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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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云岫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划破了那个女人的皮肉。
惨叫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像是回光返照般,云岫睁开了失焦的瞳眸。
她看到初墨禅正紧张地捧着她的面颊,像是疯了那般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血喂到她的口中。
“没事的,会没事的,岫宝会没事的。”他的双目通红。
云岫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后背之上依旧存在着冰冷的箭矢。
她仿佛能够看到这少年面无表情地用匕首刺死了那女人时的模样。
真的好解气啊。
云岫第一次觉得杀人不是什么坏的事情。
“解气,杀了她。”云岫用手握住了初墨禅的手腕,用着裙摆帮他缠住了伤口。
初墨禅却挣扎着不想停下。
“喝我的血,阿岫喝我的血,快喝,你要活着,你要活着。”初墨禅的眼中皆是疯魔之色。
他想要紧紧抱住云岫,却又知道不能如此。
她太脆弱了。
就像一个已经濒临肢解的人偶娃娃。
云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帮初墨禅缠好了伤口。
“要好好养伤,你活下去,我才能活下去不是么?”云岫尽量提起精神和他说话。
此时云岫才发现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洞中。
原来刚刚以为只是闭目一瞬,却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许久。
“墨禅听阿岫的话,听阿岫的话,阿岫一定要活下去。”初墨禅颤抖着身体握住了云岫的手。
阿岫是他的天。
“会的。”云岫看着初墨禅轻声说道,“我们先把箭矢取出来好不好?”
而下一刻初墨禅像是不知疼痛一般,直接从背后将那几支带着倒钩的冷箭拔了出来。
云岫没想到他居然会这般冲动,想要起身帮他包扎止血。
却没想到初墨禅身上的伤口却很快就止住了血。
他像是个过来献宝的孩子一般,对着云岫说道:“墨禅无碍,阿岫也一定要无碍。”
“会无事的。”云岫安抚着他。
看到初墨禅恢复得这么快,云岫心中安慰的同时,也觉得欢喜。
她记得曾经他被君后揭穿了一个名为血奴的身份之后恼羞成怒。
也因为见到过他彻底失控的样子,云岫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口中弥漫的铁锈味却在一直提醒着云岫,现在她能好好活着,是因为眼前人一口一口用自己的血喂养着。
药中时常出现的血腥味便更加佐证了这一点。
而另一点佐证就是初墨禅曾经不断在手腕上出现的旧伤。
云岫的心中涌现了难以言喻的酸涩。
眼泪蓄满了眼眶,泪光盈盈的样子令初墨禅以为云岫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他无措地轻轻抱着她,紧张地说道:“都怪我,是我太无用了才让陛下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心中的惶恐不断涌上心头。
初墨禅仍旧不能忘记他清醒时未曾见到云岫时那种几欲杀人的阴戾。
云岫摇了摇头,轻轻伸手撩了撩他散乱的发丝,她看着他苍白无措的面容,她知道他真的在内疚自责。
“不怪你,没有人会算无遗策的。”云岫轻声说道,“如果事事算到,那么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苦命人了。”
女孩倚靠在大石头上,反过来虚弱地安慰着在她面前歉疚万分的少年人。
“伤要好好养着,你要快些好,之后带我回去。”云岫笑着说道。
初墨禅抱住了云岫,此时的云岫真的太过虚弱了,似乎只要用力抱一下都会散架。
“会好的,会好的……”他一直安慰着云岫,可是似乎又在安慰这他自己。
他现在觉得云岫仿佛就成了一把沙子,无论紧紧攥住还是松开,都在不断地从他的手中溜走。
因为不确定外面是否会来追兵,初墨禅决定先和云岫在洞中待着。
这几日外面都有着火把的光亮和叫喊声,听见这些声音时,初墨禅总是会将云岫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与此同时,没云岫一直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大部分的时候,云岫都在昏睡着,初墨禅不知道从何处找到了一些蛇莓,似乎是围绕着洞口生长的那种。
蛇莓甜滋滋的味道暂时压下了口中的苦涩。
云岫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次有力气站起来的时候,洞外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此时的云岫才注意到其实洞中是有着水流声的,而这样的声音也让云岫恍然意识到为什么二人能够活着。
“阿岫!”一声惊喜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云岫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抱了个满怀。
很暖的怀抱,云岫也下意识地抱住了他。
暖和是她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却是太瘦了。
他变瘦了。
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瘦了。”云岫说道。
“瘦些好看。”
少年人反而笑了笑。
此刻洞中昏暗,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够感觉得到他在笑。
“你看,我说了我会没事的。”云岫亲昵地蹭了蹭初墨禅的颈窝。
“这两日外面已经安静些了,方才我便是出去瞧了瞧状况。”初墨禅解释了一下自己不见了的缘故。
云岫原以为这帮人只是暂时的追杀,很快就会停手,可是这接连不断地动作,只能证明这波人必定是确认他们被困在山中故而选择了一直原地徘徊追踪。
“他们到底是谁?”云岫有些不确定。
“这些阿岫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查清楚的。”初墨禅安慰道。
似乎是察觉到云岫可能又在为这件事情烦忧了,初墨禅坐在她的身边,用手轻轻地帮她梳理着鬓发,最终编成了一条漂亮的辫子。
“过会儿带阿岫去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云岫有些好奇。
“过会儿你便知道了。”初墨禅居然还难得卖了个关子。
这样的关子也确实勾起了云岫的好奇心。
躺平大半个月的云岫在出洞口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初墨禅取了一道布条暂时蒙住了云岫的眼睛。
等到初墨禅停下了步伐,云岫再一次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那些女人的声音,是杀手……
紧张的情绪在云岫的心中蔓延。
她握紧了初墨禅的手,初墨禅将她的手反握住。
几个依旧徘徊在洞口的杀手似乎还在讨论着什么。
“那日被刺得半身不遂的老九就是在这里被刺的,也不知他们躲在哪里,明明整座山都被封死,却根本寻不到他们。”
“谁知道呢,这小皇帝可没看起来那般老实,找来找去那么久,就只剩下这里不曾进去找了。”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说他们会不会就躲在里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今日我们便要走了,再进去找找又何妨?”
云岫听完一阵后怕,她原本是真的打算躲在这个洞中的。
几人将洞口开大,惊呼之声不断传来。
“我就说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你瞧瞧这里面宽敞得很。”
女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云岫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那一晚,她用尽最后的气力赌了一把。
在她失神之际,她被带入了洞中,眼前的布条已经被揭开,初墨禅已经带着她跟在了那几个女人身后了。
云岫大概知道他可能是想要做些什么事情,不过她思来想去真的想不出来他要做什么事情。
这几日初墨禅在她面前真的是几乎化作了一只乖软的绵羊,云岫现在下意识地将初墨禅看做了当时和玉檀奴相处时期的状态。
几个女人在前面开路,周遭的环境早就变得昏暗,她们的口中骂着脏话,可是却又仍然抵不过诱惑。
这样的地方,不就是藏身的好地方么?
如果她们真的寻到了这小皇帝,甚至还有那被提及的凤君,那么将来就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云岫在后头听着她们关于拿了她项上人头之后的荣华富贵,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此时一声轻笑从她的身旁传出,云岫连忙捂住了初墨禅的嘴。
可那些女人此时却沉迷于走入洞中之后看到的场景。
“有这样的脉矿,何愁荣华富贵啊。”领头的女人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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