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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眼。
楚烜凝视墨点,深吸一口气,静了静心,稍加几笔,将墨点转为顽石。
顽石初成,书房门被敲响,楚烜刚道了个“进”字,薛妙已推门进来,身后跟了个拎着偌大食盒的丫鬟。
薛妙一脚迈进书房,抬眼看见楚烜,脸上蓦然笑开,“王爷早。”
不等楚烜说话,她已然上前,接了拂冬手上的食盒,放到下首她用来习字的案上,“我来陪您用早食。”
薛妙今日穿了件海棠红齐胸襦裙,弯腰去揭食盒盖子的时候,有些东西便藏不住了。
楚烜不经意望去,叫一片雪白晃了个正着,但见沟壑深深,峰峦相连……
薛妙虽瘦,身姿却玲珑有致,细腰盈盈一束,更衬得山峦重叠。
梦中的一幕幕忽然在楚烜脑海中掠过,少女的肌肤触之满手腻滑,腰肢纤细,身上无一处不软……
“啪”地一声突响,薛妙懵然望去,就见楚烜手上攥着的细毫已成了两半,笔尖的墨将他病白的手染黑了大片。
薛妙缓缓扎了两下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您……怎么了?”
楚烜身子猛地一僵,压□□内飞速窜起的异样,清咳一声,神情紧绷,“无事。”
“哦……”薛妙看他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他所说的“无事”,但一时也看不出他究竟是怎么了,低头将食盒里的粥和菜依次捧了出来,在案上摆好,招呼楚烜,“趁热吃吧。”
楚烜绕过长案,正要上前,瞥见手上的墨迹,脚步稍顿,“你先吃。”
薛妙自然知道他是要去洗手,但外面雨下得急,还刮着斜风,她一路过来裙摆都湿了,她本想说让他不要跑这一趟,打湿帕子擦一擦算了。
然而不等她开口,楚烜已大步出了书房。
脚步仓皇,薛妙看着他的背景,竟看出了几分狼狈而逃?
“这究竟是怎么了?”薛妙左思右想,想不通,疑惑着问拂冬。
拂冬……
拂冬看着薛妙,目光极隐晦地从她饱满的某处扫过,神情麻木道:“约莫……约莫是因为您今日穿了这件衣裳吧。”
薛妙低头打量自个儿,除了觉得裙摆湿得有些明显,颜色稍亮外,也瞧不出什么其他的,她奇怪地看了拂冬一眼,道:“这衣裳怎么了?哪里不妥当?”
对于她这时而灵敏叫人惊叹时而迟钝叫人扼腕的样子,拂冬已然习惯,闻言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没有不妥当,很美。”
这让她怎么说实话?若王妃自个儿发觉了,那是他们夫妻的情趣,若王妃没发觉,从她的口里说出来……拂冬在心里暗暗打了个机灵,怎么想都会显得王爷肤浅又好色……
楚烜也不知去哪儿洗手了,过了约莫半柱香才回来,还换了身衣服。
他刚一进门,拂冬看到他身上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衣裳,猛地提了口气,飞快低下头,心里却已惊涛拍岸,万丈浪拍千丈浪……
薛妙却没多想,只以为他是和她一样衣服被雨打湿,只掠了他新换的袍衫一眼,招呼楚烜坐下。
她摸了摸粥碗,略带埋怨地低声嘟哝:“王爷怎么去了久?知道的明白您是去洗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去做旁的什么事了……”
楚烜从她手里分过一双筷子,闻言动作一僵,险些让这双筷子也折在手里。
他僵硬着拢了筷子,目不斜视直盯着面前的菜,声音中透着几不可闻的紧绷,“我自然是去洗手,王妃以为我去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拂冬:冷冷的狗粮在我脸上乱拍。
……
最近天热,忍不住浪了那么一、、然后……我那个脆弱的胃就……
其实前天开始就疼了,然鹅我并不以为然!甚至昨天还喝了冷饮!然后作死成功,差点肠胃炎qaq在这里提醒一下大噶,虽然天气很热,但是不要为了一时的爽喝太多冷饮,白开水还是很……养……生……的……作者捧着她的保温杯说
第026章 情意
楚烜嗓音紧绷,乍听之下有些凶,薛妙听得一愣,静了几息,缓缓咽下嘴里的粥,呐呐道:“我知道您是去洗手。”
她不明所以地看他,眸色茫然,“难道您真的去做了些……别的事?”
