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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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江屿寒从未正视过哪个女人,就连他从前那未婚妻,他也从未正眼瞧过,唯独对顾星滢,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怜惜。
“水……”
顾星滢干涸的红唇里溢出一丝声音。
江屿寒收回手指,起身去给她倒水。
他手里拿着杯子走到床边,将顾星滢的身子扶起来,将水递到她的唇边喂进去,喂完水后,他将她的身子重新放下,见她的裤管还在渗血,他小心的将她的裤管卷起来,尽量不扯到她的伤口。
他在阁楼住的日子也不少,这里常备了伤药,江屿寒起身将伤药拿来,轻轻的将药涂抹在伤口的位置。
药汁渗入肌肤里,带来轻微的刺痛让她忍不住蹙眉,她似乎很怕疼,轻轻的咬住了唇。
短暂的晕厥过后,顾星滢悠悠转醒,视线由模糊到清晰,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俊美严肃的脸,英挺的轮廓,深邃的五官,仿佛匠人精心雕琢出来的一般。
认出是江屿寒,顾星滢一惊,视线往下,男人垂着眸子,正在给她涂药,她小脸涨得通红,咬着娇艳欲滴的红唇:“侯爷……我……”
她想让他走远点,可话到一半,又被自己的嗓音给吓坏了,她羞的说不出话来。
但这种清醒,只持续了片刻便消失了,她又陷入那种混混沌沌里面,药物的作用在一点点的吞噬她的理智,她眼底渐渐透出迷茫来。
江屿寒抬起头来看着她,见她那双眸子水波潋滟,柔软娇媚,比任何时候看他都温柔,虽然知道是药物的作用她才会这般,但江屿寒还是呼吸一紧:“你别担心,本侯已让人去请太医了。”
江屿寒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他素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他对顾星滢那几分别样的心思,打她出现时便已经有了。
他甚至有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夺过来,可在之前的梦里,她一直都很不开心,应当是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他在梦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她从未对他笑过一次。
他在刚才便问过自己很多次,得到那样一个她,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很快他心里就有了答案,不是的。
可他无法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向那一步,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如今重来一回,他不想让她不开心,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一辈子活在对他的怨恨中。
上辈子两人都过得很痛苦,是他一直不愿意放手,他不想再重复那样的结局,所以他想换一种方式来救她。
这时,伤口已经处理完毕,江屿寒重新将她的裤管放下来。
顾星滢望着他伟岸强健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
江屿寒将她推开,身子也退出去,站在床边上,不让她再靠近。
她拧着墨眉道:“太医很快便来了,你再忍一忍。”
可顾星滢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见他不愿意搭理自己,她反倒委屈起来,星眸中浮出一层水雾,她咬着唇,委屈巴巴的,从床上下来,再次靠近他。
江屿寒见她站着没动,一时没躲,谁知她盯着他好看的薄唇看了眼,便用红唇去亲他。
江屿寒错愕的瞪大眼睛,胸膛剧烈的起伏。
他压抑的声音从齿缝里溢出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在他理智尚存,没有任由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他抬手在顾星滢的后脑勺上一击,顾星滢双眼发黑,彻底晕过去。
他将浑身汗湿的顾星滢放回床榻上,幸亏,她遇上的是他,若是换做其他人,他真不敢想象。
这时,暗卫的声音传来:“侯爷,齐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
说完话,江屿寒又转身面向竹榻,将玄色纱帐垂落,只露出顾星滢皓月般的一截细腕。
齐太医今日没有当值,是从自己府上被江离带过来的,江离跟他说,侯府出了急事,让他过来一趟,他衣服都来来记得及换,便匆匆赶来,江屿寒同他打过招呼之后,便让他上前替顾星滢诊治。
齐太医隔着玄色纱帐,隐隐约约瞧见里头卧着的是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再看纱帐外垂着一截秀腕,连脸都不让见,可见江侯对她极为珍视,也不知是何人能让铁石心肠的江侯都动心,其太医内心虽然八卦,可也不敢多看,更加不敢多说,江侯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按住心中的纳罕,齐太医将丝帕覆在她的手腕上,手指搭上去。
诊脉时,齐太医的脸色凝重,紧紧皱眉,似乎碰到了十分棘手之事。
江屿寒在一旁看着,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
待齐太医诊完脉,十分为难道:“江侯,这位姑娘中的药名为“春眠”,此药十分霸道,来自南洋,因不知其配方,至今无一人配制出解药,老夫也无能为力,除非是肌肤之亲。”
江屿寒眉头深锁,他最担心之事还是发生了,他沉声问道:“若不解毒会有什么后果?”
