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 你只是秦惊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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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交错,秦惊羽听到了破空刀剑划开皮肉的声音,却没有感觉到疼痛,秦惊羽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温柔急切的眼眸,居然会是慕容熙越!
那刀没有落在自己的眉心,却划开了他的手臂,殷红的血瞬间流了出来。
书生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住了片刻,反应过来,挥刀向慕容熙越他们砍过去。
秦惊羽有了短暂的空隙,来不及震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哥哥,“哥哥,哥哥!”
枫怡然努力安慰秦惊羽道:“阿羽,别怕,我没事!”
秦惊羽的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是她连累了哥哥,南宫剑星想杀的人是她,却波及到哥哥。
他们的厮杀还在继续,慕容熙越看到满身是伤的秦惊羽,下手毫不留情,他带来的都是他手下武功最高强的精锐侍卫,下手快,准,狠,很快南宫剑星的人就处了下风。
秦惊羽顾不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熙越会在这里出现,突然一阵大风起,秦惊羽顿觉寒冷,那书生终于倒在了慕容熙越剑下,秦惊羽冲过去,给了他最后一剑。
人生有太多的变故,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南宫剑星安排的死杀也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的时候,慕容熙越只觉天与地之间都安静了,只怔怔地盯着那白衣染血的女子。
良久,他眼里的迷蒙散去,幽暗黑亮的眼眸里神色明灭变幻,有些无措,声音微微慌乱,“秦惊羽!”
“阿羽!”秦惊羽被哥哥虚弱的声音蓦然惊醒。
“哥哥,别说话,我找地方给你疗伤!”秦惊羽道。
“好!”秦惊羽扶起枫怡然,转身欲走。
“秦惊羽!”慕容熙越的声音急道。
秦惊羽回头看他,只见他红了眼眶,惨白了脸色,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一袭黑衣也掩不住他长身玉立的英姿,天生一副王者气势,锐利深邃目光,纵是身上带伤,也丝毫不减凌厉气势。
秦惊羽闭上眼睛,微微叹息,不忍心见到他满目颓然,天意弄人,再也不想见到慕容世家的人,为何在这种时候,出现地偏偏是慕容熙越?
慕容熙越的呼吸变得柔和,神情也变得温柔,“此去关内不远,我们先找个地方给七皇子治伤吧!”
秦惊羽欲走,可是背后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阻止了她,秦惊羽蹙眉,闻到弥漫在空中的血腥气味,回过身见到一张英俊清朗的脸。
“好!”秦惊羽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给哥哥治伤,其他的事情只能再说。
枫怡然终于支撑着到了关内,慕容熙越手下的侍卫找了一个荒废的破庙,秦惊羽给枫怡然止血,包扎伤口之后,服药之后,枫怡然终于沉沉睡去。
至半夜时分,秦惊羽触到哥哥的脉搏有转强的趋势,总算稍稍放心下来。
走出庙门,月上中天,慕容熙越正怔怔地看着月亮出神,还是丰神俊朗,却少了一分凌厉,多了一分随和。
秦惊羽看着他,垂眸敛神,淡淡道:“谢谢!”
慕容熙越静立月下,一抹轻柔的笑意洋溢在嘴边,并不说话。
秦惊羽也不想多说,和慕容世家的人不再需要有什么话要说,转身欲走。
“阿羽!”这个柔和的声音让秦惊羽停下了脚步。
秦惊羽转头看他,他深邃的眼眸中隐隐压抑着喜悦,“我听见七皇子这样叫你!”
秦惊羽望着他,静默无语。
旁边有侍卫将一个包袱送到慕容熙越手中,默然退下。
慕容熙越将包袱递到秦惊羽面前,“进去把外衣换了吧,衣服都脏了!”
见秦惊羽不解,慕容熙越含笑解释道:“我让他们去附近镇上买的,这里是边境,他们又是莽夫,挑的衣服未必合你心意,不过在这种地方也只有委屈你了!”
秦惊羽不语,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七皇子伤重,暂时不宜行走,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秦惊羽回到哥哥身边,抱膝坐下,她也累极,疲乏交加,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她不是没有看到慕容熙越脸上的溢满柔情与怜惜的笑意,像春风拂水,荡漾起一波涟漪。
秦惊羽安慰自己,只当是慕容熙越还了自己最初的人情吧,但愿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段孽缘早早散去吧。
一夜的忐忑,在清晨的朝阳下烟消云散。
哥哥终于醒来,可惜受伤太重,还是不能行走,眼眸却温润如初,淡笑道:“阿羽,不要难过,这不关你的事!”
秦惊羽眼眸印上一层水雾,久久说出不话。
枫怡然努力抬起手帮秦惊羽理好吹乱的长发,面含微笑。
秦惊羽微笑:“要是欣贵妃娘娘知道,可是要恨死我了!”
枫怡然宠溺笑道:“傻丫头,谁舍得恨你?再说,干吗要让母妃知道?”
