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万灵丹（1 / 1）

次日百草堂开始试营业。
华百草端坐堂中，叶素问与君迁子在一旁捣药配药，整个医馆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草药味。
生意虽谈不上多好，但不时的也会有病人来求医，不论来人是老是幼是贫是富，叶素问他们都一视同仁，尽量给到最好的照顾和治疗。
与此同时，兰馨宫却乱做了一团。
荣安公主的怪病复发了，且来势汹汹，眼瞅着比昨日还严重。
皇后一问，才知道叶素问再三交代要一日三顿一顿不落的汤药，竟都被荣安公主倒了浇花了！
说是那药奇臭无比，又腥又辣且比黄连还苦，莫说连服半月，一顿都够呛。
偏偏众太医看过药方子后，都说没问题，十分对症。
皇后遂着人重新煎好，强行给荣安公主灌了下去。
哪知荣安公主喝完后，效果当场立竿见影，但不过须臾，又功亏一篑。
而荣安公主更是宁死也不肯再喝第二次，还声称这是叶素问在恶意整她。
明明服用万灵丹的话，三日就能好，就因为她不肯出一千两银子，叶素问就弄出来这么个怪方子折磨她。
可对于万灵丹，一众太医却无人有所耳闻。
皇后无法，只得让福公公去把叶素问请来。
福公公得令后，先是去了华百草的小院，没见着人，又跟附近的邻人打听，才找到了百草堂。
叶素问跟着他火急火燎的进了宫。
刚一进殿，就听见荣安公主在哭嚎，“不……我不喝……拿开啊……不喝……”
昨儿过来时，荣安公主是被绑在床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今儿倒好，两名孔武有力的老嬷嬷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另有几个宫人围着她，又是捏鼻子又是掐下巴的，费尽心思在那灌药。
隔得老远，她就闻到了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娘娘，公主这是……”
叶素问刚要行礼，就被皇后制止了，遂瞟一眼荣安公主的方向，欲言又止。
皇后摆摆手，示意宫人不必再灌药。
她殷勤的拉着叶素问，眉宇间满是忧虑，“瑟瑟这丫头胡闹的很，愣是把你开的药全给倒了，也不知是否漏了两顿的缘故，这会子再给她喝药，见效快失效更快。”
“娘娘莫急，容小女给公主诊脉看看。”叶素问说着就朝荣安公主走了去。
哪知不等她靠近，荣安公主却直接扑了过来。
“在这装什么装！以为本宫还会给你机会折磨本宫？”
叶素问一时不察，被荣安公主压在了身下，还不等她把荣安公主推开，荣安公主又七手八脚的在她怀里摸索，直到寻摸出来个小瓷瓶。
得手后，荣安公主便迫不及待的倒出一粒褐色的丸药吞服下肚。
“公主这是何意？”叶素问冷着脸，佯装生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心里清楚！”荣安公主得意的哼了一声，“如今万灵丹在我手上，你已经没了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然而，她才刚放完狠话，却感到腹中一阵绞痛。
“你给我吃的什么！”荣安公主陡然间变了脸色，捂着小腹哎哟哟呻吟了起来。
“公主问我？我还想问问公主，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我动手，还什么药都敢往肚子里塞，临了又倒打一耙怪罪我，这是什么道理？”叶素问一边轻轻掸去身上的灰尘，一边冷眼看着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荣安公主，义正言辞。
荣安公主却不管什么道理不道理，她只觉得自己委屈，“明明就是你的错，昨儿你就是给我吃的这丸药，你故意掉包了害我！”
“你就少说几句吧！”皇后头痛的抚了抚额，先训斥了荣安公主一句，之后才劝叶素问道：“叶丫头，这事儿是瑟瑟理亏，你莫跟她一般见识，快给她瞧瞧病罢。”
叶素问并不急着应答，而是沉静的凝望着荣安公主。
腹中绞痛越演越烈，荣安公主已疼得满地打滚，可嘴上却不饶人，依旧喋喋不休的谩骂她。