齐太医不敢隐瞒,如实说道:“若不解毒,这位姑娘性命危矣。”
江屿寒双手紧紧握拳,手指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件事是夏辞动的手,夏辞又是沐云霁的人,一定是受她主子的指使。
这个沐云霁当真是歹毒,当初念在她是江屿州的表妹,自己没有过度惩罚她,可惜自己的纵容没有让她收敛,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让她做事越发不择手段,她将他的侯府当成什么了,不仅带着一帮奴仆在侯府绑人,还让夏辞给他珍视之人下药。
简直可恶至极。
此刻,他连杀了沐云霁的心都有了,沐家,这么多年来过的太顺遂了,顺遂到了让她们都忘了她家如今的富贵日子,是靠谁才得到的。
江屿寒浑身透着寒霜寒的气息,让齐太医神色一凛,齐太医还以为江屿寒要对他动怒,心中惴惴不安,好在江屿寒并没有为难他,只是道:“本侯知道了,你去三姑娘的院里给她请个脉,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吐露。”齐太医莫名来府上,到时候必然让人起疑,江舒韵是最好的借口。
齐太医打了个哆嗦,他在太医院待了三十年,之所以屹立不倒,全是因为嘴巴紧,他拱手道:“江侯放心,老夫今日来是给三姑娘看诊的。”
竹帘一阵轻晃后恢复平静,江屿寒大手一挥,将玄色纱帐撩起来挂在银钩上。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在睡梦中,娇嫩的红唇委屈的抿着,眼角还带着泪痕。
江屿寒抬手轻轻的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看着昏迷中的她,江屿寒坐在床边上,内心在进行天人交战。
这一生他从未怕过什么事情,唯独面对她时,却总是多了几分犹豫。
顾星滢晕厥过去后,又很快便苏醒过来,她又倒向他。
他压着浓眉,幽沉的眸子中翻涌着汹涌的墨浪,疯狂的贪念明明白白的显露出来,不断的冲击着他薄弱的理智,他额角青筋狰狞的凸起,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晃动,“你可知,我是江屿寒,不是江屿州,你清醒点!”
“顾星滢,你醒醒,你若是真的和本侯在一起,就没有回头路了。”
“本侯一辈子都会缠着你不放。”
“本侯可没江屿州那般会哄女孩子,旁的女子都怕本侯,本侯只要冷着脸,那些女子就不敢靠近,偏偏你不知死活,你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远远的躲开本侯,本侯错了一辈子,不想再错一辈子。”
“你清醒一下。”
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想要喊醒她。
他说什么,顾星滢根本听不进去,身体被他这样用力晃动,脑袋也跟着疼的不行,听到“江屿寒”三个字,便低声“嘤嘤” 哭道:“侯爷……救救我……”
每次她遇到任何困难,他都会帮她,她出自本能的想向他求助。
她知道是他,江屿寒内心的迟疑瞬间被狂喜所取代,黑沉的双眸里涌出明亮的光。
之前所有的理智都化为乌有,片刻的功夫,他已经想好了一切,若他们之间有了肌肤之亲,他一定会想个万全之策,不让她名声受损,护她周全,只要她愿意。
他会娶她为妻子,这辈子都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不再拒绝她,拂落纱帐。
外头却是另一番景象,且说江离扛着夏辞去了放翠阁,侯爷吩咐过了,让夏辞也尝尝这药的味道,放翠阁二楼的房间有七八间,外观和里头的陈设都是一样的,江离随便找了间房将夏辞丢进去,从夏辞身上搜到药后,便将药倒入茶水中,给夏辞灌了一杯。
江离也不可能找个男人来对夏辞做什么,打算让夏辞自生自灭,被药物折磨死。
做好这一切后,江离将门关好,可他忘记了,适才就是将江屿州放在这间房里休息,只是床帐垂落,遮住了人影,他没有看见。
驻春园内,沐云霁迟迟没等到夏辞回来,心里着急起来,也不知道这事情成还是没成。
就在这时,一个粗使婆子在外头张望,沐云霁认出那人的脸,赶紧抽身出去,到了跟前,那婆子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大姑娘,不好了,那顾氏跑了,夏辞也不见了。”
沐云霁脸色一白,她瞪大眼睛问道:“不是让你们顶着顾氏么,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柔弱的女子都看不住!”