秦惊羽忍住笑,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慕容熙越正静静地倚靠在门边,眉眼间皆是温暖的笑意,一如最初在慕容世家相遇的时候。
“英王爷有事吗?”秦惊羽敛了笑容。
慕容熙越摇摇头,“七皇子醒了?”
枫怡然对慕容世家的人也没有什么好感,轻轻点头,算是回答。
慕容熙越并不在意枫怡然的疏离,和秦惊羽遥遥相对间,气氛越发微妙,枫怡然将一切尽收眼底,心地叹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阿羽,我想吃东西了!”
秦惊羽正待起身,慕容熙越吩咐一声,马上就有侍卫送上准备好的早餐。
秦惊羽不置可否,枫怡然却挣扎起身,意味深长道:“阿羽,吃了东西才有力气离开!”
秦惊羽虽然腹中饥饿,却没有什么胃口,强笑着对哥哥点头。
慕容熙越看着秦惊羽,眼里闪过一丝怅然。
秦惊羽觉得很累,只待哥哥养好伤,就可以早早离去,再也不要和慕容熙越有什么瓜葛。
这数日以来,慕容熙越一直守在外面,只是派人给他们送吃的,送药物,气氛微妙而尴尬。
秦惊羽不想问他为什么来到这里,一件事情总是有着太多的缘由,就像自己曾经在一个月夜出现在他和慕容如歌被困的山上,不是也显得突兀吗?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远远地看着秦惊羽,怔怔无语。
哥哥的伤一天一天好起来,秦惊羽感到自己学医还真是有用,要是没有自己妙手回春的医术,换个庸医,哥哥就有可能真的和自己永别了,哥哥,自己在世间温暖的亲人,就算以后自己可以杀了南宫剑星,也换不回来哥哥的性命。
瞬没感他。这夜,孤月高悬,冷风幽幽,秦惊羽站在月下,明艳至极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倦色,不自不觉,泪水氤氲了眼眸。
慕容熙越久久地站在秦惊羽的身后,盯着她苍凉而清寂的身姿……
叹息一声,将新买来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温声道:“天冷了,早些进去吧!”
秦惊羽不语,月夜之中,听得格外的明澈,又有不速之客来了。
慕容熙越明显也感觉到了,做了个手势,所有的人立刻戒备。
来人终于到了破庙,秦惊羽看清楚了他们是谁,为数众多,为首的赫然是那位有着“恶人磨”之称的费惜之。
这些人慕容熙越也认识,在南楚无涯城的时候,不就是这些人在埋伏之后抓走了他吗?
他正待动手,被秦惊羽按住了手,秦惊羽淡淡道:“他们不是敌人!”
“他们也不是好人!”慕容熙越道。
秦惊羽道:“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那他们来干什么的?”慕容熙越问道。
“我也不知道!”秦惊羽道。
慕容熙越缄默,手中的剑却颓然放下。
秦惊羽于庙中出来,一抹清幽白色身影在月下显得格外美丽,慕容熙越站在她身后。
费惜之带着一大帮人很快到了面前,看见了秦惊羽,还看见了慕容熙越,两眼放光。
这次居然又碰到了南楚英王爷,真是天助我也,高呼一声,一拔刀,就朝着慕容熙越砍过来,刀光还未到慕容熙越身上,手腕就被秦惊羽握住了,他大惊,这女子的内力这么强?
不觉看向秦惊羽,满眼的不可置信,秦惊羽冷冷道:“走开!”
费惜之大怒道:“哪来的黄毛丫头?敢管老子的事?不想活了?”
秦惊羽镇定地拿出一只在袖中的玉佩,放于手心,置于费惜之的眼前,淡淡道:“不要告诉我阁下不认识这个!”
费惜之一见南宫瑾的信物,脸色大变,那张沧桑的脸庞也阴晴变化不定,挣扎良久,最终一跺脚,“走!”
慕容熙越一直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只待费惜之他们走远,才慢慢踱步到秦惊羽的面前,看着她手中那块映着清辉月色的玉佩。
良久道:“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南宫瑾的信物?”
秦惊羽点头,又道:“是,在阳光下会显示南宫瑾的名字!”南宫瑾的玉佩,北汉的高级朝臣们怎么会不认识,费惜之怎么说也是江湖中人的大头目,就算下面的小喽啰不认识,费惜之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一直将它带在身边?”慕容熙越问的有几分紧涩。
秦惊羽也不避讳,道:“是!”
慕容熙越心中有种不悦感一闪而过,俊秀的脸庞微微抽动。
秦惊羽仿佛没有看到:“在我去南楚之前,这块玉佩就一直伴随我左右了!”
慕容熙越心中说不出的怅然,南宫瑾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秦惊羽?
秦惊羽笑得云淡风轻,“你大哥说的没错,当年的确是我和南宫瑾合谋,出卖了你大哥,才让你大哥的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事成之后,南宫瑾承诺送给我黄金十万两,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慕容熙越深深地看着秦惊羽,眼里出现痛楚的神色,语气却悲愤,“这种事情不往你自己身上揽会死吗?”
秦惊羽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却不肯承认,“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南宫瑾会把他的信物交给我?”
