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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见过我一事绝不能说出去,一旦我收到风声,后果你是知道的。”
“官爷放心,小人就是长十个胆子也不敢说的。”
秦禛停下脚步向后走,从菜摊上绕一圈,再回到菜市场入口。
房慈道:“怎么样,是袁二吗?”
秦禛上了车,“从管事的口供来看,袁二没有作案时间。我们去找姓毕的。”
第49章 再去
毕承杰家在葫芦街上。
这是升斗小民的居住住处,家家户户之间的界限感不怎么强。
秦禛找了间有老板娘的小杂货铺,买几样日常用品,再顺便聊几句,就套出了不少有关于毕承杰的消息。
首先,毕承杰学习很好;其次,毕承杰的媳妇是娃娃亲,人有点儿胖,还稍微有点儿不耐看,但他依然是个怕老婆的人;第三,毕家没什么钱,毕承杰的媳妇手艺不错,靠卖荷包赚些菜钱,毕承杰本人也经常给人代写书信,过年代写春联,听说还抄书。
最后一点,毕承杰的媳妇端午节前一天生娃,毕承杰就在家里,哪儿都没去。
也就是说,毕承杰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此案与他无关。
那么,还剩三个没有调查的人,赵维安,刘延,龚玉山。
他们都住在北城。
虽然已是正午,但二人都不饿,干脆把三家都囫囵地摸了一遍——之所以说“囫囵”,是因为三家都是小康家庭,带着些书香门第的意味,家里没几个下人,人不多嘴也不杂,很难探到消息。
即便如此,二人也足足花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回到衙门时,已经快到下衙的时间了。
秦禛一进门,周智便站了起来,“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对对对。”大赵跳过来,一把抓住秦禛的袖子,“怎样了?”
粱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脚踹大赵,却因距离太远,鞭长莫及。
秦禛淡定地拉出袖子,说道:“目前来讲,一无所获。”
“周哥、梁哥,掏钱吧?”大赵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就说嘛,人家都未必见过虞玉竹,怎么可能就把人弄走了呢?”
房慈有些不服气,辩解道:“其实,五个人只确切地查到了两个,剩下的三个还什么都没问到,明日我和小猫再去看看。”
周智从火盆上摘下铜壶,给秦禛和房慈倒了两杯热水,“一大早就下了雨,天气还冷,难为你们了,快喝口水压压凉气。”
房慈看一眼秦禛,后者接过茶水,默默喝了起来,他便把红梅馆的经历咽了回去,说道:“隔壁怎样了,我看他们关门了。”
周智道:“出去了,赵什长说,他们要同时查两个案子,说是哪个有线索就查哪个。”他看向秦禛,“明天开始,我和老梁、大赵去查灭门案,小猫觉得如何?”
大赵道:“周哥你是伍长,你决定就好了,问小猫干嘛?”
秦禛点点头,“大赵说得对,周伍长决定就行。”
没有紧急案件,大家按时下衙。
老何接上秦禛,放下脚凳,一脸喜意地说道:“娘娘,小人找到合适的铺子了。”
秦禛顿了一下,“当真?”
老何道:“当真,就在久安大街上,一家文房铺子不干了。”
这是这几天最好的消息了。
老何的话就像冬天里的一盏热乎乎的鸡汤,一口下去疲劳尽去。
秦禛笑了起来,“干得好。”
干得好,就有赏,这是秦禛的规矩。
老何这几天就没白跑,乐颠颠地收起脚凳,拉着秦禛去接琉璃了。
秦禛在腿上盖上被子,闭上眼,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虞玉竹的案子,凶手就像大海里的针,五个童生的嫌疑,其实是被她硬安上去的。
如果此路不通,此案只怕就真的成为一个解不开的谜题了。
思及此,秦禛就感觉心里的一股无名火燃了起来,烧得她心神不安。
为早早灭火,秦禛和房慈在北城连续蹲了三天,却始终找不到与案情直接相关的任何消息。
但灭门案也不简单,周智三人同样原地踏步。
重案组的头三脚踢不出去,办公室的气氛极为压抑。
这天傍晚,一行五人一起出了衙门,各奔东西。
秦禛要上马车时,房慈追了上来,“小猫,要不缓几天吧。依我看,这线索就像咱丢了的东西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
秦禛笑道:“不用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房慈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秦禛道:“旁敲侧击找不到关键线索,不如索性正面突破。”
房慈道:“愿闻其详。”
秦禛便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房慈连连点头,“倒也是个办法,行,那你去红梅馆时叫上我,我也去。”
“我去哪儿找你?”秦禛眼里闪过一丝揶揄,“算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房慈欲言又止,到底说道:“那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秦禛理解他。
房家家大业大,堂堂三公子却做了个捕快,这在房家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若不是真喜欢,这份差事房慈坚持不到现在。
二人分开后,老何载着秦禛乘车去了久安大街——琉璃这两日不舒服,没去炸串店。
久安大街与丰安大街基本平行,以文房和古董为主。
马车先到丰安,然后从鹿鸣路穿过去。
路过依依香坊时,老何瞧见了秦祎的马车,禀报道:“少爷好像在铺子里,娘娘要去看看吗?”
