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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安堵着一口气,动也不想动。
颜安的对面是一家手工面包作坊。
西班牙人的早餐喜欢咖啡与面包,这里有无数间这样的小店,一扇玻璃橱窗,里面放着五花八门的农夫面包。
颜安的体力在此时已经消耗殆尽,她盯着对面的橱窗,眼睛在面包与面包之间流转,片刻后,她眉头一凛,顿了一顿。
玻璃橱窗上反映着这一处安静的街景,一顶涂鸦风的鸭舌帽就在这时出现在了玻璃窗的一角。
男人将帽子从头顶摘下,扒了扒乱成一团的头发,他边走边往身后看了一眼,随后骂了句什么,往地上啐了一嘴,正往她这方向走来。
好家伙!
颜安从地上起身,这回她精了,在路旁的垃圾堆捡起了一根烂桌子腿,朝那小狗崽子走去。

中国领馆附近的一家手作面包店被jas赞了无数回:“那里的农夫面包和黑咖啡跟里头的老板娘一样迷人,sa你必须去尝尝。”
单屹在距离那家面包店还有一个转角的时候,听到了一道中国话,具体一点,是一句国骂:特么的这个龟孙子!让你知道中国人可不是怂包!
单屹挑了挑眉头,他转过巷口,颜安正从垃圾堆里操起一根木棍,浑身冒着要去战斗的气焰,朝巷子口一个男人走去。
他看了眼颜安手上的木棍,双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心想,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构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西班牙男人看见颜安从身前巷口慢悠悠地走出,毫无防备地被吓了一跳,他看了眼对方手上的家伙,实实在在大骂了一声新笔趣阁
男人气喘得比颜安还厉害,他这回没再跑了,这里没有只有两人,没必要再玩猫追老鼠,他朝颜安不屑地笑了笑,说了句颜安听不懂地西班牙语。
颜安用英文问对方:“昨晚抢我的包呢?”
男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表情滑稽,仿佛在说她傻。
颜安用棍子指了指对方:“我只要证件,别的不跟你啰嗦。”
地痞流氓开架不会跟你说一句废话,对方往地上啐了一嘴,扭着脖子,将手上的鸭舌帽丢到一边,朝颜安走过去。
男人嘴巴说着都是她听不懂的西语,他推搡着颜安的肩,力气不大,表情挑衅,就跟猫逗老鼠似的玩着。
颜安用力推开男人的手,大声骂了一声,下一秒男人便毫无预兆地掐住了她脖子,男人使了狠劲,她顿时被推得踉跄了一路,她反应迅速,当即抡起手上的棍子,一个狠劲砸在男人的腿上,棍棍到肉,男人吃痛,颜安站定,膝盖骨一个用力毫不留情往上顶,男主顿时哀嚎着俯下了腰松开了手。
这场斗殴就发生在那么的几秒,男人一点上风都没占,但两人都吃不了好果子。
颜安捂着脖子咳嗽,她压根没想到对方会真的跟她干架。
她拿个家伙只是打算助助威风,她的本意是将她的证件要回来就算了,钱都不碍事,可谁料到这男人在中国领馆边上说干就干。
真正的流氓连警察都不忌讳,更别说只是一个别国的大使馆,这会颜安还没顺过来气,男人又朝颜安冲了过来,男人眼里都是火,颜安被撞倒在一家店铺的铁卷门上,哗啦的一声巨响,在巷子中像一头巨兽呐喊。
颜安本能地低头,伸手挡在前,这时地面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想要挥拳的男人被来人一脚狠狠砸在了腹部,直接飞踢倒地。
颜安诧异地抬头,看见来人更加吃惊:“你怎么在这?!”
单屹眼神掺了股狠劲儿,却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有种海底一般的冰凉,颜安昨晚的梦境瞬间就冒了出来。
单屹反问她:“你呢?来斗殴?大使馆边上?出事好认领?”
倒地的男人爬起了身,他看了眼单屹,又看了眼颜安,骂了一声,没打算再动手,却朝两人身后传了个眼神。
单屹转头,两名与那男人着装风格相似的男人朝几人方向走着过来。
颜安表情微泠,“难怪跑来这里,回贼窝了,老鼠一窝一窝的。”她跟单屹说,“这人就是昨晚抢我包那货,被我追了一路,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跑吧。”
单屹:“我跟你又不是同伙,我为什么要跑?”
颜安张大了嘴:“?”
三个男人将颜安与单屹包围在巷子里,两个中国人站到一块儿,没有人会觉得两人不是一伙的。三个男人彼此来回传递了一个眼神,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开干。
单屹从颜安手中抽过那跟木棍,生涩粗糙的棍面摩擦过她掌心,单屹将她一把推开:“不会打架就躲好。”
单屹打起架来倍狠,这股狠就像一个拿过刀开过枪的兵,带着一股男人的血性。
单屹干架招式干脆利落,拳脚都是力量,即使被招架了一拳也不带一点怯。
颜安看着单屹操起她拿根烂木桌子腿往对方身上甩,都不是要命的地儿,但都直接了当卸掉对方所有攻击力,肩膀、手腕、膝盖腿弯。
这男人很会打架,这样一种近身搏斗赤手空拳的愤张让颜安耳朵都在发烫。
三个西班牙男人吃痛分散了一地,最后抱团落荒而逃。
单屹将手上的木棍丢掉,哐当一声闷响,躲在花盆后的颜安一动没动,心脏却随着木棍落地的声音颤了颤。
她能肯定,这个男人在床上绝对是占主导的那一个。
她没有半分迟疑,单屹是个强攻!