楚烜被她问得一噎,心虚地别开视线,岔开话茬,“粥凉了,快吃。”
欲盖弥彰。薛妙一边喝粥一边明目张胆地瞧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然而楚烜面无表情低着头喝粥,表面上压根儿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薛妙拧着眉头思忖良久,没想出个所以然,息了心思专心吃饭。
用过早食,拂冬收拾了盘碟,把食盒送回去,薛妙留在书房习字。
窗外雨仍下着,短时间没有变小的趋势。楚烜画完一副远山含黛图,放下笔抬首就见薛妙趴在案上静悄悄地睡着了。
楚烜从前总觉她稚气,是梳着妇人髻也掩不住的稚气。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许是听多了她那些直来直往充满撩拨意味的话,他再看她时,总掩不了几分躲不去的旖旎。
尤其在他昨夜做了那样的梦后,她此刻这样不设防地睡在他面前,一身海棠红裳,发是漆乌,唇是樱红,肌肤透白,像一副色调浓艳的海棠春睡图。
常旭进来给炭盆里添新炭,一推门看到楚烜站在案后,目光落在薛妙身上,略微带着沉思,看得入神。常旭脚下微滞,一时进退两难。
粘着潮湿气息的风裹着凉意钻进室内,常旭反手掩了门,眼观鼻鼻观心,静不做声地添了炭复又退了出去。
一拉上门,迎面一道斜风吹着雨丝劈头盖脸落下,常旭抹了把脸,想着今晨他奉命拿去烧掉的那条亵裤,和楚烜箱里以后可能会前仆后继赴死的诸条亵裤,常旭默默仰头看了会儿天。
薛妙睡着觉得一阵冷,强忍了片刻,突地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睁开眼。
楚烜装模作样地拿着一份公文,看也未看她,道:“真想睡就回房去。”
薛妙掀了茶盖以水为镜照了照脸,闻言看了眼桌上只写了一半的字,犹豫道:“可今日的字还没写完……”
“午后再来,将这一页写完。”楚烜道。
薛妙昨夜辗转半宿,到了后半夜才堪堪入睡,今晨又早早被雷声震醒,这会儿睡意上头,其实是十分想回去的。但她并未冲动,提笔蘸墨,打着哈欠勉强提起精神画了几笔,说什么也不走,“您别想再罚我多写一页。”
毕竟他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楚烜却道:“不罚。”
今日怎么这样好说话?薛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您发誓?”
楚烜放下手里的公文,静静看她。
“不发誓便不发誓吧……”薛妙率先妥协,却叫他这一眼看得越发起了好奇心,稍往前倾身,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他的神色,“您今日定然发生了什么事,且此事与我有关。”
楚烜神色不变,声音清淡,“你且说说,是何事。”
这让她怎么说?她又不是他腹中的蛔虫。薛妙讪讪,“我说不出……”
她若真是他腹中的蛔虫,能洞悉他一切的想法,那才好了。
楚烜便道:“那便没有。”
薛妙一噎,扔了手里的笔,正要说话,书房的门扉被叩响。
常旭任命地屈指叩了两下门,得了应允,他推门进去,将手上的锦盒捧到薛妙面前,“清河县主命人送来此物,道是您看一眼便会懂。”
萧云婧?薛妙接过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萧云婧昨日在那家首饰铺子花了大把银票买下的那副头面,上面的东珠颗颗滚圆饱满,闪着莹润的光。
薛妙叫这光晃了下眼,紧接着才看到底下压着的彩胜。
她移开头面,数了数,四个。
薛妙一瞬福至心灵,懂了萧云婧的意思——一副头面换四个薛妙亲手编的彩胜。
这样吃亏的买卖让旁人知道免不了会惊叹清河县主任性妄为,然而对薛妙和萧云婧来说,都是自个乐意的事。
薛妙不禁笑开,盖上锦盒,坦然接受了这个交易,心道这清河县主当真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她笑着,想到几次见面萧云婧对楚烜不加掩饰的态度,心中好奇,不由随口问了楚烜一句:“您与清河县主当真有过外人所说的那些过往?”
