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撑腰（1 / 1）

叶素问正要反驳，那老太监又装模作样道：“都说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姑娘该知晓，行医者不比其他，药到病除是救人性命，可一着不慎也会害人性命！”
这话一出口，当下围观的众人便炸开了锅，叶素问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华百草见状，当即拿过叶素问开的方子，仔细看过后，他就事论事道：“富贵病这名字或许并不常见，但这方子，叶丫头却是对症开的。”
哪曾想，那老太监听了竟冷哼了一声，“华大夫的医术自然毋庸置疑，可你是叶小姐的师父，此时的言论多少有偏帮护短的嫌疑。”
叶素问听了只觉得可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偏偏段佑霖是脾胃不好，体弱，任是谁也不可能一副药下去，就让他脱胎换骨，变得身强体壮。
恰这时，门口突然让出了一条通道，是许连山风尘仆仆的赶了来。
“华大夫与叶小姐有亲，他说的话有失公允，那便让张德正张大人来当这裁判，他为太医院使，想来必定公正无私。”
当日李氏闹事，许连山就曾给叶素问撑腰，如今他又扬言要请张德正来给叶素问救场，再联想到前阵皇帝下旨，为他二人赐婚，且言明许连山不得有负于叶素问，围观的人群里一时间炸开了锅。
有人说，一向冷血残酷的杀神，竟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
也有人说，许连山是忌惮皇帝的天威，所以才对叶素问青眼有加，出面维护。
还有人说，百草堂的前身是一间杂货铺，那铺子原本就是许连山的产业，猜测两人是看对眼了。
……
不论人群里怎么议论，总归，自打许连山出现，舆论便一边倒的突然偏向叶素问了。
“张院使一向深居简出，坐镇太医院，这点小事，怎好惊动他老人家……”老太监嘴角抽了抽，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许连山却目不斜视的径自来到堂中，还兀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谈何惊动？张院使可是乐意之至。”
紧接着，便见张德正由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搀扶着，骂骂咧咧追了进来。
“我说许将军，你那么急作甚？我这一把老骨头，险些都要散架了！”
许连山却淡定的靠在椅子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与公主的赌约，进展的如何了？”许连山漫不经心的问叶素问。
叶素问遂如实道：“第一局，我已为这孩子诊断开方，他脾胃不好，体弱，我以为是富贵病，按方子调养，注意饮食的同时加强锻炼，不日身体便能康复。但这位公公代表公主，对我提出了质疑，觉得我是信口开河。”
许连山了然。
他朝张德正扫了一眼，张德正二话不说就开始给段佑霖诊脉开方，末了，又将叶素问开的方子拿来做对比。
当他看过叶素问开的方子后，竟高声赞叹道：“妙哉！妙哉！叶姑娘的方子与老夫的大差不差，都是调脾胃的。但仔细思量的话，叶姑娘这方子见效更快，且更适用于孩童，真真的因人而异，对症下药。”
叶素问却不悲不喜，只问老太监，“公公以为，此局可算小女赢了？”
“张院使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老太监皮笑肉不笑，心里极是不愤，但想到第二名病人的情况，他又觉得即便叶素问侥幸过了段佑霖这关又如何？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独相思不可医。
第二局才是重头戏！
“叶小姐也莫要高兴的太早，往后还有两局呐。”老太监掀了掀嘴皮子，企图找回一点场子。
叶素问却微微一笑，淡淡道：“拭目以待。”
第二位病人唤作梁小妹，瞧着大约二十岁上下，做妇人打扮，生的花容月貌，却形容枯槁。双目无神，痴痴的看着不知何处，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与之同来的还有一名男子，乃是她兄长，叫做梁小虎。
叶素问从梁小虎处得知，梁小妹三年前嫁给了同村一起长大的方大成，两人青梅竹马，婚后更是蜜里调油恩爱非常。
然两年前，正值南方兵灾，起义军接连在南方边境攻下多座城池，官府征兵，方大成不得已入了行伍，自此便音讯全无。
南征的军队早在去岁便大获全胜班师回朝，然方大成却始终没有消息。
梁小妹日日担惊受怕，却怎么也等不回方大成，自此便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到如今，更是时常整日一言不发，独坐某处，如痴如呆……
叶素问听完前因后果，不由得有些无语。
前头一个得富贵病的娃儿，现在又来个害相思的小媳妇，荣安公主可真行！
“想来不必我说你也知道，你妹子害的是相思病。”叶素问扫一眼痴痴呆呆的梁小妹，直接跳过当事人，与她兄长梁小虎交涉。
梁小虎点头如捣蒜，来的路上他就接连听见别人说太医院使张德正是如何对叶素问赞不绝口。
虽说人人都道相思无解，可他却始终怀抱着一丝希望。
“不知这位女大夫可有法子能救救我家小妹？”
叶素问抿了抿唇，略思索了片刻，这才徐徐道：“此症系相思之症，却也是思虑过多，气结于脾。单是用药，恐怕不见得会有什么好效果。我有一计，或可行，不知梁家大哥可愿一试？”
“愿闻其详。”
梁小虎眼前一亮，他为梁小妹求医数月，这还是头次遇到个大夫说有法子的。
叶素问于是把梁小虎叫到一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梁小虎听后，满脸震惊，他迟疑的看着叶素问，“当真要如此？”
叶素问笃定的点点头，“梁家大哥一试便知。”
少顷，便见梁小虎一步三回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梁小妹面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他撸起袖子，“啪——”的一声，给了梁小妹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四下哗然，谁也闹不明白梁小虎这是唱的哪出儿。
唯独那老太监，他登时就跳了出来，“梁家小子，你这是干什么！”