婆子低声叫屈道:“奴婢们在外头,哪里知道那顾氏居然将葛荣保给打晕了,自己从窗口逃出去了,一转眼就没了踪迹,也不知她吃没吃那药。”
沐云霁心知要坏事了,她让婆子赶紧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她,回到宴席上她想找亲娘商量一下,却见亲娘被老夫人拉着,正在说话,沐云霁不好上前去,怕引起老夫人的怀疑,只好独自去打听。
江屿州昏睡了一阵后便醒来了,他还有些头晕,喝了许多酒,此时感觉嗓子干的冒烟,他想喝水,叫了声:“禄福。”没人答应,他眸光一瞥,看到桌上有茶,他从床上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子边,见茶杯还是满的,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喝过的,顺手就拿起来,仰头喝下去。
一杯还不够,他又倒了一杯,一连喝了几杯才缓解渴意,他还惦记着宴会还没散,想要去招待客人,站起身便往外走。
须臾,江屿州感觉身体很不正常,连带着醉意都退了几分,他的人也稍稍清醒了些。
体内的热意不断攀升,让他意识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屿州十五岁时,老夫人便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他早知人事,平日和几个风流才子花街柳巷也去过,他知道中了药便是这种滋味。
怎么会这样?那药是哪里来的?他目光四顾,落在那一杯水上,一定是水有问题。
到底是谁想要害他?平日里自己也没得罪过什么人,不知道谁要用这种手段对付他,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坏他的名声,毁了他的前途么?
他脑海里一阵刺痛,他晃了两下脑袋,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宴席,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间房里。
人呢?人都去了哪里?
他目光四顾,瞥见地上有一具女子的身体,他的脚步不受控制的走过去,在看清女子的容颜时,江屿州皱了皱眉,是沐云霁身边的夏辞。
夏辞虽不算是大美人,但长相也很是清秀,在婢女当中算是出挑的,平日里他待她也算温和,他还幻想过,将来若是娶了沐云霁,他定要纳了夏辞,有这样一个貌美的小妾似乎也不错。
这时,夏辞也醒来了,看到江屿州,她从地上爬起来,朝江屿州跑过去,嘴里喊道:“二公子,奴婢好喜欢你啊,可小姐不让奴婢喜欢您,她还说若是奴婢敢起什么坏心思,便将奴婢送去窑子里,可奴婢忍不住,这么多年来,奴婢心里就只有二公子。”
江屿州有一瞬间的怔忡,好在药物作用还没那么快,他的理智还占上方。
夏辞可是表妹身边的婢女,他就算真的要纳她,也要光明正大,他江屿州虽然花心,但还不至于做下作之事,他要是真把夏辞怎么了,往后还怎么面对表妹?
不,不行,他决不能动夏辞。
在夏辞扑过来时,他往旁边一闪躲开她,夏辞扑了个空,
夏辞还要过来,江屿州心一横,拿起一旁的花瓶砸向夏辞的后脑勺,夏辞便晕过去了。
他拖着夏辞的身体,狼狈的往门的方向跑,打开门,他将夏辞的身体给用力蹿出去,夏辞的脑袋还受了伤,鲜血汩汩流了一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江屿州赶紧将门关好,不准自己出去。
沐云霁刚走到放翠阁的二楼便看到这样一幕,夏辞躺在地上,衣裳还是完整的,她走过去,弯身下来,轻喊了几声:“夏辞,夏辞!”
夏辞根本听不见,沐云霁的心一慌,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江屿州仿佛听到了表妹的声音,他一开始以为是错觉,打开门一看,正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影,真的是他的表妹,他伸手一抓,拖住沐云霁的手臂,将她往门内一拉。
当沐云霁知道江屿州为什么会这样,整个人如遭雷击,她想嫁给表哥,成为他的妻子,她要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沐云霁脸色发白,她抓着江屿州的手臂,惊恐的问:“表哥,是谁给你吃的?”
江屿州根本没心思再跟她说话,他只想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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