秦禛便道:“停车吧。”
“老何?妹妹!”秦祎恰好从铺子里出来,立刻小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妹妹在车上吗?”
秦禛下了车,“哥,你怎么在这儿?”
“珍珍!”秦祎高兴地按住秦禛的肩膀,“是啊,你怎么在这儿?”
秦禛道:“二哥还没回答我呢。”
秦祎抓了抓脖子,“上个货,等下就回家了。”
他下意识躲避的目光,和无处安放的大手第一时间出卖了他。
秦禛略一思考,问道:“哥,你不是要去画舫吧。”
秦祎梗着脖子,提高了声音,“那怎么可能,哥从不去那种地方。”
秦禛微微一笑,“那就是红梅馆咯。”
秦祎下意识退了一步,惊讶道:“妹妹连这个都知道?”
秦禛道,“红梅馆离这里也不远,不难猜。”她抓住秦祎的袖子,“手头有个案子,我陪二哥走一趟吧。”
秦祎喜上眉梢,“当真?”
秦禛点头,“当然。”
秦祎道:“走走走,坐哥的马车,咱们先看铺子,后去红梅馆。”
文房铺子的位置确实不错,面积也合适,哥俩商议了一下,让掌柜带着找到了东家,以三年七百两的价格租了下来。
契书由秦祎来办,后续的事秦禛就不用管了。
赶在天黑前,哥俩到了红梅馆。
此时正是红梅馆上人的时候,一串串的彩色灯笼照亮了半条大街,二三十辆马车排列整齐,就像仪仗队。
哥俩来得晚,车就停得有点远,不得不顶着夜风多走几步。
“哎呀!”秦祎突然咋呼了一声,“陈少为见过你,会不会认出来。”
秦禛道:“那有什么关系?谁规定你不能和捕快做朋友。”
秦祎想了想,“那倒也是。”
兄妹俩肩并肩进了红梅馆。
晴娘正在门口迎客,“哟,秦二公子,呃……”她的目光落在秦禛身上,一下子卡壳了,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秦禛知道,这位大概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先搭上房家三公子,之后又搭上将军府的秦二公子的。
说不定还会怀疑,她是暗娼一类的低新笔趣阁物。
不过,她不在乎这些,晴娘是陌生人,怎样想她不重要,重要的是柔娘遵守了诺言。
秦禛大大方方地打招呼道:“晴娘,好久不见。”
“哈哈!”晴娘干笑两声,“是啊是啊,好久不见,贵客里面请,陈公子已经来了,奴家引秦二公子过去。”
一楼大堂很热闹,弹琴的,唱曲儿的,跳舞的,还有书生挥毫泼墨,吟诗作赋。
陈少为恰好就在秦禛上次来的位置上,身边围着的几个年轻人面孔都很熟悉。
“陈兄,黄兄……”秦祎团团拱手,“忙了点儿事,来晚了。”
陈少为笑道,“不晚不晚,咱们也刚来。”他看一眼秦禛,面容一肃,“这位面熟啊!”
秦禛知道,这人认出她了。
她说道:“在下在这一带有要事要办,正好与秦二公子偶遇,便一起进来了,如果……”
陈少为瞧秦祎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遂道:“没有如果,你是秦兄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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