“小女觉得，有些事还是说开了比较好。昨日小女是用针灸之法压制了公主的怪病，而非什么万灵丹，甚至公主身上应该也还留有针灸过的印记。”叶素问说着，便在荣安公主身前蹲下，撩起她的衣袖，找到几个细微的针孔。
这是她昨日刻意留下的印记，她手臂上的伤都没好全，荣安公主就想痊愈？
钱到位还有谈的机会，否则，便做梦去吧！
“撒谎！她撒谎！她分明给我吃了万灵丹！”荣安公主气愤的盯着叶素问，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挠她。
叶素问见状，赶忙退到了一边。
她接着解释道：“方才公主服下的丸药，专治后不利，万试万灵，若名万灵丹倒也恰如其分。然公主这怪病表征为瘙痒，小女岂会用此丸药来治？再则，观公主的情形，这腹中绞痛大抵还要疼上一刻钟。”
“一刻钟？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即便我有错，也该由父皇母后惩戒，而不是被你羞辱欺凌！”
瘙痒难耐却不能挠，腹中绞痛也只能忍，荣安公主眼角含泪，险些生出一死了之的冲动。
皇后见她这幅可怜样，心中是又气又急，她不想分辨什么孰是孰非，只想荣安公主平安无事。
“瑟瑟这模样，便只能干受着，无其他办法能立时止痛？”
叶素问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在荣安公主期待的眼神中一锤定音道：“娘娘还是早些让人备好恭桶，凡吃过这丸药的，必把自己拉到浑身虚软肚子空空不可，甚至有人拉了三天三夜才算完。至于公主的怪病，恐怕也得等这药效过了，才好从长计议。”
脑子里冷不丁冒出来昨儿照镜子时的可怕模样，荣安公主只觉得天都塌了。
转瞬她又想到了什么，只见她连滚带爬来到叶素问跟前，可怜兮兮的拽着她的衣摆，求饶道：“我错了，我给你一千两，你放过我好不好。”
叶素问眼前一亮，面上却故作不解，“公主这话，小女怎么不明白？”
荣安公主咬了咬唇，即便心中万分不甘，却终究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那天弄伤了你，是我不对，一千两便权当是医药费，只请你救救我。”
这大抵是荣安公主有生以来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人，直看得一旁的皇后心中五味陈杂。
叶素问却微微一笑，她状似大度的将荣安公主扶了起来。
“公主的歉意小女收下了，银子却万万不敢要。小女确然有法子能抵消这丸药的药效，只是此法凶险，公主少不了吃些苦头，一着不慎还有丢了性命的风险，反倒不如疼上这一刻钟，再拉个肚来的省心。”
拉肚三天三夜，届时恐怕她早控制不住把自己挠成丑八怪了，与之相比起来，吃点苦头算什么？
荣安公主不假思索的道：“我不怕吃苦！”
叶素问却不置可否，只淡淡地瞟一眼早早被搁置一旁的药碗。
荣安公主当即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却仍旧硬着头皮道：“不怕。”
皇后见状，也不用叶素问提，自己就主动道：“只要公主能好，今日你做什么，本宫都恕你无罪！”
话落，她就赶着众人呼啦啦的退了出去。
也不知她是怕叶素问反悔，还是怕荣安公主后悔。
寝殿中一时只剩下叶素问与荣安公主两人。
心中有了怕处的荣安公主变得无比配合，不论叶素问如何施为，都乖巧的闭嘴，不敢有一句怨言。
当叶素问施针暂时止住了荣安公主的疼痛后，“公主，昨儿我便说了，你伤我的事，非是一句道歉能算了的。”
“我刚才说给你一千两，你自己不要的。”荣安公主扁了扁嘴，眼圈红红的，看着委屈极了。
叶素问则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我不要是因为一千两是昨天的价钱，今天嘛……”
叶素问适时止住话头。
荣安公主于是颤巍巍的试探道：“两千两？”
叶素问静静地看着她，不吭声。
荣安公主于是咬着牙默默地不断加价，三千两，四千两，一直加到了五千两，叶素问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的月俸也才堪堪两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