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恍如隔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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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出现在秦惊羽的前面,挡住了秦惊羽的去路,叹息一声,正欲将秦惊羽揽在怀里,秦惊羽决绝抽身,泪水滑落,“本宫不知王爷政务繁忙,本宫不便打扰,告辞!”
他的手却不容分说地将秦惊羽拉到他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和不甘,任由她捶打着他的胸口。
终于秦惊羽累了,软软附在他的胸膛,一语不发。
“阿羽,我很累!”他叹息道。
秦惊羽不愿说话,自己从来都只知道自己的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军中事务已经繁冗不堪,还要应付西夏皇室和朝堂等等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最重要的是,还要面对自己的猜忌和不信任。
他伤痛的不是自己排斥他,而是自己对他以血为誓的不信任,这对骄傲的他来说是怎样一种折杀?
自己的不信任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除了他家族的责任,自己的爱是他努力的勇气,他哪里会知道,他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依然是自己的不信任?
秦惊羽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
他看着秦惊羽暗沉的脸,叹息道:“昨晚睡得可好?”
秦惊羽摇头,“没有,有人让我彻夜难眠!”
他眼底的寒意渐渐融化,轻声道:“扰乱公主休寝,实在是不赦之罪!”
秦惊羽鼓起勇气道:“确实是不赦之罪,不过说到底还是我的不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
他忽然温声道:“公主做错什么了?需要他原谅?”
秦惊羽低声道:“我本该无条件的信任他,可是我没有!”
“那公主现在的意思呢?”他的手臂蓦然用力。
秦惊羽的身子越发贴近他,缓缓道:“我希望我和他以后可以放下所有的猜疑和忌惮,完完全全的彼此相依,再无任何的隔阂!”
他身躯一震,却半晌无语,秦惊羽听着他的呼吸,越发急促。
“阿羽,你决定了吗?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反悔!”他一字一句道。
秦惊羽从他怀里挣脱,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眉眼,他的脸颊,他的唇际,他的霸道,他的温柔,无一不是自己倾心的痴恋。
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也曾发自内心的祈祷千万不要遇到那样一个人,千辛万苦,坎坎坷坷才走到今天,难道就要因为自己的猜忌,让这样的可遇不可求的爱恋化为泡影吗?
秦惊羽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定明澈,一字一顿道:“是的,我做过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
他深深盯着秦惊羽,“阿羽,你应该知道,在国家大事上面,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会逼你,我难过的是你居然对我也不信任!”
秦惊羽道:“我知道,我现在才明白,除了是君臣,我们还是密不可分的夫妻,原本就应该共进退,同生死,这份感情也应该超越君臣之义!”
他原本黯淡的眼眸忽然重新焕发出灼人的光彩,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惊羽,秦惊羽微笑着迎上他的目光,眼眸氤氲朦胧,却似乎又化作了一片火焰,燃烧了彼此之间的所有的疑心和猜忌,只剩下一片清明。
他忽然狠狠吻上了秦惊羽的唇,铁腕一样的双臂将秦惊羽箍得动弹不得,直到气喘吁吁,他的声音压抑而粗嘎,“阿羽,我想要你!”
秦惊羽虽然思绪还未清明,脸色却自然一红。
他低笑出声,“阿羽,这里是我们洞房花烛夜的地方,想不想重温旧梦?”
秦惊羽嗔怒地看着了一眼,他大笑,呼吸忽然紧促,将秦惊羽抱起,大步走向内室的床帏。
今天的他,似乎是要弥补之前对秦惊羽的粗鲁,格外的温柔,似乎怕弄疼了她,丝丝暖意沁入秦惊羽的身体,秦惊羽意识朦胧,只知道紧紧地抱住他,这一刻,是灵魂与身体的交融,如此的充实,如此的美妙…
欢爱之后,秦惊羽躺在他怀里,修长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轻轻画圆,眼底一片捉狭的笑意。
他闭着眼眸,手臂却没有一刻的放松,依然紧紧地抱着秦惊羽。
秦惊羽忽道:“晚上我要去见一个特殊的客人!”
他淡淡道:“是嘉亲王爷?”
秦惊羽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还没说呢?
秦惊羽正待起身,却被他牢牢箍住,“不要多想,我是猜的!”
秦惊羽心下愧疚,刚刚和他说了夫妻之间要彼此信任,自己马上就又起了疑心,不由得自嘲,自己还是不如他坦诚。
突然觉得很愧疚,咬唇道:“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怀疑你,只是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就知道了,确实让我很意外!”
他失笑:“娘子,以后你心里想什么直接告诉我就是了,别自己去七猜八猜的,误会就是你这样猜出来的!”
秦惊羽嗔怒道:“要是我今日不来找你,你有没有打算去找我?”
他睁开眼睛,满目温柔地看着秦惊羽,“上次是我去找你的,这次也轮道你来找我了!”
秦惊羽冷冷道:“你是打算和我讲道理吗?”
他见秦惊羽变了脸色,忍俊不禁,“是相公失言,不该和自己的娘子讲道理!”
秦惊羽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恼羞成怒,“你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我蛮横无理吗?”
他勾唇笑道:“是相公失言,娘子是用来疼的,有人说过,和自己的娘子相处的最好办法就是承认娘子永远都是对的!”
秦惊羽忍俊不禁,“这一次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了,不过有下一次的话,还有下下一次,以后的每一次,都要你去找我!”
他啼笑皆非,“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相公洗耳恭听就是!”
时间在两人的缠绵爱语中悄然而过,秦惊羽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猜到是韩天卿的?”
他戳了一下秦惊羽的眉心,秦惊羽蜷缩在他怀里不肯出来,神情慵懒。
“很简单啊,敬亲王爷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事关你们皇室,另外一种就是和我们慕容世家有关!”