薛妙只是一时好奇,随口一问,楚烜却静静坐在案后,望着她的神色蓦然淡了下来。他与清河县主究竟有没有那些过往?自然是没有的,旁人所说的相伴长大,芳心暗许,不过是萧云婧少年意气,与旁人玩闹时的一个赌局,她赌输了,便愿赌服输,遵守规则当着许多人的面对他并不认真地说了一句话而已。
那样的一句话经得人多了,风月情意一点点被添进去,才有了现在旁人嘴里的言之凿凿。然而薛妙此刻这样调笑着恍若半点不在意地问出口,却叫楚烜陡然发觉,她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当真与清河县主有过什么。
在他因为她短短离了身边而觉心烦意乱,控制不住亲自去西市接人,为她随口的一句调笑而心旌摇曳梦中情迷时,她却忽然叫他发现她并不在意?
良久,楚烜才无波无澜地开口:“王妃觉得有还是没有?”
“我觉得没有……”薛妙不假思索。
楚烜静静看她。
他分明无甚表情,薛妙却莫名觉得他在生气,凭着直觉,她觉得自己应当解释一下,“您与她自然没有什么过往,若有,今日哪还轮到我坐在这里……我只是看她似乎您十分不待见您,想问问您是否曾经得罪过她?”
寥寥数语,楚烜心情又是一个起伏。
薛妙手中似乎牵了根线,轻易拉扯着他的情绪。意识到这一点,楚烜心情突如其来的一阵烦躁,他简短道:“不曾。”
“那清河县主为何……”
薛妙喃喃,话还未说完,就听楚烜道:“不是乏了?去睡吧。”
薛妙见他神色淡淡,并不想多说的样子,讷讷应了声,抱着锦盒出了书房。
薛妙才过了拐角,就见回廊迎面而来一个人。
布衣青衫,神色不善,正是方时安。
方时安瞧见前头的薛妙,忽然冷笑一声。
斜风骤雨的,薛妙本就觉得浑身凉飕飕,对上他的笑越发觉得后心犯凉,她讨好地对着方时安笑,殷切道:“您找楚烜?他就在书房!”
方时安上下眄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也来!”
薛妙愣了一瞬,在方时安不耐烦的催促中提步慢吞吞地跟上去。
楚烜先见了方时安,目光随即才落在他身后的薛妙身上,明明是和方时安说话,眼睛却盯着她,目光灼灼,绕是薛妙素来脸皮厚也被他盯出几分不好意思。
方时安见状一声冷哼,“当着我的面,忍忍!”
这话里的意思可就……
薛妙怪不好意思地看了楚烜一眼,对方时安道:“方大夫,您说话也太直接了……”
话虽这么说,她脸上却没有丁点的赧然,连红都不曾红一下。
方时安没搭理她,他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不爱废话,直接问楚烜:“你今晨烧了条亵裤,早食前后又洗了条?”
楚烜觑着旁边的薛妙,神色一变,正要说话,就听薛妙满脸掩不住的诡异兴奋,“两条亵裤,且有一条在早食前后……”
她猛地一拍手掌,恍然大悟,“您果然是去做了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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