慕容熙越看着漫不经心的秦惊羽,像要看到她心里去,淡淡道:“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是我知道不是你说的那种!”
秦惊羽对上慕容熙越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是吗?哪又怎么样?”
慕容熙越叹息一声,话外有音道:“在我心中,你只是秦惊羽,仅此而已!”
他清冷的声音在月下回荡,漆黑的眼眸带着异样的认真之色。
秦惊羽的目光忽然被月下迎风摇曳的墙角的一朵小花吸引住,那小花开的甚是可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慕容熙越顺着秦惊羽的目光,看到了那朵花,唇角扬起,轻轻走过去,将花摘下,送到秦惊羽的面前,含笑道:“好看吗?”
秦惊羽对着这朵小花发呆,良久,只说了一句话,“开的再好的花,过了季节,也终归是要颓败的!”
慕容熙越却不管不顾,温柔地将花戴在秦惊羽的头上,语气坚定异常,“就算今年颓败了,明年它还会再开花的!”
秦惊羽避过他的目光,看向夜空中的一轮朗月,淡淡道:“我哥哥就无大碍了,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谢谢你!”
慕容熙越的手微微一颤,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两人都无语,时间也仿佛停止。
缘由心生,孽由此来,秦惊羽只觉恍然无力。
“你打算去哪里?”慕容熙越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凉意。
这个问题秦惊羽还真的是没想过,最近一直忧心于哥哥的伤势,无心去想别的事情,现在哥哥伤势渐好,也应该考虑以后的事情了。
“秋荻山庄!”秦惊羽轻轻吐出四个字。
慕容熙越却不赞同,“我希望你能离开秋荻山庄!”
秦惊羽自顾自地笑了,言语却冰凉得让人发寒,“你不要以为帮了我一次就可以随意干涉我,不要忘了,我现在可不是你们慕容世家的人,和你们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慕容熙越看着秦惊羽,墨眸深深,言语却带着一丝温柔和担忧,“我没有此意,只是南宫剑星不会善罢甘休!”
秦惊羽道:“不过是一个南宫剑星而已,我不需要放在眼里!”
慕容熙越心潮起伏,道:“此人心思歹毒,为了夺回北汉的皇位,心思用完,手段用尽,他既然盯上了你,就不会轻易放弃!”
他言语里面的关切令秦惊羽有些微的感动,可是很快就消逝于无形,冷冷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再操心了!”
慕容熙越不语,此中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日,陈政接到从江湖秘密传来的绝密消息,北汉原来的宁王爷南宫剑星招徕江湖新人寒公子不成,反而投靠了南宫瑾,南宫剑星恼羞成怒,起了杀心,欲趁寒公子在关外孤立无援的时候将其一举狙杀。
听到这个消息,他不能再等了,那个时候他已经从沈之让口中知道了所谓的寒公子就是秦惊羽,秦惊羽尽管武功高强,可是南宫剑星的手段他亦有所耳闻,此人心机极深,不择手段,秦惊羽现在孤家寡人,不再是天雪宫的圣女,未必能在南宫剑星的设计下安然无恙。
他是边疆大帅,自然知道事关重大,不可随意离开,可是一想到在关外的秦惊羽或许还浑然不觉危险降临,他就不能再等了。
匆匆将军中事务交代给陈政,急忙秘密出关,一路上,他心急火燎,或许晚一刻,他就真的永远见不到秦惊羽了。
见到秦惊羽的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停止了,真的是她,那个绝色无双的女子,在敌人的刀下也无半分惧色,心仿佛被啃咬一般蚀痛,还好,他来了,那刀砍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只要她无事就好。
秦惊羽的目光落在慕容熙越的手臂上,淡淡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慕容熙越满眼暖意,含笑道:“无碍!”
秦惊羽看着他的笑意,心下黯然。
慕容熙越看着秦惊羽的眼眸清澈美丽,像琉璃一样流转光华,忽然于袖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迎着清冷月色,耀了秦惊羽的眼,秦惊羽怎么会不认识?那支便是自己以前射杀袭击慕容熙越的玉簪,只是想不到,慕容熙越还把它带在身边?
慕容熙越将玉簪轻轻地插在秦惊羽的头上,清冷的嗓音温柔如春风,“阿羽,你知道吗?你戴着它很美很美!”
他温热的男子气息几乎快到秦惊羽的颈边,秦惊羽惊醒过来,蓦然推开他,手掌高高扬起,却最终无力垂下,慕容熙越眼里的情意,刺痛了秦惊羽的眼睛。
暗夜中,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不平静。
慕容熙越背对着大门,秦惊羽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来人,那个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正向这边飞奔过来,一袭白衣在月下若隐若现。
秦惊羽淡淡道:“有人来找你了!”
慕容熙越猛然转身,渐渐看清,原来是大哥,他早料到,父王会知道他秘密出关的消息,只是想不到这么快。
时间从来没有过得这么快,慕容如歌就到了两人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两人,尤其是秦惊羽,说不出话。
秦惊羽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慕容世家的人了,决绝转身,没有半分留恋,留下身后一袭清辉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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