“你是不是在怪哥哥?”秦惊羽小声道。
“傻丫头,怎么会?敬亲王爷的做法才是人之常情,我自然能理解!”他含笑道。
秦惊羽道:“哥哥并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誓言,再加上哥哥一直替我抵挡着几位皇叔的压力,他会这样做也实属情非得已!”
他刮了秦惊羽的鼻梁一下,“那是你我之间的誓言,只需彼此相守,也用不着告诉别人!”
秦惊羽蹙眉道:“哥哥并不是别人!”
他含笑道:“阿羽,你放心,我敬重敬亲王爷的为人,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私仇,总有一天,我和他会尽数放下对彼此的成见,成为知己也有可能!”
扎欲揽地。秦惊羽道:“别看哥哥风流倜傥,素喜吟风弄月,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他骨子里的固执只怕不比你少!”
慕容熙越眉毛一扬,“我早就看出来了!”
秦惊羽笑道:“是吗?什么你都知道,连我哥哥的性情你也摸得一清二楚?”
他含笑道:“皇室中人永远都不会真情流露,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派十全十美的风雅,永远在微笑,你却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敬亲王爷就是典型的例子!”
秦惊羽淡淡道:“那是因为身在皇室,没有几个人可以遇到他能真情流露的人,皇室的人必须要学会伪装自己,若是轻易就能让人看出喜怒哀乐,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在皇室只怕难以立足,轻易就可以授人以柄,爱恨情仇全写在脸上,也会有损皇家风范!”
他自吹自擂道:“好在我的阿羽比他们幸运,遇到了可以真情流露的人!”
秦惊羽笑出声,“别说我们皇室了,就是你们王孙贵胄之家,不是也一样吗?我记得你以前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深不可测的模样,谁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笑谑道:“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吗?我心里当然是在想我的娘子了!”
秦惊羽叹道:“其实你和哥哥都是性情中人,我真希望有一天,你们能放下彼此的成见!”
“除了公事之外,敬亲王爷为什么对我有这么深的成见?”他淡淡道。
秦惊羽道:“他不喜欢慕容世家所有的人,自然也就包括你,他那个人,平时根本就看不出来任何的喜怒哀乐,除了对你们慕容世家的人!”
他沉吟片刻,低声道:“阿羽,夹在我和敬亲王爷中间,让你为难了吧?”
秦惊羽摇摇头,“不会,哥哥从小就很疼我,虽然我们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是关系比我的嫡亲大皇兄还要好,曾经我要去南楚和亲的时候,哥哥就极力反对,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能说是人与人之间最自然的吸引,不到万不得已,他是断然不会让我为难的!”
他低笑道:“看来敬亲王爷并不是对我这个妹婿不满意,是对慕容世家不满意!”
秦惊羽嗔道:“就像我和皇家是一体的,你和慕容世家也是一体的,哪能分得那么清楚?”
他的手臂更紧,道:“希望那样一天早日到来,阿羽也可不必这般为难!”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猜到是我要见的人就是韩天卿呢?”秦惊羽问道。
他嗤笑,“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你说要去见一个特殊的人,而我猜测很可能是和慕容世家有关,能劳烦公主大驾的,必定不是普通的无名小卒,所以这个人的身份一定很重要,而且他的行踪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连我这个夫君都被排斥在外,更别说别人了。身份重要,行踪绝密,又和慕容世家有关,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除了嘉亲王爷,还会有谁呢?”
秦惊羽瞪他一眼,“那为什么不会是南宫瑾呢?”
“当然不可能,你每次见完南宫瑾都会告诉我,而且如果是南宫瑾的话,也没有瞒着我的必要,如此这般瞒着我,一定和慕容世家有关!他逃出来了?”他淡淡道。
秦惊羽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他的来意你能猜出来吗?”
他含笑点头,“大概能猜出七八分!”
秦惊羽笑道:“这对你们家来说不是个机会吗?”
他吻上秦惊羽的脸颊,“我和娘子果然是心有灵犀,无声胜有声!”
秦惊羽脸上的潮红尚未尽数褪去,低声道:“只是事情恐怕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相信韩天卿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看着秦惊羽,眼眸闪着不明的含义,“你往日和他交情不错,你准备怎么办?”
秦惊羽淡淡道:“他那种聪明人,能来找我,应该也有着他的目的吧!”
他捏了捏秦惊羽的鼻子,“晚上早点回永宁宫,我喜欢我回宫的时候,有你等候在那里!”
秦惊羽心底涌起丝丝甜意,含笑点头,自己和他之间最后的一丝阴霾也终于散去。
★★★
入夜,秦惊羽在哥哥的别苑终于见到了阔别几年的嘉亲王爷韩天卿。
还记得自己初见他的时候,锦衣华服,立于船头,云烟似的墨色长发,面如冠玉,风采出尘。
现在的他却带着疲惫不堪的神色,身上也依稀有几处刀伤剑伤,包扎着绷带,身边还有一个秦惊羽也几乎没见过几面的人,明夜。
看到明夜,秦惊羽就明白了,定然是明夜殊死将韩天卿救了出来,除了明夜,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两人一见到秦惊羽,目光都复杂不已,阔别已久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是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更何况,现在不是以前在南楚的时候,秦惊羽那个时候是一个备受冷落不受宠爱的萧王妃,而他们一个是权势显赫的嘉亲王爷,一个是手握禁军的统领,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失势皇子和剪去羽翼的将军而已。
双方眼神对视,谁都做不到淡然如水,或是不甘,或是惊异,或是屈辱,短短一瞬间,就已经掠过千万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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