做一件寝衣,毕竟两人就快成亲了。
阿月想想有理,于是托人弄到了魏王衣衫的尺寸,接着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做衣服。
衣服倒是好做,就是上面的刺绣费工夫,她原想着多做几件可以换着穿,结果在知道下个月有可能成亲后,便放弃了,决定只做一件。
谁知临了快绣完了,却缺了最后的金线收尾,于是她才会选择偷偷溜出去买金线。
“紫苑给我画的花样太难绣了,我已经很小心了,可针尖还是会戳到手,紫苑见了就说你知道了肯定会生气,所以我就更不让她说出来了。”
阿月说着,举起自己的指尖看了看。
“女红真的好麻烦。”
纤细的指尖上,隐约有些细细密密的,已经结痂了的小伤口。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快绣完了,我……呀!”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然被人拥入怀中,接着在没反应过来时,听见那人有些微颤的声音。
“阿月,对不起……”
阿月明明是为了他,自己怎么能因为心中的不安便怀疑她?
原来先前他在房外听见的那些,根本不是阿月要离开的打算,而是因为怕他担心,所以才不告诉他。
至于她说的到时候就离开了的话,此时的魏王已经不想再去会想了。
怀中的这个人,为了他而熬夜,他还奢求什么呢?
魏王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账。
同时也庆幸自己方才没直接质问她是不是要离开。
否则,便是真的伤了阿月的心。
不过此时的阿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她被对方紧紧抱住后,还奇怪他为什么要道歉。
但最终,因着对方颤抖的手,她还是轻轻抬手,回抱住他。
“不用担心。”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便说了一句话,“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而回应她的,是魏王越来越收紧的小臂,用力的似乎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第五十五章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一)……
和魏王预想的一样, 天子圣旨在九月初便下来了。
按照他原本请封的折子内容,封阿月为魏王妃。
因着魏王妃尚在养伤,故而不必入京受封, 天子便在让人到渭宁传旨时,顺道将王妃宝册也了带去。
而的得了天子旨意后,魏王便彻底放下心来, 整个昏礼的准备也步入尾声。
魏王显然很着急,故而将日子定在了九月十六。
阿月什么都不用做, 只需安心备嫁便是。
眼见得婚期一日日近了, 先前魏王吩咐了人做的婚服也早早便送了过来。
“这便是花钗翟衣,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呢。”房间中, 紫苑看着做工精致, 整齐叠好放在床榻之上的青衣朱袖,显得有些兴奋, “可真好看呀,还有这花钗九树, 以前奴婢便听得说,花钗九树, 翟九等是一品外命妇才能穿的, 如今也算是亲眼见着了。”
看着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一直盯着那花钗翟衣念叨着,阿月不由地调侃了句。
“看你这喜欢的样子, 等日后你和卫三成婚时,不也能穿……”
她下意识想说不是也能穿花钗礼衣吗?
结果话说了一半, 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便止住了声。
好在紫苑并未细想,或者说她并未仔细听,因为她的全副心神都被那翟衣吸引了。
自然也就没意识到, 阿月一个失忆的人,为何会知道平民女子成婚时能着花钗礼衣。
而看了好一会儿后,紫苑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那花钗翟衣上挪开,接着看向阿月:“姑娘,您生得这样好看,届时穿了这一身,只怕王爷见着时眼都会移不开了。”
尽管阿月生模样和先皇后极像,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紫苑根本不会将两人弄混。
一来她原本便只是行宫的宫娥,一年不过伺候先皇后月余,且还不是近身伺候,自然摸不准先皇后究竟是个什么性子。
二来,阿月于兵法一事上的造诣,还有遇事的沉着细致,都让紫苑下意识将她和先皇后区分开来。
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先皇后早在去岁冬至的那场大火中便崩逝了,这是大恒上下都知道的事。
因而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之后的日子里,紫苑便再没将阿月当做先皇后过。
思及此,紫苑还感慨了句。
“姑娘成了亲王妃便拥有了无尽的荣耀,奴婢真为您感到高兴。”
看着她真诚的神情,阿月没说话。
心中却下意识想着。
荣耀吗?
她转头,看向那花钗翟衣,心中轻叹口气。
一品外命妇服花钗九树,翟九等,这对一般人来说,便是最荣耀的时刻了吧。
可她……
曾是整个大恒最尊贵的女子。
当初她受封时,花钗十二树,并两博鬓,深青袆衣,于含元殿上受百官朝贺。
那时的她以为,那是她一生无尽荣耀的开端,从那时起她会跟自己的丈夫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可后来现实却让她知道,越是荣耀,便越是容易失去。
她得到了全天下女子最想要的东西,却失去了旁的女子最纯粹也最简单的东西。
——那就是自我。
她因着那至高无上的身份,而亲手将自己困在了一个永远无法走出的困境之中。
不能妒,不能怨。
要贤良,要大方。
那样的日子,她整整过了十年。
直到那场大火,才最终燃尽了她所有的期许和天真。
让她彻底对那人死心。
指尖缓缓在那花钗翟衣上摩挲着,阿月心中浮现出一句话。
她真的能放下一切,毫无芥蒂地和魏王在一起吗?
如果说原本她是坚定的,可在看见这婚服后,她又逐渐有些不确定起来。
魏王如今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待她如此之好,若是日后知晓了……
“姑娘,姑娘?”
恰在此时,紫苑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阿月于是收回指尖,看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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