颜安有些可惜地深深呼出一口热气,随后站起身,跑到他身边,无比真诚地道谢:“谢谢你啊同胞。”
单屹拇指擦了擦破了皮的唇角,给她扯出了一个笑,不言片语转身走了。
颜安跟在单屹身后走进了刚才她就看中了的那家面包店。
在付款时她抢了买单,单屹无所谓,随她,然后端着咖啡和切片面包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
颜安坐到了他对面,半边身撑在桌上,朝单屹指了指自己的唇角:“我跟你去躺医院消消毒吧?”
单屹淡定地喝了口咖啡,滚烫的液体碰到唇角,是另一种热辣的痛感。
他掀起眼皮子朝颜安看去,片刻后,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颜安视线跟着朝下,她盯着对方的喉核,不太理解地眨了眨眼。
单屹开口时喉核滚动,颜安听到对方说:“找面镜子照照,你这样坐我对面,所有人都以为我对你干了些什么,但实际我跟你不熟。”
单屹身后的墙上就立着面镜子,颜安立刻歪过了身子,这时她脖子上的红痕开始显现出来,看着那零星的指印,能脑补的故事性极强。
她看向单屹,想起阿an昨晚在酒吧开荤笑说的话。
听说当攻的男人大多都有点粗暴意向。
比如?
鬼知道。掐脖子?让你感受窒息的新笔趣阁
………………草!
颜安顿时双手捂住了自己脖子。
第五章
颜安从面包店出来,朝对方说再见。
单屹似笑非笑:“应该不会再见了?”
颜安看向与她背道而驰的单屹努了努嘴,接起了手上一直震动的电话。
昨晚她报警的警局给她打来了电话,说她的证件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但钱跟包就没了。
颜安原地愣住,早知如此,何必追了三条街?
她转头,单屹已经走远,对方的背影挺立且潇洒,行走在老城区里头,时光都闲散了下来,方才干架时那股狠劲此时藏得不见一点踪影。
颜安托腮,远距离欣赏着这样一个矛盾的男人,恍忽觉得这个男人要是招惹起来能要人命。

颜安将证件取回后的当晚,想到了阿an之前给她发来的游记,她这会再次点开,一看来劲了,立刻买了张机票,翌日一早,直飞马德里。
伊比利亚航空于马德里国际机场进行一场拍卖活动,在上周已经开始,随时都可能结束,拍品拍完即止。
这样的拍卖活动由当地拍卖行承包,没有固定举办时间,没有公开对外宣传,想参加的人不少,真正能赶上的人却不多。
颜安根据阿an发来的攻略,找到入口,交了一百欧保证金,领了一个投标号码,然后成功站到了零零散散的人群当中。
拍卖师很快就走到台上,紧随他上台的,还有五辆大拉车,上面推着各式各样的行李箱,这就是今天的拍品了。
机场每年都有大量无人认领的行李,经海关排查过滤后,剩下的这些,不少航空公司就会进行拍卖。
行李箱大小不一,新旧不一,重量未知,没有提示,并且不能开箱,玩的就是那种赌徒的心跳。
每件行李的开价都不高,5欧10欧15欧,然后就开始机关枪一样的报价。
颜安看了几轮就懂了,反正就是出手要快。
她数了数自己今天刚重新取的现金,交了一百欧保证金,还剩下三百五,当即在下一件行李箱开拍时立刻就举牌:“20!”
单屹拿着投标牌刚走进会场就看见一人站在人群的前排一个劲地举牌。
那人跟身旁一个体型敦厚的外国中年男人杠上了,两人彼此不让,一个看着破破旧旧的行李箱已经被他们抬到了一百多欧。
单屹双手抱胸看着那个激动得脸又泛红的小毛头,真不知道原来一个西班牙这么小,这样三天的时间,两个陌生人能连续遇到这么多次。
就这么一会,那个破箱子就被颜安竞到了两百五十欧,老外这回放弃了,那女人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喜上眉梢来形容。
他看着颜安像得到个宝贝一样将那个破箱子搬到自己身旁,加上刚刚加入的这个,她脚边一共堆了三个行李箱,外加一个皮质破损严重的吉他盒。
应该是把钱花光了,这会颜安意犹未尽地张望着台上还没开拍的两车行李箱,一脸可惜地带着她那些破旧宝贝转身走出了人群。
然后这人像装了个雷达似的。
尽管他站得已经够偏,可她就这么眼睛一转,目光就恰好停在了他身上,然后眼睛再次亮得发光似的。
单屹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是张行走的欧元。
颜安刚把这个破破旧旧的行李箱高价拍下那一刻就后悔了。
后悔在这个全球移动支付盛行的时代她真的就提了那么点现金,拍卖才刚开始她就结束了。
她寻思着能不能把那保证金也花了的时候,突然在一众肤色体态各异的老外堆里,一个额外端正挺拔的身影就闯入了眼帘。
颜安那颗被激得硬邦邦的赌徒心瞬间就被风花雪月给塞满--------------?璍。
单屹一身简单的polo短袖休闲长裤,手上随意拧着一件复古皮夹克,就这样事不关己的姿态站在人群之外。
颜安就觉得这就是她见过最有腔调的男人了,是一种沉甸甸的成熟男人的魅力,又清冷又禁欲,让人心痒痒,手也痒痒。
颜安心想,一个地球这么大,他这样一个极品为什么就要喜欢男人呢?
就在对方波澜不惊一个眼神略过她时,颜安不思片刻,立刻推着她刚拍来的几个宝贝就冲了过去。
颜安:“咱们很有缘啊帅哥!咱们竟然又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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